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雁回很悲憤!


    誰在胡說八道?明明你們這些人在胡說八道好嗎?


    那老婆婆那就罷了,還能說是年紀大了記憶力不好,但是在場的人居然都默認她說得對,包拯起碼四五十歲了。


    在現代,人們提起包拯,腦海中的形象就總是中年大叔,大概因為這樣比較穩重,和其身份也比較匹配。但是,這明明是包拯自己都還年輕的時代啊,為什麽會有人認為他年紀大了??


    雲雁回無語地道:“真的,我們府尊才二十五歲。”還是虛的。


    雖說有時候雲雁回也會覺得包拯氣質沉穩臉又黑,看上去會比實際年齡顯老,但是,再怎麽顯老也不至於從二十五變成五十二吧?


    有個大叔振振有詞地道:“老父母怎麽可能才二十多呢,你這人分明胡說。”


    ——這裏的老父母指的雖然是包拯,但可不是在說他老,這是對地方官的敬稱,取其愛民如子之意。


    雲雁回一聽,頓時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麽會有人覺得包拯年紀很大了。


    就權知開封府這個位置啊,以前坐到的人,年紀莫不是三四十往上走了,這個時候才是他們當官出成績的年歲,經過了磨礪。


    包拯入開封府後,辦了不少實事,明察秋毫,名聲大振,同時,他很年輕的事情卻沒流傳開——雲雁回私人猜測,是因為他既有點顯大,又太黑了,畢竟八卦別人年紀的多半是那些關心婚嫁事和外貌的婦女同誌,宋人以白為美,自然即便看到他本人,也沒興趣八卦年紀了。


    而實際上呢,包拯這家夥是個異類啊!


    年紀輕輕考中進士不奇怪,大宋神童超多,但是,他隻做了幾個月知縣,就n級跳,成了開封府少尹,沒多久更是一躍而為權知開封府。他的履曆,不能用常識來推斷。


    這可是一個開了掛的主角誒……


    雲雁回都不知道該怎麽和大家解釋,而且現在他說什麽,都沒有人相信啊,隻能無奈地說:“好吧,你們開心就好。”


    他覺得自己回去以後,真是要提醒一下包拯了,長此以往,多影響在相親市場的名聲啊!包拯現在一心撲在政務上還沒結婚,但是以後不可能都不結婚的呀。


    一想到這個,雲雁回更是想到了另一件事,心中暗暗下了決定。


    之前了然帶著小寶去荊地,前不久才托人送了信,已經在返程路上了。又過了一個星期左右,果然回京了。


    雲雁回前去大相國寺一起接風洗塵,順便問了然要了一批麵膜來。


    了然已聽他說了最近在忙碌些什麽,說道:“你最近忙也不需出門,看臉也沒有曬黑,這是給你娘帶嗎?”


    雲雁回:“沒有,給包府台帶的。”


    “包文正?”了然一愕,“他應該已經沒救了吧?”


    雲雁回:“…………”


    雲雁回:“師父!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麽直接啊?”


    了然訕訕道:“脫口便說出來了……”


    小寶也在一旁附和:“哥,骨肉皮相皆是天生,包府台又非日日暴曬成這麽黑的,這擦臉藥也改不了什麽。”


    “你知道什麽,他三分之二是天生的,三分之一是沒做保養搞的,能救回來一點是一點。”雲雁回感慨地道,“好歹也代表我們開封府的形象,我真是一直忽略了這一點呢。包府台長得其實挺端正,就是現在的人不欣賞黑皮。”


    如果放在現代,雖然會有人說他黑,但肯定也有很多人欣賞,畢竟要雲雁回來看,包拯的黑,也就是黑版古天樂的程度啊,隻是擱在人人都愛白的宋朝顯得特別黑罷了,絕對不到夜晚找不到的程度。


    了然點頭:“包文正的確是不愛打理自己的臉,我看他從不插花,也從不傅粉。”


    雲雁回差點起雞皮疙瘩,“插花我就不說什麽了,傅粉還能看嗎?一出汗就全是溝,和身上的皮膚顏色嚴重不符合。”


    宋人無論男女都愛戴花,但是雲雁回自己會販賣鮮花動物,卻從不戴花,他臉頂個荷葉cos磨喝樂都生無可戀,何況是戴花。非但自己不戴,還不肯叫小寶、趙允初、鄭淩等人戴,至少在他麵前不準戴,因為看著別扭。


    了然設想了一下那畫麵,頓時也覺得不忍直視,於是將麵膜拿了出來。


    雲雁回分了一罐給小寶:“寶啊,你也敷敷,阿娘看到要心疼死。”


    這次出去,小寶也是風吹日曬,趕路吃了不少苦,臉也黑了一些。而且因為出去時間比較長,少年人長身體,一天一個模樣,蹭蹭高了一截,久不見,變化還挺大。


    雲雁回捧著幾罐麵膜和洗麵藥回去,跑到包拯那裏,把東西都放下。


    包拯正在看文書,抬頭看他抱了一堆瓶瓶罐罐,“這甚麽?藥啊?”


    “是藥,不過不是治傷的,是洗臉和敷臉的。”雲雁回嚴肅地給包拯介紹,“含有薏仁、白茯苓等等有效的美白物質,純天然手工製造,經過汴京眾多客戶親身體驗,效果絕佳。”


    包拯一聽就知道他要做什麽,把頭又低了下來,“我知道我黑,但是我不用這個。”


    “府尊,聽人勸吃飽飯啊!”雲雁回說道,“前幾天,我去發救濟,您知道嗎?那些老百姓居然都以為您四五十歲了!”


    包拯嚇到了,“什麽?我雖然黑了一點,但也不至於那樣顯老吧!”


    雲雁回先嚇他一下,這才解釋道:“當然了,這是因為大家認為您在這個位置上,按照慣常的升官速度,年紀應該比較大了。但是,我正是通過這件事想到,您應該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了,您可是代表了開封府,您的臉就是開封府的臉。再說了,您還成不成親了?”


    包拯:“……”


    包拯:“沒想到,我的臉這麽重要……但是,我是自生下來就這樣黑的,家人都喚我黑子,便是有藥也沒用吧?”


    “有沒有效,用了就知道。”雲雁回拿了張紙,把使用頻率和方法都寫了上去,“府台,您記得按時用啊~”


    包拯看著那些藥,發了會兒愣,無奈地歎了口氣,“臉都不是自己的了。”


    自雲雁回把藥拿回來,包拯還真從善如流,日日使用,變化還真的有,大概白了兩個色號,而且膚色也均勻了很多,看上去黑得很細膩。


    雖然白了兩個色號後還是黑,但比起他自己已經白了不少。


    包拯這一白,還驚動了天子耳目。


    朝會的時候,仁宗非常嚴肅地問:“包卿,我看你近來似乎白了不少。”


    包拯頓時僵住了,“……”


    有幾個官員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畢竟,誰看到官家對著一個黑皮認真地說“你白了不少”,都會忍不住的,即便知道這位同僚真的白了不少,也隻會有“你還真是黑,白完還是黑”的感覺。


    包拯萬萬沒想到官家上一句還在關心國家大事,下一句就轉移到他的臉上來了,但是大殿之上,官家問話,又不好不回答,掂量了一下,隻得恭恭敬敬地回答:“臣近來的確在用擦麵藥,乃是大相國寺方丈了然禪師親製的,有白膚之效。”


    有位官員感慨道:“此藥每次出時,拙荊都要去搶購,隻是實在難得,常有搶不到的時候。”


    仁宗:“哦?居然如此緊俏?”


    又有數位官員附和,全都是家裏妻妾癡迷護膚的。


    仁宗好似這才知道了然禪師非但佛法精深,醫術高明,竟還是婦女之友,製作出了如此神效的擦麵藥,若有所思地道:“連包卿的臉也治白了,那這還真是大宋第一了。”


    包拯:“……”


    仁宗禦口一開,便是從前此藥不出名,也要揚名天下了,何況已經是名滿京師,如今是有市無價,多少人求購也買不到。


    但是包拯卻苦惱了起來,因為隨著美白藥名揚天下的同時,那句“連包卿的臉也治白了”也一起傳開了,而且還是斷章取義,不究背景,導致包拯的臉幾乎要成為開封一大新景觀了!


    ——總有本地市民或是外地遊客蹲守在開封府外,就為伺機看他一眼,看看到底官家誇讚過的白是有多白。


    就連開封府本府官吏或同朝為官的同僚,也少不了多看包拯幾眼,但是他們會很懂地評價:嗯,確實白了!


    結果就是這幾乎成為開封未解之謎——為何官家說開封府府尊白了,那藥也的確很管用,但是每個人看到他都是黑不溜秋的?


    各種原因滿天飛,人們隻想:道理我都懂了,可那為什麽官家誇他白?


    解救了包拯的,是十二月下旬,各國使節團的陸續抵汴,至少,開封府內部的人都忙得無暇多看他幾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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