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傷了手,還能做事,可是更多比我傷得重的人正等待救援……”她無法視而不見。


    “請長假,等你傷口痊愈了再說。”沒有轉彎的餘地,他說一是一。


    “弓陽,你講點道理,我的工作不能停頓,堆積如山的案子等著我處理。”因為受傷,她已經延誤不少探訪。


    “請別人代班。”他悶聲一哼。


    “我們人手不足,新的一批社工人員尚未上手,沒法交付重托。”她也不想這麽累,可是現實如此,她也無可奈何。


    如果自己犧牲一點時間可能可以挽回一場家庭悲劇,那咬牙撐下去不正是他們職責所在?


    他冷哼地指向一旁正戴耳機聽音樂、搖頭晃腦的女人。“她不就很閑,我看她桌上幹淨得很。”不像她永遠迭放著做不完的案子。


    “咦,秀茹?”她不是該去訪視嗎?記得陳小妹妹和阿香婆婆的案件是由她負主貝。


    摸魚打混的孫秀茹常蹺班,私下請人簽名,填寫視察記錄,同是社工人員,她的愛心絕對比人少,服務熱忱也不夠,隻想混日子,等著發薪。


    她大概沒料到有一天,會有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往她麵前一站,橫眉豎眼地丟上一迭檔案夾,像土匪一般的命令她。


    “咳、咳!這是怎麽一回事,我們遇到打劫的嗎?!”好強的壓迫力,她快窒息“我”嶽冬希一臉歉意,想從她桌上取回自己負責的案子。


    “從現在起,她的工作由你代理,你不能說不,隻能接受。”他眼露不齒地看著她拿下耳機,裝模作樣的開啟電腦上的檔案,明白嘲諷她有多忙。


    “什麽?!你太強人所難了,我自己的事都做不完,哪有空閑幫她的忙。”她才不要累死自己,少得可憐的加班費她做一次的spa就沒了。


    秦弓陽臉色冷峻地一諷,“少去做指甲彩繪或弄頭發就有時間了,反正姿色普通,再作怪也不會比較美。”


    “你說什麽,你竟敢……”說她醜。


    不識貨的家夥,他根本眼睛瞎了,老是素著一張臉的嶽冬希憑什麽跟她比,他瞧上她才有問題。


    從沒人敢當她的麵說她不是,孫秀茹氣得嘴歪了一邊,想拍桌子理論,但一瞧見對方魁梧的身材,氣勢先弱了三分。


    “好了,秀茹,別為了一點小事喳喳呼呼,平時冬希也幫了你不少,她會受傷你也有責任,畢竟原本那個案子是你負責的,不是嗎?”她怕麻煩就丟給別人,擺明了不願擔責。


    “靜月姊--”孫秀茹嘟嘴,還想狡辯。


    於靜月打斷她,就事論事的說:“何況冬希傷成這樣,你是她的好朋友,忍心再見她奔波勞碌,加重傷勢?”


    大家分工合作才能事半功倍。


    看了一眼嶽冬希裹上石膏的手臂,她心中有愧地歎了口氣。“先說好,我不像冬希那樣有用不完的精力,我最多分擔一半,其他的你們自己想辦法。”


    “嗯。好吧,我攬下一部分好了,孩子從補習班下課就由他父親去接。不過出庭作證那件事,我就幫不上忙了。”畢竟一開始接手的人不是她,她所知不多。社會局的社工人數並不多,百分之八十五為女性,而願意從事關懷工作者也以女性居多,少數男性社工比較常跑醫院和監獄,他們大都兼其觀護人和更生輔導員身分。


    和犯罪的人打交道才更危險,所以一般是由女性負責婦幼方麵的協助,以及老人的獨居問題,因此整個辦公室看不到兩個以上的男人。


    所以秦弓陽的存在對她們而言,真的很有壓迫感,他的高大、他的壯碩、他的窮凶惡極,也許隻有他護在懷裏的女人不覺得,其他人無不心生懼意。


    “靜月姊,秀茹,謝謝你們了。”她起碼安心了一半。


    見她偷拍粗壯如牛的男人一下,於靜月和孫秀茹不約而同的倒抽一口氣,麵麵相覷。“不……不客氣。”


    嶽冬希微笑地點頭,一隻手環著男友肩頭,由著他抱進抱出,臉上微帶一抹難為情的羞紅。


    “靜月姊,那個男人是冬希的男朋友?”


    “應該是。”她遠遠看過一回,體型十分相似。


    “他那麽壯,打起人會死人吧!”那雙臂膀可真粗。


    “不用替冬希操心,她凶起來比男人更狠。”這社會局的小辣椒可不是浪得虛名。


    如果這次不是為了保護那個小女孩,冬希也不會受傷。


    “……說的也是,她可是連續三年女子跆拳道冠軍。”真要動起手來,鹿死誰手,尚未分曉。


    不過,一看到桌上成迭的檔案夾,孫秀茹都快哭了,哀嚎一聲才認命的開始工件作。


    “喂!在看什麽,快辦你的公,別老把視線停在我臉上,我沒什麽好看的。”


    他到底哪根筋不對,害她也跟著不對勁,整個身體熱了起來。


    “我在看我的漂亮女朋友。”


    明眸皓齒,瑤鼻櫻唇,一掀髓,一回眸,都帶著誘人風情,輕輕拂過他心窩。


    最初隻覺得順眼,卻越看越喜歡,越看越騷動他的心,一根羽毛似地撓呀撓,撓出他的萬般柔情,澆灑出盛放的情花。


    “秦弓陽,你有完沒完,肉麻話說得一點也不害躁,我長得很普通,我自己清楚得很,我姊姊才是美女,像仙女一樣。”生得美追求者眾,桃花沒斷過。


    有句僅語“水人沒水命”她姊姊大概就是這樣,才會遇到過不了的孽緣。


    若說最近過得順心的嶽冬希還有什麽煩惱事,非親姊姊莫屬,她一直自責沒能規勸姊姊放棄錯誤的婚外情,搞得自己痛苦別人也不好過。


    不過有個太霸道的情人也挺苦惱的,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都管,連上班也要帶著她,一步也不準她離開他的視線,非要盯著不可。


    這算寵愛嗎?根本是大男人主義作祟,她仿佛成了犯人,吃喝全由牢頭管束。


    “誰說你不是美女,在我眼裏你就是絕無僅有的小美人,沒人及得上你的萬分之一。”美得讓他無心工作。


    心思不在公事上,他索性起身,走向窗戶旁的三人座沙發,一屁股坐下,順手攬摟害“君王不早朝”的紅顏禍水。


    “嘿,小心!別壓到我的手,它現在比豆腐還脆弱。”她故意說得誇張,好防止他不安分的色心。


    他輕輕將她受傷的手擱在大腿上,低頭便是一吻。“還痛嗎?”


    “不去碰還好,可是稍一移動就會有點刺痛。”但還不至於造成困擾。


    “哼,叫你休息你還不肯,非要趕什麽鬼報告,一大生勞碌命呀!不工作會渾身不對勁。”天底下需要救助的人那麽多,她能一個個都救得了嗎?


    “好了啦!你別再念了,念得我耳朵快長繭了,我最後不是聽你的話請了七天假,還騙我家人要到苗栗處理一件棘手的個案了。”對於欺瞞一事,她心中始終有個疙瘩。


    事實上,她是住到男朋友的公寓,遇到蠻橫情人她也沒轍。


    “和我住在一起不好嗎?包辦你三餐還帶你上醫院換藥,這樣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男人你還嫌,做人要知福。”他指腹輕劃她柔滑麵頰,提醒她要懂得珍惜。


    “哪有人自吹自捧的,你還真好意思,才和你住了幾天,我都胖了。”補得太過頭了。


    聞言,他滿臉得意地指揉她腰間肉。“還是太瘦,再多幾斤肉還差不多。”


    “幾斤?!”她輕呼。


    “該胖的地方沒胖到,手感差了點,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燉的補品吃光?”他手張了張,口氣相當遺憾。


    看到他的眼神落在胸部,嶽冬希好笑又好氣地戳他。“嘿,還念念不忘呀,告訴你,青木瓜燉排骨這一味沒法讓我的b罩杯升級,你最好死心吧!”


    才喝幾天怎麽可能見到成效,而且她過了發育期,想再“長大”希望渺茫,這頭笨熊注定要失望了。


    “勤能補拙,我天天按摩它,它遲早會長得像木瓜……噢!你打我頭?!”她越來越大膽了,他的頭她也敢打。


    她學他由鼻孔哼氣。“現在換女朋友還來得及,還沒結婚前,人人有選擇的權利。”


    嫌她小?他還不是愛不釋手,每回一靠近她,手就伸了過來,對著小b又摸又搓的,一副色鬼附身模樣。


    “你想甩了我?”秦弓陽目光銳利,死命盯著她。


    他相當敏感,草木皆兵,稍有一絲動靜便進入高度警戒。


    倒不是他愛胡思亂想,實在是實例太多了,每一任女友在剛開始交往時都是如膠似漆,濃情密意,好像沒有他就活不下去似。


    可是往往不到幾個月,她們就會紛紛質問他的愛有多深,可以為她們做出多大的犧牲,會不會一生一世不變心等等,接著就慢慢疏離。


    等他發現女友移情別戀時,兩人的關係也走到盡頭,對方揮揮手說再見,他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麽。


    其實秦弓陽並未做錯什麽,隻是女人在麵對愛情時,通常比男人來得敏銳,盡管秦弓陽滿足了她們的虛榮心,可她們心裏明白,這男人從未真正愛過她們,嘴裏老喊著想娶老婆的他,像是為結婚而想結婚,沒有非誰不可的意思,於是,縱使其中有人對他是真心實意,麵對一個以這種心態經營感情的男人,與其婚後傷心,不如趁早放手。


    但是他卻始終不懂女人的心,以為無條件疼寵對方便是種愛情的表現,卻從未付出自己的真心,久而久之,他連自己的心意都搞不明白了。


    “是你嫌棄我吧!先生,從我們第一次見麵,你對我身體某個部位就一直不滿意。”她可沒忘記他不斷嫌她“小”,還要她努力“養肉”。


    “真的不是要分手?”他不放心地加重語氣,又問了遍。


    嶽冬希有些惱火地指住他直挺的鼻子。“怎麽,你要跟我分手嗎?”


    “當然不是,你想都別想。”他用力地抱緊她,唯恐下一秒鍾人就不見了。


    “啊!我的手……”他抱太緊了。


    “不痛不痛,我呼呼,我家老婆最勇敢--”話一出口,他如被雷劈中腦門,震驚得差點甩開懷中人兒。


    “什麽老婆,你別亂叫,我可沒說要嫁給你。”將來的事誰知道,說不定她未來老公另有其人。


    “你不嫁給我要嫁給誰?”一想到她身邊躺的是別的男人,他的臉色就陰鬱得駭人。


    明明是他沒把人家當結婚對象,可一提到結婚話題,他馬上沉下臉,好像老婆偷人,給他戴綠帽。


    她好笑地揚眉一睨。“你在求婚嗎?沒那意思就別管太多。”


    嶽冬希並沒有別的意思,看過不少令人寒心的社會案例,她對婚姻的態度是隨緣,不強求,也不是非有不可,談談戀愛也不錯,嫁錯郎可比單身還淒慘。


    “求……求婚……”秦弓陽聲音微啞,頓了下,不確定的眼忽然多了抹亮光。


    “對,我要娶你,我們先去戶政機關辦理登記。”


    他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想付諸行動,前女友們的教訓是機會不等人,既然她有結婚的意願,他怎麽能錯過,先把人訂下再說。


    種種跡象證明,他一開始的想法是錯的,再也沒有人比她更適合當他的妻子,失去她,他絕對會痛不欲生。


    答案很簡單,隻因他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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