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瀾說完起身就離開了,而未看過方才棋局的小丫頭看著棋枰自是一臉茫然,也沒了再看書的雅興,沒待多久也離開了。


    出了書房的劉瀾又向衙前而去,剛入府衙,就見身後一人急匆匆走來,劉瀾向後看去,正瞧見張昭,駐足等了片刻,後者便到了身前,躬身施禮,詢問過後,卻原來是孫邵與甄儼聯名的文書。


    一聽是這兩位如今在丹陽郡的一二號人物傳來文書,而且還是聯名,劉瀾就意識到了肯定有大事發生,不敢怠慢,索性來到了議事廳,如果真發生了什麽要事,也好及時叫來徐庶關羽等人相商。


    兩人進了議事廳,劉瀾坐下後,張昭便將文書呈了上來,除了關於安民與選址建造兵械廠的士氣外,最重要的便是一封簽了二人姓名的書信了,劉瀾拆開書信,查看內容,熟悉的筆跡,工工整整,一絲不苟的漢隸,如同甄儼的為人,所謂字如其人,其光明磊落、不拘小節的風骨躍然紙上。


    孫邵乃丹陽郡守、甄儼為丹陽都尉,按道理來說,有要事應該由前者主筆,就好似匯報民生與兵械廠的事情,可這封信卻由甄儼主筆,說明了信中內容無比重要,必須要由甄儼來寫,通過筆跡來使自己相信信中內容,劉瀾立時嚴肅起來,果然信中內容也確實如他所料。


    自控製丹陽之後,百姓歸心,生產得以恢複,然而最近秣陵城卻出現了一位老道,名叫於吉,在民間妖言惑眾鼓吹、傳播太平道,圖謀不軌。因其規模太大,兩人商議之後,不敢輕易處置,特傳書詢問劉瀾處置辦法,同時他們已經在調查這些道人的底細了,當然一切都在暗中進行,以免打草驚蛇。文中最後更是寫道:丹陽初定,眼下郡內不靖,兩人的意思都以安內求穩為主,似這等妖道,應當及早處置,免致發生當年黃巾之禍。


    劉瀾看完,眉頭皺起,雖然甄儼還在調查幕後主使,可劉瀾已經知道是誰了,大名鼎鼎的於吉,隨即將書信交給張昭讓他看。


    張昭一目十行瞬間看完,一臉猙獰,他恨透了黃巾賊之禍,若非是這貨別有用心之人,大漢朝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咬牙切齒:“主公,丹陽二公所言甚是,這貨賊人,當盡早除之,免為後患。”


    “說順帝時,琅邪宮崇詣闕,上其師於吉於曲陽泉水上所得神書百七十卷,皆縹白素、朱介、青首、朱目,號《太平清領書》,而這他二人口中的這貨道人,就是於吉。”


    “於吉?”


    “是他?”張昭傻眼了:“昭與道士於吉有過數麵之緣,其人與襄楷完全不同,而且當年黃巾之後,天子更是肯定黃巾之亂起於襄楷與於道人無關,不可追究他。而且這些年他不管是在琅琊還是徐州各郡甚至是江南各郡縣間行走並無過犯,甚至還普施符水,救人萬病,估計因為如此才會被丹陽民眾呼之為神仙,至於煽惑人心、張角之流的誣枉,定乃有心人蔑之,主公當慎之又慎,不可中有心人之奸計啊。”


    “遼東雖穩,然地廣人稀,青(州)、沛縣初平,卻虎狼環視,徐州雖安,動蕩清楚,然四戰之地,雖以安民,卻從未安民,民未安則難聚財,難聚財則不可妄言兵事,丹陽一戰,府庫無結餘糧草已告罄,傾盡所為,不過一安民聚財之根基,卻不想又出此太平教徒!”劉瀾不是不重視宗教,然而真正讓他念念不忘的卻是他怕類似當初廣陵的事情再度發生,現在他有些理解孫策為何執意要處死於吉了,因為他的存在已久影響到了孫策對丹陽乃至於江南的統治了。


    “這件事必須要解決,但如張公所言,絕不能讚同甄儼二人的意見太過武斷解決。”他明白兩人所憂所為何來,可是他們的拳拳赤誠之心很可能會引起極大的民怨,這也是為何他當初對佛教會選擇懷柔的原因,既然胡佛他都能容下,對我們自己的道家更不可能趕盡殺絕。


    斟酌了下,喊來了劉安:“去把翼德招來。”


    “諾!”


    ~~~~~~~~~~~~~~


    張昭出現在郡守的時候,他的丫頭張子妍卻獨自坐在規格之中,好似一尊雕塑,心事重重,一動不動,


    “妹子?你在嗎?”屋外響起了張子萱的聲音,張子萱為張昭兄長張德長女,尚未出閣,不過今日府上提親卻絡繹不絕,讓他苦惱許久,這不向來找妹子張子研談談心,卻發現妹子一個人在閨閣之中不時發出一聲愁斷肝腸的歎息聲,倍感關心,敲門的頻率更快了。


    “我沒事。”張子研聲音沙啞,聽起來別提讓人多難受了,不由看向站在身邊的丫頭,一臉的質詢:“發生了何事,小姐她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大小姐,奴婢確實不知道啊,自從那次那位裴元紹將軍送小姐就有些餘往常不一樣了。”小奴婢驚慌失措的說:“後來有一日老爺和小姐吵了一架後,小姐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了。”


    怎麽可能,子研的性子多溫婉啊,為何會與……張子萱眼中透出不安,這件事一定非比尋常,讓丫頭打開了房門,告訴他守著不許人偷聽後進入妹子閨閣,當看到那張滿布著愁思的容顏後,張子萱心都要碎了,她從未見過妹子像現在這樣憔悴過,楚楚可憐的樣子是如此惹人生憐。


    “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何會與叔父他爭吵起來啊?”


    張子研搖了搖頭,聲如蚊呐:“沒什麽。”


    他說得雖然輕鬆,可是都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了,能沒有原因?能不讓他擔心:“你啊你,叔父他脾氣不好你也不是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何事,你倒是說啊,你這麽把什麽事情憋在心裏,不說出來,誰也幫不了你啊。”與子研溫婉的性子,遇事喜歡藏著掖著不同,張子萱的個性更急一些更火爆一些,可麵對這個妹妹她卻又是最無能無力的,發火吧沒用,規勸吧又不見得有效果,隻得苦口婆心的勸,誰也不知道有沒有作用。


    “姐,我真的沒事,你不要瞎猜了。”張子研強擠了一抹笑容,可這笑容卻更讓子萱肯定一定有什麽事發生:“你到底說不說,你要不說的話,我就去找父親,讓他去找叔父。”


    “別。”張子研一下子慌了,急急忙忙拉住了姐姐的柔荑,死活不讓她離開。


    “快說。”


    張子研羞澀的,雖然難以啟齒,但在張子萱的強迫之下,還是把自己那點少女心事完完全全說了出來。


    一時間,張子萱可就尷尬了,他真沒想到妹子居然是因為有了心上人思春的事情被叔父發現才會落得今日這個地步,氣呼呼的大罵,道:“那個登徒子難道就這麽一直對你不管不顧?就沒打算過登門提親?”張子萱越說越說生氣,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吞了這惡心的男人,可瞬間,他卻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妹子曾經與叔父有過一番爭吵,難道是因為,破口而出:“妹子,你看上的小子不會是……雖然不知該這麽開口,但還是說道:“妹子,叔父他也是為你好,你乃千金小姐,選夫婿自然要門當戶對,怎麽可能下嫁,到時候吃苦的可是你自己,你聽姐的,前萬別這麽任性!”


    “姐,不是這樣的。”


    “不是?難道他已經成家了?你要去做妾,那更不能了啊,咱張家的天之驕女,怎麽能給人做小!”張子萱又炸了。


    “不是這樣的,他雖然是成過家,可夫妻早已失散了近二十年。”


    “二十年?”張子萱咂了咂嘴,多少有些懷疑的打量著張子研,道:“二十年間他就沒有續過弦?一直一個人?”


    “我打聽了,千真萬確。”張子研偷偷點點頭。


    “不知羞。”哪有女孩子這麽不知矜持的啊,張子萱調笑了一句,道:“既然這樣,那他為何不來求婚?還有你和叔父又為了什麽吵啊?”


    “他還不知道。”張子研羞不可抑地掩住了麵孔,實在是太難以啟齒了,而且張子萱的表情也如他所料一般,嘴巴張得大大的,半晌才難以置信的說道:“敢情都是你在一廂情願,怪不得叔父他不答應。”


    “父親他不答應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小丫頭聲音悲戚,道:“父親說他並不反對,可是前提是他願意上門提親,可是父親又說他這麽多年一直沒有續弦的原因是因為他一直在等著失散的妻子,讓我忘了他!”張子研強笑了一聲,攬住姐姐:“也許這就是我的命吧,改變不了。”


    兩人相擁在一起,都不作聲了,妹妹的命太苦了,心有所屬,結果卻是單相思,偏生人家還是癡情的種子,對妻子念念不忘,可是和那個男子比起來,她這個妹子豈不是太苦了,最少他還有為之堅持的動力,而她,所做的一切,所堅持的一切,把自己折騰成這幅模樣,對方卻連知都不知道,甚至可能連她這個人是誰都不知曉,這份情,太盲目了:“妹子,叔父他說的對,忘了他吧。”


    “姐。”張子研有些急了,有些生氣的說:“我忘不了他,我就是忘不了他啊。”


    “你別急,別急。”張子萱忙勸撫道,她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如果妹子能忘了這個男人,也不會把自己折磨成現在這個樣子啊:“唉,他是個苦情的種子,你又何嚐不是個癡情的女子呢,可惜了,可惜了。”最後的可惜幾字卻是在心中對自己說的。


    “姐,其實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挺好?”張子萱氣不打一處來,從梳妝的台子前拿來銅鏡照著她,說:“你看看你哪好了,雙目無神,臉色蠟黃,你說你都有多久沒出過屋了,要不是我今日來尋你,隻怕過幾日就得給你收屍了。”


    “啊?”看到鏡中自己的張子研花容失色,鏡中人著實嚇到她了,連忙開始梳妝起來:“不能讓他看到我這個樣子,絕不能讓他看到我這個樣子。”


    “我現在真的是越來越好奇那個他是誰了,能把我張家嬌女變成這樣?”張子萱來到她身後,頗有些八卦的問道:“別藏著掖著了,跟姐說說,到底是何人能讓我這如天仙一般的妹子芳心暗許啊?”


    “關……關羽。”


    “是他?”張子萱還真沒想到妹子芳心暗許之人居然會是他,如今徐州最為風生水起的人物,別看他的官職低了些,隻是兵曹,可他的地位那再徐州絕對是數一數二的,不由得點點頭,道:“美女配英雄,自古皆然。”


    張子研舔舔一笑,對姐姐最好這句話十分受用。


    張子萱笑著道:“可惜啊,我們的關兵曹,劉使君身邊的近臣,估計連我們的子研是誰恐怕還都不知道吧?”


    “誰說的。”張子研立時急了,反駁,道:“我們見過的,你知道嗎,青州之戰前,我在……”張子研把二人結識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這件事她是知曉的,不過卻知知道妹子路遇悍匪被救後由裴元紹安全送了回來,卻不知曉這背後原來還有著關羽,可現在仔細一想,裴元紹可不就是關羽帳下大將嗎,一切瞬間就變得合情合理,調侃起來:“那個時候你就對關將軍放心暗許了?”


    “嗯!”


    “真不知羞。”張子萱刮著臉,可卻收了笑容,歎道:“英雄救美啊,多麽天賜的姻緣,可惜了,不行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可是以你我,也無能為力啊。”


    “這你可錯了,有什麽事能難住我的。”


    “你打算怎麽辦?”


    “你忘了,糜家妹子現在是什麽身份了?”


    “你是說糜夫人……”


    “對啊,明天我就去郡守府見她!”


    “要不現在?”


    “看把你急的。”


    ~~~~~~~~~~~


    “翼德,走,去校場切磋?”在郡守府前的許褚看到了張飛,立時攔住了他道。


    “我有事!”張飛說完朝郡守府而去,卻聽得許褚一臉不屑道:“有事?難不成你也與老娘們一樣也有天葵月事?”


    “滾犢子,主公相招。”


    “啊,出了何事?”


    “少打聽!”(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漢龍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皇叔劉司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皇叔劉司馬並收藏大漢龍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