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澄帶著一股潮氣走進房間:“追兵進村了,趕緊走。”


    追兵?


    一聽這兩個字,北齋和沈煉臉色大變。


    林躍同樣“臉色大變”:“一定是丁白瓔,我調查過她跟陸文昭的關係,這兩個人是師兄妹。現在陸文昭被東廠林掌班盯上,她一準兒是想殺我們滅口,以保全她的師兄和信王。”


    沈煉說道:“現在怎麽辦?”


    林躍說道:“你帶著她從後門先走,我來阻他們一阻。”


    “可是……”


    “沒有時間可是了,快走。”


    “那你多加小心。”沈煉不敢耽擱,撿起放在房間角落裏的繡春刀,拉著北齋的手往後門走。


    “殷澄,你也走,走啊!”


    殷澄躊躇一陣,跟在沈煉後麵走了。


    林躍提起那杆長槍,推開院門走到街上,往前邁了沒兩步,前麵巷口陰影裏閃出一道鐵塔般的身影。


    咚,狼牙棒落在地麵,砸出一個肉眼可見的凹陷。


    丁泰麽。


    “居然跟蹤我。本以為你們的主子是個守信之人,沒成想是個反複無常的小人。”林躍假模假樣說道。


    丁泰說道:“東廠那位林公公已經開始調查郭真和陸大人的關係網,同時知道了北齋是個女人的事情,事到如今隻有你們死了,公子才能安全。”


    說著,他的腳往狼牙棒長柄部位一踢,兩手拎著大踏步衝過來。


    嗚~


    狼牙棒帶著沉悶的風聲迎頭砸下,林躍側身躲過,一招點刺取丁泰左臉。


    唰~


    槍擊破空,嘯聲刺耳。


    丁泰險之又險地避過這一招,驚出一身冷汗,因為剛才槍尖距離他的耳朵不到一寸,但凡動作遲一點,怕是已經受傷破相。


    之前在金陵樓,他沒有參加伏擊戰,不知短刀蒙麵客的功夫水平,後麵聽丁翀講起還有些不以為然,現在總算是見識到了,沒想到那人除了擅使雙刀,用槍的本事同樣強到可怕。


    這個念頭在腦海一閃既逝,丁泰分出一縷精力至下盤,腳在砸中地麵的狼牙棒柄部一踢。


    啪~


    狼牙棒朝著林躍胸口飛去。


    注意到對手堪稱刁鑽的攻勢,林躍收槍前架,也分心二用,一腳踹中丁泰小腹。


    當啷~


    狼牙棒被長槍格擋掉,落在地上,丁泰整個人被踹飛,倒退四米有餘。


    要知道以他的體格,普通人踹一腳也就晃晃,對麵那個看似瘦弱的家夥沒想到體內藏著叫人難以置信的能量,爆發力如此強悍。


    丁泰揉了揉酸麻的手腕,沒有第一時間去揀狼牙棒,而是快步向後,幾個起落拉開三丈遠。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揚起手臂,猛地往下一揮。


    兩翼建築廢墟上麵多了幾個人,手持火銃瞄向林躍的位置。


    丁泰可以呀,智商見長,知道用狼牙棒吸引他的注意力以便火銃手抵達射擊點。


    點點微火亮起。


    嘭嘭嘭~


    槍火閃耀,地麵碎石亂飛。


    林躍反應迅速,早在意識到丁泰玩陰的時便確定好了退路,足尖一點地麵,連續幾個側翻,人躲進旁邊沒了一個軲轆的推車後麵。


    左翼的火銃手射擊完畢,抓緊時間裝填火藥和彈丸,預備第二次射擊。


    右翼的火銃手在此期間執行火力壓製,打得推車木屑飛濺,噗噗作聲。


    丁泰得意極了,不隻因為玩了一手漂亮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還因為槍擊壓得那個叫周泰的家夥抬不起頭來。


    雖然倆人的名都是一個“泰”字,但他不會因為這個手下留情。


    說起來,他真是佩服公子的深謀遠慮,表麵上安撫周泰,消解周泰的警惕心,而後派人一路跟蹤,最終在這個荒廢的村子將沈煉等人拿個正著,隻要殺了這幾個人,能夠證明信王參與了寶船案的證據便銷毀了。


    武功高又怎麽樣?麵對火銃,還不是慫的像一條狗?姓周的又沒配置錦衣衛的手弩,基本上沒有翻盤可能,再來兩輪槍擊,把推車轟成渣,那人的結果隻能是死路一條。


    林躍也在笑,隻是笑容有些古怪。


    你說這個丁泰,要是弄一堆人過來跟他拚刀槍功夫,說不得還得費一番手腳,有句話怎麽說的,砍人砍到手軟?


    現在對方跟他玩火器,那就不能怪他不遵守江湖道義了。


    他由隨身空間取出了【黑曜石】。


    大明朝的火銃,射程近,準確度一般,裝填時間長還受環境影響,用自帶無限子彈的手槍反製……欺負人,太欺負人。


    可我也是被逼無奈呀。


    林躍把槍口遞出去,默念阿彌陀佛,然後扣動扳機。


    嘭~一聲槍響。


    左邊建築廢墟一個站起身來準備射擊的火銃手應聲而倒。


    嘭~


    又是一槍,又死一個。


    嘭~


    一道黑影跌落,倒在丁泰身邊,肉眼可辨的血水在地麵流淌。


    周泰手裏也有槍?沒見他那邊有什麽大動靜呀。


    沒看到長長的槍管,也沒有裝填火藥的動作?就這麽嘭嘭嘭冒了幾次火,他這邊兒的人齊刷刷倒下一茬。


    搞什麽?白刃戰幹不過,現在玩火器一群人被一個人壓製。


    丁泰滿腦子問號。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廢墟上的人已經死光了。


    林躍由推車後麵走出,來到丟了武器死了隊友的丁泰麵前,拿著【黑曜石】轉了個槍花。


    “沒見過這種手槍?”


    “也對哦,神機營可沒這等好貨。”


    話音一落,林躍扣動扳機。


    嘭~


    丁泰胸口中彈,身子一震委頓在地,一時三刻沒了聲息。


    可憐這貨到死都不知道一切都是他跟朱由檢唱得雙簧。


    林躍走過去,把丁泰的屍體往隨身空間一塞,走到前邊的院子裏牽出一匹馬,翻身而上,喊聲“駕”,向西北方疾行。


    跟沈煉等人約定的是東南方,他的駛向卻是西南方。


    ……


    翌日。


    沈煉和北齋同乘一騎,殷澄獨乘一騎,三人衝破丁翀的埋伏一路南下來到黃河北岸。


    昨晚突圍前他們跟周泰約好了,如果暫時安全就在這裏碰頭,可是視野範圍內除了滾滾黃河水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周泰不會是……死了吧?”


    殷澄聞言一臉不悅:“別胡說,周泰身手那麽好,他一定沒事的。”


    北齋說道:“那我們在這裏等等他,還是繼續南下?”


    沈煉撥馬向後,遙望北方林野:“陸文昭的人距離我們大概有多遠?”


    “差不多一刻鍾吧,或許……更少。”


    倆人正說著,耳聽北方踏踏作響。


    “來得好快。”沈煉趕緊撥馬調頭,一夾馬腹,喊了一聲“駕”。


    “先離開這裏,過了黃河在說。”


    殷澄想不到好的對策,隻能選擇跟隨。


    倆人轉過一片蘆葦地,意外發生了。


    殷澄胯下黃鬃馬不知道被什麽絆了一下,連人帶馬摔倒在地。


    沈煉眼疾手快,第一時間勒馬禁行,不過還是慢了,好在馬匹摔倒前他抱住北齋縱身一躍,穩穩地落在旁邊的灌木叢裏。


    “怎麽回事?”


    北齋問話的時候,耳聽得蘆葦地裏響起喊殺聲,幾個拿著刀和長槍的兵丁衝了出來。


    殷澄撿起掉在地上的繡春刀,嚓的一下砍死一個握槍的兵丁。


    沈煉把北齋往後一帶,一刀了解側前方殺來的兵丁。


    “應該是濟南府的守備兵馬。”


    殷澄又砍死一名兵丁,抹掉落馬時臉與地麵刮擦流出的鮮血:“怎麽把地方駐軍也驚動了?”


    由於守備兵馬用的是撒網埋伏,阻擊三人的兵馬不多,直到發現點子紮手,小隊士兵傷亡過半,領頭的才發射號箭招人。


    與此同時,陸文昭、丁白瓔、丁翀帶人追了上來。


    “不能讓他們被地方軍捉住,殺了他們。”


    陸文昭從馬上下來,抽出綁在馬腹的苗刀,丁白瓔也抽出了鞘裏長刀。


    兩個人的武器一曰赤絮,一曰白瓔,是一對兒。


    沈煉攥了攥祖傳的繡春刀,把北齋往後一推:“你快走,進蘆葦地,我跟殷澄攔住他們。”


    “不行。”


    “不行什麽?你在這兒就是個累贅,走啊,走!”


    北齋望望殺氣騰騰的陸文昭和丁白瓔,又看看沈煉不容置疑的麵孔,咬咬牙,念念不舍地往蘆葦地走去。


    這時陸文昭猛一揮手,後方以黑巾蒙麵的武士殺向二人。


    叮叮當當。


    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一個又一個蒙麵人倒地,而沈煉和殷澄身上也開始掛彩,尤其是殷澄,被丁翀的短刀連劃兩道傷口,萬幸不是要害部位,人還站得住。


    沈煉的情況也不容樂觀,陸文昭和丁白瓔強強聯手,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一步,兩步,三步……


    丁白瓔手持戚家刀連續劈砍,逼得沈煉隻能招架,眼看就要被陸文昭由下而上挑斬的苗刀砍斷手臂時,蘆葦叢中一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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