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你放心,我會盡快回來的,撐死不會超過半個月。還有采薇和青莎,她們兩個這兩天就跟著鈞子在家住,等回頭燦娘得空了會來帶她們。”


    王老太聽到不超過半個月,倒是鬆口氣。


    不過心裏卻是有一層更深的憂慮,她沒好意思說出口。


    總覺得,自己好像又害了這個大孫女。


    媛娘她跟著謝秀才出去,雖然是為了照顧他的飲食,但這孤男寡女的,說出去著實不好聽。


    不清楚的人,還以為他們倆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關係。


    如果之前沒有要謝秀才燒炭的方子,那她現在可以理直氣壯的要人家負責。


    但就是因為要了,且媛娘自己說毀了聲譽自己負責,不用他擔憂之類的,所以她才什麽都不能說。


    也就意味著,媛娘用自己的聲譽,替族人換來了賺錢的法子。


    之前雖然住在縣城,也是同一個屋簷下。但那是因為有長輩在,倒也無妨。


    如今兩個人單獨出去,那就不一樣了!


    愁人,這要不是家裏各有各的事要忙,鈞子也得顧著點他的婚事,她是真的想讓他陪媛娘去。


    若不是她年歲大了,經不得路上奔波,她想自己跟著去最好。


    李媛哪裏曉得她奶心裏在想什麽,等牛車靠近李家後,就見她的雙眼越睜越大。


    “奶,這宅子是怎麽回事?”


    王老太一頭霧水地看著她的反應,試探性說道:“不是鈞子讓秀才公找人蓋得嗎?”


    這一個個怎麽回事,先前鈞子到家是這個反應,現在媛娘也是。


    難道不是媛娘讓謝秀才找人蓋的,然後故意說是均子?


    不可能吧,之前那火炕,還有挖井,媛娘不是都知道?


    她還以為,是媛娘覺得家裏小了,往後兩個孩子越來越大,總不可能一直跟著娘睡。


    還有鈞子自己也得娶妻生子,現在就兩個房間,確實是太少了,所以才想著加蓋的。


    李媛盯著眼前這座緊挨著他們家的屋子,心裏都不知道該說謝硯之什麽了。


    合著之前他一直勸說她別回來,就是在幹這種大事?


    這宅子是青磚砌成的,麵積可比他們家加起來都大。


    從外頭看起來就一間,但內裏別有洞天。


    光是看高度和窗戶,就知道有上下兩層。


    她可以肯定,這屋子,光是房間就不少於五間。


    一旁已經下牛車的青莎和采薇,仰頭看著高高的屋子,目瞪口呆。


    好一會兒才說:“好高啊!”


    至少是這個村裏最高的房子,也是頭一份。


    “奶,這屋子什麽時候蓋成的?”


    “秀才公找了好多人過來蓋的,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


    李媛明白她奶話中的意思,反正就是蓋好沒多久就對了。


    搞不好,連十天都不到。


    “奶,這屋子上梁柱的時候,請客了嗎?”


    “沒有,秀才公說,等鈞子回來後,會宴請大家。不過到底有儀式,因此那天他著人買了不少東西,用油紙包著往下撒。”


    說到這事,王老太不可不感歎謝硯之的大手筆,人家上梁柱就是往下撒些瓜子花生和糖。


    結果這秀才公倒好,還買了包子饅頭。


    甚至怕落地上變髒,還特意在外頭裹了一層油紙。


    現在想想,她都心疼地直抽抽,這樣好的房子,又買了那麽多的東西,這一共得花多少銀子?


    媛娘這孩子,手頭有點錢,就想補貼鈞子。


    怕他不同意,就故意和秀才公聯合起來,對外說是他的意思……


    是的,最初時,王老太真以為是李均的意思。


    但是今天在看到李均的反應後,她就覺得蓋這宅子,是李媛的意思!


    隻是為什麽她此刻的表情,好像壓根就不知道這個事?


    那到底還是怎麽回事?


    總不可能是謝硯之他腦子壞了,跑別人家來出錢出力的蓋房,然後說是別人的吧?


    被王老太認為腦子壞來的謝硯之,正在衙門中正奮筆疾書什麽。


    他的周圍,則站著縣令陳大人,縣丞趙大人,主簿徐大人。


    除此之外,還有方師爺等若幹人。


    眾人一臉凝重,看著他落下最後一筆,之後將那一疊紙鋪開來,說道:“應對之策都在這邊,各位大人先過目。有疑問之處,隻管提出來,咱們再詳細商談。”


    謝硯之早上一到衙門,見到縣令陳大人,就與他說,根據自己畢生所學,推斷出這次的寒潮是以暴雪打頭,且不出十日必定會下。


    眼下最為緊要的,是預防和事後的救災措施。


    之後等陳大人招來人後,他就提筆開始寫自己覺得麵對暴雪,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預防之前已經提過,讓老百姓多囤糧,囤炭,做好禦寒準備。


    但現在必須得加一個,就是挨家挨戶檢查屋子,必須加以鞏固屋頂。


    如有危房,或者不結實的茅草房,就讓各個亭長裏長自行商議解決,看怎麽將人集中安頓。


    各個裏,在雪災來臨後,不得出現被雪壓死人的事件。


    若是超過兩戶,就得問責。


    雪災期間,如無要事,盡量減少出門。


    裏長帶人做好巡邏措施,挨家挨戶每天必須記得清理屋頂的雪,以免被房頂不受力,最後被壓垮。


    除此之外,囤好風寒退熱藥物,傷藥也必須準備。


    若真有困難的村落,由裏長提出,經衙門審核,最後證實確實如此,那這藥物由衙門所出。


    此外雪災過後,眾人必須參與到鏟雪之中。


    以各村落為中心,四周五裏以內,將雪全都堆到事先挖好的大坑中,待化雪過後,方便來年灌溉……


    等眾人看完謝硯之寫的這些後,趙大人就開口說道:“咱們流雲縣地處流雲河下遊,根本不缺灌溉水,為何還要挖坑攢雪水?”


    方師爺也跟著問:“現在天寒地凍,如果真有暴雪,老百姓鞏固屋頂都來不及,哪有功夫挖大坑?土地凍上,可不好挖。”


    陳大人則是問:“這衙門發放藥物,是不是欠妥?這筆支出可不小,衙門貼不起這個錢。”


    謝硯之一一回答:“流雲縣目前是不缺水,但今年氣候異常,不排除明年也一樣。倘若雨水多到泛濫,到時也不多那一點。若是少,那這些可是救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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