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年撲哧一聲笑了:“騙你的!根本沒濺到這裏來。”


    方岱川憤恨地看了他一眼。


    “所以說大家都在這兒等什麽?”這情節走向他是越來越看不懂了,方岱川皺眉問道。


    李斯年往樓上看了一眼,微微一笑:“等一個結局。”


    “???”方岱川一臉


    “你他媽在打什麽啞謎”的黑人問號臉。


    仿佛是在回應他,樓上猛地爆出一聲尖叫。


    女孩的聲音,方岱川從座位上一躍而起,三步兩步就竄上了樓梯。


    他在二樓的走廊盡頭砰的一聲撞上了丁孜暉,和對方攔腰撞了個滿懷。


    妹子嚇得嗷嗷亂叫,兩隻胳膊拚命在空中揮著,看見方岱川的臉並沒有感到安心,而是拚命掙紮,越過他要往樓下逃去。


    “冷靜點!”方岱川身上挨了妹子好幾下,皺眉虛虛圈住她,安撫道,“妹子你冷靜點,怎麽回事你在躲什麽?!”


    丁孜暉抬頭怔怔地看了他兩秒鍾,回頭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走廊,大大的落地窗打開著,窗簾被風刮起來,窗簾一角的流蘇在黑暗的走廊裏飛舞。


    她被分配的飲用水和餅幹灑了一地,白t恤扔在地上,像是匍匐著一個人一般。


    妹子猛地打了個機靈,身體慢慢軟了,方岱川貼著她,都能感覺到對方身體肌肉的一點點軟化。


    他連忙伸手攔了一把,半托半抱,把她拉到了牆角。


    “要……要下去嗎?”方岱川問道,“樓下有燈,亮一點。”


    丁孜暉擺了擺手,掙脫了他的扶持,一手捏住樓梯的黃銅扶手,一手扶著腿,眼睛警惕地盯著他的臉。


    方岱川仰頭吐了口氣,無奈地兩手舉高,示意道:“你別怕,我真沒別的意思,你碰見什麽了?”


    正說著,樓梯啪啪啪響了幾聲,樓下的杜葦陳卉跑了上來,過了一會兒楊頌也上來了,可能是覺得在樓下,和三個不知底細的男人們在一塊兒,對她而言更危險。


    幾個姑娘扶住丁孜暉。


    人多了,丁孜暉也稍稍緩過了神。


    楊頌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但是還是把手裏的一瓶水塞給了丁孜暉,還替她擰開了瓶蓋兒:“有沒有點出息?!遇見什麽了,也至於的?”


    丁孜暉手一直在抖,剛才方岱川沒注意到。


    現在她握住水瓶,方岱川這才發現,這姑娘手顫巍巍的,灑了好幾口水,把楊頌心疼壞了。


    她眼睛無神地盯著空無一人的走廊,神經質似的往嘴裏塞了兩口水,深呼吸幾次,這才開口道:“剛才,就剛才我上來的時候,有個人藏在窗簾後頭……”她指著飛舞的窗簾,滿臉驚恐,想到剛才的場景,打了個寒顫,“我感覺不對,有個針頭紮進了我的胳膊。”


    她說著,翻過胳膊來,大家看到,她的大臂外側,一道鮮明的紅色劃痕。


    登時安靜。幾人的呼吸都清晰可聞,不知道是誰吞了吞喉嚨,咽了下口水。


    咕咚一聲,明顯極了。


    楊頌打了個寒顫:“你看清是誰了沒有?”


    丁孜暉哭著搖了搖頭:“沒有,我怕得很,一縮胳膊轉身就跑了。我會不會死,我是不是要死了?!誰是女巫!你們有人有解藥嗎?求求你給我打一針吧!”


    方岱川心裏一緊。


    李斯年的聲音從下麵傳來:“別慌,讓我看看。”


    他身後跟著,杜老板,還有那個愛出汗的啤酒肚都跟了上來。


    大家都是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


    丁孜暉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把胳膊伸出來給李斯年看。


    李斯年湊近,用手指掰過來細看。


    那條傷痕很長,但是很淺,隻劃破了最外麵一層皮,滲出些細小的血珠。


    “沒事兒,”李斯年仔細端詳了一下,他皮膚溫度很低,丁孜暉不自覺打了個顫,“沒注射進去,不會有事兒的。”


    他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按住了方岱川的手,方岱川的右手正伸進了腰側的衣兜裏。


    第09章第一夜04


    “怎麽回事?你們都在說什麽?”二樓的一間房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一個身影站在門後。


    她穿著房間裏配發的白色吊帶睡裙,絲綢的裙子沒什麽彈性,裹著曼妙的身材,隻有腰腹有些臃腫鬆軟,能看出是生過孩子的體征。


    小孩兒站在媽媽身後,從媽媽的腿後探出些頭來,揉著眼睛,模樣乖乖的。


    李斯年直起身,解釋道:“既然醒了就下來開會吧,看來今晚,大家睡不成了。——有人已經遇襲了。”


    杜葦上前去敲門,一一把大家叫醒。


    兩個女孩兒扶住丁孜暉下樓,其餘人紛紛表示要回房間放下餅幹衣服。


    楊頌盯著這些人一個個走進房間,臉色有些白,一反常態地一聲不吭。


    “你有什麽想法?”李斯年跟著方岱川進了房間,開了瓶冰水,推給方岱川。


    方岱川盯著床頭的陰影出神,然後微微搖了搖頭:“沒有任何想法,老實說吧,我到現在腦子裏還是懵的,回不過神來。”


    李斯年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你有什麽想說的,你直接說吧。”方岱川瞪大眼睛看向他。


    “其實無非三種可能,”李斯年自己喝了口水,說道,“第一種,丁孜暉真的被襲擊了。她遇襲的時候,你我,楊頌,杜葦,陳卉,還有杜老板和啤酒肚,都在一樓大廳。也就是說,二樓的五個人裏至少有一個狼人,而且已經起了殺機。小孩兒先排除吧,他即使有這個膽量智商,身高也夠不到丁孜暉的胳膊,剩下的就是四個成年人。”


    方岱川眨巴了眨巴眼睛,抬頭皺著眉反應了一會兒,連忙點點頭:“我覺得你說的很對。”


    他怎麽能這麽可愛,李斯年繃不住樂了:“廢話,有腦子的人都能想得到。”


    “其他可能呢?”方岱川問道。


    “第二種,這出戲是丁孜暉自導自演的。根本就沒有別的狼人,丁孜暉自己就是狼,趁周圍沒人的時候,劃破了自己的手臂。”李斯年說,燈光在他挺直的鼻梁下方打出一道陰影,顯得嘴唇尤其薄淡,有些陰沉。


    方岱川搖了搖頭:“不會。你別忘了,她上樓的時候邀請過我一起,要是我當時答應了呢?她這一套根本就沒機會施展。而且我衝上去的時候,她是真的嚇到了,瞳孔放大,核心肌肉很硬,但是腿部一點一點軟下來,這種反應騙不了我,專業演員都沒幾個能做得到。”


    李斯年點點頭:“說的有理,這條pass。”


    “這麽簡單就說服你了?”方岱川感覺有點驚訝,他撓了撓腦袋,“我自己都信不過我自己。”


    李斯年有些不好意思,攥拳抵在下巴上咳了一聲,笑道:“其實趁扶著她檢查傷口的時候,我摸了摸她的腰和大腿,所有有兜的地方都是扁的,沒有任何鼓起來的東西。針管和毒劑都沒有。我看的時候,傷口也確實還在流血,假如是劃破自己之後又處理掉針頭,那麽一條小破傷口,早結痂了。”


    方岱川臉都變了:“你摸了人家姑娘的腰和大腿?!!!”


    李斯年臉色淡然鎮定,安慰他道:“特殊時候嘛,我又沒別的想法,我手很輕的,對方察覺不到。”


    “還有這種操作?”方岱川滿臉難以置信。


    李斯年挑了一下右眉:“我練過。我家裏情況……比較複雜,小時候迫不得已加入過詐騙團夥,專門收些小孩兒,讓他們乞討啊,小偷小摸啊,之類的。當時有專門的師父教過手法。”


    他說的滿不在乎,方岱川也分辨不出來是滿嘴跑火車還是真的。


    不過一個年輕人有手有腳,臉還能當飯吃,不找正經工作,反而混在雇傭兵隊伍裏做些違法亂紀的事情,想來也不會是什麽正經人家的孩子。


    方岱川自動腦補了一出大片。


    “最後一種可能呢?”一般這種導師角色,都有些不願意回憶的淒慘童年,方岱川表示非常理解,自覺打岔道。


    李斯年卻有些沉默,他站在窗邊吹了一會兒風,風力挾裹著海浪的濤聲,還有來自海邊特有的腥氣,是一種**和微生物繁衍帶來的深沉死氣。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坐回了方岱川旁邊,低聲說道:“還有一種可能,我不願意說,也不願意想,但是假如我猜對了,怕是……不太好。”


    他扭頭看向房門,方岱川的房間在最外側,房門外就是丁孜暉遇襲的地方。


    李斯年盯緊房門,語速有些緩慢,說道:“你猜,會不會當時二樓的走廊,還有一個人?”


    方岱川順著他說的可能想象了一下,被他搞得渾身雞皮疙瘩:“你說話歸說話,平鋪直敘就可以了,別用修辭渲染氣氛好不好,我……我雖然塊頭大,但是架不住我膽子小!”


    這是真的,方岱川從小膽子就櫻桃核那麽大,玩個過山車海盜船還行,這些神神道道的一碰就死。


    念大學的時候為這沒少被舍友嘲笑。有一回一屋子人湊在下麵看鬼片,特沒意思的國產鬼片,沒有鬼,就是主演集體夢遊撒癔症之類的劇情。


    大家看到一半就散了,刷牙洗臉嘮嗑打屁,隻有方岱川,顫顫巍巍爬下來關了電腦,哭喪著臉說道:“你們看完就看完了,我晚上嚇得不敢去廁所。”


    聽李斯年在這兒搞事情,方岱川又想起了曾經支配過自己的恐懼。


    他果斷跳上床,利落地拉起被子把自己裹成了滑稽的樣子,把後背牢牢靠在牆上,這才點點頭示意:“你,你接著說。說道關鍵地方請給我個高能預警,我先背一遍核心價值觀護體。”


    李斯年就是再深沉,這下也被他弄得沒了氣氛。


    他歎了口氣,收回了目光,一屁股坐在方岱川床上,和他並排靠在床頭,如他所願平鋪直敘道:“我的意思是說,有沒有可能,丁孜暉和另一頭狼商量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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