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瀾對漢代的遠航能力並不是很了解,畢竟是北方人,對舟楫不慎了解,更多都是自己主觀的印象,所以對於漢代的遠航能力究竟如何,隻是他自己的判斷,一沒有親眼去瞧二都是聽人去說。


    所以劉瀾並不知曉自己對遠洋的重視能否提升遠洋的技術和海運的技術,但就海運的話,劉瀾可是親眼見識過甄家的海船前往幽州甚至是遼東的,所以遠洋技術劉瀾覺得或許沒他所想的那麽不堪。


    劉瀾記得在後世看到有這麽一段話,那就是大運河的修建雖然使南北運輸更通暢,但其影響卻隻是加強了漕運,對海運的發展並沒有多大的助力,但劉表這樣認為,任何回去都熬相抵來看,要不然他一不會在徐州建設運河,隻不過瀾他自己也沒有想到,運河比他新建秣陵城還要勞民傷財,而如今他在徐州的漕運更是新建了一半就不得不放棄,有點可惜,但隻要徐州還能回來,劉瀾就不會放棄運河的建設。


    當然在發展漕運的同時,海運劉瀾也不會放棄,甚至劉瀾已經考慮組建探險隊去發現遠洋和大陸,其實這一計劃早就擺在劉瀾的書案前,隻不過以前時機不成熟,連最基本的棉衣都沒有,憑什麽通過堪察加半島,走阿留申群島前往北美?


    而現在可就不同了,棉衣已經成為常見的越冬棉服,甚至再過個幾年羽絨服羊絨衫出現都不奇怪,在這樣的情況下,發展遠洋的船隻則成為了關鍵,但為什麽劉瀾迫不及待的要組織探險隊,其實還是想試一試,瞧瞧現在的航海技術到底有沒有抵達勘察加,前往阿留申的能力。


    當然除了北上之外,劉瀾還打算南下,不過在沒有奪取會稽之前是不會考慮的,隻要奪取會稽,那麽渡海前往台灣占領琉球群島則成為必然的事情,而這隻是最初的計劃,之後還要不斷南下,呂宋、香料群島、爪哇及澳洲能走多遠走多遠,如果真能抵達澳洲,那就最好了。


    當然這都隻是他自己的想法,現在最關鍵的還是需要探險隊去給他開地圖,劉瀾需要完整的世界地圖,內衛測繪曹經過這麽多年的發展,幾乎將整個大漢朝的疆域繪製一遍,可以說他們的經驗已經非常的豐富了,而在第二次九江之戰前,劉瀾給予他們的新任務則是繪製海岸地圖,他們這一年來主要的任務就是將遼東至三韓沿海、渤海、西黃海、東黃海、長三角、天草海、進行繪製。


    而這隻是小試牛刀,劉瀾打算通過一年甚至幾年的時間讓他們掌握海圖的繪製,將這個世界最少是眼下的大漢朝與周邊繪製而出,隻有這樣,再未來不管是向北發展還是向南遠航,才能不斷的去完善世界地圖。


    倒不是劉瀾不相信他們,而是對地理熟悉的劉瀾可以通過他們繪製的地圖來判斷他們是否犯錯,畢竟他可不希望再發生甘英到達安息就返回的情況,隻要有他在,就不可能有人能忽悠他,畢竟這些探險隊如果並沒有按照他的要求遠洋,而是想騙他的賞錢,那麽當他拿出胡編亂造的地圖時,劉瀾也能一眼就辨別真假。


    劉瀾當然不希望出現這樣的情況,但是坐船幾個月甚至半年多,這麽長的時間人的意誌真的很難堅持,出現任何情況都不意外,劉瀾能允許這些,但絕不允許欺騙,不過他對測繪曹還是很滿意的,這些年沒有出過什麽大岔子,而且都是跟著他一步步成長起來,有著豐富的經驗,所以他這些擔憂應該是多餘的,但是如果出現的謬誤,那劉瀾還是能夠加以指正的,畢竟他雖然畫不出世界地圖,但世界地圖就在他的腦子裏,看一眼,絕對不會輕易出差錯。


    有些事情宜早不宜遲,更何況劉瀾完事都喜歡早做準備,這可是以往的經驗教訓,有些時候看起來事情做的有點早了,但如果沒有提前準備,等真到了那一天需要的時候,你會發現根本就來不及。


    就好像秣陵新城,劉瀾為什麽會提前規劃好,就是害怕到時候時間來不及,而現在規劃好了,隻要劉瀾願意,資金能跟得上,那就隨時都可以擴建,而且劉瀾本來是不打算建設圍牆的,但是後來發現這根本就不現實,隻能說理想很豐滿,最少現在這樣的決定並不合適,不得已城牆隻能繼續建設,當然建設城牆也有建設城牆的好處,最起碼防盜防寇防山越,秣陵乃至丹陽郡本來就受到山越的威脅,隻要一天不徹底平定山越人,就不可能取消城牆。


    當然新建城牆最主要的還是搞創收,畢竟不能逮甄豫一個人身上薅羊毛,整個秣陵新城都是他墊資修建,劉瀾肯定要拿出一些實際的好處作為回報,而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入城稅,雖然之前入城稅都已經被取消,但是秣陵城人口多,來往的商隊那就更多了,每天入城排隊更是人山人海,而劉瀾專門辟出了兩座城門可以允許付費進出。


    秣陵最初的設計是四麵各有三門九洞,對現在的人流來說真的是夠用了,畢竟如今的秣陵滿打滿算也不過六十多萬人口,可是如果油炒一日秣陵城的人口真到達了百萬人口,那麽以現在的吞吐量來說肯定是遠遠不夠的,所以劉瀾便將最初的三門變成了四門十二門洞,而每個方向又增開一門四門洞,專門給商隊和急於入城的百姓提供方便。


    不過這個設計眼下甄豫肯定是見不著任何好處的,但是他敢於接受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他在徐州城吃到了這裏麵的好處,而以眼下秣陵城的發展方向來說未來人口一提升,那每日的人流量,選擇花錢入城者必然會非常多,畢竟就隻需要十枚五銖錢,這個價格對很多普通百姓來說都根本算不上什麽,對於那些商隊就更是九牛一毛。


    當然這樣的好處劉瀾給予甄豫還有很多,光是他蓋起的商鋪和民居就讓他賺的盆滿缽滿,雖然這種癡錢對於這個時代的商人們來說是比較被人輕視和不恥的,但是當一個人能夠坐擁整座秣陵城絕大多數的商鋪時,那就不會有誰會不屑和不恥了,換言之羨慕者的雙眼都快要瞪出來。


    而這些商鋪未甄豫帶來的價值為他帶來了幾十倍的回報,有多少人羨慕那就自不用說了,雖然劉瀾也想給其他人機會,但以前除了甄豫可沒有第二日對城市建設有興趣,所以最後也隻有他一人,但隨著秣陵新城的建設,對新城建設有興趣的人越來越多。


    劉瀾當然允許他們加入進來,不過比起他對甄豫的放心,對這些想要加入到城市建設的氏族他也設定了一些條件,當然他肯定不可能真的讓甄家一家獨大的,秣陵有他在,所以甄豫不會耍貓膩,但其它地方呢,那就不一定了,防君子不防小人,所以不管設定多少條件,關鍵是監督機製,隻要出了問題,從上到下嚴懲不貸,那他就不怕有人會在這些事情上偷工減料。


    畢竟隨著秣陵新城這樣的模範城市建設成果,劉瀾治下的大多城市都要相應作出改變,坊市的模式肯定要被街區取代,這是必然的,而如果一味靠甄家去建設,那真的不太可能,他甄家也沒這個經曆,分身乏術。


    但將審核條件下放到郡守手中之後,願意加入城市建設之中的世家也變得越來越多劉瀾當然希望不會出現問題,畢竟這個時代民風淳樸,就拿劉瀾見到這個時代的商人來說,還都說尖商而不是奸商,所以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反正在劉瀾治下現在還真沒有遇到過,但沒有發生並不等於不會發生。


    劉瀾對漢律一直都覺得,防的是君子,因為他不會改變強盜的本性,但是他卻可以讓那些本質上了的百姓不去犯罪,而劉瀾做這些,自然也不是害怕甄家偷工減料,而是一旦真有這些人出現,能夠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這就像是緊箍咒,他的價值並不體現在念咒懲罰時會讓其多麽痛苦,而是在於當他要做出逾越的事情時,能夠想到頭頂上的緊箍。


    對於漢律和刑罰劉瀾自由自己的態度,當然他最希望的還是希望始終都是起到緊箍咒的效果,不管是儒家的道德感化還是法家的一斷於法,一個太寬一個太嚴,如果能夠中和一下,那就最好,如果無法調和,那他這個緊箍咒其實是也不失一個不錯的辦法,就是不斷完善漢律,製定條例,讓任何罪犯在犯罪之前能夠顧忌犯罪的成本,值不值得去做這些本可避免的事情。


    很多事情他想的確實很美好,但劉瀾發現有些時候真的會發生一些何不食肉糜的事情來,畢竟他的生活已經裏社會底層很遙遠了,而當年的社會矛盾與當下的社會矛盾又完全不同,所以他的一些擔憂連他自己都不敢保證是不是多餘,而指望采風史內衛又很難反應,那隻是從別人口中了解的社會,而不是他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但沒有辦法,到了他這個地位,是不可能看到真相的,因為沒人願意也沒人會讓他看到真相,一切的真相一定是無比的繁榮,至於是表麵還是真實,也許每年的稅收會證明一切,但又說明不了問題。


    所以他需要做的不是如何去考慮民情如何,而是在大方向做出正確的選擇,隻有以高屋建瓴之勢才能真正帶著所有人走向富足,這才是他需要做到的,惠民的政策不會騙人,百姓對你的支持不會騙人,如果怨聲載道那肯定就有問題了,所以采風史和內衛的話可以當做參考,但是百姓的反應才是根本,不可能讓每一個人滿意,但一定要讓大多數人滿意。


    這個調查那就太容易了,因為他的士兵不會騙人,有人不願意讓他看到的真相,劉瀾能夠從他的親兵從部隊的士兵口中得知,他們不會也沒這個膽量來蒙騙自己。


    這一路走來,劉瀾可能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變了,變得十分猜忌,他不知道身邊的人誰可以相信,但他又知道身邊這些人每一個人都可以相信,因為眼下他們是不會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因為他們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他而來。


    但是當徐州占地事件爆發出來之後,他才發現他們其實都是向著一個目標前行,隻是他們對待這個目標的態度和追求又各不相同,劉瀾在極力的限製個人與家族擁有的田地數量,可當他發現那些老派的氏族被打壓之後,跟隨他的新星氏族卻變成了老派氏族,甚至比他們還要變本加厲。


    這絕對不是劉瀾希望見到的,可又是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的,對於田地的欲望,這是骨子裏深耕的,不可能輕易改變,所以他才會從甄家糜家等氏族入手,讓他們從輕工業入手,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夠改變一些人的傳統觀念。


    因為這個觀念從下至上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甚至不會影響到任何一個人,隻有從上至下,讓更多人看到真正的實惠才會影響並波及更廣泛的人群,雖然眼下他所做的一切並沒有讓甄家糜家和其他的氏族改變對土地的迷戀,但有一點改變他是看在眼中的,他們已經不在像過去那般對田產有何無盡的渴望。


    如果是以前他們不會放過一塊田地,恨不得把天下的土地都囊括在手,但是現在已經發生了改變,他們的田地是真的在減少,首先是沒那麽多佃農,其次也沒那麽多的精力,與其等著田地變荒,還不如趁土地值錢的時候及早處理。


    劉瀾當然希望這樣的氏族越來越多,當然對於那些地主劉瀾也很歡迎,土地多了也能吃飽變富,他最害怕的就是那種人均幾畝土地,隻夠勉強糊口的貧農,那才是真正的可憐之人,永遠隻有被盤剝,根本就沒有出頭之日,而這才是真正的淒涼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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