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就那麽一次,她懷孕了,而且堅持不肯墮胎,為了負起男人的責任,他才租了間房子讓她安心待產。


    哪曉得妻子不知從何知道此事,找上!門來大吵大鬧,他內疚而惱羞成怒,大發雷霆地罵她不懂事。


    從那時起,夫妻關係每況愈下,隻要一碰麵就吵架,固此他索性跟外麵的女人在一起。


    如果不愛她,他何必拖著不離婚,他隻是在逃避,結果卻逼她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所以你還愛著媽?」驚訝寫在臉上,柳清羽不敢相信事實的真相競是如此。


    「是的,我愛她,所以她人生的最後一段路我要陪著她,用我丈夫的身分。」他不會再放開她的手,沒有人可以剝奪他的權利。


    「你後悔和她結婚嗎?」


    柳父眼神深幽地望向安寧病房的方向。「當然不後悔,錯誤的不是婚姻本身,是我,是我不夠成熟、不夠體諒,是我們忘了珍惜彼此,以為愛不需要經營。」


    「爸,你覺得幸福嗎?」繞了一大圈還是原來的那個人,這樣的遷回波折真能不生怨慰?


    「等活到我這歲數,你就會明了,能和所愛的人相守到老就是幸福。」說完,他重重地拍拍兒子肩磅,轉身想回安寧病房陪伴癌末的妻子。


    望著父親詢淒的背影,柳清羽眼服一熱。「爸,晚一點我再去看你和媽。」


    柳父欣慰的舉手一揮,沒回過頭多看一眼,急著回到妻子身邊。


    「這就是愛嗎?」


    柳清羽沉吟了許久,讓自已對婚姻的恐懼沉澱下來。父親今日的一席話像碎天巨斧,狠狠地關開他築起的心牆,釋放出張牙舞爪的陰暗巨獸。


    能和所愛的人相守到老就是幸福,無憾的愛便是成為心愛之人的伴侶,用一生守護,不論痛苦或歡樂。


    晚兒……


    他倏地起身,腳步極快地來到心之所係的人兒麵前,厚實大掌顫抖地捧起瑩白小手,輕輕的、十分珍愛的握住,眼眶的淚滴落。


    幸好來得及,她沒事了,還有呼吸,起夥和緩的胸口是她活著的證據。


    感謝老天!柳清羽在心裏感恩,老天爺沒收走他的幸福,將他的愛送回他的懷由於柳清羽醫術精湛又搶救得宜,夏向晚在加護病房待了一天一夜的觀察後,即轉入個人病房。


    「怎……怎麽了,下雨了嗎?」手上濕濕的,有水意。


    望著緩緩睜開的水亮眸子,他滿心感動地笑了。「是頑皮的雨精靈飛進屋來,叫醒愛睡覺的小懶蟲。」


    絕不承認自己看她尚未醒來,關己則亂,心急得求老天趕緊讓這磨人的小東西清醒而眼泛淚光。


    「人家哪有睡懶覺,我是……哎喲!好疼,我的頭……」這是什麽,頭上怎會有紗布?


    「小心,別碰,你動過手術。」他飛快地壓住她的手,不讓她碰觸到傷口。


    「動手術?」她一臉迷惑。


    他無限寵愛地撫撫她尚未恢複氣色的臉龐。「你忘了發生什麽事嗎?」


    夏向晚想了下,驀地睜大眼。「啊!文醫生朝我脖子注射針筒,天呐!好痛!我還來不及問她幹麽替我打針,人就昏過去了。」


    他眼神微陰,臉上笑容一斂。「她不會有機會再拿起任何一件醫療器具。」


    「我怎麽了?」她隻記得耳邊有一陣很討厭的笑聲,然後眼前一黑。


    「沒什麽,跌倒撞到頭,我替你開的刀。」他輕描淡寫的帶過,不讓她想起驚心的一幕。


    「什麽?你替我開刀……等等,清羽,你是不是哭過了?眼睛有點紅……」他在替她擔心嗎?憂慮得無法放心。


    柳清羽笑著否認,「是眼睛連了沙子。」


    她輕哼一聲,手指無力地畫過他臉頰。「好爛的藉口,關心就關心嘛!有什麽好說不出口。」


    「是呀!我真的很怕失去你,在乎術台上的你……」他眼澀地用力一眨,眨回可疑水光。「我愛你,晚兒,我希望你知道,這世上若少了你,我活著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你不是要求婚了吧?」她突然不解風倍的冒出一句,還滿臉驚懼的模樣。


    他一征,悶悶地笑出聲。「如果我說我們結婚吧!你會不會跳起來逃走?」


    「會。」她大聲的回答。


    他笑得更大聲。「可是我想娶你當老婆,怎麽辦?」


    「再等十年。」老話一句。


    「等不了。」


    她苦惱地咬唇。「但我不想太早結婚耶!誰曉得你到時候一個心血來潮會不會想鬧出一條人命來玩,那我的醫生執照不就別考了?」


    他霍地黑眸一亮,對「婚姻」的反感似乎不見了,取而代之是期待。他和她的孩子,最好是一個像她的女兒,他們一家三口和樂教觸,他陪著女兒玩飛盤……


    「夏向晚醫生,請你嫁給我吧!我對你的感情深似咱們老家那條溪流,澎湃地庵過大片農田,我會把我所有的錢都交給你,你會是最富有的人……」


    一大束俗到爆,至少上千枝剛從花田剪下的玫瑰花,紅得豔麗,紅得嬌美,紅得刺眼,花辮上還帶著些許露珠。


    打不死的小強許禮仁站在人來人往的醫院大廳示愛,把場麵弄得相當盛大,還請來小提琴師伴奏,引來不少側目的眼光。


    自從被打斷鼻梁後,他便深深覺得家裏有個醫生的重要性,加上奶奶又老在耳邊嘮叨小晚有多好、有多乖,小晚若是她的孫媳婦該有多快活,聽著聽著,他也認為娶妻當娶夏小晚。


    畢競兩人有過兒時情緣,他還暗戀過她幾年,現在大家都長大了,湊成一對剛剛好。


    「哇!他叉來了呀!這回是擺什麽陣仗,夠不夠瞧?!日子過得太苦悶了,來點調劑也不錯。


    夏向晚沒好氣地橫了好友一眼。「你少湊熱鬧成不成,我被他搞得都一個頭兩個大,快要到精神科報到了。」


    「嘿!我是替你高興,一當上醫生就身價百倍,一群男人排隊捧著鮮花向你求婚。」讓她也想嫁人。


    不久前,文院長被董事會罷黔了,因為他徇私不公、縱女行凶,連醫師公會也要求他提出檢討報告書。


    即使女兒行為失當,差點害死一條人命,疼女兒的他還是在離職前和柳清羽達成一項協議,他收回對夏向晚實習分數取消的懲罰,讓她順利畢業,而他們不向他女兒提起告訴。


    之後夏向晚也不負眾望的考取醫生執照,目前是住院醫生,收入也三級跳,不再是苦哈哈的窮學生。


    比較令人跌破眼鏡的是,柳清羽替女友動開腦手術一事驚動醫院高層,因此破夭荒地由小兒科醫生升格為腦神經外科主任。


    至於文玉笙的下場也沒好到哪去,少了院長千金的光環,她做什麽都不順,四處碰壁,向來吹捧她的人跑得一個也不剩,門診人數掛零,在這種情況下,董事會請她走人。


    「我看你是幸災樂禍,巴不得我被花海淹沒。」她說得很無奈,完全拿越掛越勇的許禮仁沒搬。


    周菁菁假意驚訝。「哎呀!被你看出來了,那真是不好意思,許大財主這毒大陣仗,你家那口子沒意見嗎?」


    她翻了翻白眼,超想歎氣。「他每天在我麵前翻黃曆,你說他在不在意。」


    和他那票朋友混熟了才知道,他是誓言不婚的不婚族,她還暗喜了一下,不用被逼婚,誰曉得他不知哪根神經搭錯線,居然動不動問她幾時結婚好,他挑了幾個好日子。


    「嗬,太好笑了,他也有今日呀!真是報應……啊!許白馬走過來,他手上那顆亮晃晃的東西是鑽戒吧?」好大呀!至少有七克拉,閃得她眼睛睜不開。


    在周菁菁讚歎不已的當下,一身白西裝的許禮仁走上前,當場下跪。


    「嫁給我,我給你萬貫家財,給你華宅名車,還有你家山坡地的地契。」


    「地契?」本來想走開的夏向晚一頓足,看著跪著的男人。


    「我奶奶說不用你花錢買回,當是我家給你家的聘金。」反正那塊地留著也沒用,奶奶不許他賣。


    「聽起來似乎不錯……」值得考慮。


    「聽起來不錯,你心動了嗎?夏醫生。」一道溫醇冷音忽地從她背後揚起。


    「呃!柳……柳醫生。」她心虛地一縮頸。


    「那塊山坡地多少錢?」


    「……一千五百萬。」她愣了下才回答。


    「好,我買,你可以跟我去登記了。」醋勁大發的柳清羽拉起女友的手,打算強迫她就範。


    「啊!等一下,不能登記,那塊地……」當年的市價是一千五百萬,如今翻漲了三倍。


    來不及說出口的夏向晚被拖著走,她腦子裏想著該怎麽說服他暫緩婚事,因為她真的不想結婚嘛!


    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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