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真恐怖。”顧崢一臉震驚地望著顧父,“他竟然罵我兔崽子,我是崽子,那他是什麽?兔子嗎?我媽媽真慘,居然嫁給這麽一個男人。”


    鬱裴:“……”


    洛長洲:“……”


    然而顧崢說完這句話後又自顧自地笑了起來,笑了好一會才停下來對鬱裴說:“阿裴你不知道,上次我爸在家裏罵我狗.日的,結果剛罵完他就被我媽罵了,哎喲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鬱裴這下子終於知道顧崢的嘴炮技能是遺傳了誰了,敢情這技能是從顧父那裏繼承到的。


    顧崢笑夠了之後,發現顧父還是沒有放棄尋找自己,就嘀咕說:“不過他怎麽那麽快就和邵老師說上話了?還好現在客人來得不是很多,不然可真是丟人。”


    “你也知道丟人呀,誰讓你就考了那麽點分。”鬱裴和洛長洲的親昵被打斷,鬱裴脾氣好什麽也沒說,但洛長洲的表情看上去很像是想要舉報顧崢在這裏的樣子。


    “我能怎麽辦?我又不會做哪些題,我也很絕望啊。”顧崢聽了鬱裴的話後,蒼白無力地反駁道,他看著洛長洲的表情,思考了一下他被舉報的可能性後,腳底抹油又想開溜,“算了,我感覺現在洛長洲的表情比我爸還嚇人,我還是去找我二哥好了,我大哥也真是的,你聽聽他說的那些話像是在勸架嗎?”


    鬱裴聞言又問:“嗯?顧二哥也來了嗎?”


    “是啊。”顧崢說,“鬱大哥婚禮他能不來嗎?”


    鬱裴想了想覺得也是:“也對。”


    “對了,我二哥又把名字改回去了,他不叫顧嶸了。”顧崢不知想到了什麽,臉上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


    “那他現在叫什麽?”


    顧崢理所當然,一臉看戲的表情道:“當然是又叫回顧絨了啊。”


    顧家有三字,老大叫顧崢嶸,老二原本是叫顧絨的,據說是因為顧家老爺子太過迷信,算出二兒子命骨太重,得取個軟乎點的名字,不然這孩子會很倒黴,所以就為他取了顧絨這個名字。


    小孩子以前小的時候不懂事,家裏人一口一個“絨絨”、“二絨”親昵地叫著也不覺得哪裏不對,後來開始上學了,這個名字就經常被同學用來調戲,小孩子不高興了,鬧著吵著非要改名,大家隻得改叫“顧嶸”。


    後來顧家又添了個老三,老爺子就想著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都有個顧嶸了,那老三就叫顧崢好了,顧崢的名字就是這麽來的。


    以前鬱裴還奇怪過為什麽感覺顧崢和他二哥的名字取反了,後來了解後才知道這裏麵竟然有這樣一個典故。


    不過既然顧二都改了名了,怎麽現在又忽然願意把名字改回去了呢?鬱裴覺得奇怪,就問顧崢:“那顧二哥怎麽又願意改名了呢?”


    “我二哥太倒黴了唄。”顧崢滿不在乎地說,“聽說前不久他在學校的時候從樓梯上滾了下來,頭摔破了好大一個豁口,腿也跌瘸了,這才又願意把名字改回來的。”


    顧崢說完就跑了,跑到一半被顧父發現,喊著:“兔崽子你給我站住!”


    顧大哥在後麵勸著架,三人雞飛狗跳地離開了化妝室附近,鬱裴看著他們一家離開的背影,心底有些淡淡地豔羨,如果鬱父不那麽花心,寧靜蘭又不那麽偏執,或許他們家也會是幸福的一家的吧……


    “在想什麽?”洛長洲開口,打斷鬱裴的思緒。


    鬱裴一愣,回過神來後笑了一下,覺得自己想這些沒用,他所作的設想最終也隻會是設想,就隨意尋了個理由說:“嗯……我在想顧二哥。”


    誰知這個理由不知道戳到了洛長洲的哪根神經,他挑了下眉梢,雖然什麽話都沒說,但眼神分明在說:“你居然不想我在想別的男人?”


    鬱裴隻得仔細回憶了下他和顧二以前的過往,事實上,顧家有著一群兄弟姐妹,但他隻和顧崢一個人相熟,和顧大哥,顧二哥都隻稱得上是認識而已,甚至都不像顧崢和鬱卿那樣關係不錯。


    在他的記憶中,顧大哥一直是個爽朗可靠的人,他比鬱卿還要大一點,非常幽默風趣,不過年齡的差距擺在那裏,顧大哥也不可能有多少時間和他相處,所以即使顧大哥是個脾氣脾氣很好的人,鬱裴也和他不怎麽熟悉,反倒是脾氣很不好的顧二哥和他說過好多次話。


    而讓鬱裴印象最深的一次,是顧崢有一次過生日,他去顧家過顧崢生日時在後花園遇到了顧二哥。


    想到這裏,鬱裴發現,顧二哥和洛長洲還有些像呢,他們兩個好像都喜歡種花,他那時遇到顧二哥時他就在種花,他走過去乖巧地和顧二哥打了招呼,顧二哥卻隻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嗯”了一聲後就沒再繼續和他說話了。


    鬱裴發現顧二哥對自己不太熱情,看上去也陰冷冷的,就不敢繼續去打擾他,轉身就想走,一邊走一邊剝了顆糖準備放進自己嘴裏時,顧二卻忽然叫住了他,問他還有沒有糖了,給他吃一顆。


    鬱裴當時就隻剩下一顆糖了,但他還是把那顆糖給了顧二。


    顧二吃了他的糖後,就走到他麵前蹲下,一臉嚴肅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然後對他說作為吃他糖的回報,他剛剛給他看了下麵相,告訴鬱裴他不合適和女人待在一塊,他要是繼續和女人待在一塊,他會倒大黴的。


    鬱裴當時年紀還小,什麽都不懂,就覺得一臉嚴肅的顧二看上去很恐怖,“哇”地一聲就哭著跑開了。


    這件事給鬱裴留下了不小的童年陰影,所以他對顧二哥的印象特別深,但是現在想來,他卻忽然覺得顧二哥說的好準啊。


    於是鬱裴告訴洛長洲:“顧二哥以前給我算過命呢,他說我不適合和女人待在一塊。”


    洛長洲卻不太信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就問鬱裴:“顧二哥給你算命的時候,他多大?”


    “嗯……”鬱裴仔細回憶了一下,“大概七八歲左右的樣子吧。”


    洛長洲:“……”


    洛長洲低頭,看著鬱裴一臉認真的樣子,有些不忍心地對鬱裴說:“……我覺得,顧二哥當時可能就是想騙你的糖吃。”


    鬱裴愣了一下,有些不相信道:“不會吧,可他說得很準啊,顧爺爺也特別會算命呢。”


    洛長洲見鬱裴不信,倒也沒說什麽,隻是摸了摸鬱裴的頭。


    而跑遠了顧崢仗著自己年輕力壯,不一會就把顧父和顧大哥甩開了,他跑了小半個牧場,最後停下時在婚禮長桌附近發現了顧二,於是他大叫一聲:“二哥!”


    顧崢這聲“二哥”把正在吃甜點的顧二嚇了一跳,等他發現喊他的人是顧崢後就蹙起了眉,罵顧崢道:“你叫那麽大聲做什麽?嚇我一跳。”


    “絨絨哥,你怎麽在吃甜點?”顧崢走到顧二身邊,伸頭看了眼顧二手上的東西,很詫異道,“你不是在減肥嗎?”


    “什麽減肥?我是在養生,今天是鬱大哥結婚的日子,吃一頓沒關係。”顧二雙眉擰得更緊,為自己偷吃甜點的事尋找借口,順便轉移話題,“還有要我說多少次,不準叫我絨絨哥,再喊我要打你了。”


    顧崢一點也不怕自己這個二哥,聽到他不鹹不淡地威脅後慫了慫肩,攤手道:“那你打吧,我昨天沒洗澡。”


    “你真惡心!”顧二聞言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拿著甜點跳了幾步,離顧崢遠遠的,“你居然不天天洗澡!”


    “喂我是你弟弟啊,你怎麽這樣說我。”顧崢就知道他這個有潔癖的二哥受不了,“再說現在快冬天了啊,天又不熱。”


    “借口,惡心死了,我怎麽有你這樣的弟弟?”顧二還是一臉嫌棄,瞥了顧崢一眼就拿著甜點走,想要換個地方繼續吃,結果一回頭卻看見和洛長洲一起往這邊散步過來的鬱裴。


    顧二覺得這個小男生挺眼熟的,想了一會問顧崢:“誒,那個是不是就你發小?鬱卿的弟弟鬱裴?”


    “是啊。”顧崢看了一眼後回答說,順便揚起手臂招呼鬱裴和洛長洲趕緊過來,“阿裴——長洲——來這裏玩啊!”


    “哦……”顧二聞言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可能覺得一直吃甜點嘴裏有點幹,就拿起一邊的飲料喝了一口。


    顧崢看到又說他:“二哥你今天喝飲料了!你說過飲料是健康的殺手的。”


    “今天是鬱大哥結婚的日子,喝一次沒關係。”顧二繼續拎出鬱卿來擋刀,他眯起眼睛看著鬱裴,結果卻看到在聽到顧崢呼喊後的鬱裴拉起的洛長洲的手往這邊走來,就神色糾結又複雜地問顧崢,“他們兩個男的怎麽還牽手啊,好gay啊。”


    “嗯?”顧崢聞言朝鬱裴和洛長洲看了一眼,“他們本來就是一對,阿裴旁邊那個就是他男朋友啊,這牧場就是他男朋友開的,他們倆牽個手怎麽了,我還看到過他們兩個打啵啵……”


    “噗——!”


    “臥槽!二哥你幹嘛啊!我昨天洗了澡的!”顧崢話還沒說完,他旁邊的顧二就一口飲料噴了出來,濺到顧崢身上不少,顧崢連忙手忙腳亂地扯紙巾擦身上的水跡。


    他們這邊的動靜不小,鬱裴和洛長洲遠遠的就看到了。


    鬱裴看著顧崢身邊那個皮膚近乎蒼白,眉間陰鬱俊美的男生,小時候被他陰沉嚴肅的模樣嚇哭的記憶再一次浮上心頭,就拉住洛長洲說:“啊,那就是顧二哥。”


    洛長洲眯起眼睛,看著這個曾經把鬱裴嚇哭的男生,和鬱裴一起走到他們麵前。


    “阿崢,顧二哥好。”鬱裴和以前一樣,乖巧地和顧二打招呼。


    “你好。”顧二一直低著頭,在回避著鬱裴的目光。


    “你好,我叫洛長洲,是阿裴的男朋友。”而一直沉默的洛長洲忽然間開了口,勾起唇角對顧二說,“聽說你以前給阿裴算過命,說他不適合和女人待在一起,多虧了你,我和阿裴才能在一起,謝謝啊。”


    “嗯?不是……”鬱裴聽到洛長洲這麽說一臉懵逼,他和洛長洲在一起不是因為這個啊。


    “……咳咳咳!”顧二聽到洛長洲這麽說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似的,猛地咳了起來。


    而一向嘴巴沒個把賣起了門的顧崢聽到洛長洲的話毫不猶豫地出賣了自己二哥:“什麽?!我二哥還會算命呢?我怎麽不知道?阿裴你別被我二哥騙了啊,他根本就是個無神論者,他爺爺給他取名顧絨還被他鬧了好久要改名,非要叫顧嶸,結果現在還不是又改了回來哈哈——唔唔!”


    “顧崢!你不說話能死啊!”顧二捂著顧崢的嘴巴,原本白皙的臉漲得通紅,不知道是被顧崢氣的還是被洛長洲的話給弄的。


    顧崢好不容易掙開了顧二的桎梏,一臉委屈道:“本來就是啊。”


    顧二這下子臉更是紅得厲害,看了看顧崢,又看看有些呆的鬱裴,隨後從兜裏掏出一個大紅包,遞給鬱裴:“你哥哥結婚,恭喜。”


    說完就溜了。


    洛長洲對鬱裴說:“看吧,我就說了他是想騙你的糖吃。”


    “什麽什麽?”顧崢聽到洛長洲的話湊了過來,“我二哥騙過你啊?阿裴。”


    鬱裴就把那件事的原委和顧崢說了,顧崢聽完後恍然道:“我就說你那個時候怎麽哭了呢。”隨後又大笑道,“哈哈哈,這下他有把柄落我手上了,下次缺錢的時候就能找他要錢了!”


    鬱裴聞言頓時覺得顧二哥有顧崢這麽一個弟弟也是挺慘的,不過剛剛洛長洲狀似是替他報仇的行徑倒是讓鬱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望了眼洛長洲,對他說:“長洲,你剛剛那樣說,顧二哥該不好意思啊。”


    洛長洲說:“誰讓他騙你的糖吃,還把你嚇哭了。”


    被顧二哥嚇哭這件事其實鬱裴自己也覺得有些羞.恥,畢竟這樣看來是他膽子太小了。


    “走吧。”洛長洲拉起鬱裴的手,和他說,“班上的同學和老師應該都來了,我們去看看吧。”


    鬱裴點點頭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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