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有了遲疑便是心動了,最後一根釘子也拔除了,而剩下的姨娘、通房哪需要她出手,隻要她們敢輕舉妄動,怕影響到自己「權和」的兩位俱妃自然會出馬收拾她們,她真是知人善用呀!


    宮徽羽暗暗陶醉著。


    【第十二章】


    「小姐,你實在太厲害了,三、兩句話就治得從門縫底下看人的餘側妃和方側妃服服貼貼的,對你讚譽有加、心悅誠服,奴婢太太太……崇拜小姐你了,奴婢若能學到小姐萬分之一的伶俐,死也甘願了……」


    聽著阿繡如見神明般的崇敬,宮徽羽心中有著小小的得意,她也沒料到隻照本宣科的說上幾句話,利用紫微鬥數和星座學的說法便能將她們搞定。


    其實事前她也曾猶豫過,深恐她說的那一套不被接受,畢竟她隻是學有小成的門外漢,若遇到對玄學有研究的人,很快就會露出馬腳。


    幸好老天爺挺眷顧她的,至今居然都沒露出破錠,還順利地攻下兩位側妃的心防,拉攏她們成為盟友,連她自個兒都意外不已。


    不過也是因為後宅的女人見過的世麵不多,雖然識字卻不見得懂得經綸大計。


    她們看的是《女規》,《女誡》之類的書籍,學的是如何服侍男人,她們會爭寵會宅鬥,其餘的雜學卻少有涉獵。


    宮徽羽占了多活一世的便宜,她所知所學是這時代的女子所不懂的,她侃侃而談的天文地理、五行八卦十二宮,對足不出戶的女人而言絕對是一門高深學問,自然令人畏而敬之。


    但這也多虧她當初為牽紅線所學的專業知識,這才能有驚無險地收服這兩位側妃,不然硬碰硬的杠上,她絕非對手,說不定還會被兩人聯手啃得屍骨無存。


    「死倒不用,多說兩句奉承話來讓我樂樂,我連你幾歲當娘、生幾個孩子都幫你算出來,放心,你是福氣相,絕不會窮途潦倒的。」除非她家四爺在皇位爭奪戰落敗,否則跟對了人也是富貴長存。


    朝堂上的男人戰爭,令宮徽羽心裏有幾分複雜,身為妻子,她當然不希望丈夫落於下風,他們輸不起,萬一失敗,賠上的將是身邊親友的身家性命。


    可若有朝一日阿禎登上九五之尊,他還能遵守以前對她的允諾,此生隻她一人嗎?


    為了平衡朝廷上各方勢力,皇帝必須廣納功臣的女兒、妹妹,以期獲得他們的忠心,還要為了讓皇家血脈開枝散葉,必須雨露均沾。


    就算他不主動也有人送,一次、兩次有藉口拒絕,次數一多呢?難道要因為拒收美女而導致君臣離心?


    不過她不提不問、暫且不去想,想多了讓人煩心,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再來煩惱吧!


    「小姐別老拿奴婢尋開心,錦兒、綿兒也不小了呀,小姐才該為她們打算打算。」阿繡紅著臉,不甘心的把在一旁偷偷竊笑的錦兒、綿兒拖下水。


    「我們還小,不急,再相看個兩三年也能挑中如意郎君。」有主子為她們作主,挑的對象能差到哪去。


    「是呀!我們過了年才十六,不像阿繡姐姐等不及了,再不嫁人就要半夜咬著棉被偷哭了。」綿兒頑皮,故意咬絹帕做出含淚欲泣的模樣。


    兩姐妹一搭一唱的取笑阿繡想嫁人,把她氣得兩眉倒豎,又羞又惱地追著兩人要掐上幾把好泄忿。


    「你們兩個歪嘴的說什麽歪話,敢說要敢當,站住!不許跑,不讓我掐兩下誰也別想有好果子吃。」氣死人了,盡會耍嘴皮,她不治一治,下回更沒邊的胡謅。


    「啊!富春姐救命,阿繡姐姐要殺人了……」哈哈,捉不到,捉不到,她跑得很快。


    「富春姐姐快擋下阿繡姐姐,她發瘋了……」哇!好險,差點被揪住後領,幸好她閃得快。


    錦兒、綿兒兩人就像長不大的孩子,一邊跑一邊嬌笑地喊著,眉眼愉悅不見愁色,雙生子的心有靈犀,隻稍一個眼神便知對方心意,兩人突地分兩邊跑,讓追得氣喘籲籲的阿繡為之傻眼,不知該追哪一個,腳跟一跺,氣呼呼地站在原地。


    見阿繡追不上了,兩姐妹才一臉淘氣地躲在富春後頭,擰鼻吐舌朝阿繡扮鬼臉,讓宮徽羽和富春看得哈哈大笑,指著這三人大啐一聲毛娃兒。


    「阿繡連走媒下聘都沒有,你們要她嫁給誰?村口賣豆腐的嗎?」實在是胡來。


    「噗哧!」富春滿臉正經的說起俏皮話,逗得宮徽羽忍不住噗哧一笑,笑得全身顫抖。「我的好富春,你這冷笑話說得好,主子我賞你十錠銀元寶。」


    一錠五兩,十錠五十兩,是富春那口子吳順兩年的月銀。


    「冷笑話?」什麽意思?


    完全聽不懂含意的富春麵露迷惑,主子的賞她受之有愧,正想開口推辭,卻被搶白了。


    「誰講冷笑話了,也讓爺兒聽聽。」大老遠就聽見這兒笑語不斷,一陣陣地暖人心窩,這才有家的感覺。


    一道高大的身影昂首闊步走來,隨手將沾了雨水的大氅往後一扔,落地前,玄色影子迅速一接,拿給兀自發怔的阿繡,看到眼前人,阿繡好不容易褪去的臉紅又羞紅了一大片。


    春雨細如羊毛,雖不致令人淋得濕答答的,但春日的寒氣比冬日更易讓人著涼。


    見狀的宮徽羽連忙接過富春遞過來的長巾子,擦拭丈夫濕得滴水的黑發,嘴上難免嘮叨幾句。


    「你不知道要撐傘嗎?還是你又把撐傘的人都揮退了?都幾歲的人還這麽不知照顧自己,要是受了風寒,我捏你鼻子灌苦樂。」苦死他。


    一聽到皇子妃要灌四爺喝藥,一旁服侍的下人都捂嘴偷笑,大夥兒侍候久了,誰都曉得怕吃藥的嬌主兒是皇子妃,她連喝薑湯都嫌辣,要含糖吃蜜餞壓壓味。


    倒是四爺很幹脆,不管燙不燙舌皆一口飲盡,而後麵不改色的像沒事人似的,一回頭又到了書房和幕僚們商議大事。


    「多說些,我愛聽。」夏侯禎長臂一攬,將愛妻摟入懷中,鼻蹭鼻的廝磨,蹭得她小臉也沾上點水氣。


    她微惱地推開他靠近的大臉,腳尖踮高,以長巾包住他的濕發。「哼!就會說好聽話哄我,若我真說多了肯定嫌我聒噪,嘰嘰喳喳的像麻雀,東家長西家短的串門子。」


    「喔!麻雀還會串門子,這倒是新奇的說法。」他願聞其詳,但不保證不會放聲大笑。


    「不許笑,萬物皆有靈性,今日你笑鳥,他日它拉坨屎在你頭上,扯平。」做人不能鐵齒,凡事都有可能發生。


    像她的穿越便是最佳的見證,可惜她不能告訴任何人,一個字也不能泄露,隻能憋著。


    「嘻嘻!」又是一陣低笑聲,幾個被主子慣壞的丫頭擠眉弄眼,開心見到自家小姐和四爺之間夫妻和樂。


    「我沒笑,分明是你的丫頭在笑,你栽贓我呀!愛妃。」夏侯禎也擠了擠眼,刻意逗妻子。


    宮徽羽沒好氣地橫瞪阿繡等人,隨即她也笑開了。「她們是她們,你是你,不可相提並論。」


    他們是蓋同一條棉被的,自是有所不同,別人做得的他做不得,別人能笑他不準笑,取笑自家娘子夫德有虧。


    「有聽過偏心的,沒見過你偏成這樣,還偏向幾個丫頭,栽贓自個兒的相公,你好有誌氣呀!」他假意滿嘴酸,打翻了醋壇子,頭一甩,幾滴雨水甩在妻子發上和臉上,惹得她不依地閃避尖叫。


    「夏侯禎你這混蛋,我要拆了你的骨頭當烤肉架子,烤你的肉,熏你一身的人皮——啊!太可惡了,我好心幫你擦乾濕發,你竟恩將仇報,弄得我狼狽。」宮徽羽故作惱怒的嚷嚷。


    夏侯禎仰頭大笑,拉著妻子不讓她離開,不顧眾目睽睽之下,飛快地在殷紅朱唇上一啄。「好啦!不逗你了,你們剛才在笑什麽,我遠遠走來就聽見你們止不住的笑聲。」


    「沒什麽,一點點後院小事而已,和你在外的大事一比微不足道。」說來鬧笑話,還不如不說。


    他目光微冷。「是那幾個惹麻煩的人?」


    「不麻煩,我循循善誘開導了一番,她們已能體諒我的苦心,目前無風也無雨,風平浪靜。」至少短期內不會有人興風作浪,認不清主子的往外通風報信,壞了阿禎的計劃,賢良的妻子就要讓丈夫無後顧之憂的大展鴻圖嘛……


    才怪——


    她隻是懶得應付天天找上門的女人,讓她沒能好好睡個飽,為了一勞永逸,她索性放點權力安撫餘、方兩位側妃,她睡到自然醒的頹廢日子自然就回來了。


    「你的意思是說擺平了?」眉一挑,他有些存疑,他花了一年時間也沒讓那些人少些折騰,怎麽可能短短時日內,她們便成為羊圈裏的小羊,規規矩矩地低頭吃草而不生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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