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兒來的時候已經已經夜深了,秋秋沒睡沉,聽到他的聲音就坐起來。


    “還沒睡?”


    “這麽晚了你怎麽還過來?”


    拾兒輕聲說:“來看看你。”


    秋秋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句話,她心裏有點歡喜,又有點羞澀。


    秋秋往床裏挪了挪:“你也坐。”


    拾兒就在床榻的外側坐了下來。


    小龍從枕頭邊鑽出來,爬到了拾兒的袖子上。


    拾兒撥著小龍的下巴,問秋秋:“它今天吃什麽了?”


    “沒吃什麽啊,我給它吃了些豆子……還有,它吃了條蛇。”秋秋突然想起了這件事來。


    “蛇?”


    “院子裏的,我還沒看見它就給吃下去了,是不是蛇有什麽不妥當?”


    “火兒很喜歡劇毒之物,越毒的它越喜歡。”


    是毒蛇?


    秋秋有點奇怪:“花圃裏從來沒有毒蛇。”


    拾兒讓小龍往外嗬了一口氣:“是劇毒的烈火蛇,隻要咬中了人,普通人會立刻斃命,即使是修真者,也會元氣大傷,即使服了對症的藥物,躺上幾個月甚至半年都不奇怪。”


    秋秋連蛇的樣子都沒看見,當然更不知道什麽是烈火蛇。


    紫玉閣裏怎麽會有毒蛇?秋秋從來沒聽說過門派裏有這樣的毒蛇。花圃這裏她和師父天天照看,都沒有發現過。


    “這蛇是外麵來的?”


    “看來是這樣。”


    秋秋有些疑惑,她想了想,小聲說:“這蛇……不會是衝著我來的吧?”


    拾兒隻說:“你一定要當心。”


    秋秋有些吃力的咽下一口唾沫:“真的是?”


    “這種蛇別說紫玉閣不應該有,而是整片江南地方都不該有。這蛇應該產在西域,突然出現在這裏,當然是一件很不尋常的事。”


    有人要用毒蛇害她?


    秋秋先是震驚,馬上就想到,這是誰要害她?


    真給咬了,她手邊又沒有解毒的藥,說不定真的會送命。


    可是她會有什麽仇人?


    想來想去,秋秋隻能想到何美君一個。


    因為自己和她起過衝突,火兒甚至燒掉了她的頭發,她要恨上自己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幸好有火兒在,這小家夥居然嗜吃毒蟲?這個口味真是奇怪。可是幸好它在,不然的話……秋秋想到那條露在火兒嘴巴外麵的半截蛇尾巴,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抬起頭問他:“你讓火兒一直跟著我,就是想讓它保護我嗎?”


    拾兒的手指在她唇角輕輕蹭了一下:“它自己喜歡跟著你。以前也是這樣,它喜歡你勝過我,總是願意和你在一起的。即使中間隔了這麽多年,它還是認得出你。”


    是這樣嗎?


    秋秋也摸了一下火兒的角,火兒親呢的舔了舔她的手指。


    它的確跟她很親,沒事兒就愛待在她身邊,也不搗蛋。她給什麽它都吃得津津有味。


    而且剛才它還吞了那條毒蛇,保護了它的安全。


    秋秋輕聲說:“多謝你啦,火兒。”


    這句話火兒顯然是聽懂了,它高興的把尾巴卷了起來,整個身子盤成了一個環形,繞在秋秋的手腕上,看起來象一個別致的手鐲的樣子。


    秋秋笑著看著它,又看看一邊的拾兒,突然覺得他們倆這樣子簡直象是一對老夫老妻跟孩子在一起一樣——


    雖然這個孩子生得奇怪了一些。


    “火兒不會長大嗎?”


    “它的真正體態不是這樣的,隻不過它習慣了這樣。”


    秋秋好奇的問:“那它實際的大小是多大?”


    拾兒想了想,張開手比劃一下:“得有這間屋子這麽大吧。”


    秋秋環視了一眼她的小屋,丈把長,可以接受。不過個子還真不小,大蟒蛇比它還長呢。


    拾兒補充了一句:“我是說這麽粗。”


    秋秋的嘴一下子就張大,半天合不攏。


    有屋子這麽粗……


    那得有多少?


    那火兒的真實大小不就跟一輛火車一樣了?


    秋秋看著手上袖珍的小蛇,真想象不到它能有那麽龐大。


    “你歇著吧。”


    “你呢?”


    “我在這兒,看一會兒書。”


    秋秋重新躺下來,她本來以為拾兒在屋裏她會覺得不自在,睡不著。


    可是事實上她躺下來就睡得特別踏實,特別沉,一直到早上才醒。


    拾兒一直到她醒來的時候才離開,火兒還是跟著她寸步不離的。


    秋秋現在可不把它看成一個無害的小寵物了,火兒的真實本領肯定比她強得多了。


    還有一天就是考校的日子,秋秋今天什麽地方都沒去,就待在屋裏頭看書。她現在修煉也有一段時日了,不用吃東西也不覺得肚子餓,中間就喝了一次水,越看越有精神。


    到了考校的時候,就算她比不上旁人,也不會太給師父丟人的。


    她看書看得都忘了時辰,忽然聽到外麵有人敲門。


    “宿秋師妹,你在屋裏嗎?”


    秋秋忙應了一聲:“在。”


    她起身去開了門,外麵站著的是一位同門師姐,也是這一次一起學紫玉訣的宿楓。“宿楓師姐。”


    宿楓生了一張小巧的臉龐,笑起來臉上有個酒窩,十分和氣。


    “你一個人?嚴師叔不在嗎?”


    “師父出城了,師姐有什麽事兒嗎?”


    她讓宿楓進了屋來,宿楓笑著坐在桌旁,看了一眼桌上的書:“師妹在用功啊?”


    “也說不上用功,就是臨時抱佛腳。”秋秋倒了杯水過來:“師姐是不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要是很要緊,師父不在,隻怕我做不得主。”


    “不是,我沒什麽事兒。就是想著明天就要考校了,心裏有點慌,在屋裏坐不住,所以想出來轉轉,就到你這兒來了,想找你說說話。”


    秋秋笑了:“師姐也會緊張?”


    “怎麽不會。”宿楓笑著說:“你比我強得多,現在還這麽氣定神閑的。”


    “我這不是沉得住氣。”秋秋坦白的說:“我是因為知道自己沒什麽指望,現在多看看書,也隻是為了明天考校的時候不要太難看了,丟師父的人。紫玉訣我到現在一點兒都不記得了,真不知道明天掌門問起來的時候該怎麽答話呢。”


    “你瞧你,跟師姐說話還這麽不實在,當初掌門好象還誇你悟性好呢。”


    秋秋搖搖頭:“師姐別取笑我,我師父也說了,紫玉訣是最要看緣份的,沒有緣份,其他什麽都是白搭。”


    宿楓點頭說:“這倒也是。我也覺得我沒什麽指望。”


    宿楓和秋秋說了一會兒話就走了。秋秋送她出了門,轉回來收拾掉剛才給宿楓倒水的茶杯。


    杯裏的水一點沒少,宿楓剛才端起杯子看來就是沾沾唇,並沒有喝。


    秋秋把杯子洗了,轉頭卻看見火兒趴在桌案的另一隻杯子上。


    那隻杯子是秋秋自己用的,裏麵還有半杯水,火兒趴在杯子邊上,伸嘴用力一吸,把杯底的剩水吸了個幹幹淨淨。


    “你渴了?”秋秋把火兒拎了起來,火兒還意猶未盡,伸長舌頭還想把杯子底再舔一口。


    “沒水了,想喝我再給你倒。”


    秋秋微笑著把火兒放在一邊,端起水瓶要往杯裏倒水,水還沒倒進杯裏,秋秋的動作忽然頓住了。


    火兒剛才為什麽要喝那半杯水,真是渴急了嗎?


    她放下了水瓶,把火兒托在手心,輕聲問:“火兒,剛才你喝的那半杯水裏,是不是……有毒?”


    火兒兩隻圓溜溜的眼睛瞅著她,小腦袋輕輕的點了兩下。


    秋秋心裏一緊:“真的有毒?”


    火兒又認真的點了兩下頭。


    秋秋倒抽了口冷氣。


    杯裏的水怎麽會有了毒?她剛才還喝了半杯,並沒有什麽異狀啊。


    怎麽……宿楓師姐來了一趟,杯裏的水就有毒了?


    她拿起桌上的杯子。


    杯子還是那個杯子,可是秋秋用戒備的目光注視著它。


    毒藥總不可能是自己長腳跑到杯子裏去的。


    可是宿秋師姐有什麽理由給她下毒?


    而且這毒又沒顏色,又沒味道,又被火兒看中……顯然又是一種不知名的厲害劇毒。


    可偏偏這時候師父不在,拾兒也不在,她連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


    昨天遇到毒蛇,她猜測可能是何美君想要報複。


    這個她能想通,因為兩個人有過節。


    但是師姐有什麽理由要害她?


    秋秋的目光遊移,她覺得喉嚨發幹,胸口窒悶。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攤開的書冊上,然後就頓在了那裏。


    書……考校……


    剛才宿楓的話句句不離考校。


    總不會……她為了考校的事情想對自己下手吧?


    鏟除競爭對手。


    真的會是這樣嗎?


    可是大家都是同門,怎麽會因為這樣的事情就想要對方的命?


    真的是她嗎?


    她難道就不怕東窗事發,被人追究責任?


    秋秋握著那個杯子,再也沒有心情看書。


    本來她坐在屋子裏,心情很寧定。可是現在出了這件事,她坐在屋子裏也是坐立不安的,左右顧盼,生怕再從什麽地方竄出危險來。


    昨天的毒蛇難道也是出於宿楓之手?


    或者,還有別的同門在暗中出手?


    如果發現她沒有中招,會不會還有後手等著她?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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