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明年具體會怎樣,但從媛娘話中透露出來的,應該是雨水多。


    不然不會好端端提到堤壩,更別說有想重新築壩的意思。


    隻是他想著眼下的氣候,就忍不住多想,會不會如他話本的故事梗概那樣。


    先旱災,再雨災。


    畢竟有句老話叫大旱之後必有大澇,他現在隻是想先做個預防。


    哪怕沒有大旱,隻是單純的大澇,那也不差這一點水。


    現在是將雪水存下來,但這還有一個緩衝的過程。


    水放在那,每天即便是不去動用,也會比前一天少一點。


    何況是那麽大的池塘,又要經過幾個月的時間。


    等到真的什麽雨災時,或許池塘中的水都沒剩下多少了。


    不過眼下隻是先挖池塘而已,盡量讓每個村落,都備上那麽兩三個。


    隻要防止孩童落水,一切都好說。


    池塘的水,不止可以用來灌溉,還可以在其中養魚養鴨種蓮藕。


    這些等到來年的年底,賣了,都能有一筆不菲的收入。


    至於水災這事,他到時候再想想,看看具體怎麽解決。


    觀《國語·周語下》[禹治水]可得出,堵不如疏,疏不如縮。


    又或者說堵而抑之,不如疏而導之。


    最有效的法子,便是多開些分流,將流雲河中水往其他地方引導。


    隻是流雲縣處在下遊,到時若有暴雨,且雨勢大,持續時間長,那勢必被淹。


    這疏導,須得從上遊流豐縣那邊著手……


    謝硯之想得多,清楚有些事現在不宜往外說,也知道一口吃不成胖子,得一步一步來。


    反正隻要做好最壞的打算,那之後情況就算再糟,也糟不到哪裏去。


    不過眼下最為要緊的,便是解決雪災寒潮,順帶為來年儲水。


    故而他又繼續回答方師爺和陳大人的話。


    “土地凍上,隻要人多,每人一天多挖幾鏟子,回頭也會挖出個池塘來。


    若是村裏本就有大池塘的,倒是可以省了這事。


    總之,囤水是必須的。總比暴雪後,化雪凍上好挖一些。咱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現在辛苦點累點,總比最後遇到了,卻束手無策來得好!


    這事最好派人監督,回頭衙門這邊要查。


    衙門庫銀不夠,這筆錢大人可以找縣城裏的富戶資助。


    承諾他們,到時會在縣城門口立碑,上頭寫上各府於何年何月何日捐贈多少東西。


    當然,立碑這事等雪災過後來做。屆時將每一筆錢都花於何處的賬冊,一並公開。”


    謝硯之說著,想了想,又補充道:“咱們縣衙不僅要銀子,藥材和禦寒衣物都要。不管他們捐什麽,隻要於百姓好即可。


    現下等他們捐銀再去買藥材,時間可能會來不及,倒不如讓做藥材相關生意的商戶參與進來,安排他們先著手去聯係。時間越快越好,現在我們等同於和老天在搶時間。”


    “還有這次的事,不局限在我們流雲縣,周邊的幾個縣城同樣如此。陳大人你看看,要不要與其他縣城的大人聯絡告知此事,並將這事往上報?”


    方師爺作為謝硯之曾在縣學的同窗,對他極是信服。


    尤其他先前提及會有寒潮,之後他們找了多名經驗豐富的老農,一起商討了幾天後,也確定就是如此的情況下。


    現在天越來越冷,他們也越發信服他的話。


    今天聽他說起,寒潮是以暴雪打頭,那就容不得他們不重視。


    這天氣,流雲縣的地誌上從未曾有過記載,便也是說,史無前例。


    如今開了頭,那他們自當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對待。


    “各位大人,學生覺得謝秀才此言有理。這災難若是來,波及的可不僅是咱流雲縣。到時若是不說,咱們縣防範到位,其他地方遭了災,上頭勢必也會親自過問一番。


    與其如此,倒不如告知一聲後,再往上稟明。現在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了,等著人送信的時候,也一並將咱們這邊的解決法子放進去。


    橫豎已經告知,至於做不做,怎麽做,那是他們的事。屆時等事情真的發生,咱們一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二,上頭那也有交代。”


    陳大人,趙大人和徐大人,三人對視了一眼後,就紛紛朝隔壁屋走去。


    謝硯之知道他們需要商量,畢竟茲事體大,不是他張口一說,然後寫出一份應對之策就能解決的。


    現下他隻是區區一個秀才,能站在這,且讓眾人聽他說,已是幾位大人對他的厚待!


    這一刻,謝硯之恨不得時間眨眼間已到來年的八月。


    不管到時是何種情形,他勢必要參加秋闈。


    唯有自己站得高,說話會得人看重,且才會有份量!


    倘若他今天是舉人,是進士,那便不會站在這,而是應該站在知府的府衙中。


    *


    幾位大人去議事,方師爺並未跟著。


    他見人一走,便看向謝硯之問:“紹安,正好今年沒征勞役,你說讓百姓挖池塘代為勞役可行?每個村挖幾個,多大的?還有縣城裏的這些老百姓,又以何形式來服勞役?”


    謝硯之,字紹安,方師爺作為他曾經縣學的同窗,自然是以表字稱呼他。


    “子平兄前些時日不是說,大人愁來年號舍要翻修之事?現下的機會不是正好?這天冷,總不可能讓城內百姓往城外挖池塘,或者去挖護城河吧?”


    方師爺一聽借機修號舍,頓時雙眸一亮。


    縣衙號舍每年都要用,因參加縣試的學子多,故而流雲縣號舍高達上百間。


    眼下已有出現破敗跡象,陳大人因衙中庫銀不多,正愁此事該怎麽解決。


    若是趁機讓老百姓來修葺的話,豈不是一舉兩得?


    如此,人工錢和木檁條的錢都省了,頂多就花些買磚瓦的銀子。


    “修葺號舍,主要是更換木檁條和磚瓦,不能讓所有人都去修,得分批來。


    比如木檁條需要有人專門去砍樹的,咱號舍一直用的都是杉木和槐木,到時候讓人伐這些,每個人上交幾棵十年以上大樹就當完事。


    修葺的人,也排班輪流來。如此他們也才有空閑整修鞏固自家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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