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黑太歲李剛,聽連發一說,爺三個一同回到店中。大家相見,便命他二人與電龍結為生死弟兄,連發大爺、李剛第二、電龍最小,為三爺。茂通問道:“賢弟他傳授你甚麽樣的軍刃暗器。可以令你出去報仇。”電龍答言道:“伯父呀,我已學得一口砍刀,諸般暗器全已學齊。我伯父為與我父母報仇,可稱累碎三毛七孔心。”茂通說:“待我試試看看。”遂將電龍的刀法和暗器二樣試過,隻是火候稍差一點。連茂通說:“好!電龍呀,以後在外麵遇見人,要問你的時候,你就說姓電名龍,人稱三手將的便是。”電龍一聽,連連說好,急忙過去謝過連伯父,上前跪倒致謝。當下連發、李剛、電龍等小弟兄三人,回了電家莊,稟見厲藍旺。連發說:“叔父大人,我三弟電龍到我那裏,有我父親給舉著,命我與李剛電龍我們結為金蘭之好。”藍旺一聽,說道:“很好!很好!”連發說:“叔父哇,我父親又與電龍賀一美號,人稱三手將。再者我父親請您與我文魁叔父,全上金家堡,住些日子再走。”厲藍旺說:“好吧,”遂叫道:“二弟呀,你快去預備行囊褥套。”文魁答應,便去預備齊了。外邊有人將馬匹備好,當晚爺兒五個,一齊出了廟門。電龍說:“有人來找,你就說我外出拜客去了。”仆人答應,關好廟門。


    他們爺五個上馬,夠奔金家堡。到了金家堡的北村頭,一齊下了馬,進了村子,來到連家店。連發命人接過馬去,笑對厲藍旺道:“叔父待我將我父請出來,與您相見。孩兒我有一拙見。”說著手下人擦抹桌案,獻上茶來。連發到後直見茂通,說道:“爹爹我遵您諭,已將我厲叔父弟兄二人請到店中。”茂通說:“好吧。”父子二人一齊到了外麵櫃房,厲藍旺與文魁上前行禮,茂通用手相攙說:“二位賢弟免禮。”眾人一齊落座,連發說:“厲叔父,您猜不著我將您老哥倆請到我們這裏,是怎麽回事。”藍旺道:“我真不知,究竟是怎麽回事呢?”連發說:“我在白棚,因為看裏麵的情由,他們大家沒有護莊之情。您要一走,那謝秋戲就算完啦,沒有人肯再為力。”厲藍旺道:“依你之見呢。”連發說:“要依孩兒之見,我有辦法。你可別看我歲數小,我有護莊之意,不過我們這金家堡,離著您那裏太遠。依我之見,您與我二叔,請到此處,讓我二叔文魁在此看守店口。您與我爹爹,咱們老爺五個,背上軍刃,夜間巡查金家莊等。繞一個灣兒,有人碰見,就說您住在金家莊。那時咱們再將幾個莊子裏有頭有臉的主兒,約出幾個來,在一處會談。您將青苗會的徽章,全托付我父,那時您再夜間出去繞灣去。過個半載,您與我二叔再走,我們也好說是你外出有事。他們大家那裏知道您回厲家寨呢?以後您再常來常往,那就沒有甚麽啦。”厲藍旺說:“好吧,就依你之啦。可是我有幾句話,要囑咐你們弟兄三個人,以後在外交友,千萬可不準亂交那淫賊,你們也不許身帶薰香,鏢喂毒藥。我在外訪著了你們要違我命,那時我可不饒。”連發說:“厲叔父,我倒也能跟他們蓮花黨之人結交,不過為是討求那白蓮花普月。得著了他們下落,那時我們弟兄三人,將他懲治以後,拿刀到您麵前,叫您可了心願。”藍旺說:“此理很是。”連發說:“您回家納福去了。刀法是防身之用,別的用處沒有了。如今我打算借著您在這住著的機會,您衝我父親的麵子,傳給孩兒我刀法,成不成呢?”厲藍旺一聞此言,哈哈大笑說道:“好好。”當下使實行傳藝,又傳給李剛暗器。


    過了些日子,他們爺五個命人備馬,各將軍刃物件通盤帶齊,上馬直奔電家莊。走在中途路上,遇見一輛大車,那車上有女眷。那趕車的跳下車說道:“王母,您看對麵有馬匹,正是大員外爺。”那王門金氏連忙下了馬說道:“大員外爺在上,我金氏與您行禮啦。”厲藍旺等連忙下了馬,說道:“妹妹少禮。您這是上那裏去呀?”金氏說:“我們這是回金家堡,我的娘家。”電龍上前行禮。金氏說:“免禮吧。”連發問:“三弟,這是何人?”電龍說:“此乃二舅母。”他二人一聽也上前行禮,連發說:“待我將你送回金家堡吧。”金氏說:“那倒不必。”茂通說:“大家上車吧,兩處相離不遠,不至於有錯。趕車的路上倘有其他情形,你就說是上連家店的,自然無有錯。”趕車的答應,他們上車向前去了。這爺五個又上馬,便在王家莊一帶繞了繞,這才回到電家莊家廟。書不可重敘,直將謝秋戲事,完全交與連茂通。天色已晚,命外邊備馬。爺五個出廟上馬,便圍著四大村莊兜了一個灣兒。趕奔金家堡,跟他們哥三個增長能為,把他棍法重長能為,又教給黑太歲李剛三塊蓮子,每個重一斤十二兩。又教給小諸葛連發刀法,每天在店中是二五更的刀法。過了些日子,均已傳熟。厲藍旺便帶著電文魁弟兄二人辭別了他們,上馬出了電家莊。


    這一天來到嚴家宅,相離袞州府北門外不足二十裏,東西的村子,南北為住房。當時他們二人到了東村頭,厲藍旺翻身下馬,說道:“二弟呀,咱們弟兄在此打店吧。”文魁不知他有甚麽用意,連忙也下馬。藍旺說:“咱們是住大店,還是住小店?”文魁說:“住憑老哥哥。”說著來到路北一家店門首,字號是二義老店,上前叫道:“店家。”當時從裏麵出來一個老者,年有六旬開外,麵如古月,胡須皆白,身高八尺,一身毛藍布的褲褂,白襪青鞋,腰結一個圍裙,二眸子放光滴溜溜亂轉,假作出來是毛腰年老的樣子,能蒙外人,蒙不了本行人。出來問道:“客官住店嗎?您請進來吧。”說著伸手接過馬匹。便將他弟兄領到北房西頭,一個單間,在西頭夾道那裏是座馬棚。厲藍旺一看,這所房子。全是土房土牆。當時老者將門開了,將他們讓進屋中,外頭把馬匹拴好,把行囊褥套放到屋中,轉身要走。厲藍旺說道:“店家慢走。”文魁去把屋門關好,向店家說道:“兄長啊,您怎麽會落到這裏啦?我派我二弟在各處找遍了你啦,全找不著,而今想不到在此處相遇。您早已退歸林下,原來在此開店口啦。”這老者說:“這位客官千萬不要認錯了人,有同名同姓的,也有長得一樣的,千萬別認錯了人。”厲藍旺道:“兄長您身穿這樣,隻可能遮掩外人眼目,如何能蒙我呢?我在外多年,要認錯了人,那就不用在外頭跑啦。再說別的全不認,老哥哥您這兩支眼睛我認的真,閣下姓韓,名叫韓盡忠,對不對?”那老者說:“不錯,我叫韓盡忠。”厲藍旺道:“您就不用蒙我啦,您作事的時候我親眼看見,那你還蒙我嗎?此人乃是我拜弟電文魁,全是自己人。要有外人,我也不說,兄長您受小弟一拜吧。”韓盡忠道:“客官您貴姓?”厲蘭旺道:“我住家青州府東門外,厲家寨,姓厲名叫藍旺,混水鯤魚的便是。”韓盡忠道:“不錯,我耳聞山東有您這麽一位成了名的達官。”藍旺說:“兄長,你我弟兄,屈指一算,足有四十年開外,貪官知府邵氏門中外家,滿門被仁兄喪門劍所斬,男女一個未留,引火焚化。兄長您就遠走脫逃啦,直到而今已有四十年了,兄長我記錯了嗎?”韓盡忠忙道:“厲藍旺啊,我從來嚴家宅,買這塊地開此店,將你嫂嫂與你侄兒接來在此隱居,已然四十多年,無人來認。不想你還會認識於我。”藍旺說:“是啦,兄長還是俠客義士行為,夜換緊衣,時常外出尋找賊人嗎?”盡忠道:“不錯,不蒙大弟說,我還不叫你承情,我每夜都上一次電家莊,常來常往。電真在世之時,我看見有條黑影直奔電家莊,後來我把人追丟了。電維環死在萬佛寺,我為甚麽不出頭呢?這內中有原因,隻因他生前對待他的族叔有不對之處,他那是報應循環。賢弟啊,論交友之情,你是第一了。”厲藍旺說:“兄長您誇獎了。”盡忠當時命人擺酒飯,款待他弟兄二人。從此他二人就在此處住下了,每天晚上都上電家莊繞個灣。


    這一天晚上,碰見茂通父子以及李剛。他們爺三個剛到東村頭,看見兩條黑影如飛而至。連發忙叫:“二弟快隨我來”,追到東村頭,他連忙取出一個帶膽的蓮子,向人打去。厲藍旺說:“兄長慢走,這裏有了人啦。”他二人一齊站住。那連發一眼看見是厲藍旺,急忙跑過去行禮,問道:“叔父,您不是回了家啦嗎,為甚麽又在這裏呢?”厲藍旺道:“我在中途遇見一位好友。來我與你們見一見,此人姓韓名叫盡忠,人稱喪門劍客便是。”連發一見,忙上前跪倒行禮,說道:“伯父老大人在上,侄男有禮。”盡忠說:“快請起。”厲藍旺說:“連發,你韓伯父乃是世外的高人。”連發說:“是是。”當時出去把他父親及李剛叫了進來,由厲藍旺與他們指引。大家相見禮畢,藍旺跪倒說道:“韓仁兄啊,小弟有一事相求,請您答應才好。”韓盡忠急忙用手相攙,說道:“老弟你有話請說,何必行此大禮,有甚麽話快說來。”厲藍旺說:“大哥有所不知,小弟我如今要帶著文魁回家。這幾個村莊之事,請您多多受累,在明中保護這村子,多注意他們小哥三個,尤其是電龍,可不準他們有不法的行為。小弟我回到家中,暫為休養。求兄長替我多受累啦。”韓盡忠說:“如此甚好,這點小事,我還能成。就請你放心吧。”藍旺說:“謝謝兄長。”忙起身大家一齊回到店中。連茂通便命家人預備好了酒席,大家一同落座,吃喝完畢。第二日天明,藍旺辭別大家,離了此地,穿青州府的城門,趕奔厲家寨。


    這一天來到了厲家寨,早有家人看見,上前行禮,一麵回去稟報二員外厲藍興。藍興開言便帶著金雄迎接出來,藍興先拜見兄長,然後命金雄拜見伯父。


    金雄上前跪倒叩頭,說道:“大伯父在上,孩兒金雄與你叩頭。”藍旺說:“我兒快快起來。”藍興說:“再見過你的叔父。”小孩上前又與文魁叩頭。電文魁用手相攙,說道:“孩兒呀,快快請起。”大家一齊往裏而來。


    他弟兄回來不提,如今再說電龍。自從大伯父走後,他便在外邊托人訪問白蓮花普月的行蹤,跟許多的人打聽,均不知此賊的下落。電龍在家中,每夜圍著莊子巡視,防備賊匪。這一天外邊有人打門,管家忙問:“外邊何人叫門?”就聽外麵問道:“你可是管家嗎?我三弟在家沒有?”電海說:“正在家中,您有事嗎?”說著將門開了,一看原來是務農的趙會。趙會說:“你們員外跟我打聽那普月,人稱白蓮花,他原來是一個陀頭和尚,我看他奔西北豹雄山去啦,已然進了山口,我看見可沒跟他說話。您趕緊告訴去吧,叫他快去找他,好與我義父義母報仇雪恨。”電海說:“好好。”連忙到了裏麵稟報電龍。電龍當時出來問道:“趙大哥,您來到我家為甚麽不進來呢?我伯父義父走後隻有我一個人,我這裏又沒有少婦長女的,您進來又有甚麽呢?”趙會說:“老三,你快收拾俐落,趕緊去,留神那凶僧逃跑啦。我家中老娘病體沉重,沒有工夫陪伴賢弟。你就快去吧。”電龍說:“既然如此,那倒叫兄長分心啦,也不請您進來坐了,我收拾好了就去。”趙會走後,電龍到了裏麵,將自己一切應用的物件收拾齊備,帶好散碎銀兩。囑咐電海說:“有人要問我,就說我上豹雄山去啦。”電海說:“是”。電龍從此起身,直向西北角上而去。及至到了山下,就聽山上鑼聲響亮,撞出二百嘍兵來。兵卒全是青衣靠襖,青布底衣,藍色布煞腰,每人全拿著青檀大棍,分兩旁站立。當中出來兩匹馬,一匹黑馬、一匹粉靛白龍駒,黑馬上一人。穿青掛翠懷抱樸刀一口,馬後有一個人舉著一個旗子,是青布旗子,白火沿,可是卷著啦。一看馬上之人,年約五十開外。那白馬上之人,穿藍掛翠,麵如銀盆,精神滿足二目有神,肋下配定一口雁翎單刀,馬後也有一個馬童,懷中抱著一杆大旗,翠藍緞色作地,青火沿,斜尖的旗麵,當中鬥大一個朱字,挨著旗杆有一行小字,是寫著豹雄山正北,祖居朱家莊,在山上結拜,排行在二,姓朱名傑,外號人稱銀麵太歲。


    書中暗表:他們山上,一不劫官,二不搶民,可是要遇見那練武之人從山下經過,他們可不輕放。派出兵卒四外巡邏,要是正門正戶之人,須跟他們結拜,要不是正人君子,是蓮花黨之人,他們是定然除治。今天有人回稟,故他們下山將路橫啦。當時朱傑跳下馬來亮刀來到當場,軋刀問道:“對麵這位練武的師傅,來到此地,是訪山還是經過呢?”電龍說:“寨主爺,因為我看見大山是青山疊翠,綠水長流。”朱傑說:“那麽閣下是來逛山景來啦。”電龍說:“我是從此經過。”朱傑說:“那麽閣下配帶利刃,從此經過有何事呢?”電龍說:“難道說身帶兵刃還有什麽不許的事嗎?”朱傑說:“對啦,我這豹雄山前,不準有練武的人從此經過。我們必須比試幾回。”電龍說:“且慢,你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刀槍無眼,倘若傷了那裏,後悔已遲。”朱傑說:“有能為占了上風,無能為認母投胎,那可說不定誰成誰不成啦。”電龍一看對麵之人,倒是一臉的正氣,可是聽他說的話,不由大怒,忙脫下大衣圍在身上。當時收拾緊襯俐落,提刀上前。那馬上之人,吩咐兵卒與他們列開戰場。兵卒聞言,當時列成陣式。朱傑問道:“對麵朋友貴姓?”電龍說:“在下家住電家莊,姓電名龍,人稱三手將的便是。”說著上前就是一刀。朱傑往旁一閃,舉刀相迎。兩個人便交起手來,一個是高人傳授,那個也是明人指教。電龍一見他刀法不弱,心中很是愛惜他,朱傑更愛他的刀法。二人打了也就有十數個回合,電龍腳下登了一塊小石頭,一滑可就倒下,當時來了一個滾,不由說道:“我命休矣。”自己抱刀一合眼,竟等一死。半天刀沒下來,不由翻身站起,便問道:“這位山主,您為甚麽看我倒了還不上前砍我呢?是何道理?”朱傑說:“因為你我並非仇殺,不過比一比而已。又不是被我踢倒,你是登上活石頭滑倒的。焉肯下手傷你呢?”說著上前又是一刀。電龍說:“謝謝您的美德。”用刀一迎,盤肘弩打出,可不打朱傑。那朱傑登出鏢來,也不打他,專往弩前的後尾子上打。大家一看,這那裏有勝敗呢?當時那邊大山主出頭說合,說道:“這一位英雄,如不嫌棄我弟兄二人,情願結為生死之交,不知意下如何?”電龍笑道:“正合弟意,請問這位大寨主貴姓高名?”此人說:“在下姓鮑,名叫鮑成,匪號人稱踏山獸的便是。請到上山一敘。”電龍說聲“好”,那鮑成便叫兵卒過來,把各人的暗器全給撿了起來。三個人一齊到了山上那大廳之上,兩旁有小明柱,左邊明柱上寫著是俠義占山崗替天行道,下聯是英雄住四野除暴安良,上麵橫批有四個字,是處正無私。


    他三人到廳中落座,手下人獻上茶水。鮑成站起身形說道:“這位電爺實在有緣。自古道千裏有緣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待我與您倒茶。”說著過去倒茶。電龍連忙說道:“這位大山主千萬不要如此,真叫我不安了,咱們大家落座講話吧。”鮑成說:“是,但不知賢弟要何處而去?”電龍說:“我從舍下電家莊而來,要上都京訪友,路過此寶山。我看此山景特好,所以我貪看山景,才與您弟兄相遇。鮑大王朱大王,我不知您二位率領兵卒下山,所為那般?”鮑成說;“我們早有立願,派人在山口望,若有那練武之人從打山下經過,必須報我弟兄二人知道,我們下山與他會見。如果是正人君子,放他過去,若是淫賊草寇,一定除治。請問電爺,您貴門戶?”電龍說:“我伯父是無極門,在二十四門是第六門,我天倫是太極門,我父是第七門。但不知二位大王貴門戶呢?”鮑成說:“我藝師是少林門。”電龍問:“是左少林還是右少林。”鮑成說:“我是正少林,在散二十四門第二門。”電龍說:“鮑大王那一門呢?”鮑成說:“是中少林,門長乃是紫麵昆侖。賢弟,你我門戶遙遙相對,咱們彼此不是外人,如今我要與閣下求一件事,不知能否允許?”電龍忙問:“有何事故?請當麵講來。”朱傑道:“兄長,我看電達官人品武藝無一不好,既有緣相見,兄長何不說出一句話來,咱們弟兄衝北磕頭,結為金蘭之好,好不好呢?但不知電莊主意下如何?”鮑成說:“此言正合我意,電莊主怎樣呢?”電龍急忙站起說道:“小弟到此是求之不得。”鮑成說:“好吧。”當時命人預備香案,弟兄三人衝北磕頭,結為金蘭之好。電龍最小,他為三爺。從此弟兄三人,重整山寨三年整,外邊名譽就出啦,改為豹雄嶺三義山。每天弟兄在一處練功夫。


    這一天早晨,用完早功,電龍趴在桌上將一打盹,好像有人打他一掌,仿佛有人說:“好畜生電龍,你在豹雄山結交二人,養尊處優,我夫妻之仇你也不報,我那尊兄你也不見,你喪盡天良,莫非你懼怕那凶僧不成?”電龍經此一嚇,當時驚醒,兩眼登直。此時朱傑從外麵進來,說道:“老三,你為何不換夜行衣呢?兩眼發直,所為何故?”那電龍眼淚在眼圈內說道:“二哥,我跟您打聽一個人。”朱傑說:“是誰呢?”電龍說:“有一僧人,乃是黃沙灘正北,萬佛寺出家。”朱傑一聞此言,臉往下一沉忙問道:“但不知你問那個僧人叫何名字?”電龍說:“此凶僧上普下月,外號白蓮花的便是。”朱傑一聞此言,心中不悅,說道:“電龍你原來跟那采花賊為友,趁早下山去吧,從此以後你我劃地絕交。見著他人,千萬不準說與我二人結拜。”電龍說:“二哥,你先別發怒,小弟有下情奉告。隻要相處對勁,我才有實情相告。”朱傑冷笑道:“你還有真情實話嗎?”電龍連忙跪下,便將普月害他父母之事,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那朱傑一聞此言,氣得他怒氣填胸,當時翻身栽倒,背過氣啦。電龍忙過去撅叫。鮑成從後麵走來,問道:“這是為何呀?快快撅叫。”說著倆個人,把他叫醒過來。朱傑說道:“大哥呀,原來老三有殺父母的冤仇,尚且未報。”說著就把那普月之事,細說了一遍。鮑成說:“嘔,你怎麽不早說呀?要早說,那不是早報了仇啦。”電龍說:“那麽此賊那裏去了?二位仁兄可知他的下落?”朱傑說:“不知。”鮑成說:“三弟你可以隨他下山,前奔何家口,找我那老哥哥何玉。他那裏四路達官特多,可以跟他們打聽,那凶僧普月在那裏落腳,可以找上前去。二弟你隨三弟前往,愚兄我一人執掌山寨。”朱傑說:“好!那麽鳴鑼聚將,待我囑咐他等。”當下傳來眾小頭目,朱傑向他們說道:“如今我要與三寨主下山訪友,大寨主坐守山寨。從此以後,若再有練武之人從山下經過,千萬的別攔他啦。因為就剩我兄長一人,他又有羊角瘋的根兒,難免氣衝了,再犯瘋病。好好看守山寨就是。”大家答應散去。朱傑說:“大哥您替想一想,我二人上哪裏最好。據三弟所說,那白蓮花普月,一定未在山東地麵。”鮑成說:“那最好你們先上京都,到鏢行去見十老,那裏也能訪著凶僧的下落。”朱傑說:“是,那我二人走啦。”當時命人外麵備馬,他二人收拾好了,與大哥行禮,拜別下山。到了山口以外,二人說:“兄長您請回吧。”鮑成說:“你二人一路之上,千萬別管閑事,就去先報仇要緊。”二人答應:“謹遵大哥之命。”飛身上馬。鮑成帶兵回山不提。


    且說銀麵太歲朱傑、三手將電龍,弟兄二人從打山寨起身,是曉行夜宿,饑餐渴飲。這一天來到臨安城南門以外,關廂南口。二人甩鐙離鞍下了馬,拉馬匹來到興順鏢行。朱傑說:“辛苦諸位。”夥計說:“您找誰呀?”朱傑說:“我們來見鏢行十老。”夥計們一聽,連忙往裏回稟。那旁邊有一個人說道:“你先回來,就這個樣的去回稟,你還不知道蔣老達官的脾氣。”這個夥計便問道:“達官爺您貴性。”朱傑說:“我二人是豹雄山的,我姓朱名傑,外號人稱銀麵太歲。”這個夥計往裏回稟,說“外麵有豹雄山的二位前來拜訪”。當時蔣兆雄、焦雄二人迎了出來。朱傑便命電龍拉著馬,他上前跪倒行禮,說道:“二位仁兄在上,小弟這廂有禮。”蔣兆雄忙問:“賢弟從那裏來呀?快快請起。”朱傑起來。此時有夥計過來,接過馬匹,刷飲喂溜,便將二人讓進屋中。蔣兆雄道:“二弟此來有事麽?”朱傑說:“有件大事相求。”遂說:“三弟你過來,待我與你指引。”電龍忙上前行禮,口中說道:“二哥呀,十位老人家全與我伯父神前結拜。我可不敢胡論,隻可分著論吧。”十老伸手將他攙起,問道:“你們有甚麽事呢?”朱傑便將電真被普月師徒所害之事,細說了一遍。蔣兆雄說:“原來如此。那麽還得叫電龍自己動手報仇才對,報仇沒有請助拳的。再說還可以成全他的英名。”焦雄說:“三弟你不用忙,可以在我這裏住些日子。我指你二人一條明路,就可以訪著那賊人下落。”朱傑說:“哪裏呀?”焦雄說:“你們上濟南府連水縣東門外,何家口,麵見何玉。你與他可曾認識?”朱傑說:“我與他神前結拜,親如手足。”焦雄說:“很好,你們二人到了那裏,自能訪著。他那裏是水旱的碼頭,往來之人很多,容易訪著。”朱傑說:“謝謝仁兄的美意。”當下他二人就在店中,住了兩天。第三天,有人備馬,朱傑說:“兄長,兄弟我們若將淫賊訪著,不是他人對手之時,一定派人來請兄長。”焦雄說:“好吧,我弟兄竟等你的信息吧。”說完他二人拜別,出門上馬,往山東濟南何家口而來。在路上兩個人一商量,不好半夜去到何家口,也不好去見,莫若咱們在那裏住一天,第二天再說。二人商量好了,是連夜往下。


    這一天來到一個大鎮。到了一個包子棚前,下了馬,將馬拴在繩上,倆個人進去,有夥計過來招待,找一張桌坐下。朱傑說:“你給我們來四兩酒,配四樣菜來吧。”夥計說:“是啦。”朱傑說:“我跟你打聽一件事,此地屬那裏所管?叫作何名?”夥計道:“此地叫張家鎮,屬濟南所管,在城北。”朱傑說:“有一個人你可認得。”夥計說:“您打聽誰。”朱傑說:“雙槍將朱立。”夥計說:“這位莊主未在家。”朱傑說:“他幾時在家,你可以向他提,我叫銀麵太歲朱傑,前來登莊拜訪。夥計說:“是啦吧。”二人吃喝完畢,給了錢,出來解下馬來,兩個人這才連夜的往下趕路。這天夜間,忽然看見前麵遠處起了一把火,照得天紅。電龍說:“二哥您看前邊可有亮子。”朱傑往前一看說道:“此火不遠,大半在何家口的村裏村外。”電龍說:“那麽你我弟兄,何不將馬的肚帶緊一緊,快去查看一下子。”朱傑說:“很好。”說完二人下了馬,緊好肚帶,二次上馬,便催馬向前跑去。到了切近一看,果然是何家口村內,村外有莊兵巡邏。他們連忙奔了前街,朱傑二人到了西村口下馬,各將大衣脫下,收拾緊襯俐落,將兩匹馬連緊到一處。二人進村,飛身上房,直奔中街,看見火中那邊有許多的老鄉民,正在那裏救火。您見有一年老之人,跑了出來,因為是在夜間,一時看不出是誰來。少時又追出三個人,便到南房之下,聽見有一人喊叫:“何玉你抬起頭,看刀!”朱傑一聽,急忙揭瓦往下打,說道:“三弟快打暗器。”原來下麵老哥哥何玉被賊所迫。二人這才驚走三寇,這便是電龍他二人來的例筆。


    如今已將何玉的屍身停好了,命人去迎何凱,先問道:“從京都往這裏來,一共有幾條大道:“何四說:“三條大道,七股小道。”朱傑說:“你去把每個店中叫來兩個人。”何四說:“您叫他們何事呢?”朱傑說:“我自有用處。叫他們每股道上派兩三個人,迎接他們,送寶鎧的人透了臉,趕快報我知道。”何四答應,出去找人不提。這裏朱傑說道:“三弟呀,你先在西間看守,是人不準到屋裏去。因為老哥哥在世之時,維持最好,恐怕有人前來吊祭,哀痛過了,暈倒那裏,豈不是個危險嗎?”電龍說:“是,是。”朱傑說:“你們哪一個認識河南薑家屯?”有一個夥計上前答應說:“我認識。”朱傑一看他,眼淚撲簌簌往下直流,遂問道:“你姓甚麽呀?”夥計說:“我姓閻,叫得祿,是外莊之人。大莊主生時,待我恩重如山。”朱傑說:“你是那裏人氏呢?”得祿說:“我是袞州府西門外閻家村的人氏。我家中有老母,與我那妻室,全是大莊主爺給錢接了來的,住在中街他老人家的房。”朱傑說:“好吧,你騎馬去到那裏,可千萬別提家中之事。叫薑家弟兄前來,說有人金盆洗手,找不著鑰匙。”閻得祿答應,這才由店中起身,前去薑家,請薑家弟兄。一路之上饑餐渴飲,曉行夜宿。這一天來到黃河北岸,翻身下馬,叫過船來。那船家問道:“您上哪裏去。”閻得祿說:“我從山東來,前往薑家屯。”船家說:“您上船吧。”得祿拉馬上船,當時渡了過去,閻得祿取出船錢。船家說:“您上薑家屯,看望二位員外去,還是有事呢?”得祿說:“奉命前去請他弟兄二人。”船家說:“您不用給船價啦。那二位員外是常來常往。”得祿說:“你收下吧。”那船家說:“您可別跟他提此事,免得給我們拆和氣。”得祿說:“是啦,我決不提,我還要給你美言幾句啦。可是上薑家屯,走那股道呢?”船家說:“您就靠著懷裏走,自然走到薑家屯。”得祿說:“好吧。”當時他拉馬向前走去。少時來到了村中,看見有人,忙一抱拳說道:“這位仁兄請了,貴地可是薑家屯?”那人說:“不錯,此地正是薑家屯。”閻得祿說:“有二位薑文龍薑文虎,在那裏住?”那人聞言把臉一沉,說道:“這兩個人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嗎?”閻得祿說:“這位仁兄休要見怪。我從何家口來,那裏有人派我叫如此的找。”此人說:“嘔,你從何家口來,那就是啦。你往東路北的廣亮大門便是。”得祿說“謝謝您”,說著話往東走來。來到一個大門,上前來叫。裏邊有人問道:“外邊何人叫門?”得祿說:“此處可是薑宅?”裏頭說:“正是,你找誰呢?”得祿說:“有位雙槍將薑文龍,他老人家可在此處住?”裏麵問:“你是從那裏來的?”得祿說:“我從何家口來。”老家人一開此言,不敢慢怠,連忙進到裏麵回道:“大爺現在外邊有何家口的一位,前來見您。”薑文龍一聽,連忙迎了出來,家人開了門。閻得祿說:“大舅爺在上,奴才與您叩頭。”文龍說:“得祿你起來吧。”說著伸手取出一錠銀子說:“你拿去買點點心吃吧。”得祿說:“謝謝大舅爺。”文龍說:“你有事嗎?”得祿說:“我家大員外爺因為有人金盆洗手,找不著鑰匙,所以打發我來。”文龍說:“那麽他們入都之人,回來了沒有?”得祿說:“已然回來啦。”文龍說:“你先等一下,待我進去回稟。”遂進裏屋對他媽媽把事情說了一遍。他姐姐何薑氏道:“娘啊,我如今且回何家口。這裏要有緊要之事,您再派我兄弟去接我,沒事千萬別去找我。女兒那天夜內得一夢,夢見您姑爺渾身血跡,向我說道:‘我以後不管家裏之事,你就好好的照管他們吧。’女兒想此事太不吉祥,因此沒敢對老娘來說。”那老太太說:“是啦,姑娘你快回去吧,看一看他們。我的病不要緊的。”何薑氏說:“要不然把玉蘭放到您身旁,給您解悶吧。”老太太說:“不用,你把他帶走吧。倘若有個差錯,我對不起我那姑爺。”何薑氏說:“那麽女兒拜別了。”說著令丫環收拾一切,他去東房囑咐好了兩個弟婦,每人給了一錠白金。老太太說:“文龍文虎,你二人去送他母女們去。那裏有事,就在那裏多忙些日,先不用回來了。”文龍弟兄二人點頭答應。當時外麵預備好了駝轎,他母女上了駝轎,文龍弟兄上馬保護著往黃河岸而來。閻得祿這才上馬隨在背後,大家一齊起身。


    到了黃河岸,文龍等下了馬,他母女下了駝轎,叫過船來,一齊上了船。渡到北岸,眾人以及車馬,一齊上岸。薑氏說:“文龍給那水手一錠白金。”水手過來說:“大姑奶奶您千萬別給,我奉送您一趟,下回再來一回,您也就沒工夫來啦。”文龍伸手取出一錠金子來說道:“你拿走吧,這是我姐姐賞你的。”水手說:“我謝謝大姑奶奶。”薑氏說:“你不用謝”,說著向眾水手說:“你們大家可要記住了,以後再有何家口的人來,一提是何家口的,就不用跟他要錢,先把他渡了過去,給才許收呢。你們別看他二位是旱岸的達官,人家跟水路的達官有聯合。”大家點頭答應。那薑氏等眾人由北岸動身。一路之上無事,饑餐渴飲,夜住曉行。大家一直回到何家口。他們一進西村頭,薑氏就看見吉祥店的這片火場了。那薑文虎弟兄翻身下馬,那薑氏一見,不由心中暗想:“好一片家產,如今化為飛灰,但不知我那夫主是凶是險。駝轎往前走著,薑文龍在前,從遠處看著祥平店門前,站著老家人何忠,穿白戴孝。當時迎了過來,說道:“大舅爺您可千萬別著急,我那主母也別著急。現下他們入都交鎧的主兒,可全回來了。”那薑氏看他如此的情形,早知道何玉是死了,在駝轎裏就背過氣去啦。有人進去稟報何凱何二爺,那何凱、何斌眾人,一齊往出相迎。薑文龍上前說道:“二哥您快去看一看去吧,我姐姐死在駝轎裏啦。”何凱一聞此言,忙命婆子丫環等上前將駝轎搭了下來。何斌忙過去撅叫,叫了半天,薑氏才緩了過來,睜眼問道:“二弟,你哥哥的死屍怎麽樣了?”何凱說:“嫂嫂哇,我那兄長受那賊人一鏢三刀之苦,死於非命。多虧朱三爺、電三弟趕到,才保住全屍。”朱傑上前行禮,又與電龍相見,這才一同進店。來到西房北裏間,何凱說:“嫂嫂,您就不用看我兄長屍身啦,您要看見,回頭又背過氣去啦。”薑氏說:“二弟呀,我必須看一看你兄長的死屍才好,我夫妻一場,為何不見一見呢?”何凱說:“也好。”何斌何凱等,大家全是哭哭啼啼。杜林一見說道:“列位叔父伯父,我杜林要說一句話。”魯清說:“你說吧,有甚麽話呢?”杜林說:“四位師哥,三位是我師哥,一位是我何大哥,你們哥三呢,我何叔父乃是你們授藝的恩師。如今事已至此,你們可以先將淚痕止住,想法子與他老人家報仇。把眼淚留著,等到把仇人拿住,祭靈的時候,再哭也不為晚。這是我勸你們哥三個。我再勸我何大哥。我們兩個人,可稱是父一輩子一輩的。”說著將鏢遞與何斌,何斌細看鏢上有字,乃是黃雲峰三個小字,看完了忙命人挖坑深深的掩埋。當麵杜林道:“大哥您可以問問我何二叔,我大叔父生前,都與誰結拜。據我想那三人此來,並非善意,他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何大哥你別看您比我年長,可沒我想的周到。”何斌遂問道:“二叔我爹爹在世之時,可與誰人交好呢?”何凱說:“與鏢行三老最有交情。”杜林問:“還有誰?”何凱道:“單鞭將馬德元。”杜林又問:“還有誰?”何凱說:“青爪熊左林、踏爪熊寶珍。”杜林說:“這幾位以外,還有誰呢?”何凱說:“與花刀將莫方、花麵鬼佟豹。”杜林說:“還有誰呢?”何凱說:“有左臂花刀連登連茂通。”杜林說:“這裏叔父伯父,那一位能掌筆?”電龍說:“我能提筆。”杜林說:“好!那麽您開幾份請帖來,言詞全是一樣,就說有人金盆洗手,或是假說是有鎮海鼇王殿元王老達官,帶來一年壯魁梧之人,大家不認識此人,他人周身上下零碎太多。見請帖之人來到何家口,必須將軍刃暗器以及夜行衣靠全行帶來。說我何玉親身有請。大家捧我何玉一場,請電二叔就照著這片話一寫,再叫我保二叔派店裏夥計,挨門去送。何大哥你等他們被請之人全到,那時再將此鏢打死我何大叔之事一一說出。大家一齊入西川,找著了三寇用他三人的人心祭靈,到了那個時候再哭,也不為晚。何大哥呀,以後誰來你給誰磕頭,我石祿大哥沒回來,劉大叔沒回來。”


    書中一筆減筆書。有人送走帖子之後,這天外邊有人回話,說有鏢行三老、飛天怪蟒徐國楨、恨地無環蔣國瑞、聖手托天李廷然三位到。當時大家出迎,將三老接近店來。見禮已畢,外邊第二拔人又到,乃是左臂花刀連登連茂通,帶著三個徒弟,黑麵虎王橫、白麵虎李太、粉麵哪叱吳月明。眾人將他們爺四個全接到裏麵,應用物件全搬到裏麵。徐國楨見何凱腰中結著一根孝帶,那何斌身穿重孝,不知何故,忙問道:“何二弟我來問你,但不知你們叔侄與何人穿孝?”何凱說:“大哥呀,以及列位老哥哥,請你諸位聽著,先不用著急。我兄長受西川三寇一鏢三刀,身歸那世去了。”徐國楨等三人一聞此言,是氣頂咽喉,哥三個全都背過氣去了,眾人忙上前撅叫。三老緩醒過來,三老問:“但不知死在何人之手?”何斌說:“死在黃雲峰之手。”徐國楨一聞此言,伸手拉著何斌問道:“孩兒呀,你們大家入都交寶鎧,是求功名啊,還是求富貴呢?你想咱們是甚麽人,再說綠林人與官人不能同爐。還有一節,咱們要真當了差,那時有綠林人作了案,你是伸手辦案呢?你還是放他呢?這不是為難之事嗎?你要說求富貴,此時你們何家口的家產與厲家寨相差不遠,你為甚麽舍下了你父母,入京交鎧呢?如今被人暗害,你怎麽對你那天倫。”何斌說:“伯父,孩兒頭一件要逛一逛都京,第二件為是訪一訪鏢行十老。再說要從王府得出點賞賜來,不是咱們大家的臉麵嗎?當初孩兒也慮到這一層,後來我打算法不去,誰知我叔父伯父們一死的叫我去,孩兒我才去的。”徐國楨道:“得啦,甚麽話也不用說啦。事已到這步天地,那隻好你給你伯叔父磕頭。這報仇之事,就完全扣在他身上吧。”遂說道:“魯清魯賢弟。”魯清說:“是”,徐國楨道:“而今山東各地,若有那與你不合之人,我能前去與他解合,不叫他與你犯心。”魯清說:“三位老前輩。”徐國楨說:“且慢,你兄長與我三弟李廷然神前結拜,你又與何玉神前結拜,咱們如今也要弟兄相稱才好。”魯清說:“一切的事,我自有辦法。您想我兄長自在熊魯彪飄門在外,可不知與您神前結拜。”李廷然對徐國楨道:“兄長這個錯可在兄弟我身上啦。”蔣國瑞說:“三弟你在外交友,也要明白一二才是。這要是與蓮花黨為友呢,那不是把咱們哥三個名望全拋棄了嗎?”李廷然說:“二位仁兄,當年我與他結拜叩頭,也曾到魯家訪他一次。那時他們家人說他出門訪友,未在家中,誰知他一去未歸杳無音信。我將此事存在心中,未得說出。魯清你我還是弟兄相稱為是,從此你就想法子給我何大弟報仇也就是了。”徐國楨說:“何斌,你可認識二峰。”何斌說:“認識,”徐國楨說:“好!不過那二賊要是死在別人之手。你一世英名可被水而衝。”正在說話之際,外麵有人來報說:“單鞭將馬德元、巡山吼馬俊,父子求見。眾人出迎,來到門外,一看馬德元身高在九尺,細條條的身材,一身月白布衣,藍絲帶煞腰,黃絨繩十字絆,魚鱗灑鞋,藍襪子,花布裹腿,月白布大氅,麵如蟹蓋,粗眉闊目。鼻直口方,大耳相襯,海下一部花白胡須白的多黑的少,手中拉著一匹紫馬。書中暗表:他腰中圍著是一條算盤鞭子,專打金鍾罩。光頭未戴帽,高挽牛心發鬢。眾人再看馬俊,身高八尺,胸間厚,膀背寬,形狀魁梧,頭戴青緞色軟紮巾,杏黃綢子條,勒出雙對軟翅子,紫絨球突突亂跳,掃帚眉,大環眼,鼻直口方,大耳相襯,身穿一個青緞色靠襖,藍護領,核桃粗細絨繩,十字落甲絆,一巴掌藍絲鸞帶煞腰,雙結蝴蝶扣,青底衣,青布裹腿,薄底靴子,手中拉著一條黑馬,馬上帶著一隻水磨鋼鞭,馬德元生來性暴。那何凱看見,急忙上前行禮,口中說道:“仁兄在上,小弟拜見。”馬德元說:“二弟請起,我來問你,現下有誰金盆洗手?”何凱說:“兄長,此地並非講話之所。兄長您請到裏麵,小弟我有大事相求。”說話之間,大家一齊進到店中。大家相見禮畢,馬德元說:“何斌,你與誰穿的重孝?”何斌說:“您可別著急,孩兒我與我父穿的孝。”馬德元父子一聞此言,“哎呀”了一聲,是氣頂咽喉,翻身栽倒,背過氣去啦。眾人連忙前撅叫,少時緩醒過來。不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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