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卿和田覓的婚禮舉行在一月份,剛好就在南華高中放寒假的那段時間內。


    而婚禮地點就在洛家的牧場裏,整個婚禮現場十分唯美,又帶著田園式的溫馨。


    田覓的身材十分嬌小,她隻有一米五多點高,即使穿上婚紗踩了高跟鞋後站在身材高大的鬱卿麵前,還是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就像鬱卿在老牛吃嫩草一樣。


    顧崢鬱裴洛長洲一行人從早上起來後就一直在婚禮現場幫忙,雖然並不需要他們做些什麽,但是接待客人還是需要他們上場的。


    畢竟這是鬱卿的婚禮。


    他邀請的客人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也代表了鬱家的合作夥伴,所以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十分龐雜,田覓家的親戚都是普通的小康家庭,她父母和她一樣,也都是南華高中的老師,一家人頂多稱得上是書香門第,無法應付一些特殊的客人。


    但是鬱卿卻不願意因為這樣讓那些客人見不到田覓的親人,所以他不僅邀請了自己所有的好友,邀請了公司上合作緊密的生意夥伴,還讓田覓邀請了她的親人們,甚至都把婚禮舉辦地點告訴了田覓帶的班級,也就是鬱裴他們班和隔壁一個班的所有學生,讓想來參加婚禮的同學們都可以過來婚禮牧場這裏玩。


    不過現在時間還有些早,客人們來得不是很多,牧場裏還很空曠。


    鬱裴有點緊張,因為鬱卿告訴他,今天他得學著招待客人,等會來牧場的所有同學,都是由他洛長洲還有顧崢負責招待的,所以鬱裴一直在對著鏡子整理儀容,擔心自己身上有不夠整潔的地方。


    顧崢倒沒鬱裴這麽緊張,畢竟他性格天生就外向,忙了一早上他也有些餓,就從果盤上拿了個蘋果,一邊啃一邊問鬱裴:“誒,阿裴,為什麽不在你家裏直接舉辦婚禮呢?鬱宅那邊也夠寬敞吧?”


    鬱宅的花園那麽寬闊,就算容納來參加這一場婚禮的所有客人也是足夠的吧。


    “哥哥起初就是這麽想的,但是田老師不同意。”鬱裴又拉了拉自己的領帶,卻一不小心勒到了自己,勒得他有點喘不過氣,在一旁給他削蘋果的洛長洲見狀就蹙起了眉,放下刀和蘋果過來給他整理領帶。


    鬱裴乖乖站好,洛長洲重新給他打了個漂亮的溫莎結,這才把削好皮的蘋果放到他手裏,鬱裴咬了一口蘋果,又把蘋果遞到洛長洲麵前,示意他也吃一口。


    而洛長洲勾勾唇角,望著鬱裴的眼睛,握著他的手腕低頭在蘋果上咬了一口,就好像他吃得不是蘋果而是鬱裴一樣。


    鬱裴移開目光,耳尖有些紅,頗有些不自在地說:“田老師說畢竟還要邀請班上的同學和老師們來參加婚禮,讓他們知道了家裏太有錢不好。”


    又被迫看他們兩個**的顧崢:“……”


    顧崢看了眼自己手裏沒有削過皮的蘋果,內心十分酸澀,小聲嘀咕著:“可是你們來這個牧場辦婚禮,傻子也知道你們有錢了。”


    更何況鬱卿的名字,在南城稍微打聽一下還是能知道的,他可是南城有名的鑽石王老五啊,多少事業有成的女人都在盯著他,結果卻半路被一個不知名的高中女老師截胡了。


    大家一打聽,發現這個高中女老師竟然是鬱卿弟弟的老師後更加捶胸頓足,恨不得時光倒流,去和鬱裴打好關係,從而攻克他的哥哥。


    然而隻有鬱裴本人才知道,田覓老師和他哥哥在一起和他半點關係都沒有,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在一起,更不知道他們是怎麽相遇的,而這一些田覓和鬱卿也從未和鬱裴提起過。


    鬱裴也很好奇,想著他們都要結婚了,就忍不住問田覓:“田老師,你和我哥哥是怎麽在一起的啊?”


    “我們啊……”田覓轉過頭,望著鏡子裏的自己,眨眨眼睛笑了起來,說,“我們是在一個地下演唱會上相遇的。”


    田覓沒有提到她和鬱卿在醫院的那一次相遇,雖然準確地來說,那才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但是真正將她和鬱卿聯係起來的,卻是那一場地下演唱會,所以田覓才選擇從這裏說起。


    田覓還記得,那天是個周末,就在她和鬱卿從醫院分開後不久的第一個周末。


    她坐在音樂台的台下,周圍是隨著搖滾不停嘶吼尖叫的人群,而她在台下,捂著嘴巴哭得稀裏嘩啦,不過她身邊也有不少歌手的激動到流淚的瘋狂粉絲,所以她的行徑並不是特別引人注目。


    她哭了很久,忽然有個人遞了給她一張手帕。


    起初田覓還以為是哪個女生,畢竟這年頭會隨身帶手帕的大概隻會有女孩子,然而她轉頭一看,卻發現給她遞手帕的是個男人,還是她見過的男人,就在上周她去醫院找心理醫生複查的時候遇到的。


    那時這個男人頭上還包著紗布,現在紗布雖然沒了,但仍能從額上看到結痂的傷疤。


    “擦擦吧。”男人蹙著眉,表情有些複雜地對她說,顯然是有些看不下去她鼻涕眼淚混合在一起的透明液體。


    “謝謝,不用了。”但是田覓卻把手帕還給了他,那手提包裏掏出一包紙巾說,“我有紙。”


    “我看你哭得這樣慘,還以為你也覺得這個演唱會爛透了。”男人收回手帕,看著台上狀若瘋癲的歌手們,“我實在……欣賞不來這種演唱會。”


    “是挺爛的。”田覓也欣賞不來,她問男人,“你不喜歡的話,為什麽要來?”


    “我最近心情不太好,秘書給了我這裏的門票,說來聽聽音樂說不定心情會好一點,但我來了後覺得他在騙我,想回去扣他工資。”台上的音樂震得更響了,連帶著周圍觀眾到的呼聲一起拔高,男人不得不捂了下自己的耳朵,“你呢?你也覺得爛的話為什麽要來看?”


    田覓聽到他前半句話時,仍掛著眼淚的臉上剛露出一點笑容,卻在聽到他後半句話時又哭了起來,一邊摁鼻涕一邊說:“台上的主唱是我前男友。”


    “……哦。”男人尷尬道,“我不知道,不好意思。”


    “沒關係。”田覓又抹抹眼淚。


    明明周圍的音樂和人聲震耳欲聾,他們兩人之間此刻卻安靜的出奇。


    男人沉默了一會,又繼續說:“我叫鬱卿。”


    “可能這句話有點唐突,但我覺得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鬱卿也覺得自己這句話有些怪異,可他是真的覺得這個女生眼熟,他都做好被否認的準備了,結果這個女生卻說:“是啊,我們見過,就上周在醫院的時候,我還知道你有個弟弟叫鬱裴。”


    一聽到鬱裴的名字,鬱卿就有些緊張,他問田覓:“你怎麽知道阿裴的?”


    “他是我學生,我當然知道啊。”田覓掛著鼻涕眼淚看向他,“我叫田覓,是他的英語老師。”


    “……哦。”鬱卿聞言更尷尬了,但也想起了田覓是誰,應該就是他在醫學心理科室外麵碰到的那個戴口罩的女士。


    他又沉默了一會,又忽然問田覓:“那你怎麽會去那裏……看心理醫生?”


    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點就是心理科門口,這樣看來,他們兩人都是去那裏求助的啊。


    田覓聞言哭著說:“我分手了啊,我和台上的那個人高中就在一起了,大學之後我本來留在外省工作,他四處巡回演出,他告訴我等他巡演完就和我結婚的,結果他回來後告訴他愛上別人了。我們分手了,我就回南城來當老師,結果他卻來了南城演出,他這個混蛋……他知道我一定會來的……”


    “你真慘。”鬱卿根本不會安慰人,自己的弟弟都不懂怎麽安慰,更別說麵對田覓這個不熟的陌生人。


    田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幾分鍾後才問鬱卿:“那你呢?”


    鬱卿今天第三次沉默了,許久後,他才長長歎了一口氣說:“阿裴是你學生,那你也應該知道他休學了半年吧。”


    “嗯。”


    “阿裴休學是因為我們家有家族精神病史,我媽有精神分裂症,發瘋殺了我爸爸,還想殺了阿裴,阿裴受了刺激,一直在醫院接受治療。”鬱卿輕描淡寫地說完了那段過去,也沒有深提鬱裴的病情,“我去看醫院,是想看看我自己有沒有患上精神分裂症。”


    田覓望著他的側臉,一下子有些哭不出來,因為她覺得和鬱卿比起來,她的經曆實在不值一提,隻得磕磕絆絆道:“那你……也挺慘的……”


    鬱卿卻突然笑了起來,說:“其實也沒什麽,我爸爸不是個好人,他能有那樣的下場也是自作自受吧,我媽也得到她應有的懲罰,我隻是心疼我弟弟。”


    “鬱裴是個好孩子,他的英語成績很不錯。”田覓擦擦眼淚說。


    “是的,我知道阿裴一直以來都是個好孩子。”


    “後來,你哥哥就帶我離開了那個演唱會。”田覓笑著對鬱裴說,她省略了兩人在醫院看醫生的經曆,隻是告訴鬱裴他哥哥要了她的聯係方式,兩個人後來聊著天覺得十分契合,就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事實上,她和鬱卿一開始是約好了一起對抗抑鬱症,他們兩個的感情裏,除了契合,還有其他的因素,大概是一起等待冬天的雪融化,一起邁向春天的那種感覺。


    說起來,也還真的得感謝她那個人渣前男友才對,他後來果真按捺不住,打了電話來問她她有沒有去那個演唱會,他說那個演唱會是唱給她聽的,在演唱會的結尾,他和她再次告白了。


    田覓接了電話後就告訴了他三件事:第一件事是,她不喜歡聽搖滾,而且她覺得他唱的很爛;第二件事是她的確去了那個演唱會,但是她聽到一半走久了,所以錯過了他的告白;第三件事就是,她在那一場演唱會上,遇到了她現在的男朋友,他們很快就要結婚了。


    說完之後,她就掛斷了電話,還拉黑了前男友的所有聯係方式。


    “田老師你放心吧,鬱大哥一定不會辜負你的。”顧崢聽到這裏,終於忍不住義憤填膺地拍著胸脯道,“鬱大哥他很喜歡你啊,他把我們全家都請過來參加你的婚禮了,你們結婚的日子還是我爺爺看了黃曆後親自定下的,他說今天結婚你們一定能夠白頭到老的!”


    “謝謝。”田覓笑著道謝。


    “咳咳咳,但是田老師,如果等會我爸和你問我的成績時,你一定要幫我說幾句好話啊……”顧崢壓低聲音,雙手合十拜托田覓,“他要是知道了我這次期末考的成績,一定會打死我的,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你也不想看到我爸大開殺戒吧?”


    “老師可以答應你。”田覓笑著說道,顧崢聽了她的話還沒來得及笑開,又聽她繼續道,“可是今天來參加婚禮的不止我一個老師啊,還有你的同學們,邵老師也來了呢。”


    “什麽?!”顧崢呆住,這才猛然想起他的班主任邵書也被邀請了過來。


    “臥槽!臥槽!臥槽!我要涼了!”反應過來後的顧崢大叫三聲,扔了蘋果就往外跑,差點撞上進來的鬱卿。


    鬱裴看到哥哥進來了,也不想當他和田覓的電燈泡,就牽著洛長洲的手離開了化妝室,其他幾個伴娘和化妝師見狀也走了出來。


    “長洲,你什麽時候學會打領帶的呀?這好像是溫莎結吧?聽說挺難打的。”鬱裴出去後,拎著自己的領帶看了會後問道。


    “很簡單的。”洛長洲說,“就是係的時候要花的時間比其他領帶長一點。”


    鬱裴問他:“那你怎麽不係個簡單的?”


    洛長洲聽到他問,勾了勾唇角,抬手扯住鬱裴的領帶將他猛地扯到自己麵前,低聲在鬱裴耳邊道:“我係這個難的領帶,是有原因的。”


    鬱裴被洛長洲突然一扯,整個人一下子就撲到他身上去了,不得不靠著洛長洲的胸膛才能穩住身形。


    然而洛長洲卻就勢抱住鬱裴的腰,將他朝自己的方向拉得更緊,吻了下他的耳垂問:“阿裴要不要猜猜看?”


    鬱裴仰頭看著他,他和洛長洲現在待的這個地方很偏僻,幾乎看不到人影。


    鬱裴和洛長洲在一起了那麽長時間,也有些摸得到洛長洲的套路了,他看著洛長洲眸光更暗的藍色眼睛,知道他可能要親吻自己了,但他不想避開,甚至……也有些期待,眼睫顫了顫說:“我……我猜不到。”


    洛長洲勾著唇角,如鬱裴所想那樣,低頭用唇輕輕碰著鬱裴的,另一隻手卻拽著他的領帶,把鬱裴的領帶拽散了,一邊親吻著鬱裴,一邊聲音模糊地低喃道:“雖然我們還沒畢業,但我已經設想過我們以後在一起生活的模樣了,我想……如果你穿西裝的話,一定要幫你係領帶,這樣,我就可以一邊親吻你,一邊為你係領帶,所以我要選最難用時最長的領帶結……”


    鬱裴望著洛長洲,直直落入他眼中的深海裏,唇上濕軟的觸感是那樣明顯,他能嗅到洛長洲身上的氣息,能感受到他的體溫,也能感知到洛長洲的手指在他鎖骨中動作,故意放緩了速度,重新為他係上一個優雅複雜的溫莎結。


    一吻既罷,兩人都寫呼吸不穩,鬱裴抱著洛長洲的脖頸,對他說:“我不太喜歡穿西裝,大概以後也不會經常穿西裝,但我喜歡……你親我……不在係領帶的時候親也是可以的……”


    最後一句話說得很輕,說完,鬱裴的臉就有些紅的不自然了,顯然說出這樣露.骨的表白對他來說是件不小的挑戰,但他還是克製著羞.恥的感覺說出來了。


    洛長洲臉上的笑容更深,低頭正欲再次親吻鬱裴時,他們兩人忽然被跑過來的顧崢分開。


    “你們兩個別親了!快借我躲躲!”


    顧崢將他們兩人從中間分開,跑到他們身後站穩後又將他們拉到麵前,做人肉盾牌,然後從他們臂縫間偷看遠處的動靜。


    不遠處,顧父拿著一根棍子,已經摸到化妝室這邊來了,臉色通紅,叫囂著:“顧崢!臭小子你在哪?!”


    在顧父的旁邊,另外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拉著他,那是顧崢的大哥,顧崢嶸,他拉著顧父勸阻道:“爸!爸!你醉了,你臉都紅了,去休息室躺一會吧!”


    “休個屁,我一滴酒都沒喝,我這是氣紅的,你別學著你媽護著顧崢那個兔崽子,他就是欠收拾,你別拉著我!那個兔崽子哪去了,我要打斷他的腿!”


    顧大哥繼續勸道:“爸!可今天是鬱卿的好日子,您冷靜一點啊!”


    “我怎麽冷靜?!那個小崽子英語就考了二十九分!二十九!你還是他大哥呢!不嫌丟人嗎?!這個分數我根本不敢送他去美國念書,讓他去非洲讀算了!”


    顧大哥聽了後,有些艱難道:“爸……現在非洲也有很多人會說英語的。”


    顧父聞言,沉默了會,更加憤怒了:“顧崢他人呢?我要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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