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沉默了一會兒。百裏風行終於問起。她要是有所隱瞞是不是顯得不夠朋友?但是他們之間還沒有到無話不說的地步。如果不是因為買曾經買參之時的好感。她也不可能與他相處的近。


    這個度她該怎麽把握?令她有些為難。因為百裏風行不是一般人。


    “知道我的身份。百裏兄不但不棄,還坦言。令我心感。我並非是有意隱瞞。實則是因不好提起。畢竟山匪這個頭名,能夠接受的人不多,能得到百裏兄的友情起了貪念,卻唯恐失去。”安寧說的也是實言。頓了下,接著道:“我也是聽聞了消息,尚不確切。大皇子如何奉命而來,還沒有對策。讓百裏兄擔心了。”


    風昔來略忖,飲了一口茶道:“此事應與安公子剿滅幾股山賊相關。朝廷有所顧忌。安公子早作打算才好。”


    他看著安寧。心思轉動。自有他的算計。此次,他認為機會即在眼前。隻看這位安公子如何判斷。


    “實不相瞞,剿滅山賊一事實在是傳言過甚。我們也是損失慘重啊。隻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並沒有其他的想法。沒想到會招來朝廷的關注。往下的打算,卻不是我一人說得準。實話告訴百裏兄無妨。坊間傳的那些關於安公子種種,不過是老寨主的功勞。我年紀尚輕,難以服眾。俗話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也極其的不容易。”她說的含糊。總不能此時端出了家底。


    “安公子謙遜。與你相處以來,便知你的為人。難處自然會有,相信安公子必能迎刃而解。能做到那個位置上,證明你年輕有為啊。反倒是我這個生意人自漸形穢了。今天既然我問了安公子,今後若有需要的地方千萬不要客氣。走南闖北也結識了一些人脈。但能幫到的必義不容辭。”風昔來表態。


    “多謝百裏兄。如有需要不會客氣。”話不能說的太露。她就算是與百裏風行關係再好。如今也不能把山寨的決斷來明說。說到底還是隔著一些的東西。她即便是覺得他值得信任,仍是放不下最後的防備。


    “你若客氣,我會挑理。嗬嗬。”風昔來喝了口茶。然後,接著說道:“此次與大皇子同來的是戎王府的三少爺。說起來,此人在明陽城裏待過一段時間。不知安公子可曾聽過。”


    安寧若有所思。輕搖頭。“有所耳聞。”


    風昔來道:“大概五年前,據說他在玄月山受了傷。容貌盡毀。還曾經失去了記憶。當時在金家村的雁家。我與那雁家的人相識。雁家人應該不知他的底細。戎淵一直住在雁家。直到雁家人出事。他才想起了從前的事。”


    這其中的事情安寧自然清楚。沒想到百裏風行會注意到這些。也不奇怪,當年的事情因為選秀女和侍神者的關係,引人關注是必然的。


    “雁家人出事。我也聽聞過。”安寧道。


    “當年的事情如今想起來還心有淒然。我與雁家交好。他們有難我卻束手無策。老少的人口除了雁二爺和兩個丫鬟小廝,其他無一幸免。”風昔來感歎道。麵上劃過傷感。


    安寧忙勸道:“逝者無法生還,百裏兄節哀。”


    當年的事對百裏風行的觸動也是有的吧。安寧如是想。那時他已經不在明陽城了。


    “事已至此,再感傷也是無用了。隻歎一位小友年歲太小。她若是活著,與安公子差不多一般大小。”風昔來道。


    當年他沒想到事情有了那樣的變化。雁家一夜之間化成了灰燼。他從月國回來都已經過了很久了。


    後來他追問雁二爺,卻隻聞得歎息。他也就此擱下。隻是內裏曾經對雁天涯與山匪有瓜葛的懷疑,因此也隨著熄滅了。


    那時他派人對雁天涯動殺手的時候,是想著嫁禍給他人。沒想到時隔沒多久人死了。最後也沒追究出誰是凶手。


    他考慮過幾種可能,卻都不成立。官府那邊也無法結案。聽說一直懸案未落。


    “人各有命。百裏兄莫要過於悲傷。”安寧勸道。


    “是啊,不提了。隻說那戎淵。他在京城風評極端。據說所好的美人不論男女。皆收入他的私宅之中。每日尋歡作樂。無所事事。戎王府的老王爺甚是頭痛。管不得。甚至拜求皇上出麵。皇上笑說年少不更事。大了便知收斂。這話不假了,五年前開始,戎淵確實變了個人。整日的不出門。雖然不見讀書習字,但是對原有的嗜好很少碰觸。令許多人都詫異。直說是他容貌不堪,才不敢露麵。但他有時卻高調的出現。這就令人想不透了。當然。我也是聽說。不為論人短長,安公子隻當個借鑒。”


    風昔來道。他的消息一向是打探的及時。這幾年京城的風聞他不會不知道。


    安寧點頭。“且走一步看一步吧。畢竟大主意還要與寨子裏的人商量。不管戎淵是不是紈絝子弟。想必皇上應允他一同前來。也是有考量在其中吧。”


    她並不知道戎淵哪裏得了皇上的讚賞。


    風昔來道:“安公子還是小心些。大皇子李弈少有閑言外傳,風評不差。顯然是有能力。”他對李弈的了解有限。目前他也不好直說與眼前的人。


    “多謝百裏兄提醒。今日你我相見本該高興的相聚。卻被這亂事叨擾。”


    安寧說道。


    她不預深談,風昔來也沒打算再說下去。兩個人又說了些別後的閑話。安寧起身告辭。


    風昔來相送。


    酒樓之內的戎淵恰巧也這個時候吃完。


    他們在門口又見麵了。李弈不知去向。


    戎淵看著與安寧並行的風昔來。隻一眼,便錯過。


    “這位貴客,對飯菜可還滿意?”風昔來秉著生意人的意見問道。


    “甚好。”戎淵隻吐出兩個字。目光便落在安寧的身上。


    安寧被他看得不舒服。倒不是戎淵的目光有多放肆和過分。而是安寧自己有了介懷。


    “歡迎再次光臨。”風昔來繼而對安寧道:“安公子,恕不遠送。”


    安寧點頭。“百裏兄。安某告辭了。”


    “二位惜惜難別,羨煞旁人。”戎淵雲淡風輕的看著他們兩個人。


    安寧怎麽聽都覺得這話的味道不對。什麽叫惜惜難別?以為人人都像他一樣的,男~女不限啊!她不知不覺的就有了火氣。


    風昔來也有一絲的不舒服。他早就認出了戎淵。


    “戎爺,就此別過。”安寧不想還嘴爭辯。


    風昔來也沒言語。戎淵好不在意。


    他不疾不徐的邁步,走到等在一旁的馬車前。有侍者打起簾子。他優雅的上了車。


    車子轆轆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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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她留宿衣鋪。洛義回來。


    兩個人把該想了都想了一遍。安寧決定明天一早回山。


    夜裏她睡的不安穩。窗子她沒有改動。因為不確定戎淵是不是心血來潮。或者純粹是多疑。萬一再造訪。窗子的改動有可能會令他更加的生疑。所以。她即便是睡在樓下。也觀察細聽著樓上的動靜。


    一夜過去。什麽也沒有發生。


    早上起來,吃過了飯。她便喬裝趕往玄月山。


    從金家村的密道出來。在亂死坡饒了一個來回。發現有人走動的跡象。再往前便是入山的一條小路。


    她輕身便行。施展輕功。沒多久就走出了幾裏。


    灌木雜草的小山包已然過去。越往山裏都是蒼鬆柏樹林立。裏麵已經沒有了路。安寧辨認了下方向。


    今日她沒有走正路進山寨。這群山環繞的地方。她不保準自己的警覺絲毫不出錯。萬一有個尾隨的人。她極有可能把人引過去。


    她喬裝成進山的獵戶。一般人不會多加注意。


    山腹之中,人跡罕至。她又走了一段。忽然發現有響動。唰唰。唰唰----她飛身上了樹。茂密的樹葉遮擋的嚴實。


    有人。那唰唰之聲,是木棍碰觸雜草探路的聲音。


    “破月。你究竟來沒來過這裏?除了樹就是草。連一條路都沒有。”李弈的聲音。


    “爺,咱們好像走錯了。一個時辰前若是從屬下說的那個轉彎處過去。就是他們說的有所發現的地方。”破月趕緊說道。


    “你這麽說是爺決定有誤?”李弈走的累了。心煩的道。


    他那點子興致早磨沒了。這鬼地方,這個鬼差事。真要了命。


    “屬下不敢。爺,您坐下歇歇吧。”破月道。


    他們沒帶其他的兵卒。他本身就有些擔心。可是李弈堅持。他隻好護著他前來。


    “戎淵那小子不知轉到哪裏去了。”李弈坐到石頭上。四下看了看。破月把水囊遞過去,他喝了幾口。


    盡管有陰涼。但山林夏季的熱仍是難當。


    蟬蟲鳴叫,飛禽不時的竄動。心極難靜下來。


    “爺,您還是別涉險為好。”破月臨行前皇後娘娘特別交代過,不能有一點閃失。他不敢不聽。可是李弈這個主子有時候剛愎自用。勸不得。


    “破月。我問你,你是爺的人還是母後的人?”李弈不耐煩的問。


    “當然是爺的人。”破月有些尷尬道。李弈的脾氣他哪裏不知道。


    “那就聽爺的沒錯。趕快走吧。看看能不能碰上戎淵。那小子心懷鬼胎。爺這會非弄清楚了不可!”李弈起身。


    忽然空氣裏傳來一股子腥味。破月皺眉。


    樹上的安寧也聞到了。哪裏來的味道?她居高而望。一看之下。暗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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