雲山禁地,一人一狐,一個孩童,以及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在與天爭奪壽命。


    而遠在雲山禁地數千裏外,關嶺山,蘇子折看著突然從他麵前撤走的寶劍,憤怒地大喊,但任由他喊破嗓子,那劍依舊消失的無影無蹤,再沒出現。


    蘇子折暴怒,拿劍砍了身邊的兩名護衛。


    護衛的人頭落地,其餘人看著蘇子折殺紅的眼睛,都齊齊地懼怕地後退。


    蘇子折提著滴血的寶劍,陰狠地下令,“殺不了花顏,我要殺了雲遲。”


    “你殺不了我,我殺你還差不多。”雲遲站在祭天台的門口,聲音清冷,眉眼帶著濃鬱的涼薄之色,“蘇子折,本宮給你一個決一死戰的機會,你可敢接戰?”


    蘇子折嗜血的眼睛看著雲遲,忽然仰天大笑,“雲遲,你何德何能!”


    雲遲覆手而立,衣帶當風,“本宮的德與能,自然不是你能比的。”


    “是嗎?”蘇子折眼底一片猩紅,舉著劍道,“那就來吧,我殺了你與殺了花顏一樣。”


    “你誰都殺不了。”雲遲見他一劍襲來,緩緩拔劍,迎上了他的劍。


    外麵,大軍廝殺,震天動地,祭天台同樣進行一場生死較量,驚天動地。


    飛花摘葉,踏雪無痕,這是蘇子折與雲遲的第一次正麵交鋒,也是第一次殊死搏鬥。


    蘇子折的武功自然極好的,哪怕他此時已發瘋武功高出一倍,但也好不過雲遲。


    雲遲要殺此時的蘇子折輕而易舉,但他不想他死的太痛快,在得知蘇子折以葉香茗生人祭天妄圖用巫咒之術殺蘇子斬間接殺花顏時,雲遲就發了狠地今日要將他殺了。


    所以,哪怕安書離、梅舒毓的大軍半日後才會到,雲遲已經等不了忍不住了。


    現有的兵力與蘇子斬的兵力旗鼓相當,所以,一時間殺的天地動搖,難解難分。


    一個時辰後,蘇子折終於明白雲遲不是殺不了他,而是想讓他明明看的見他卻殺不了他,讓他無望無力地筋疲力盡而死,他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瞪著雲遲,不甘心地使出了同歸於盡的殺招。


    雲遲自然不可能讓他得逞,繞著劍花將他整個人罩住,改了注意,用在蠱王宮對付暗人之王時的殺招,將蘇子折罩在密密麻麻的劍圈裏,一片一片地削成了碎片。


    蘇子折瞬間便被削成了一個渾身是劍傷,片片掛彩的血人,倒在了地上,血順著祭天台流下,匯聚成了一片血河。


    他的心還在跳,人卻不能動了,他看著站在不遠處,收了劍,涼薄淡漠地看著他的雲遲,忽然說,“我要這天下何用,我不過是想……”


    雲遲忽然擲出手中的劍,一劍穿喉,截住了蘇子折後麵的話,他不想聽他說什麽臨終遺言,後世也不必記載他這樣的人死前之語。


    蘇子折一死,他的軍心頃刻渙散瓦解。


    所以,半日後,當安書離、梅舒毓的大軍匯合了花灼的兵馬緊趕慢趕來到時,看到的便盡是南楚的國旗,這一仗,雲遲損失慘重,但卻最終沒有依靠強大的兵力獲勝,同等兵力下,用他的劍與謀,勝了蘇子折。


    嶺南王則在敬國公和陸之淩的圍困下,自殺在逃離關嶺山的路上。


    雲讓恰巧趕到,為嶺南王收了屍。


    雲遲當日將大軍交給安書離、梅舒毓、雲讓等人,與花灼、陸之淩帶著鳳凰衛離開了關嶺山快馬前往臨安。


    七日後,一行人進了臨安城。


    花容早先得到消息,在城門口迎著,見了雲遲,連忙見禮。


    雲遲勒住馬韁繩,啞聲問,“花顏呢?”


    花容立即回話,“十七姐姐半個月前帶著小殿下與子斬公子進了雲山禁地,如今還沒從雲山禁地出來。”


    雲遲點頭,看向花灼。


    花灼道,“我們先去雲山禁地。”話落,對花容吩咐,“告訴太祖母一聲,我們先去雲山禁地。”


    花容應是。


    雲遲再不停留,縱馬前往雲霧山。


    半日後,來到雲霧山頂,雲山禁地開啟的位置,雲遲和花灼依照上一次開啟禁地的法子,二人合力,打算開啟禁地,可是試了幾次,禁地紋絲不動,禁地之門打不開。


    雲遲白著臉看著花灼,“怎麽回事兒?”


    花灼早先救安書離與梅舒延後,本就靈力已掏空,日前醒來時,發現恢複了微薄,如今這微薄的靈力已耗盡,也白著臉道,“禁地之門開啟了天禁,既然開不了,隻能等著了。”


    雲遲抿唇,迫切地想要知道花顏如何了,“可有什麽法子能夠傳音入內?”


    花灼搖頭,“開啟了天禁的禁地,是先祖建雲山禁製時所設,隔絕一切塵世喧囂音訊。沒法子,隻能等著了。”


    雲遲白著臉不再言語。


    陸之淩走上前,焦急地說,“我怎麽什麽都看不見?不就是一片雲霧嗎?”


    花灼看了陸之淩一眼,“你自然看不見,否則就不是雲山禁地了。存於世,隱於世。”


    陸之淩跺腳,“那怎麽辦?隻能等著?”


    “隻能等著。”花灼無力地說,“沒有別的法子。”話落,他又看向雲遲,“你與妹妹心意相通,感同身受,如今你安然無恙,想必她也安然無恙,不必太過著急。”


    雲遲抬眼,啞聲道,“她安然無恙,那蘇子斬呢?是否也安然無恙?”


    花灼住了口,蘇子斬是否安然無恙,真不好說。但他清楚,蘇子斬活著還好,若是死了,花顏這一輩子都不會開心。


    除了死去的蘇子折,無論是誰,都希望蘇子斬活著。


    雲遲轉向一直守在雲山禁地外的十三星魂,看著青魂,“他們進入雲山禁地之前,關於蘇子斬的身體,天不絕怎麽說?”


    青魂和十三星魂已經熬了多日,如今一雙眼睛通紅,“天不絕說若是沒有法子,公子活不過半個月。”


    “如今已是半個月了,是好是壞,也該有結果了。”雲遲沉聲道。


    陸之淩受不了地說,“蘇子斬怎麽會這麽容易死?他自小受寒毒折磨,病病殃殃一直活著,他不會死的!我相信他一定不會死的。”


    青魂啞聲說,“借陸世子吉言。”


    雲遲輕聲說,“蘇子斬若是就這麽死了,他能放心嗎?他不親眼看著花顏一輩子安好,怎麽能放心?本宮也相信他不會死的。”


    花灼點頭,望著禁地之門,慢慢地坐下身,“我卜一卦吧。”


    雲遲轉向他,“能卜的出來嗎?”


    “試試。”花灼拿出三枚銅錢。


    眾人見此都圍在了花灼身邊。


    就在這時,禁地之門忽然開啟,花顏抱著雲辰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花灼還沒撒出的銅錢頓時撤回手,騰地站起身,眾人齊齊驚喜,圍上花顏。


    雲遲猛地轉過身,看著花顏,先是一喜,隨即眼中的喜色頓收,盯著她蒼白虛弱的臉,向前走了兩步,來到她麵前,伸手接過雲辰,一手抱著雲辰,一手攥住她手腕,壓低聲音啞聲問,“可還好?蘇子斬呢?”


    花顏一手被雲遲握住,一手抱住他清瘦的身子,眼睛泛著淚花,卻臉上帶著笑,“雲遲,他沒死,沒死,也死不了了。”


    “沒死真好,死不了真好。”雲遲伸手抱住她,臉上也終於露出了笑意。


    花灼、陸之淩等人聞言欣然歡喜,青魂立即上前,喜形於色地急聲問,“太子妃,我家公子既然沒……怎麽沒出來?”


    花顏站直身子,轉頭看向青魂,抹了抹眼角的淚,對他說,“他與小狐狸都昏迷不醒,還躺在禁地內的暖玉床上,還需要時間,他枯竭的心脈正在恢複生機,估計還需要一兩個月才能好。”


    青魂點頭,“那屬下們就在這裏等公子出來。”


    “嗯,他好了之後,小狐狸會帶他出來的。”花顏轉向眾人,一一喊人,“哥哥,大哥。”


    花灼微笑,伸手揉了揉花顏的頭,笑罵了一聲,“臭丫頭,擔心死個人。”


    陸之淩上前也學著花灼的樣子,揉了揉花顏的頭,歡喜地笑,“都活著就好,若是蘇子斬那家夥死了,我這一輩子上哪裏去喝他的醉紅顏?總不能追他下去陪閻王爺一起喝。”


    花顏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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