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樣不好吧!像賊一樣陷害自己的兄弟。」男子口上說著和手部動作完全相反的話。


    「咱們是奉命行事,天塌下來壓不到,誰叫他何時不發春,偏在某人喊悶的時候。」他是樂見其成。


    「不過寶兒太不長進,沿用『先』人舊例,若是公主必定創新招,讓他苦不堪其擾,寧願變性當人妖。」


    「小心點,翼可精得很,他不像火焰女那麽好拐,咱們留心點。」


    鳶虹戀拄著下巴坐在挑高三樓的階梯,無聊地看著底下忙碌的男人牽著細線,在屋子四周裝設針孔大小的小儀器。


    她無聊,他們更無聊,竟大剌剌地闖進別人的地盤喧嘩,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們在做壞事。


    不屑地撇撇嘴,拿起一片法國酥塞在嘴裏,更想為他們的笨拙開兩瓶汽水輕噓。


    「哢滋、哢滋!」


    細碎的咀嚼聲引起底下人的注意,風向天和方羽敏捷地抬頭往上瞧,一抹淡淡的白是他們第一印象,懷疑大白天見鬼了。


    因為三樓是龍翼的私人天地,從來沒有半個女人獲準上去,除了龍家的火爆二小姐。


    而且那一身白衣及膝裙,未梳理的長發隨意被散,在龍門傳奇最多,他們不排除見鬼的可能性,兩眼直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請繼續你們的工作,原諒我的冒昧打擾。」唉!人不老心老。兩位可憐人。


    「哇!鬼開口了。」方羽驚呼。


    風向天往他後腦勺拍一掌。「少丟人現眼,她是人。」少見多怪。


    他怎會有這種令人羞於啟齒的可恥兄弟,明明長得人模人樣,一臉聰明,竟說出令人啼笑皆非的蠢話。


    龍門的素質變差了,全都是因為他的不濟。


    「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


    小妹……妹?


    鳶虹戀像找到有趣玩具,她用著甜膩略帶稚氣的清柔嬌音回答。「叔叔,我叫鳶虹戀。」


    鳶?奇怪的姓氏。「你……滿十五了吧?」


    「滿了呀!」五年前。


    「呃,那你在這裏做什麽?」風向天幾乎不敢問,她那麽小……年輕。


    她偏著頭,舔舔手指頭的酥屑。「龍叔叔說要我陪他睡覺。」


    沒錯,各睡各的床,井河不犯。


    「天呀!夭壽翼,摧殘國家幼苗,連個小女孩都下得了手,真變態。」方羽氣憤地丟下電線。


    「背後論人是非不是君子所為,你們是還真、閑。」冷冷的聲音出自龍翼的口。


    他就知道龍寶妮臨時徵召必有蹊蹺,所以並沒有理會,隻是故意在外麵繞了一圈,喝杯咖啡再折回,果然不出所料,「犯案」證據正躺在他家昂貴的大理石地板上。


    寶兒的大腦到底裝了些什麽?除了對航海的熱愛,大概找不出一絲屬於人的智慧。


    「哼!敢做就不要怕別人瞧不起你,吃得下口還顧忌要不要臉嗎?」十五歲呐!


    風向天亦是一臉責備。「你這麽缺女人知會一聲,我隨時給你送上十個、百個千嬌百媚的騷娘們伺候你。」


    「我看他有戀童癖,難怪這幾年很少見他找女人發……辦事。」


    有未成年少女在場,方羽收起粗鄙的字眼。


    「龍翼,快把小女孩送回她父母身邊,我不想你背上猥褻的罪名。」


    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譴詞,不用問也知道是誰的傑作,他仰首斜看以發覆麵的「小」女孩。


    「左邊那位憤慨不己的男人叫方羽,右邊這位『善良』人士是風向天。小女孩鳶虹戀,你們認識的。」


    「誰說我們認……鳶、虹、戀?」方羽一個字一個字的念,生怕搞錯對象。


    「她就是那個鳶虹戀,別告訴我寶丫頭沒拷貝一份資料給你們。」鴨子溺水,不可能。


    龍翼三步並兩步地跑上樓,將惹是生非的惹禍仙子抱下樓。


    方羽支支吾吾地看著這一幕。「可是她看起來像中學生。」


    「需要我提醒你嗎?玄武也有一張長不大的娃娃臉。」大驚小怪。


    「呃,這倒是。」這一瞧是小了些,近看卻不小,活脫脫的清秀佳人。「不對呀!她自稱今年十五歲。」


    東方女孩的臉孔天生占優勢,可清純,可成熟,和西方女子一比,年齡的寬度是十五歲內,叫人百猜不中。


    尤其是在穿著打扮上,淡妝濃抹各有風情,稍一變化,就像換了個人似。


    「嗯戀兒,歲月銀行信用不好,以後少去存兌,不劃算。」她現在的模樣……唉!他覺得自己很殘忍,有強暴小女孩的感受。


    鳶虹戀淡淡一笑,「我從沒『自稱』十五歲,是那位風叔叔問我滿十五歲了沒,我隻是誠實的點頭而已。」


    自知被戲弄了,風向天很有風度地朝她頷首,是他問話技巧不夠精辟,非她之過。


    「抱歉了,兩位,是我太縱容了。」龍翼的道歉不誠懇,隱隱有笑聲。


    「翼,老牛吃嫩草的滋味如何,說來讓兄弟分享分享。」方羽不太甘心地諷刺。


    「甜美無比,甘香勝蘭芷,滑而不膩,清淡爽口,銷魂喏!」他一臉幸福樣。


    嫉妒呀!


    論長相,他們風雨雷電四人難分軒輊,地位平等,他怎會輸給這隻笑麵虎,鬱卒呀!


    女人,他遍及天下,可是真心人無一個,叫他如何不嫉妒翼小子的好運,作夢也能夢來一位俏佳人,真是嘔。方羽後悔當「幫凶」。


    人家恩恩愛愛,他在一旁眼紅。


    「龍叔叔,你要煮菜呀!」這人病得不輕,鳶虹戀悄悄用尾戒上的小刺紮他。


    龍翼故作驚訝地咬咬她的小耳垂。「你不就是一道上等佳肴。」


    「不好吧!聽說烹煮人肉的刑罰會判很重,我舍不得你坐電椅。」太沒藝術氣息了。


    殺人手冊一百招,招招都是精華,坐電椅太仁慈了。


    「我習慣生吞活剝,啃你小小的骨頭,不會留下殘渣的,老婆。」他愛裝蒜的小水仙花。


    「老婆?!」


    一句吼聲,一句悶哼,同時在龍翼的大廳響起。


    早已習慣「狀況」的龍門堂口弟兄,聽若無聞地低頭走出去。


    「小聲點,兄弟,別嚇到我老婆,她沒聽過熊吼和狼咆。」他拍拍她的背「安撫」。


    鳶虹戀配合地縮縮脖子,一臉惶恐地往龍翼懷裏鑽,這種遊戲有幾分趣味。


    「你幾時討老婆,手腳還真快。」幾天?大概不到一個禮拜吧!他真不浪費時間。


    速戰速決,一次ok。


    風向天比較理智,不似方羽。「如果你有此打算,我建議婚結了趕快跑,最好躲到外太空。」


    「嗯。」龍翼認真的思考。「現在訂購太空梭還來不來得及?」


    「除非你能肯定公主的魔手尚未伸向太空總署,不過這個可能性是零。」他很遺憾。


    前幾年弄了部時光機,一幹媲美愛因斯坦的科學家從世界各地湧來,他不認為有漏網之魚,公主的人脈是……密如蟻穴。


    「嗯哼!我可不可以問一句話?」鳶虹戀清清喉嚨咳了兩聲。


    三人六隻眼像聚光燈,一下子全往她臉上照。


    「什麽時候可以放我回家?」


    好爆炸性的一句話,風向天和方羽當場拍桌子大笑,笑得腰杆都挺不亙,或坐或趴地猛捶法國進口沙發,一套才……二十萬法朗。


    八字根本還沒一撇,翼他就熱呼呼地喚人家老婆,原來是綁架呀!


    真是丟盡龍門弟兄的顏麵,他還裝出事已成定局,準備接受秋後算帳的為難樣,害他們白擔心一場。


    美麵虎就是笑麵虎,比白虎那痞子還陰。


    「聽說笑到下巴脫臼的大有人在,你們要不要先到裏麵的醫療室預約?」有那麽好笑嗎?


    鳶虹戀眉頭一皺的道:「你怎能詛咒自己的朋友,你應該囑咐醫師直接開刀才是,萬一延誤救援時間,你良心能安嗎?」


    啊?!笑不可支的兩人頓時笑不出來,愕然地張口結舌,有些懷疑剛才聽見幾句看似關心的狠語。


    她……她是當真,還是中了龍翼的舌毒?


    「咦!你們康複了。」


    康……康複?!兩人再次傻眼。


    「還好你們沒事了,不然我要開始愧疚了。」她一副幸好的表情。


    「小妹妹……鳶小姐,我們嘲笑的對象不是你,你千萬別誤會。」小臉、小手、小腳,唉!小。


    她內疚地垂下頭。「前天我一時好奇,在手術刀上淋上一些化學藥品,我怕碰到皮膚會有副作用。」


    「噢!沒關係啦!那裏麵全是消毒用品,翼不會怪你的。」風向天當她頑皮。


    「呼!太好了。」她鬆了一大口氣。「我還以為氫酸鉀有毒呢!」


    氫酸鉀


    喔!夠毒,好在他們「傷」得不重,用不上必死人的醫療室,命大。


    「戀兒,你真皮,怎麽可以玩弄危險用品,萬一傷著手,我可是會心疼。」小謊言家。


    一個最討厭消毒水味道的人,不會當醫療室為遊戲間,她的謊說得有點假。


    而且以她的個性,作弄是隨興而起,懶得太費工夫地布置,純粹是順手一揚,見人當場受難才是她一貫手段,不愛數秒計算。


    再者,前天他帶她上街買了些女性貼身用的小東西,一整天逛下來耗盡她的體力,回來連澡都沒洗,和衣酣睡在大沙發上。


    那張可愛睡臉叫他看癡了,差點忍不住獸性大發占有她的童貞。


    不過真要這麽做,隻怕她事後的報複方式會相當可怕;她和公主的個性相當雷同,但做法絕對相異。


    一個是背地砍人一刀了結,乾乾脆脆不拖泥帶水,讓人死得迷迷糊糊,到閻王爺那告不了狀。


    一個喜歡慢慢來,一刀一刀的淩遲,享受被害者痛苦掙紮的醜態,讓人跪著求她賜其速死,下場悲慘。


    「可是你不放我回家,我爸媽會心疼。」她的遊學報告還沒打呢!


    龍翼捏捏她的耳朵,貼近道:「你父母在美國,他們根本不知情。」


    兩人親密的喁喁細語,看在外人麵前是羨慕不已,隻有他們自個知道,這是一場意誌的角力之戰,非關情愛。


    「喂!節製點,我們還在。」什麽兄弟嘛!刺激孤家寡人的視覺。


    「看不順眼呀!方兄,趁你那張臉還耐看時,趕緊綁個人走下來。。」龍翼乘隙親親她的粉腮。


    「什麽意思!你給我客氣些,我可是舉世無雙的大帥哥。」不識貨。


    鳶虹戀故作無知的問:「耐看是不是忍耐著看的意思?」


    「我咧!你……」迎麵而來的瞪視,讓方羽改了口,「小戀戀乖,你瞧我長得和『綁』匪一樣不禁看嗎?」


    「我……」


    她才想小戲一番,一道冷冽男音打斷她的興致。


    「方羽,珍惜你的嘴,我不想一失手割了你嚐百花香味的兩片皮,別叫她小戀戀。」


    哇!他太善變了。「吃醋也有個限度好不好,小娘子還不一定是你老婆咧!」


    「大嫂或虹戀,任選其一。」取昵名是他的專利,誰都不許越權。


    「你這個小氣兒。」方羽臉一轉急告狀,「向天,你瞧瞧他多囂張,眼中都沒有我們的存在。」


    風向天露出詭異的一笑,這兩人倒是一個壺底一個鍋底,黑得很。


    「見色忘友人之常性,何足掛齒,你就體諒他難得發春,季節到了嘛!」一狐一狸倒成狡猾。


    「說得也對,男人嘛!食色性也,有了異性沒人性之事時有所聞,我還是看緊自己萬人迷的性感薄唇。」不滿之餘,方羽譏誚中不忘吹捧自己。


    「兩位,沒事請回你們自己的窩,不送了。」龍翼惡劣地下起逐客令。


    風、雨、雷、電管轄的區域在歐洲,因此除了各自的堂口本部外,在歐洲各地亦以龍門名義購置不少房屋。


    而在加拿大這占地千坪的分堂口,是以六棟六角星芒形式建築而成的三層挑高樓房,屋頂是六片強化玻璃組合成的圓形巨頂。


    玻璃中間經過特殊處理的透明平台,可容納兩、三架頁升機停泊。


    六棟建築物分別是四大護法的風居、雨居、雷居、電居,主控建築物是歐洲主子龍寶妮的火焰居,另一間則是客居,用來招待其他遠來的龍門子弟。


    譬如不時來串門子的無聊女龍青妮。


    此建築物和台灣龍門總部有異曲同工之妙。


    台灣的建築是三棟六層樓式的格局,象徵惡魔的三個六數字。


    而加拿大是六棟三層樓的建築,同樣有三個六,亦是邪惡表徵。


    獨特的建築物距離正門有三公裏,高聳的白色圍牆綿延數十裏,重重圍住,如同建築物後的那條聖羅倫斯河,形成一道屏障。


    加拿大的土地非常廣闊,以龍門財勢買下十幾甲大的地域實屬簡易。


    「事跡敗露,我們是該走人了,不過……」風向天故意吊人胃口。


    「別玩弄玄機,考驗我的耐性。」龍翼眼神一橫,笑意隻達眼下。


    「我想你一定很忙。」


    「說重點。」


    不耐煩了。「加拿大的『產業』你還沒去視察是吧!」


    產業不多,幾間酒店、賭坊和俱樂部,合起來「不過」十來家而已,員工和子弟兵「才」上萬名。


    「有兩位坐鎮,應該不勞我出馬吧!」龍翼輕柔地撫弄懷中佳人的烏木發絲。


    「公事我們尚可代勞,但麻煩……唉!你會很幸福。」風向天的歎息聲有取笑意味。


    心中的警鍾驀然敲了一下。「不會是……她吧?」


    「施老的掌上明珠剛到她老爸的酒店下榻,你好好保重。」齊人,非福喔!


    「喔!不。」


    龍翼懊惱地低咒一聲,平靜的笑臉起了變化,鳶虹戀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不置一詞。


    ※※※


    「你確定這玩意不具危險性?」


    「走在路上都有可能被掉下來的飛機砸丟了小命,你太小題大做。」


    「我想學習並不是人生第一要件,以後有空我再來討教。」一轉身,鳶虹戀想溜。


    龍翼大笑地抓住她的手臂。


    「別緊張,寶貝,它和你一樣溫馴。」她不是無所不懼嘛!


    「溫馴?為什麽這句話聽起來似在嘲笑。」底牌被他掀得差不多了。


    朗朗晴空,萬裏無雲,一片綠草如茵,楓葉漸漸轉成赤紅,這是一副多麽平和、溫馨的美好畫麵。


    可是這一男一女卻為了件「小」事起爭執,笑壞了他們身旁兩大噴氣的家夥。


    它們都不怕生手的笨拙,她在別扭個什麽勁。


    「寵你都來不及,我豈敢嘲笑你。」龍翼隻是暗笑在心底。


    「是嗎?我一直以為你是心口不一的偽君子呢!」


    「噢!你傷了我的心。」捧著心,他笑著十分可惡地扯扯她的辮子。


    「我相信它依然健在,刀搶不入。」


    鳶虹戀承認她不夠勇敢,潛在因子趨向怕死那一角。


    她隻當他口中的兜風是開車出外打打風,馳騁在人工柏油道,做著近年來年輕人的消遣,誰知竟是……


    她無力的扶著額首呻吟,眼角斜瞄那看起來很神氣的大個子,四肢瘦長的腳似乎很有力,要是一個不爽往後踢來,她的小命休矣!


    「上吧!戀兒,阿波羅是匹訓練精良的馬,不會把你摔下來。」龍翼輕晃著頭喂馬兒吃顆方糖。


    「凡事都有意外,沒有牙的赤鏈蛇仍是毒蛇的一種,我比較適合靜態的休閑活動。」


    「你怕它。」


    她怒目一瞪。「激將法對我沒用,它和我不投緣,再見。」


    她發揮矢誌不上馬的拗性子,龍翼在無奈之餘,直接來招霸王硬上弓,兩手架在她腋下往上托,引來她尖叫連連,差點震破他耳膜。


    不得己的情況下,他隻好跟著上馬坐在她身後,穩住她不安的心。


    「龍翼,我、恨、你。」她兩手僵直地抓住韁繩。


    「聽說女人最愛口是心非,我了解你的意思,矜持嘛!」他一臉明了地點了下頭。


    這男人惡劣到人神共憤。「半夜睡覺記得蓋被,小心有報應。」真想閹了他。


    「我最近養成不鎖門的習慣,歡迎你來『參觀』,順便幫咱們倆蓋被。」


    說來慚愧,兩人同在一個屋簷下住了大半個月,除了親親小嘴抱抱腰,他們之間的關係乾淨得像一張白紙,簡直叫人氣餒。


    虧他在龍門的狡詐!聰明才智在眾人之上,卻擺不平一個小他十歲的滑溜小狐,說出來會讓眼鏡行大發利市。


    因為跌破一地的眼鏡碎片。


    「你可不可以叫它別扭來扭去,我還想保持臀部的完整性。」好像坐到蛇身,怪惡心。


    龍翼策著馬小踱步,「坐好,有我在你大可放心,它很乖巧。」


    「很抱歉,我這個人天生戒心重,隻相信自己。」好……好可怕,它居然在動。


    難怪人家說聰明反被聰明誤,她嚐到苦果了。


    「我是加拿大馬術協會資深會員,擁有一級教練執照,擔心是多餘的。」馬是可愛的動物。


    「猴子對老虎說桃兒香,你想它會不會改吃素?」她不擔心……才怪。


    迎麵而來的是暖暖的季節風,溫和得令人想睡。


    鳶虹戀隨著馬步一上一下的律動,規律性的小跑步讓她在恐懼中有著些許懶意,將頭往後靠在他寬如溫海的胸膛。


    心跳聲透過肌肉沁出衣料,像客廳的鍾擺,她竟覺得安心。


    昏昏欲睡之際,一抹模糊的影子逐漸清晰,她看到一位美麗的古代仕女坐在繡架前繡花,身邊有個高大男子溫柔地幫她分線。


    接著畫麵一轉,兩人坐在一匹黑色的駿馬上談笑,男子摟著女人的腰輕喃情話,唇近得幾乎要吻上她。


    那純屬男人的氣息噴在她耳後,引起陣陣的酥然,止不住發出咯咯笑聲。


    鳶虹戀如身曆其境地隨著女子的視線往上探……


    驀然,她被那張充滿陽剛線條的臉嚇得一震,整個人完全清醒過來,坐正身子,惹來龍翼關心的貼近一問。


    似幻似真的兩張臉重疊為一,她在恍神之際狠狠賞他一巴掌。


    「你要謀殺親夫呀?下手這麽重。」他舔舔口腔內的腥澀味,麻辣感在臉上發散。


    她麵無愧色地說:「我隻是想證實一件事。」


    「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值得你在馬上當我是蚊子一樣打。」太危險了,她差點落馬。


    龍翼不在乎那灼熱的一掌,心中所係的是她的安危。


    若不是他及時伸手一攬,她八成淪為馬蹄下的一縷芳魂,真的應了她先前的那句:意外。


    「我剛才眼前出現幻象,打你一巴掌是為了清醒。」她確定是幻影。


    打我為了……清醒?她的邏輯轉得怪。「你怎能肯定打我一巴掌就能清醒,不是親身試驗才對?」


    「會痛。」她不是笨蛋。


    「你真絕!」他為之失笑地搖搖頭,這理由說得牽強。「咦!幻象?」


    「全是你的錯。」她用怨恨的眼神瞪他。


    「我?」這也扯得上我?龍翼被她搞糊塗了。


    「不要想推卸責任,我的幻覺和怪夢源自你出現的那日起。」她沒有怪錯人。


    在沒遇見他前,她向來一覺到天明,無夢無魘。


    可是自在校門口被攔截之後,她就怪夢連連,老是瞧見一對古代情侶愛得如膠似漆,一舉一動她了若指掌,好像主角之一便是她。


    可怕的一點,那位古代男子竟是他。


    既然如此,他就代「他」受過吧!


    「你夢見些什麽?」莫非與他一般。


    她沒有分享的意願。「飛蟲走蟻,落花水流,無關風月。」


    「你不肯告訴我?」說實在,他有些被排斥的惱意。


    「解不解都無從替代,你多燒兩道好菜來喂我的胃,飽食夢少。」豬較舒服。


    「戀兒」他不悅的聲音一冷。


    「少訓人,我滿十五了。」她拿某人的笑話當趣說,無視他的不悅。


    太縱容她了。


    龍翼邪念一起,揚起馬鞭一抽


    頓時馬鳴蕭蕭地抬起前腳,奮力的往前一衝,鳶虹戀這才記起她在馬上,張口大喊。


    「啊救命呀!」


    爽朗的笑聲回響在四周,狂奔的阿波羅發出嘶嘶聲,似在嘲弄背上的無膽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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