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一手製定下來破敵之策,眾人又驚又喜,郝萌立即道:“溫侯,若攻後叛軍,卑職請為先鋒。”郝萌早想去攻後叛軍,可這一直是想法,隻有呂布才敢決定,郝萌隻有衝動沒有想法,他也早想把跟劉銘一切有關的人全都抹殺,便也沒人知道他自己丟人的往事。


    呂布長吸一口氣,說道:“好,要打就狠狠地打,這一仗必須要勝,不然臨陣變招,再想誘敵出來,就更不容易。況且,我們手中的兵馬也禁不起消耗。”


    念及於此,呂布沉聲道:“郝萌,你對後叛軍也已有些研究,算得上熟悉,這次行動的一切後果,我來擔待。你來謀劃怎麽進攻。”


    郝萌精神一振,他最擔心的也是擅自做主,無功有過的事情。聽呂布一肩承擔責任,士氣大振道:“據我所知,後叛軍眼下有張飛、簡雍二人鎮守。張飛手下還有偏將糜芳、劉延,劉延曾經在九裏山對抗山賊以一敵百,幾乎全殲山賊,最後被偷襲時,張飛出手相救。也是一員勇將,要著重對付。”


    呂布冷哼一聲,喃喃道:“這世上若是勇猛便能無敵,我何至於此!”


    帳中眾人皆是精神一震,就是另懷心思的王恢也不禁為呂布的豪氣所感染,露出敬佩的神色。


    郝萌這會的功夫,已在地上劃了後叛軍的地形圖,說道:“後叛軍依山而建,要攻打後叛軍,有條主路,頗為寬敞,不過防範當然很嚴。幸好我在這之前,已派人去探,知道還有小路,偏僻非常,可攻後叛軍的側翼……”


    王恢本一直沉默,聞言道:“隻有兩條路嗎?我其實還知道第三條路的。”


    眾人微震,齊聲問,“第三條路在哪裏?”


    王恢道:“這個嘛,有一次我在後叛軍的觀天亭方便的時候,發現一條小徑,可直接到後叛軍的山頂。”


    呂布大為詫異,喝問道:“王恢,你怎麽會去後叛軍?你怎麽對他們內部知道這般清楚?你是不是勾結徐州軍?”


    王恢連喊冤枉,苦笑道:“溫侯,這些年我為了做生意當然會經常來往徐州,況且我總不能直接高喊著要報仇吧,我知道管亥竟然鎮守九裏山附近,當然要探查好地形,我以前也往後叛軍送點貨,這才知道的。”


    呂布冷哼一聲,心想這個王恢倒頗有心機,這個亂世之中有用武之地的人卻不多,自己這一戰若是勝了倒是可以考慮招攬此人。


    轉瞬間,呂布已撇開念頭,定下策略道:“既然有三條路,我們就從三路進攻。魏續帶人,主攻後叛軍前。郝萌,你帶兩百精悍士卒,從側翼殺入,力圖和我裏應外合,攻破後叛軍。我親自率一部跟隨王恢去第三條路,我這裏多有火箭引火,盡數帶去,同時挑選善於爬山的手下,衝到觀天亭殺下去。到時候我點火燒寨,郝萌行事。我這般分派,你們可有異議?”


    郝萌、魏續都是精神振作,齊聲道:“好!”


    王恢卻突然道:“我有異議。”


    呂布斜睨王恢道:“你又有什麽話說?”


    王恢苦著臉道:“你讓我帶路,那我的青鹽怎麽辦?”


    眾人沒想到這時候,王恢竟提出這麽個問題,好氣又好笑,呂布道:“我按市價買下了,算軍中供給。”


    王恢嚇了一跳,叫道:“我辛辛苦苦請人從徐州廣陵郡運鹽過來,要賺十倍價錢的。你按市價,那我不連底、褲都虧了?”


    呂布看著王恢腳上的破鞋,喃喃道:“我很懷疑,你有沒有穿底、褲?”


    眾人想笑隻能強忍,王恢伸出五個手指,訕笑道:“溫侯,你看我這麽辛苦,你五倍市價買下如何?”見呂布無語,王恢忍痛蜷回個手指,道:“四倍?我怎麽說,還要給你們帶路呢。”


    呂布懶得囉嗦,“兩倍,再多說,我就一文錢不給你。”


    王恢臉上割肉一般的痛,長歎一口氣,喃喃道:“唉……好人不好做了。”


    呂布看著王恢,心中不知道是厭煩還是欣賞,不過無論如何他相信這樣一個生意人,一定能夠重振他們的家族。


    當下眾人約定三更攻寨,以鼓聲火花為號。郝萌、魏續先選兵士,呂布還是選取自己親軍的一幫人手,稍事休息,等到日暮時分,眾人分路開拔。


    王恢拖著草鞋,一路上長籲短歎,還是肉痛不已的樣子。


    呂布沉默半路,等王恢不再歎息的時候,突然道:“王恢,其實你想要跟著我們,的確很有道理……”


    王恢不屑道:“有道理什麽用呢?很多事情,不是有道理就說得通的。比如說我吧,辛辛苦苦把青鹽運回來容易嗎?您溫侯一句話,我的辛苦就打水漂了。”


    呂布好笑道:“我也並非那麽不講道理的。你若不想賣給軍中,這件事了,我就和他說說,讓他把鹽再還給你好了。”心中卻想,王恢絕非這麽市儈的人,或許……吝嗇不過是他的掩飾?


    王恢激動萬分,一把抓住了呂布的手,熱切道:“你說的是真的?”


    呂布不由也是失笑道:“我騙你做什麽?對了,上山那條路好不好走?有沒有人把守?”


    王恢道:“那青鹽什麽時候還?”


    呂布聽王恢答非所問,忍不住的皺眉,歎口氣道:“我總要打勝了回來,才能考慮把青鹽給你吧。你不用燒香禱告我不會死,但總要努力不讓我死吧?”


    王恢聽了,略有稀疏的頭發,賠笑道:“那是那是。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我怎麽舍得呢?那條路極為隱蔽,你去了,就明白了。”


    王恢這副做派,十分真實,讓呂布沒有感覺到絲毫被欺騙,不由對他更為信任。


    行軍半晌之後,王恢伸手向遠處一指道:“過了那片林子就是。”他快走幾步,已帶呂布到了一處山脈前,說道:“溫侯,從這附近爬上去,可直通後叛軍的觀天亭。”


    呂布向上一望,見山如橫斷,危岩斜生,再加上林木雜生,根本無路可循。皺眉道:“這也叫路,人能攀上去嗎?”


    呂布暗想自己若爬上去,倒是可以,但手下隻怕不行。


    王恢道:“哦……當然不是這裏。”微微一笑,帶著眾人一轉,到了斷山斜麵,呂布眼前一亮,已見到一條小路夾在山壁之間,那小路雖是亂石鋪就,但不生雜草,陡峭依舊,但爬上去,難度已小了很多。


    呂布心中微喜,可片刻後眉頭一皺,突然質疑道:“王恢,這條路難道說……別人從不知道?徐州軍若知道了,在這上麵埋伏,那我等可死無葬身之地了。”


    王恢悠然道:“我隻負責帶你們到此,卻不敢保證有無危險。信不信,你們自己瞧著辦了。”


    呂布上前一步,仔細觀察那條小徑,目光閃動道:“看這裏山石少棱,多半被水衝刷已久。難道說這裏從前是個瀑布,因最近水源幹涸,瀑布斷絕,這才現出這條路來?這麽說……這條小路倒真的隱蔽,若不熟悉這裏,斷然想不出這種上山之路!”心中卻想,“王恢這人……竟是這般有心,隻怕就算探子都不如他。他這般用心,難道隻想是做生意嗎?”


    眾人一望,都覺得呂布所言有理。


    王恢眼中露出讚許之色,打了個哈欠,喃喃道:“溫侯,剩下就看你的了。你記得呀,還答應幫我要回青鹽呢。我先回大營了。”說罷一搖一晃的離開,很快沒入黑暗之中。


    呂布看著王恢的身影遠去,隱隱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可是念及王恢的一副奇人行徑,也就不足為怪了。


    呂布當下命眾人取枯藤纏身,一個係著一個,自己打頭。見眾人準備妥當,沉聲道:“這次突襲,雖有小徑,但攀山途中若被對方發現,我等就很有危險。不但不能破寨,還牽累千百兵士,一路之上,要絕對噤聲,千難萬險,也要咬牙挺住,現在不想去的,還可以退出。”


    眾人不退,反倒上前了一步。


    群壑已暝,夜涼山冷。呂布望著慷慨激昂的一幫手下,點頭道:“那好,出發。”


    呂布當先探路,眾人一行,已沿瀑布衝刷的河道艱難向山頂攀去。


    呂布小心翼翼,盡量不踩落山石,可河道被水衝刷,盡露裸岩,眾人雖是竭力小心,但仍不時有山石落下,驚心動魄。


    眾人登一氣,歇一氣,呂布隻是留意山頂的動靜。他感覺敏銳,始終沒有發現山頂有異常,暗想王恢說的不錯,無論是自己還是曹操,久未對徐州開戰,不要說這後山,就算是寨前,若非自己打過來,隻怕也是防備稀疏。


    張飛肯定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還會有勇氣反攻!


    堪堪到了山頂,呂布才舒了口氣,驀然聽到一聲低呼,斜睨過去,見一名軍士一腳踩在風化的石頭上,石頭倏落,那軍士一手抓空,堪堪向山下跌去。他身後還帶著一串人,隻要被那人拖動,說不定盡數掉了下去!


    呂布微驚,一刀已割斷了身上的枯藤,靈猿般的縱出,一把抓住了那軍士的手腕。霍然拔刀,單刀插入在山石之中。


    火星四冒,長刀劃著岩石,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軍士卻已止住了腳步,額頭汗水冒出,滿麵羞愧道:“溫侯,我該死……”驀地見到呂布眼中有種驚駭之色,望著遠處,眼中寒光大盛。


    那軍士也是一凜,順著呂布的目光望過去,隻見夜色深深,看不到什麽,不知道呂布為何會駭然。


    呂布一顆心怦怦大跳,隻是在想,“方才我分明見到,懸崖之上,有個影子掠過,竟似人影。這種荒山,怎麽會有人在這裏經過,他多半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行蹤!那人是誰?”


    呂布怔住隻是片刻,見眾人都在望著他,決然道:“上山!”


    他必須要衝到山頂,無論那人影是誰。就算那人是後叛軍的徐州軍,要調動人手過來,也需要時間,他必須和那人搶時間!


    眾人再無遲疑,奮力登山,等近山頂之時,呂布突然一擺手,示意眾人隱住身形。眾人一凜,紛紛挨著山壁而立,隱約聽到人語隨秋風而至,並不明了。


    呂布聽力敏銳,聽出有兩人正在山頂,心中微驚,暗想難道敵人發現了已方的蹤跡,這才等在山頂伏擊?


    隻聽到一人道:“你沒事來這裏做什麽?”


    另外一人道:“方才我聽到這麵山後有異響,所以過來看看。”


    前麵那人不耐道:“看個鬼,這地方,隻怕鬼都不會來。”


    後麵那人同樣不屑道:“你懂個屁,張將軍什麽身份?他這幾天不在,吩咐讓我們這幾天小心些,總要做個樣子了。”


    呂布聽到這裏,心中微動,感覺徐州人還不知道他殺了過來。同時又有凜然,有些奇怪,張飛如果不在這裏,那他現在到了那裏?


    山頂兩人還在交談,先前那人道:“你說的也對,出來轉轉,總比見到那張將軍要強。你說……我怎麽看那張將軍黑著一張臉,每天都氣衝衝的樣子,看我們的眼光總是像要抓出一個人來抽兩鞭子?”


    後麵那人嗤之以鼻道:“你懂得什麽,張將軍本來的確有抽人鞭子的壞毛病,後來被我們公子改了過來,現在將軍也隻是想想而已了……”


    呂布不待多想,就聽到遠處“通”的一聲響,驚天動地,一道奪目的火光升到半空,停留片刻,便如星星之火,燎原而下。道


    緊接著,後叛軍前的方向鼓聲大作,廝殺震天,一時間,銀瓶乍破,刀槍鳴亂。


    魏續已經燃起了火把,拋在空中放了信號,已開始攻寨!


    呂布不再多等,身形一閃,已如靈猿般上了山頂,那兩人聽到巨響,正在吃驚,見一道黑影到了麵前,忍不住喝道:“是誰?”


    呂布爬山上寨,沒有帶方天畫戟,然而隻是拔刀,一刀兩斬,已結果了二人,見眾手下已紛紛登上山頂,低喝道:“跟我衝!”


    魏續率先發難攻寨,呂布如約到了寨後山頂,而郝萌也在呂布發難的那一刻,對後叛軍側翼發動了凶猛的進攻。


    郝萌一力支持呂布前來攻打徐州,自己自然早做了下手的準備,因此對後叛軍地形暗卡頗為熟稔。


    呂布說的不錯,這些年來,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看起來這軍寨防備鬆弛,竟不想呂布軍還有反咬的勇氣。


    後叛軍,表麵看起來牢不可破,卻並沒有郝萌想象中那麽戒備森然。他帶手下趁夜色潛伏,不多時,就拔除了後叛軍側翼的幾道暗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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