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體育課快下時,鬱裴和洛長洲才從那個偏僻的地方出來,路上,鬱裴是牽著洛長洲的手的,他們牽的並不是很緊密,隻是互相勾著對方的食指,僅僅接觸著對方一指溫熱的皮膚。


    但或許是因為“十指連心”的說法,哪怕隻是這樣這一丁點的觸碰,鬱裴都能感覺到點點溫暖從洛長洲的食指上緩緩傳來,就好像是兩顆心髒靠在了一起,連迸發跳動的頻率都是一模一樣的。


    不過洛長洲在第一個路人出現時就鬆開了鬱裴的手指,突然的分離沒有讓鬱裴及時回神,他下意識地追逐著洛長洲的手指而去,仿佛要抓到手心裏攥著才能安心一般。


    洛長洲沒有像鬱裴剛剛那樣回避他的親近,而是任由鬱裴再次牽住了他的手指,然後低下頭在鬱裴耳邊輕聲提醒他:“這邊有人。”


    鬱裴這才反應過他們還在外麵,急忙鬆開洛長洲的手,無措地垂在身側。


    洛長洲見他這樣小心翼翼的模樣很心疼,張了張唇剛想說話,好不容易找到他們的顧崢看到他們的身影後馬上就朝他們兩個跑了過來,停下後氣喘籲籲問他們:“都快下課了,你們倆跑哪去了?我找了你們半節課連個影子都沒瞅見。”


    “我們去……”鬱裴話還沒有說完,顧崢看到他紅潤的嘴唇,又看看洛長洲的,頓時就知道他們兩個做什麽去了。


    畢竟他也是談過戀愛的人,一對熱戀中的情侶在一起時會做什麽這用腳想都能想到啊,顧崢一時有些後悔自己的多嘴問他們幹什麽,肚子餓了找狗糧吃嗎?


    “我懂了,你們鑽小樹林去了。”顧崢抬起手止住鬱裴未說完的話語。


    鬱裴想要反駁,但卻找不出反駁的理由,因為好像確實如此,他和洛長洲就是躲小樹林幹“壞事”去了。


    早上鬱裴是坐張庚開的車來的,那輛奧迪自從車禍報廢之後,鬱卿就讓張庚換了輛路虎開,說是看著安全一點,雖然路虎這車比奧迪顯眼多了,但鬱裴為了讓鬱卿放心也沒拒絕。


    不過中午的時候張庚卻沒有來接鬱裴,因為鬱裴中午一般是和顧崢坐車回去的,顧崢下午經常放學後去外麵浪,但中午他一般還是會回鬱家吃飯的。‘


    後來鬱裴出車禍後,洛長洲每天都會去看他,就和顧崢順路一道去鬱家,不過今天鬱裴來學校上課了,顧崢本以為鬱裴來上課的話洛長洲應該就不會再和他們一塊走了,結果一直走到自行車場附近,顧崢看見洛長洲還是跟他們走在一塊,沒有去騎自行車的意思,就問他:“長洲,你怎麽不去推你的自行車?”


    “我和你們一起回去。”洛長洲說。


    顧崢聞言,眼睛頓時像雷達似的在鬱裴和他身上來回掃射,眼裏滿是狐疑的眼神。


    鬱裴不打自招,說:“長洲隻是回去和我一起睡個午覺而已。”


    “哦——”顧崢擺出了然的神色,拖長聲音道,“一起睡覺。”


    鬱裴強調道:“是睡午覺……”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們恩愛了,我不想再吃口糧了。”顧崢發動汽車,忽然間想到這一周結束後就開始放國慶假期了,雖然他們高三的假期要比高一高二的短,但還是來得及給鬱裴過生日的,“阿裴,下周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有想過怎麽過嗎?”


    鬱裴聞言一怔,他之前是和洛長洲提到過要邀請他來鬱家過生日,可是具體怎麽過,他還真的沒有想過。


    其實細細回想起來,他從小到大都沒有好好過過一次生日,因為他的生日總是無法令所有人滿意。


    如果鬱父和鬱卿記得他的生日,給他買了生日蛋糕或是其他禮物時,鬱母就不會太高興,她冷著一張臉坐在桌前,盯著蛋糕的模樣就像那是一塊□□,隻有當鬱父和鬱卿都很忙,無法及時回來,家裏隻有他和鬱母過生日時,鬱母的臉上才會露出笑容,她有時候還會親自切一塊蛋糕,遞給鬱裴,溫柔地說一句“生日快樂”。


    可是鬱裴不快樂,他甚至連鬱母遞來的那塊蛋糕都吃不下,隻想一個人躲進房間裏。


    如今鬱父鬱母都不在了,這應該是他過的,唯一一個自由的生日。


    但是人越長大,對自己的生日就會越發不在乎,他早就不像小時候那樣,會期待自己生日時每個在乎的親人都團聚在他的身體,和他一起唱生日快樂歌了。


    而到現在,鬱裴隻覺得他能在生日那天收到鬱卿顧崢的祝福,還有一句來自洛長洲的“生日快樂”就已經很心滿意足了,也不會再去奢求其他的什麽。


    “我……我還沒有想過。”鬱裴如實說出自己的心裏的話,他垂下眼睫,盯著自己搭在膝上的手指道,“大家在一起隨便吃頓飯就可以了吧。”


    “哇,這也太簡單了吧?這可是你十八歲的生日啊。”顧崢拔高聲音問道,他自己當初過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包下了整個酒店,請了不知多少同學和朋友來參加他的生日,要不是鬱裴那會在醫院裏待著,他都恨不得直接給鬱裴買張機票來過自己的生日。


    “不會很簡單啊。”鬱裴卻不覺得他這樣做有什麽不好,他笑了笑,看著洛長洲和顧崢說,“有你們來過我的生日,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就我和長洲啊?”顧崢指指洛長洲又指指自己,“這才兩個人啊。”


    “還有我哥哥和莊叔他們呢。”鬱裴說,“人不少了。”


    顧崢還是很糾結,說:“那班上的同學呢?你有沒有其他想邀請的?”顧崢覺得十八歲的生日,就該過得熱熱鬧鬧的,雖然鬱裴和班上的同學以前關係不是很好,但是過生日的話如果能邀請到很多人,熱鬧一些的話會更好吧?


    然而鬱裴卻搖搖頭,說道:“沒有了。”


    他和班上的同學之間的關係遠遠沒有達到過生日會邀請對方來自己家裏的程度,他也不像顧崢那樣外向開放,太多的人出現在他生日上的話,他可能會沒有那麽自在,甚至會覺得拘謹。


    “那——”


    顧崢還想說些,洛長洲卻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對鬱裴說:“那去我家過生日怎麽樣?”


    “啊?”顧崢和鬱裴聞言都朝洛長洲看去。


    洛長洲抬手摸了摸鬱裴的頭發,輕聲道:“我是說,去糖楓山莊過,最近楓葉開始紅了,我們可以在露天溫泉場那裏玩。”


    “對啊!長洲家裏是開溫泉山莊的啊!”顧崢握拳錘了一下方向盤,嚇得鬱裴趕緊對他說好好開車,“阿裴,你不是說想和鬱大哥一起再吃烤肉的嗎?我們去洛長洲家裏的話不僅能吃烤肉,還能泡溫泉呢!”


    洛長洲不提顧崢都差點忘了這茬,他看自己在南城認識的好多朋友都在朋友圈裏發他們去糖楓山莊玩的照片,那裏不管是夜景還是日景都非常漂亮,連他見了都想去玩玩看,更何況糖楓溫泉山莊還是洛長洲家裏開的呢,去那裏玩一定能享受到內部更多的福利吧?


    “怎麽樣?”洛長洲問鬱裴,他把唇貼近鬱裴,在他耳畔低聲說話,像是在蠱惑他似的,“去我家過吧,我一定幫阿裴準備一個終身難忘的生日的。”


    鬱裴聽著洛長洲這話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他還沒回答,洛長洲就抱著他往懷裏摟了摟,在他耳邊又問了一遍:“嗯?”


    鬱裴被他低沉喑啞的聲線迷得迷迷怔怔的,不假思索就回答道:“好。”


    洛長洲笑了笑,低頭在他耳垂上親了一下。


    顧崢一個人坐在前座,看到他兩的動作後把後視鏡往旁邊扳了扳,覺得自己中午飯還沒吃就已經被狗糧喂飽了。


    而這段時間裏洛長洲常常來鬱家,頻率幾乎比常年待辦公室不回家的鬱卿還要高,導致鬱家幾乎所有的菲傭都知道他們家的小少爺有了個藍眼睛的混血男朋友,作為大家長的鬱卿也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不用等鬱裴去找廚師,廚師做飯時都下意識的多做了一個人的份。


    顧崢吃飯時,看著洛長洲一手包攬了為鬱裴盛飯,為鬱裴打湯,為鬱裴夾菜等多項活動,甚至因為鬱卿今天中午沒回來,鬱裴不是很害羞,竟然由著洛長洲給他喂了飯!


    顧崢低頭看了看自己隻有白米飯的碗,又看看鬱裴被菜塞得滿滿當當的飯,越發覺得他也需要盡快找個新的女朋友了。


    結果顧崢忙著思考自己新女朋友的事,下午上課時也沒睡覺,支著下巴神遊西天,直到鬱裴小聲喊他時才回過神來。


    “怎麽了?”顧崢問他。


    鬱裴微微側著身體,看了他一眼,又朝講台看去,對他說:“田覓老師點了你的名。”


    顧崢先是一愣,順著鬱裴的眼神看向講台,對上田覓的笑臉後馬上站了起來:“田老師……”


    “顧崢同學在想什麽?”田覓眼睛笑得彎彎的,她看上去沒有生氣,也沒提顧崢還是沒交作業的事,隻是道,“是在想課本上的內容嗎?那就請顧崢同學來翻譯一下這篇完型填空吧。”


    顧崢低頭,看著自己手裏全是英文的英語試卷,登時兩眼一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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