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洛陽的皇宮分為南、北兩宮。兩宮之間以有屋頂覆蓋的複道連接,南北長七裏。所謂複道,是並列的三條路,中間一條,是皇帝專用的禦道,兩側是臣僚、侍者走的道。每隔十步還設一衛士,側立兩廂,十分威武。南宮的北門與北宮的南門兩闕相對,即《文選.古詩》所說的“兩宮遙相望,雙闕百餘尺”。整個宮城平麵清楚地顯示出一個“呂”字形。


    南宮在東漢以前就存在,初為新成周城,秦始皇滅周統一中國後,將此城封給呂不韋,呂不韋精心經營,使此城規模雄偉,宏麗壯觀。西漢劉邦初都洛陽,繼續沿用此城,並不斷地修葺,使其保持著繁華的景象。到東漢則進行了全麵整修,正式作為皇宮。具體位置在今偃師龍虎灘村西北,這裏地勢隆起,當地群眾稱為“西崗”。


    南、北宮城均有四座同向同名的闕門,門兩側有望樓為朱雀門,{}. .東為蒼龍門,北為玄武門,西為白虎門。南宮的玄武門與北宮的朱雀門經複道相連,南宮朱雀門作為皇宮的南正門與平城門相通而直達城外。由於皇帝出入多經朱雀門,故此門最為尊貴,建築也格外巍峨壯觀,遠在四十五裏外的偃師遙望朱雀門闕,其上宛然與天相接,堪稱東漢洛陽之奇觀。


    在明帝前,南宮是最主要的政治活動場所,但自明帝永平年間用時五年大規模修複北宮後,北宮便逐漸取代了南宮,成為皇帝繼位、日常朝會的場所。而此時朝會結束之後靈帝將三公等重要官員留了下來,在宣明殿會見了他們。


    雖然隻是一次議事。比不得德陽殿的大朝會,但整個宣明殿都被羽林軍隔絕起來。保密措施做到了極致,根本不會有人輕易靠近,更別說想聽到議事內容。


    而此時在宣明殿內則發生了激烈的爭吵,爭吵之聲幾乎能傳到永樂宮(董太後居住)中,而涉事雙方,一個乃是新晉三公的司空許相,另一位則是九卿之一的光祿勳劉弘。


    而所爭論的焦點,則是此刻正背著蔡芍芬回到館驛的劉瀾,為何?因為劉宏反悔了。不僅全盤否決了已經商議妥當的關於劉瀾官職任命爵位封賞,甚至連受俘都不受了。為啥?劉宏手上又缺錢了,年初時修繕南宮玉堂花光了他少府的錢財,不得不讓他考慮是不是該把劉瀾的護烏丸校尉和關內侯的爵賞賣掉充實少府。


    而更為重要的一點是,這個劉瀾居然得到三公,乃至於大將軍和中涓的全力支持,這是什麽情況?是此人真有才華?還是所此人在這幾處都使了錢財,唯獨不給他這位當今最有權勢的男人納錢?


    也正因為這種種原因,今日朝堂上。以大將軍何進,司徒崔烈、侍中楊彪為首的三公九卿齊齊質問天子,請天子早日受俘冊封劉瀾,不僅是三公九卿們。甚至中常侍包括包括趙忠,張讓等中官也都請求靈帝不能在耽擱了,不然就要成天下笑柄了。


    原本吧。這麽多臣僚請奏,靈帝萬般無奈之下必須答應。可劉瀾這件事情呢卻出現了點插曲,而這也是為何今日爭論如此激烈的原因。最初三公都是讚成對劉瀾的封賞的,可如今太尉張溫領兵去涼州平叛了,而老司空楊賜呢又不幸薨去,而這新任司空許相則在察言觀色後選擇站在了靈帝這一邊,這樣一來就變成了他一個人‘舌戰群儒’了,他現在可是無所忌憚的,就算把三公把大將軍中涓都得罪光了又如何,咱背後有天子給撐腰啊。…


    “新任幽州牧正在極力安撫三郡烏丸,若是天子此時受俘,並破格封劉瀾為護烏丸校尉,關內侯,這必然會引起烏丸人的再一次反彈,至此隻怕北境再無寧日了,而且若是如此隆重冊封,各邊軍縣令郡守州牧知屠胡之功甚隆,難免會借機生事,以求上進之功,從此天下各邊塞將永無安寧之日,臣請陛下收回成命,另行封賞!”司空許相四十多歲,一臉長髯飄逸絕倫,此刻出列稟奏,全然不理會四周要殺人的眼神。


    而光祿勳劉弘則毫無退讓之意,挺身而出:“平三郡之亂,定幽州之功,若不嘉獎,豈不寒邊境將士之心?有功不賞,日後焉有人再為朝廷出力?”


    司空許相痛心疾首的說:“此言詫異,老夫所言非是不賞,而是酌情封賞,若軍功厚重,邊郡郡守都尉誤以天子重軍功,引為上進之功,難免就會生事挑釁,如此兵戈四起,大漢邊境再無寧日,實為大大的不智,方今政略,首重西北諸羌,一旦天下邊境烽煙四起,東南百越,西南蠻夷,北邊戎狄犯境,必將使我大漢朝引入無休止的戰亂之中啊。”


    “許司空所言不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一旦此風一起,國無寧日。”天子劉宏算是蓋棺定論的說了句,不想一側的中常侍趙忠卻出列,道:“臣不敢苟同,聖上,方今天下都知聖上要受俘,一旦更改,豈不讓天下百姓認為天子朝令夕改,毫無誠心?如此則會讓天下百姓再無進取之心,他們會覺得就算立功也不會得到應有的獎賞,一旦再生禍亂,則人人避之不及,如此一來,才是真的國無寧日,許司空所言非但不是忠貞之言,反而乃是亂漢之語,臣請陛下免其司空之位,投於北寺獄內,治其亂國之罪!”


    “趙中常侍,你說我是亂漢,我看亂漢亂國的罪人不是我許相,而是你們這些執意要重賞邊郡小吏的三公們,中常侍們。”許相說的慷慨激昂,大有為了真理從容就義的氣概。


    “好了,別吵了。”


    劉宏終於忍不住了,揉著額頭一臉的悶煩:“如今三公九卿爭議不下,此事就繼續擱後,什麽時候有了定論,什麽時候再言爵賞。”


    眼見著天子從一側偏門離開,一屋子人都傻了,誰又能想到靈帝最後卻使了一個拖字訣,這啥時候才能有個定論?除非許相不在司空的位置上,可這可能嗎?


    許相第一個一臉笑容的離開了,看著他那小人得誌的嘴臉,此時有多少人懷念故去的老司空楊賜,如果他還活著,爵賞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拖再拖啊!


    而與此同時,永樂宮內的董太後卻將中常侍蹇碩招了過來,原因自然是他之前隱隱約約聽到了爭吵聲,派人打探,卻並非是宮女宦官,可如今早已過了朝會的時間,又是哪裏傳來的吵鬧聲?


    這一打聽之下,才知道是自家的兒子與大臣們在宣明殿議事呢。


    “蹇碩啊,宣明殿到底再議什麽,怎麽吵成這個樣子?”


    “回稟太後,是在議盧龍塞令劉瀾平三郡烏丸爵賞之事呢。”


    “最後的結果如何?”


    “不了了之,天子說要三公與大將軍們有了定論再做封賞。”


    董太後哦了一聲便沒有繼續問下去的興趣了,反而似想起了什麽,突然問道:“對了,這幾日董侯再做什麽?哀家怎麽好幾日都沒見到他的人影了?”…


    董太後口中的董侯,也就是後來的獻帝劉協,因其母王美人受到靈帝寵幸,在生育劉協後被嫉妒的何皇後一杯毒酒鳩殺,雖然當時靈帝氣怒之下要廢後,可是中官們苦苦哀求不得不作罷,但他還是擔心這個疼愛的妃子的孩子再遭遇不測,便把劉協交給了母親董太後扶養。


    董太後十分同情王美人的遭遇,又對這苦命的孩子十分疼愛,可畢竟這麽點的孩子就沒了娘,靈帝擔心他無法成人,便依母親按照民間的習俗為劉協取了個“董侯”的乳名。


    董太後想知道一手看大的孫兒近況,偏偏等了半晌蹇碩卻是一語未言,再看他時,卻發現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微怒,道:“蹇碩,哀家再問你話呢。”


    蹇碩誠惶誠恐的說:“啟稟太後,董侯的事,老奴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什麽不知當講不當講,還不快說,董侯他到底怎麽了?”董太後眼珠一瞪,鳳眼含煞,道。


    “董侯近日一直在民間,昨日哺時(申時,時間越15時至17時)左右,去了金市鳳來樓……”蹇碩說得支支吾吾的,尤其是越往後聲音就越是發顫,到最後已經隻有嘴皮在動。


    “什麽?”董太後勃然大怒,淩厲的目光盯著蹇碩,確定的問:“你剛才說什麽,哀家沒有聽清,你再說一遍。”


    “是,是。”蹇碩誠惶誠恐的擦著額角冷汗,道:“董侯昨日哺時時分去了金市鳳來樓……”


    “她去金市鳳來樓幹什麽?昨日宗正寺是哪一位寺丞當值,這般事情,為何沒有人奏明與我!”


    “老奴這就去查。”


    “等等。”董太後突然叫住了準備離開的蹇碩,道:“此事關乎皇家體統,不可外揚,你還是去把董侯給我叫來,我親自問他吧。”


    蹇碩離開了,至於董太後為何如此激動,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那個長孫史侯(劉辯)從小寄養在民間史家,雖然已經回宮多年,可野性難除,時不時就會溜出宮去,董太後怎能不怕董侯是跟那野小子一起偷溜出宮玩耍?


    等下問明白了,一定要讓董侯張張記性,以後不僅不能隨便出宮,更不能和史侯走得太近!


    董太後下定決心。(未完待續……)


    第四百五十三章 定論。


    第四百五十三章 定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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