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她心中一時間充斥著慌亂疑惑和恐懼。


    但接著,這些情緒就被另一股更強烈的情緒壓倒了。


    她感到很憤怒。


    憑什麽?


    她從來沒有做過傷害旁人的事,也沒有打算礙著誰的路。這一次的考校她分明就沒有希望,不管是對著師父還是對旁人,她都是這樣說的。


    可是別人並不相信。


    或者說,縱然別人覺得她沒有太大競爭力,但是一絲可能的威脅都不會放過。


    昨天的蛇,和今天下在茶水的裏的毒,都是為了這個目的。就算她沒被毒死,至少也參加不了考校了。


    真毒辣。


    她握著拳的手微微發抖。


    太過份了。


    秋秋從來都以為,修道就是努力求索,提升自身境界,努力走得更遠更高。


    她從來沒想到別人的修煉方式竟然與她斷然相反。對方也是想走得更高,但是他們的方式是把別人都踩下去,隻要害了所有比他站得高的人,那他就是最高的一個了。


    這樣得來的勝利,有意義嗎?


    這樣的人有可能最後悟道飛升嗎?


    秋秋覺得,這樣的再修個幾百上千年,也沒有飛升的指望。如果這樣的人也能成聖成仙,那這個世道就實在太不公平了。


    絕不會這樣的。


    秋秋冷靜了一下。


    她不確實這兩次之後,會不會還有第三次等著她。


    目前兩條出路:一,找師門長輩做主。但是師父不在,其他的師叔師伯又沒有特別相熟的。紫玉閣這地方人人自掃門前雪,利害關係錯綜複雜。她就算真去找,說不定找的人不會替她做主,反而是宿楓一夥,那才叫自投羅網。


    秋秋現在覺得說不定師父的離開都不是一個巧合,說不定是有人刻意為之。要知道師父原來是不打算出門的,一直要看著她直到考校的日子。可是卻突然要出門去,不多不少正好是這兩三天。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她開金手指。


    她有一個超大的金手指,名叫拾兒。


    即使不搬出拾兒,她也有火兒。


    尤其是火兒,簡直象個超強的作弊器一樣。有它在,不管對方想怎麽用毒都沒用。


    ——哪怕對方不想用毒,想動刀子動劍,隻怕也不是火兒的對手。


    想通了這一切,秋秋倒是不再害怕了。


    她這等於是立於不敗之地,她,或者說是她們的手段完全傷害不了她。


    雖然這樣有點兒不太光明正大,這不是她自己的真本事,而是靠著火兒。


    可是對方就光明正大了嗎?憑著放蛇,下毒這樣的手段算計她,口蜜腹劍,心腸毒辣。


    對這樣的人講公平講正義講光明正大?


    秋秋可不是傻子。


    而且她心裏湧起一股不平之氣。


    她這是有拾兒和火兒,可如果換成一個沒有的人呢?那有三五條命也都葬送了吧?


    這樣的人,就算再有天賦,紫玉訣學得再好,秋秋覺得也不能容她考校拔了頭籌,甚至將來繼承掌門的衣缽成為下一任掌門。


    這樣的當了掌門,紫玉閣將來會變成什麽樣?想想都讓人覺得可怕。


    秋秋想,她絕不能坐視這樣的事情發生。


    到了考校的時候,就算她通不過,她也得想辦法拖一拖宿楓的後腿,絕不能讓她順心遂意的通過了。


    她不是一心想通過考校,想往上爬嗎?那麽對她最好的回擊就是讓她期望落空。秋秋可不是聖母,旁人打了她一邊臉她還要把另一邊臉送過去人接著打。


    到時候宿楓的臉色一定很好看。


    拿定了主意,秋秋的心情頓時豁然開朗。


    她摸著火兒頭頂兩隻袖珍可愛的龍角,小聲問它:“剛才來的那個人,你記得她嗎?再見著能不能認出她來?”


    火兒很乖的點了點頭。


    秋秋心情大好:“那麽下次再見著她,咱們跟她搗下亂,這個你會吧?”


    火兒這次點頭點得更歡快了。


    嗯,秋秋估計它也沒問題。


    火兒很敏銳。


    上次和何美君狹路相逢的時候,都沒用秋秋吩咐,火兒自己就察覺到了何美君和秋秋之間的敵意,然後毫不猶豫下手就把何美君的頭發燒了。


    這種判斷力和行動力,果斷是個當打手的好材料。


    這次可以不燒頭發,隻要能打斷她的腳步讓她無法正常考校就成了。


    這邊的事情是理清了,但秋秋有點兒擔心師父。


    師父出門如果是別人刻意算計的,師父會不會遇到危險呢?


    也許別人不想她順順利利的如期回來,會人為的給她製造麻煩。也許別人覺得算計了秋秋,嚴姑姑回來必定不肯善罷甘休,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幹脆連她也想一並除掉了呢?


    秋秋一想到這個,就再也坐不住了。


    她飛快的抽出一張傳訊符,這是嚴姑姑走時給她留下的,如果有什麽緊急的事情可以通過這個聯係。


    秋秋把傳訊符放了出去。


    她沒在上頭寫自己遇到了什麽事,隻是請師父盡快回來,如果一時回不來,也一定要加意小心提防危險。


    其實寫不寫上事由都一樣,嚴姑姑隻要一接到傳訊符,就必然會料到秋秋肯定出了事。否則以她的性格,絕不會大驚小怪的使用傳訊符聯係她。


    傳訊符放了出去,在空中輕輕閃了一下,就瞬間遠遠的飛了出去。


    秋秋看著傳訊符在視野中消失,心提得高高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急。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拾兒總這麽神出鬼沒的,秋秋都見怪不怪了。


    平時看見他,她都沒有今天這麽高興。


    惶然的心緒一看到他,就象終於落到了實地。


    秋秋不安的神情拾兒立刻就發覺了。


    他走了過來,握住了她的手。


    兩人離得這以近,她可以算是已經依偎在他懷裏了。


    “別怕,出了什麽事情?你剛才的傳訊符是給嚴真人的?”


    “是……”秋秋定了下神:“剛才有位師姐來了,她叫宿楓,平時為人挺和氣的……”秋秋覺得自己有點兒語無倫次,拾兒拍了拍她的背:“別慌,慢慢說。”


    秋秋點了下頭,這次是真的冷靜下來了:“她走了之後,火兒發現我的杯子裏突然被人下了毒。那水在她進來之前我還剛剛喝過。”


    拾兒的眼中閃過一道冷芒,不過秋秋現在臉是伏在他懷裏的,他的表情她看不見。


    “她為什麽這樣做呢?”


    秋秋說起這種同門相殘的事情來,覺得十分羞恥。雖然做出這種事的不是她,可是畢竟她們都是紫玉閣的人。讓拾兒聽這種事情,秋秋都替紫玉閣感到難過:“我想應該是因為掌門要考校我們紫玉訣的事情。她也和我一樣上次一起學了紫玉訣……”


    不必再多說,拾兒已經明白了。


    這種事情一點都不少見,不光紫玉閣,其他門派也有這樣的事情,就連九峰也不能避免。


    而且這件事情秋秋是受害者,她完全不用把旁人做的惡事當成自己的思想包袱。


    可是……她從以前起就是這樣啊。


    不這樣,也就不是不是她了。


    拾兒想起從前的事。


    秋秋還在在修緣山的時候,因為山上出現魔物的事情而被同門冤枉傷害,後來她和他說起這件事情來,也很是不安。


    她的人很小,可是心卻很大,想的事情也那麽多。即使是不關心她的陌生人,即使是毫無歸宿感的門派和師長,她都一樣能替他人著想。


    “不要害怕,有我在,你不會有事兒的。”


    “是啊,我知道。”秋秋是全心全意相信他的。即使他不是時刻都在,可火兒陪著她是寸步不離的。


    “我就是有點兒擔心師父。師父這回出去實在是太不巧了,我怕有人會對師父不利。”


    “你剛才放傳訊符,就是想給嚴真人示警?”


    “是,可我不知道師父是不是能收得著。”


    拾兒點頭說:“這事我心裏有數,你放心吧。”


    秋秋轉頭看他:“你……這太麻煩你了。”


    “不打緊。嚴真人的品行我素來也很敬佩,我這就讓人去接應一下,嚴真人實力不俗,即使有人暗中算計,應該也不會得逞的。”


    有了拾兒的保證,秋秋才算是能放下心來。


    那麽她現在就可以全心全意為明天的考校做準備了。


    原來隻想走個過場不丟人就行,現在她的想法完全變了。


    她要積極防備旁人的算計,同時還要去拖一拖對方的後腿。


    她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次了。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要做壞事,竟然覺得躍躍欲試,興奮得要命。


    “你說,我怎麽給她使絆子好呢?”


    拾兒看著她發亮的雙眼,忍不住露了了笑意。


    “你有什麽主意?”


    秋秋咬著唇想了想。


    她還真沒有幹過這種事情。


    拾兒心想,瞧,她真是一點兒都沒變。連算計人都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她的心地純潔無垢,自始至終都是一顆赤子之心。


    縱然再過多少年,再經曆多少坷風霜,她也沒有任何改變。


    拾兒的唇溫柔的印在她的鬢邊。


    這一次,他絕不會再同她分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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