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惡豪奴呂福一問,那有緣說:“全搭走啦,到人家去亮去啦。我們櫃上有一麵亮的圍子,您想能用不能用?每年亮一次,這是頭年新製的。”呂福說:“你同我看一看去。”當下二人到了北屋。他一看那一頂轎子,非常寬大,十成新的。呂福說:“足成。那麽你給算算,一共合多少錢。”有緣說:“好吧。咱們到賬房算吧。”二人來到賬房。有頭兒拿過算盤,心中一動,暗說:“上次你來跟我們東家借十兩銀子,沒借給你。不用說,你這是要坑害我們一下子。沒別的可說,我先給你來個半包。轎子丟啦,我們不傷本;回來啦,那算我們賺著啦。想到此處,略微算一算,遂說:“一共五百兩吧。”呂福說:“你是賣給我們怎麽著?有交情也別宰呀。”有緣說:“怎麽賣給您,一千五也不賣呀。您上全縣裏打聽去,誰家也賤不了啊。這時頭還給您打一成啦。”呂福說:“一成不一成,那到沒關係。你看你們這轎子有多破呀。雖然說沒花我的錢,可是亮在棚裏,叫他的親友們一看。你說的這個數,我簡直給人家報不下去。”有緣說:“那麽您給多少錢呢?”呂福說:“抬轎子的、打執事的,滿歸你們去開銷,一包在內。”有緣說:“管家,我所要的就是一包在內。”呂福說:“不管你怎麽算吧,我一共給三百五十兩成不成呢?”有緣兒說:“不行不行。那麽您上別處去講吧,照這個數兒要講的好,我奉送您白使。”呂福說:“得啦。你別另要五百,我也不給你們三百五,幹脆我給你們四百兩吧。”有緣說:“您再給添一點兒吧,四百兩我開發不出來。”呂福說:“這麽辦得啦,我再給您添三十。”有緣說:“您給四百五十不成嗎?那不那二十歸您啦。”呂福說:“好吧,轎圍子我得看一看呀。”有緣說:“反正對的起您就是。”呂福說:“你拿來我看看。”有緣說:“這個是我們掌櫃的一開買賣時候定做的,一回還沒使啦。”說著從櫃裏取出一個包袱來,打開一看,滿全黃啦。呂福心說:“這許是有井的那一年做的,要不然不能放的這個樣子。遂說:“有頭呀,反正後天你們櫃上也忙,莫若你今天就派人給搭了去。再去八個吹鼓手,打執事的去不去則可,抬轎子的,那天夠不夠,那都沒問題。我們莊內,有的是人,可以替換著搭。”有頭說:“好吧。您先把錢會過吧。”呂福當時給他們取出四百三十兩,交給他收好,遂叫過一個小夥計來,名叫飛來鳳的。叫他同著呂管家,去到南門外橋頭上,把他們全叫了來。飛來鳳答應。


    兩個人到了南門外。他站在橋上,一喊“張頭、趙頭、劉頭、李頭。”當時有許多人過去將他圍住。有人問道:“嘿!飛來鳳。是白事,是喜事呀?”飛來鳳說:“是喜事。”那人又問:“是那裏的本家呀?”飛來鳳說:“男家是呂閣寨。”那人又問:“上那裏去娶去呀?”飛來鳳說:“女家是莫家村,莫老達官之女。”那人說:“我的媽,那可慢著吧。莫老達官之女,那能給他呀?我先問問你,是白天娶,還是夜間娶呢?”飛來鳳說:“白天。”那旁劉頭說道:“咱們要是去呀,可得見景生情瞧事做事。”李頭說:“據我所說,那還是別去者為是。因為那位莫老達官,不是好惹的,去了也沒好兒。”張頭說:“你可別那麽說。呂閣寨也不是老實手。咱們不為掙錢,為的是瞧熱鬧。”劉頭說:“這個熱鬧瞧不瞧的不吃勁。”這正說著,從南邊來了一人,此人姓邢名叫邢寬,大家給他送一外號,叫行不開。劉頭說道:“得,行不開來啦。叫他給出個主意,去是不去。”邢寬忙問甚麽事。李頭一說,邢寬一聽忙說:“你們脖子後頭要是離了縫,就可以去。”飛來鳳說:“邢大哥,你不去可別在這裏破壞。”邢寬一聽不好再說。這四個人算是答應去啦,六個人一同回到鋪中。齊好了人,一同抬著轎子,來到呂閣寨。呂祿見了呂登清備說一遍。他們這裏完全預備好啦,淨等莫家送人。耗到三天眾家親友全到。這裏慶賀彩棚,大家熱鬧一天,也不見送人來。到了晚半天,呂登清等急啦,忙問道:“福兒,怎麽莫方沒送來呀?你得想辦法才好。”呂福說:“您借知縣的福份,穿上官衣,騎著馬。咱們帶著打手前去,後邊跟著轎子,再預備樂器在橋子頭裏。叫他們在前拿著火把,咱們前去娶去。”呂登清一聽,也隻可如此。他便收拾俐落,外邊齊好了人,大家一齊向莫家村而來,按下不表。


    如今再說莫家村中的莫方,到了第三天晚上,便向他妻李氏說道:“今天已到三天,想那呂登清一定前來搶親。我能護庇你們母女,那還猶可,如果不行之時,我是抱刀自殺,後事我就不管啦。”說到此處,不由得長歎一聲,說道:“天爺呀。想我莫方,一生沒作過甚麽缺德之事,為甚麽單叫我遇見了呢?”莫方這麽一長歎,屋中正趕上石祿吃飯,忙叫道:“二格,這是誰長歎啦?”夥計說:“達官爺,您吃完飯您走就得啦,不用打聽我們的事。”石祿說:“不成。我得打聽打聽,我吃好好的飯,為甚麽後頭唉聲歎氣?”夥計說:“也真怪道,家中無事,各位達官,是常來常往。自從呂祿走後,一位也沒來,真是怨冤湊巧。”石祿說:“二格,甚麽達官呀?不是我來就成嗎?”二格說道:“您來了不成啊,也是管不了呀。”石祿說:“別管甚麽事我也能管。”夥計說:“您一個人可管不了此事。您還有多大能為嗎?”石祿說:“我生來一世,專愛打抱不平。你說吧小子,有甚麽事?”夥計便將此事一說。石祿說:“好小子;原來是莫老有一女孩,銅頭要搶,對不對?”夥計說:“不錯,是他要搶。”石祿說:“那小子頭是銅的嗎?”夥計說:“不是呀,他也是肉的。不過是外號叫銅頭太歲。”石祿說:“他架的住我一個嘴巴嗎?”夥計一撇嘴。石祿說:“小子你別不信。你來看。”說著將碟盤往裏一推,掄右手一叫功夫,往下一打。“卟哧”一聲,立時將桌子一角,劈了下來。遂笑道:“你看他們來多少人,我全包園,是每人一個嘴巴。”夥計心中一想:也許是我家達官命不該絕,五行有救。石祿過去抽出雙鏟,說道:“二格呀,你看我能管不能管?”夥計一見連忙跪下了,說道:“大太爺,您要能管可真是我們全村之福。因為莫老達官,乃是全村的福星。我先替他謝謝您啦。”石祿說:“二格,你去帶我見一見老莫去。”夥計說:“好吧。”當下帶同石祿,出了店,進巷口,到了頂頭的那門。夥計說:“您先在此少等,待我上前叫門。”石祿此時是短衣襟小打扮,手提雙鏟,站在一邊。


    夥計上前打門,說:“達官開門”。莫方在裏麵問道:“誰呀?”夥計說:“是我,您大喜啦。”莫方一聞此言,不由大怒:“此時已到定更天,不久人家就要來,還有甚麽可喜?”夥計說:“達官,您不必著急啦。這裏有一位大太爺,要管咱們家中閑事。”莫方一聞此言,連忙將門開了,問道:“是那一位呢?”夥計說:“就是此人。”那石祿一看,心中就有點不樂意,暗想:“他又是達官,不用說,又是跟咱爸爸有交情。”莫方說:“黑漢。”石祿說:“作甚麽呀?”莫方說:“你家住那裏?姓字名誰?真跟我有過命的交情,我才叫管啦,沒有很大的深交,我不叫管。那時你回到店房,睡覺去吧。”石祿說:“老排子,你嘴底下有那麽長的毛,我不能說。”莫方說:“你不說,你就不用管啦。我長胡子與你無幹。”石祿說:“我姓走,名叫走而大,家住大府大縣大村,我家樹林子沒門。”莫方一聽這說的全是假名假姓,遂說道:“黑漢呀,你不用管我家閑事啦。我的事不叫你管,我與你素不相識,你管閑事是白白的前來送死。”石祿說:“莫子,你叫甚麽呀?”莫方說:“我姓莫名方,別號人稱花刀將。”石祿說:“誰叫你花刀將啊?”莫方說:“各路達官全知道。”石祿說:“我就不知道。”莫方道:“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休來打攪。”說完叭的一聲,把門給關上啦。石祿一見急啦,上前一抬腿,“卟哧”一聲,當時把門插關給砸折啦。莫方一看,心中大為不悅。自己一想“哎呀”,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脫不過,也罷。想到此處,拔出金背砍山刀來。石祿一見說:“老莫呀,你要不叫管,我叫你死在雙鏟下。我在此等銅頭。”莫方一見他那對軍刃,好生眼熟,忽然想起一友,忙問道:“黑漢,我來問你,你家住那裏?說出真名實姓來,我聽一聽。我是怕你一人不是呂登清的對手,所以才不叫你管。他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石祿一步邁到院中,聽見西屋有婦女啼哭,遂嚷道:“莫子,你有朋友沒有?”莫方說:“你還提啦。我若是有朋友,早就來啦。”石祿說:“好!那我就告訴於你。我住家夏江秀水縣,石家鎮,我姓石名祿,外號人稱穿山熊,大六門第四門的。”莫方一聞此言,忙跪倒說道:“待我謝天謝地。原來是玉藍來啦。想我與石錦龍乃是八拜之交,真是人不該死,五行有救,作夢也想不到你來啦。玉藍呀,你這是從那兒來的呢?”石祿說:“我從京都來。”莫方一聽心中暗想:世上人同模樣的也有,同名同姓的也有,遂說道:“石祿,你二叔叫什麽?”石祿說:“我二叔石錦鳳,三叔石錦彩。”莫方說:“玉藍你隨我來。”石祿將一對鏟放在皮褡子內。莫方也把砍刀裝入鞘內。石祿跟著莫方來到東房廊子底下,那裏擺著一桌酒席。石祿說:“老莫呀。我來晚了吧。”莫方說:“不晚。”石祿說:“不是全吃完啦。”莫方說:“還沒動盤子哪。你就在這兒吃吧。”石祿在廊子底下吃飯不提。


    且說莫方來到東房底下,西房後窗戶,大聲叫道:“夥計你們來兩個人。”夥計說:“達官您找我們有何事吩咐啊?”莫方說:“我要求你們點事。”夥計說:“您對我們可以說恩深似海。有甚麽事您自管說,那有求的道理呢。”莫方說:“夥計,你們貴姓呢?”夥計說:“我姓王叫王英。”那個夥計說:“我姓李叫李忠。”莫方見這王英,俐齒能言,遂對夥計說:“王英,你到南門外大道等著去。如果見了呂登清大眾來時,你要這麽這麽行事。”王英答應。遂又向李忠說道:“你在南門外大道上,聽見有鑼鼓響亮,趕緊回來報告我莫方知道。我就感謝你二人的大恩了。”李忠王英二人點頭答應,轉身形走出去了。莫方見他二人走了之後,一看石祿,已然吃得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石祿後來吃的都咽不下去了,用手直揉肚子。石祿說:“老莫呀,我可不吃啦。”莫方說:“玉藍,回頭呂登清來取你妹妹時,你會學你妹妹哭嗎?”石祿一咧嘴,“啊啊啊”的一哭。莫方說:“這不成。你得細聲細氣的哭。”石祿說:“我會了。”說著又“嗚嗚”的哭起來了。莫方說:“得啦,姑娘別哭啦。”石祿答應,石祿說:“老莫,我渴啦。”莫方說:“你渴啦。我給你燒點水去。”石祿說:“我可不喝熱的。”莫方說:“東邊有水缸。”石祿喝了一瓢涼水。莫方將石祿帶在南房,莫方在院中等候他。


    西裏間莫彩娥,把燈光吹滅不表。翻回來再說王英李忠。二人走了之後,李忠說:“大哥你多受累啦。”王英說:“你聽鑼鼓喧天,你趕快回莊,稟報達官知道。”王英一個人來到西邊一看,果然鑼鼓響亮,燈球火把。王英一看離著不近,遠遠看見一匹馬,王英便跪在車轍道上,說:“大姑老爺,您休發雷霆之怒,暫息虎豹之威。我家達官將小姐許配您,是求之不得,盼想您莊內媒婆不來,要是早來早就做下親了。自從呂管家前來下定禮,我家達官喜樂非常,並且請了一位合婚的老先生,真乃是千裏姻緣一線牽,也是月下老兒造定,前世前因配就的。合婚的說,就是犯一點隔閡。我來問您,您的青春多少?”呂登清說:“我三十有三歲。”王英說:“合婚的人,真有未到先知一般。我家大小姐,方才十九歲。您夫妻二人占兩個單。說您采花為媒,是十七日,呂管家下彩禮是二十三,今天二十五,共合五個單。免去五光,日月星為三光,燈火為二光。我家小姐要叫五光有一光照著,有一花燭之夜。第二日你夫妻二目雙瞎。你二人衝撞五光神位。”登清說:“祿兒,叫他們免去燈光火把。”李忠往回走來,他回到呂家寨,來至莊院,客棚彩棚,完全止滅不提。呂福兒說:“員外,咱們別把牛角泡燈弄滅。”伸手探刀囊取出一張江白帖,用燈罩著。(書中一句墊筆書。呂登清沒有死啦,將長命燈點啦。)王英說:“姑老爺,你帶來鼓樂。你夫妻要不犯隔膜,我家員外就用花紅彩轎給您送去啦。您吩咐手下趕緊吹打鼓樂,我莫家村鳴鑼響鼓,好和我家小姐出閣。”這才吩咐手下敲打鑼鼓。


    南村頭李忠聽見鑼鼓齊響,趕奔莫家門首說:“莫老達官,您趕緊預備。呂登清硬下花紅。”莫方說:“好吧。你上店裏等著去吧,這裏沒有你甚麽事。”李忠走去。莫方到了南房,向石祿說道:“你可多加小心,一個也別叫他們跑啦。”石祿說:“您不用囑咐。我全知道。”正說著有人來報,說:“有寨主前來搭娶親近之新人來啦。”莫方連忙往外走來,見了他先上前見禮,說道:“姑老爺,因為合婚的先生說,你夫妻二人犯點隔膜,就應了他的批八字,說一不準見日月星三光,二不準見燈火,醜時頭上轎,亮寅時中下轎。那時才能扶保你夫妻二人高枕無憂。”呂登清一聞此言,急忙上前行禮,說道:“老人家,小婿與您叩頭。”莫方趕緊用手相攙,說:“姑老爺快快請起。我的女兒給了您,平地登雲,茶來張手,飯來張口,使奴喚婢,享不盡榮華富貴。你夫妻若不是犯這個外祟,我給你置辦一點家俱。姑老爺呀,我女兒過門後,您千萬到我家來一次,因為我有緊要拜托之事。”呂登清說:“好吧。過些日子我一定前來,聽您的教誨。而今我先入內拜見我的嶽母。”莫方說:“可以不必了。因為你嶽母,刻下染病在床。您趕快把轎子搭過來。”呂登清說:“是,是。”連忙令人將轎子抬過來。莫方說:“姑老爺,咱們是一不忌,百不忌啦。”當時就將轎子搭了進來。這時轎子頭兒問道:“老達官爺,小姐在那兒上轎哇?”莫方說:“南屋裏。”頭兒一聽,便命人將彩轎搭到南房屋門口,請新人上轎。


    莫方便將呂登清叫到一旁,囑咐他說道:“姑老爺,此後我女兒,到了您家,一切都是欠學。您可別以為他誠心不會做,必須多擔待,才是正理。因為她在家中,全是吃獨了,飽慣啦。她要與您做衣服做的不好,您得多原諒她,一切都是初學。”呂登清說:“老人家您可千萬別不放心。可是我那賓朋所提,您不能夠從村中借一個醜姑娘來,把您的姑娘替換下來。”莫方一聞此言,心中大怒,暗暗說道:“你這小子,真要是應當死在我這裏。你這小子也許親身到屋裏看看去,那時保管你被人打死。”莫方想到此處,遂說:“你這個朋友,準是披毛帶掌,橫骨插心,不是人類。要講男子丈夫,焉能有說出不算。”呂登清一聽,連忙說:“老人家您先別動怒。我得到裏邊看看去。”莫方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給誰家不是給呀?你去看一看去吧。”呂登清說:“好吧。待我進去看看去。”說著他就往喜房裏走。莫方偷眼看著他。呂登清將登台級,他回頭一看,見莫方麵向西,並無驚慌之色。自己這才放了心,連忙回身說道:“嶽父請上,受小婿一拜。”拜罷站了起來。莫方說:“賢婿你不知。要不是你夫妻犯忌三光,我早就將小女以及嫁妝,送到貴府去啦。如今既是您親來迎娶,我心意已然表明。你千萬別聽過耳之言。”呂登清說:“你老人家,千萬別動怒啦。小婿我是聽了過耳之言。請您多多原諒。”莫方說:“姑老爺,宋時年置的大禮,您可知曉?”登清說:“小婿一概不知。還得請您老人家指教一二。”莫方說:“好!這大禮之中,有抱轎的規矩。因為我偌大的家產,不能叫她給我踩了去。我必須親身抱上轎。”說著話他進了南房,忙叫轎子合到門口。呂登清聽見屋內莫方說道:“姑娘,你如今算是人家的人了。從小你在家中,我每月給你十兩銀子,為是買些花朵脂粉之用。如今這些銀子,我一概不用,隨著轎子搭過去吧。”說著就聽見咚咚的響,好像是放銀子似的。原來他與石祿在屋中,正預備上轎。先故意的假作出來放銀子,為是解他們之疑。因為石祿身體分量太重。那石祿爬上轎子又退了下來,低聲說道:“這小屋子裏太小哇,我轉不開身。”莫方說:“你必須往裏倒才成哪。”石祿點頭,當時上轎坐好。莫方說:“你們往外搭吧。”當時四個轎夫,往起一搭,沒抬動。石祿用的是沉氣功,要不是新轎子,底下能坐塌了。外麵一看搭不起來,又叫過四個人來,這才搭起。搭到前院,安好轎杆扶手。全安放齊畢,又將頂子安好。八個人搭起,莫方來到前頭來看,令他們搭手,遂說:“姑老爺請上馬。你們夫妻二人,團圓去吧。”呂登清這才歡歡喜喜的上馬。呂福頭前引路,吹打著音樂,他們一同回呂閣寨去啦。那呂登清心滿意足,眼看著那千姣百媚的姑娘是上了轎啦,這要搭了回去,有多美呀。他那裏知道,把閻王爺給抬了來啦。


    且說莫方看見轎子已走,將雙門緊閉,自己回到屋中。雙膝跪倒,叩拜家堂佛,說道:“佛祖的保佐,千萬別叫我家遭橫禍。弟子莫方,我就感念您的好處啦。”禱告完畢,他進到西屋,向他妻說道:“以後無論有甚麽熱鬧,不準她前去。”又說道:“姑娘,以後無論將你許配誰家,你不準在門前看熱鬧。倘若不聽,我的賓朋是多的,若是被人看見,別說我意狠心毒。那時我是派人將你治死。”嚇得彩娥連連點頭。莫方說道:“我必須換好夜行衣,前往呂閣寨。那石祿替你我前去除禍,他一人進入虎穴龍潭。倘有不測,那時石錦龍問我幾句,我是何言答對?”說完話他到了東屋,當時換好夜行衣,背上砍刀,追了下來。看轎子正在道上走,黑洞洞的隻有一個牛角燈引路。這也是呂登清惡貫滿盈,他才來到莫家村來搶親。


    話說莫方,在道的南邊走。他見有片樹林,便躥了進去。到林裏一看有五條黑影,忙問是誰?當時有人說:“師父。弟了鄧萬雄等在此。”莫方說:“好!原來是你們弟兄回來了,你們怎麽知道的呢?”鄧萬雄說:“師父,您先不用管。但不知轎子裏,可曾是我師妹?”莫方說:“不是,這也是咱們家門有德。原來你師叔石錦龍的次子,玉藍來啦。我才打發他上了轎子。你們來了,我就不去啦。你等五個人,隨著進到他家,看情形幫助於他。”說完莫方自回莫家村去了。這裏雙鞭將鄧萬雄、鋼叉李凱、銀叉李繼昌、小靈官燕清、小花刀莫陵,他們五人自從保鏢車,穿過縣城,往西而行,順大路趕奔西川。一日無事。第二天晚間打店,吃晚飯,一夜無書。到第三天他們又從店中動身,五個人在車的左右,往前行走。鄧萬雄說:“四位賢弟。據我恩師所說,在鏢行之中就屬你我的叔父閃電腿劉榮,他的腳力最快。除他之外,賢弟你們看,就是此人。”說著話用手往西一指道:“他叫飛毛腿果豹。”哥四個一聽,忙向西觀看,果然來了一人。見此人身不高,上身短,下身長,細長的兩條仙鶴腿,一身瓦灰色的衣服,青紗包紮腰,緊襯俐落,外罩一件瓦灰色的通氅,青布包頭,魚鱗灑鞋,藍色襪子,花布裹腿。人到了切近,五個人連忙下馬。那果豹說道:“鄧賢弟不必下馬啦。你們這是上那裏去呀?”燕清答說:“我們這是要上那西川尤家屯去一趟。那麽您這是上那裏去的呀?從那裏來呢?”果豹說:“我剛從尤家屯來。為是到五合樓,望看我拜兄。”萬雄說:“您趕快的走吧。王鐵山還叫我給你帶話啦,他上樓下樓腿腳不俐落,你快去吧。”果豹一聞此言,說:“好吧,那咱們再見啦。”說完他飛身上馬,一直來到莫家村。到了五合酒鋪,麵見王鐵山。鐵山說:“兄弟你來啦,趕緊的還得回尤家屯。”果豹說:“這是為何呢?”王鐵山說:“莫老達官家中出了事,今有呂登清他要硬下花紅。這事不能遲緩,快叫他弟兄回來。”果豹一聽,連忙辭別王鐵山,離了酒樓,飛身上馬,便往下追下。頭一天沒追上,第二天的晚上才追上。看見鏢車在前邊走,這才高聲喊叫,說道:“賢弟你們別走,萬雄別走!”鄧萬雄一聞此言,連忙命車站住。他們已然出來四天啦。果豹來到近前,說道:“五位賢弟,你們快些回家。鏢旗不是在車上插著啦嗎?”鄧萬雄說:“老哥哥我們家中有甚麽事呀?”果豹說:“你們可別著急。”遂把呂登清硬下花紅,要搶親的事說了一遍。鄧萬雄哥五個一聽,不由大怒,這才各人收拾齊畢,各人一口刀。莫陵說:“這可是他自行找死,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他搶莫家村的婦女,我們還不容他哪,何況他敢到我家,要強娶我的胞妹。這小子真乃大膽!果大哥您將鏢送到尤家屯,千萬把空車一齊帶回才好。”果豹答應,督催車輛往西而去。這哥五個直往回來,斜道奔了呂閣寨。這天到了正東路南,不足四裏地,有片樹林。五個人到了林中,各人全換好了緊衣。正在此時,正西鑼鼓喧天,燈球火把,一片火光,少時轎子從林前經過。莫陵長身就要出去。鄧萬雄一伸腳把他絆倒。莫陵說:“兄長您為何把我踢倒?”萬雄說:“此時他是空轎。你一出去把他截住,他要問你幾句,你有何


    話說?你準知道是搶你妹妹嗎?那時他看見咱們弟兄一到,他不去啦。如今必須等他回來之時,有了憑據,那時再攔住轎子。”正在說話之時,有一人跑過,正是祿兒。又待了一會兒,遠處鑼鼓聲響。轎子回來啦,可看不見燈光火把,隻有一個小小的燈亮。萬雄說:“不是他們掌著明燈,一定還有變化。咱們出去看看去。”五個人剛要往外走,忽然從外麵跳進一人。萬雄忙問是誰?”莫方說:“是我。”五個人上前見莫老人家。莫陵說:“爹爹,呂登清他真到咱們家中強娶我妹妹嗎?”莫方說:“正是。你等不知,人要是不該死,五行有救。你們走後,他派呂福前去下定禮。我正在為難,可巧你叔父石錦龍的次子到啦。”莫陵說:“莫非石祿嗎?”莫方說:“正是玉藍。如今是他坐在轎中,要大鬧呂閣寨。你們來到,我就不去啦,你弟兄到了那裏,是暗中看他的膽量如何,保護他。”五人點頭答應。莫方自回莫家村不提。


    且說萬雄弟兄五人,出了鬆林,在背後暗中跟了下來,一直夠奔呂閣寨。前邊的呂登清到了門口,一齊下馬,他一看棚中黑洞洞的,也是沒有亮兒。呂福說:“諸位,咱們先把燈全點著了。”此時那此親友們,全都迎了出來,與他賀喜。呂登清說:“福兒,你將彩轎搭到後邊喜房去吧。”呂福這才帶著他們,穿宅過院,來到後宅屏風門內,放平了轎子,撤去橋杆,摘下轎頂,將轎子合了門口。呂福說:“劉楊二婆,快來侍候主母下轎。”裏邊答應。呂福將轎夫帶到外麵,用手將屏門倒帶,來到外麵與登清道喜,此時那裏院,喜房的劉媽,上前來解轎門的絆兒。誰知全是死的扣兒,遂說道:“楊姐,您看他們可真不知道甚麽,那有結死扣的呢?”楊媽說:“您怎麽啦,他們這是搶人家的,那有工夫去講這些吉祥事呀。忙著慌著,這是暴勁。”劉婆子手中拿著一個蘋果,一邊說,一邊將轎簾打了起來,一股臭氣撲鼻,原來石祿吃了酒席,喝了涼水,肚子裏開了鍋。他坐在轎子裏這麽一悶,是足一放屁。婆子往轎子裏看,是黑洞洞的看不見人,說道:“主母,您咬一口蘋果吧。您夫婦好平平安安的。”石祿一見,忙伸手就把那蘋果搶了過來啦。他在裏頭這麽一吃,劉媽一看忙說道:“楊姐,這轎子裏是主母嗎?要是主母,應當接了過去,如今他這一搶,恐怕不是吧?這三更半夜的。”楊媽說:“劉姐你快把照妖鏡拿來。”楊媽忙到了東屋,先把紅蠟點著了,右手拿著一把古銅鏡子。劉媽掀轎簾。石祿看見燈到啦,忙用百步吹燈法將燈吹滅。嚇得兩個人,是膽戰心驚。劉媽說:“楊姐呀。這個裏頭準有邪魔外祟。”楊媽說:“有咧!我把燈再點上,你把轎簾猛勁一打開,我用燈往裏去照。”楊媽答應。那劉媽二次點了燈,楊媽猛勁兒把簾子往起一打,劉媽用燈往裏一照。那石祿說道:“你們照甚麽呀。”說著又將燈吹滅,跟著跳了出來,看這兩個婆子,怪肉橫生,心說:這兩個也不是安善的良民。那兩個婦人早嚇的倒地。石祿上前一腳,先踢死了劉媽。那楊媽一見,往外就滾,又被石祿上前,“吧”的一掌,將頭打碎,也死於非命。


    這時屋院內,就是兩個婦人,並無外人。當下石祿將兩個死屍,抬到東裏間屋內,推到床底下了。他看見床上,有個炕桌,放著一個點心匣子,還有一盅白糖水,遂伸手打開匣子,吃了些個點心,又喝那盅糖水。一下子沒留神,燙了他舌頭一下子。石祿說:“不用說這裏人不講理,連水都咬人。”說完他出來,將屋內隔扇倒帶。他又到西裏間來看,也是一份床鋪,上麵安放著被褥,也有一個小炕桌,上麵有香油燈。石祿上前一撥,人家全往外撥,他偏往裏撥,“哧啦”一聲,燈滅啦。當時屋子裏就黑啦。他坐在床上,頭衝北,腳衝南,將鹿筋繩解啦,脫了上身衣,敞著懷,便躺下了。頭一著枕就睡著了。不言他這裏。


    且說呂登清,在喜棚中陪著大家吃酒。有人說:“員外您這位賢夫人,但不知是那一家?登清說:“是莫家村的。”原來此人姓李雙名銅山,專以放賬為生,大家與他起了一個外號,叫活閻王李三。他放的是崩崩兒錢,九八出滿錢入,當天給加一吊,第二天給就是十二吊錢,一天長一吊錢,這錢您要是借了不給,他有一個二弟,在呂登清手下當教師爺,大家與他起了一個外號,叫玉麵閣羅李銅海,指著呂登清的勢力,在外傷人不少。當時李銅山一聽是莫家村的姑娘,嚇得他就是一哆嗦。李三說:“員外,是誰家的姑娘呢?”呂登清說:“三弟,你要問是誰家的姑娘啊,要聽我手下人所說,莫方說過,有人要敢到我這村中來搶人,我能到呂閣寨。殺個幹幹淨淨。這全是外人替我那嶽父吹氣冒煙。真嚇得咱們這裏人,全不敢上那村中去做買賣去。我因為在後麵,看見我那些個少婦長女,全不合我的意啦。這才有福兒獻計。我用托媒之法,看中了花刀將莫方之女名喚彩娥,我這才派呂福前去下聘禮。他老人家正合心意,當時應允了此事。不用說,他是要借著我義父的聲望一用。那時有用人之處,向他一說,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莫方拿八字一合婚,稍微有一點隔閡,要不然早將嫁妝跟姑娘送到本宅。”李三一聞此言,心中暗想:他這內中一定有虛情。遂說:“員外,這個姑娘,是您去娶來的還是人家給送來的?”呂登清說:“我耗到三天,他們沒送來。我才帶著打手,抬著轎子前去。走在半道上,有他的夥計,名叫王英,向我來說,說我們夫妻犯五鬼星。”李三說:“員外,我見此事,可不大可靠。”呂登清說:“此事料也無防。當時我在院中,也想到此處。因為我要進屋去看,到了廊子底下,回頭一看他,那莫方昂然不動,麵目不敢變。準知道他沒有他事。”李三說:“那麽當時他兒子以及徒弟們在家沒有?”呂登清說:“全上西川送鏢去啦。”李三說:“好!那麽您就快去入洞房去吧。”呂登清一聽,這才站起身來,往外走去。呂福說:“李爺您陪著眾親友往外邊飲酒,待我陪我家員外入洞房。”大家一聽,連忙說:“大管家您將員外送到後麵,趕緊回來。”那呂福答應,手提牛角燈一盞,往後麵去了。


    主仆歡歡喜喜的走。呂登清說:“明天你要早起。我將後麵的少婦長女,叫到外麵來。那時叫你們大家來看,誰與這個有緣,指與我,那時我就叫她隨你們回家,成為夫妻去。”呂福說:“那我們可不敢。無論那一個少婦長女,隻要是與您同床共枕啦,那便是我的主母。奴才我可不敢擔。”呂登清說:“你有所不知,因為我與他們早已無有緣啦。這不算你們以下犯上,這是我出於肺腑。你們要是不領走她們,那時我也把她們逐出門外。因為我此時,早已印上了莫彩娥,別人我是不希望要啦。”呂福說:“您趕緊去吧。”呂登清說:“你們就照樣辦才好。”說話之間,已經來到後院,進屏門把門關好。屋子院子全是黑的,轎子還堵著門口呢。便走過去把轎子往旁一推,這才上前來叫門。叫了兩三聲,無人答言,忙用手一推,門分左右。他便進了屋中,摘下帽子,脫下大衣,細一聽西屋有人呼聲如雷,不由心中納悶。心說:這是誰在我屋中睡覺啦,待我看看去吧。說話之間,來到西裏間一看,長壽燈已被吹啦,便過去到床上伸手一摸,就把石祿給摸醒啦,不由一怔,心說:“這是誰摸我啦?也許銅頭來了。他可沒說。呂登清不知,還用手來摸。一摸頭,頭大如鬥。正要往下再摸,石祿大聲說:“小子,你別摸啦,再摸我可要咬你啦。”這一嗓子嚇了呂登清一跳,轉身往外就跑。那外屋的門還沒開呢,他就往外跑,一下子就撞回來啦。急勁兒一抬腿,就將門給踹啦。來到院中,捏嘴唇哨聲一響,外邊就亂啦。活閻羅李銅山說:“大管家呀,後麵哨子可響啦,快去看看去吧。”呂福一聽,連忙跑到後麵,一聽院子內還響哪,便問道:“大員外,有事嗎?”呂登清說:“不錯有事。快去齊人。”呂福答應,回身來到外邊,拿過一麵鑼來。一棒鑼聲,那銅山銅海弟兄二人,各持軍刃,就往後麵來啦。此時石祿在屋中看賊人已然出去啦,他忙下地,穿好了衣服,結好十字絆,皮條帶紮好了。外麵呂登清說道:“你們快進來吧。”李銅山說:“員外您倒是把門開了哇。”呂登清一聽,這才上前開了門。李家弟兄二人進來問道:“員外呀,洞房有事嗎?”呂登清說:“有事。那洞房之中,有一黑漢,說話甕聲甕氣的。”說著話便向屋中問道:“你是甚麽人?快出來答話。”石祿說:“是我。”呂登清說:“你出來呀。”石祿說:“我從那裏出去呀?”呂登清說:“你愛從那裏出來,就從那裏出來。”石祿說:“好吧。我從窗戶出去吧。”說完他上了八仙桌子,一踢腿,“嗑哧”一聲,窗戶踢啐,他就從窗戶跳出來啦。按這套書名為善惡圖,石祿一出世的時候,就表說過。善惡兩種人遇見石祿,就能分別出來。善人遇見他才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那作惡之人遇見他,人亡財盡。如今這個呂登清就算是一個惡人。平日所做所為,無一不是傷天害理。所以莫方遇見石祿,他家到是平安無事。這呂登清可倒了血黴啦。兌城縣的知縣,清如水明如鏡。不過因為懼怕蔡京,這才不敢動呂登清。那知縣明知他所做所為,實為土匪之流,便在暗中燒香禱告,請求上蒼睜眼,早收惡人。


    不言知縣,且說石祿跳在院中。那呂登清一看,出來這個人,非常魁梧,忙叫道:“李家二弟兄,快上前將此黑賊拿獲,送到當官,問他攪鬧我的洞房之罪吧。”李銅山一聞此言,提刀上前,說道:“醜漢,你喚作何名?黑夜之間,來到這裏。”石祿一看他們來了不少的人,各執軍刃,遂說:“哪一個叫銅頭呀?”呂登清答言:“我叫銅頭太歲呂登清。”石祿說:“方才我在屋中睡覺。是你摸我嗎?”呂登清說:“正是某家。李家弟兄上啊,千萬別叫他脫逃。”李銅山說:“員外您自管放心。有我弟兄,料者無妨。”說話之中,上前說道:“黑漢你報上名來吧。”石祿說:“我找銅頭。你是幹甚麽呀?你小子叫甚麽?”李銅山說:“我姓李名銅山,外號活閻羅的便是。”石祿說:“你快去吧,閻王爺叫你啦。”銅山說:“你滿口裏胡言亂道。快報名姓,我刀下不死無名小輩。”石祿說:“我姓走名叫走而大。你小子把那口鬼頭刀借我用一用,我把他們大家全包了園。”李銅山說:“你從那裏來呀?敢在此鬧洞房。”石祿說:“不是我來的,是你們用那間小屋子,把我搭了來的。坐在那裏任甚麽也看不見。後來有人把簾子給打開,就給一個蘋果吃,再要不給啦。他們兩個人用燈照我,叫我把他們打睡啦。”李銅山說:“小子別費話。”說著上前掄刀便砍。石祿往旁一閃,刀就空啦,伸手抓住刀背,反手一個大嘴巴,“吧”的一聲,就打了一個腦漿崩裂,死屍翻身栽倒。石祿把刀奪到手中,遂說:“我倒有口刀啦。”那李銅海一看他哥哥死啦,忙一捧單刀,上前來迎戰,說:“好一個膽大的走而大,你放傷我胞兄!”石祿一看此人,身高八尺,白煞煞一張臉麵,手捧一口單刀,便問道:“小子你叫甚麽呀?”銅海說:“你家二太爺,姓李雙名銅海,外號玉麵閻羅。”石祿說:“你也叫閻王爺。你不打聽打聽,我才是你們大家的閻王爺呢。”李銅海上前托刀一紮。石祿往旁一閃,用刀一押他刀,往裏一推刀,直向他脖下削來。李銅海忙一低頭,刀可是過去啦。石祿一伸手早將他刀抓住,說的慢那時可快,他左手揪住了刀,往懷中一拉,右手的刀,往前一遞,當時連肩帶背,就給砍死了。呂登清一看,這個走而大實在凶猛,連忙叫道:“福兒快上前圍這個黑漢,千萬別叫他走啦。”石祿一聽他要走,連忙扔下刀,飛身跳到屏風門口,就把門堵住了,大聲說道:“銅頭啊,你要走嗎?”那呂登清一見,便奪過呂福手中的刀,說道:“你還敢把你家太歲爺怎樣嗎?”石祿一見,上前伸手抓住了呂福,說道:“小子我不用拿刀砍你,拿人就可以把你撞倒啦。”說著話石祿用呂福向呂登清撞來。此時呂登清正拿著一口樸刀,見人撞來,連忙往旁一躲,沒躲開,竟撞在身上。二人全行倒啦。呂福爬起來正要跑,石祿趕奔上前,伸手抓住了他的腿,說道:“小子,你要跑還成?”那手早將他絲鸞帶揪住,一回身就把他舉起來啦。


    呂登清一見,忙爬起舉刀來砍石祿。石祿便用呂福來迎刀。呂福一看忙說:“慢砍,員外是我。”那已來不及,“噗哧”一聲,竟砍掉一雙胳膊來,疼的呂福一咧嘴。石祿說:“小子,你還樂啦。”呂登清說:“走而大你趁早的撒開我那奴才。”說完他往旁邊一閃,說道:“你們大家先把他圍上,治死他有我哪。”眾人一聽,各擺單刃上前來戰。石祿見刀槍齊來,全用呂福來迎。這也是他的報應循環,竟死於亂刃之下。那石祿用死人來打眾人,少時那死屍全碎啦。他用死人砸活人,這活人有許多的,全被死人給砸死啦。那呂登清一看不好,他就往門口兒走。石祿一見,暗說:“不好,銅頭要跑”,遂說道:“銅頭啊,你別走。”說著他把死屍扔下,踴身越過牆去,二反進屏門來迎,正遇呂登清要出屏風門。石祿一探左手,將他脖領抓住啦,往懷中一帶,右手就奔了他的腦袋。呂登清忙用雙手迎住他手說道:“黑漢,你敢把你太歲爺怎麽樣?”石祿說:“你是銅頭嗎?”呂登清說:“正是你家員外爺。”石祿說:“我瞧你這個腦袋,不是銅的呀。你是肉頭吧。”說著話把他就舉起來啦。呂祿說:“那一個黑漢,你敢把我家員外舉起來。他可動不得,那可真成了太歲頭上動了土啦。”石祿一聽笑道:“我偏動一動他,到看他能用手把我埋了不能。小子你今天吃的是甚麽?”呂登清一聽,以為是說出來,他就放下呢,遂說:“我吃的是餃子。”石祿說:“小子你吃蒜啦嗎?”登清說:“沒吃。”石祿說道:“小子你來個天砸蒜吧。”左手往下一領,右手往上一送,頭朝下隻聽“吧嘰”一聲響,是紅光崩現,萬朵桃花,流了一地。


    東房上有人說話,正是雙鞭將鄧萬雄。那萬雄心中所想:他既說出走而大,我就叫他走大哥。遂說道:“走大哥您還不跑哇?”石祿說:“我不跑,我還找那些小銅頭、鐵頭錫拉頭,這些頭全是銅頭養活的。”此時院裏的人,全是缺胳膊短腿的,就是說,院子裏的人,一個好人沒有。他不會說,所以說出這麽一句話來。說完之後,進了院子來,找方才說話之人。也是呂祿,平素不作損事,沒說過壞話,所以他命不當絕。他恐怕被走而大拿著,要了命,便趴在死屍一塊,用血抹了一身一臉,假作已死。鄧萬雄說:“走大哥呀,你還不快走。”石祿一想心說:這個人許是銅頭一塊的,要不然他怎麽不認識我呢,也別叫他跑了。想到此處,飛身上了東房,大聲說:“小子你也是銅頭養活的。”鄧萬雄說:“不是。”說著話叫了他四個弟兄,五個人下了房,直奔莫家村跑來。石祿那如何肯放,他也在後追了下來。鄧萬雄五個人走在中途路上,說道:“大半石大哥是個傻子。你聽他說話的聲音呀。”石祿在後麵一聽,這才慢了腳步,要不然早追上啦。原來石祿是見了惡人,假作憨傻。真傻哪還能學會武藝呢?當下鄧萬雄帶著四個師弟,向莫家村跑來。到了村內,沒容叫門,一直越牆而過。那莫方正在院中,忙問:“甚麽人?”鄧萬雄說:“師爺,是我弟兄。我石大哥莫不成是個傻子嗎?”莫方說:“不錯,他到是有點缺心眼。你們快到屋中去吧。”鄧萬雄這才進到南屋。李氏說道:“你們五個人為甚麽這個樣子啊?”鄧萬雄說:“師娘,您是不知道。要不是我弟兄腿快,叫我石大哥追上,我們弟兄全都大小帶點傷。”李氏說:“那麽呂閣寨的事情怎麽樣?”鄧萬雄說:“我們奉了我師父之命,到了呂閣寨,在暗中觀看。那石祿膽量真大。到了那裏,正趕上他打死一片人,將呂登清天砸蒜,花紅腦髓崩出,腦袋全入了腔子裏啦。那小子算是遭了報啦。師娘啊,我以為您就是我親民樂業,傳至太宗孩兒一場。”說著便將利害說出。不知李氏怎麽答對。此後熱鬧節目,石祿追群雄,誤走火龍觀,火燒石祿,大鬆林劫二老要褲子;魯清用計打佟豹,盡在後文書中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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