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道青年身份的情況下,裴遇舟並不打算貿然亮出自己警察的身份,麵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青年,裴遇舟小幅度地向前踏了一步,臉上也掛上了裴醫生的招牌笑容。


    “你好?”


    然而裴遇舟無往不利的笑容卻在這個青年身上栽了跟頭,對方不僅沒有對裴遇舟放下防備,還像看到什麽洪水猛獸似的猛地往後退了幾步。


    “別過來!”青年低喝一句,但那聲音軟綿綿的,毫無威懾力可言。


    裴遇舟依言停下了腳步,見青年的目光落在他的身後,裴遇舟溫和地提醒道:“山下有人在守著,你想出去恐怕沒那麽容易。”


    青年沒出聲,他狐疑地打量著沈崢和裴遇舟,似乎在問“那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一點小手段,”裴遇舟對青年伸出手,“需要我們的幫助嗎?”


    看著裴遇舟修長白皙的手,青年毫不遲疑地搖頭,隨後他轉身就跑,仿佛下一秒裴遇舟就會撲上去把他抓了似的。


    這山路本來就不好走,青年又沒有走人工開辟的小路,裴遇舟看著對方踉踉蹌蹌地越跑越遠,頗為無奈地指著自己問道:“我有這麽嚇人嗎?”


    “裴醫生的魅力大減啊,”沈崢調笑一聲,他看著林間那道藍色的身影道,“不追?”


    “不追,”裴遇舟習慣性地想敲點什麽,但口袋外的冷空氣還是讓他放棄了這個打算,“看他跑的方向,我們八成會在案發別墅和他碰上。”


    “一定會再見的,我總覺得這個人認識我。”


    沈崢煞有介事的點頭附和:“沒錯,舟舟你怎麽著也算個網紅,年輕人認識你也正常。”


    “沒和你鬧,”裴遇舟邊說邊順著山路向前走,“他的警戒心隻針對我一個人,這不正常。”


    雖然裴遇舟一向不認為自己是什麽好人,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外表和偽裝能贏得大多數人的好感,可那個青年在看清他的臉的瞬間就說了“別過來”,這顯然不是什麽正常現象。


    至少對方對沈崢就沒有那麽警惕。


    “既然好奇那就上山看看,”沈崢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按我們的速度,再有二十分鍾就能看到那棟別墅了。”


    “歆瑤還說這隻是一座‘小山包’,有錢人的世界可真難懂。”


    “你想懂嗎?”裴遇舟把冷冰冰的手伸進了沈崢的口袋,不甚在意道,“想懂就送你一個。”


    “不過b市周圍的山可能有點難弄。”


    見裴遇舟居然真的開始思考起“買一座山”的可能性來,沈崢連忙哭笑不得地打消對方的念頭:“裴少,我就是隨口一說,您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沈崢早就知道裴父在去世時給裴遇舟留下了不少遺產,盡管裴遇舟平時比較低調,但單憑裴遇舟那棟價值不菲的房子沈崢就明白自家舟舟是個不折不扣的富二代。


    隻是他沈崢並不準備做惡少的小嬌妻。


    “坐吃空山懂不懂,”沈崢捏了捏對方塞進自己口袋裏的手,“要努力工作知道嗎?”


    “還說呢,”裴遇舟哼了一聲,“要不是因為趙老頭,我現在可還坐在辦公室裏按小時領工資呢。”


    兩人腳步都不慢,談笑間裴遇舟便遠遠地看到了那棟複古的歐式別墅,當然,引起他注意的還有兩人麵前那座晃晃蕩蕩的吊橋。


    “這可真夠符合暴風雪山莊的設定的,”裴遇舟對著吊橋感歎一聲,“看來這山的主人應該是個偵探小說迷。”


    “不是木質吊橋,”沈崢上前觀察一番後才道,“別墅主人應該有控製它的方法。”


    他回頭看了看裴遇舟亮晶晶的眼睛,毫無疑問,自家小祖宗對這個別墅的主人產生了興趣。


    畢竟對於裴遇舟而言勉強能稱為愛好的也隻有觀察人類的表情了,尤其是奇怪的人。


    “走吧,”沈崢拉起裴遇舟的手,“蔣哥已經帶著鑒定組的人提前到了,這吊橋暫時應該沒有問題。”


    裴遇舟點點頭踏上了吊橋,他不恐高,更何況這橋下的山溝並不是很深,就算刻意向下看也很難讓人產生恐慌的感覺。


    明明已經可以清楚地看見別墅磚紅色的房頂,但裴遇舟和沈崢在穿過吊橋後至少又走了十分鍾才真正地到達了那棟別墅的門前。


    別墅外的大門沒有關,裴遇舟一眼便注意到了庭院裏的幾灘血跡,還有血跡周圍圍起的黃色警戒線。


    可除了這些以外,裴遇舟並沒有看到本應該在警戒線附近取證的警員們,不知怎地,這棟安靜的別墅總給他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荒涼的像個廢宅似的,還比不上江婉言那個戲園子。


    庭院內的積雪沒人清掃,種植的花草也因為嚴寒變得光禿禿的,裴遇舟突然覺得在門外傻站著的自己有點傻,於是他拽了沈崢一下:“走吧?”


    沈崢也覺得這個別墅有點奇怪,好在等他進了別墅後那種一直纏繞著他的違和感就消失了個幹淨。


    “來了?”坐在大廳的長桌旁做筆錄的蔣軍第一個發現了沈崢和裴遇舟,而他的話也讓兩人收獲了長桌旁所有人的目光。


    三男兩女,但並不都是年輕人,裴遇舟快速地掃了一眼,他注意到長桌上擺著八個造型各異的麵具,應該是為了防止偷看而準備的。


    五加三,恰好是進行一局狼人殺的最低標準。


    隻是想順利地進行一局遊戲,“上帝”必不可少,如此說來,缺的那一人會是山裏的那個受傷的青年嗎?


    “沈警官和裴警官是吧?”坐在蔣軍對麵的男生起身道,“我是別墅的主人席恒,這麽冷的天還麻煩警官們趕過來,真是不好意思。”


    席恒看上去比裴遇舟還要大上幾歲,沈崢覺得“一群小年輕”這句話應該是相對趙局而言的,對方高瘦且唇色淺淡,像是身體不太好的樣子,不過這不影響他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上流社會所謂的貴族氣質在席恒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席?聽到這個姓裴遇舟心裏微微失望,這個姓氏和那個組織完全不沾邊。


    “不麻煩,為人民服務。”沈崢回答得一本正經,“閑聊就放在一邊吧,我們先聊聊案子。”


    “畢竟昨日身亡的三名死者應該是你們的朋友?”


    席恒嘴角的笑意僵了僵。


    “噗。”長桌旁的一個女生笑出了聲,她妝容精致,打扮合體,而她自身過於放鬆的狀態讓她和這屋子裏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被稱為朋友的,”女生對沈崢眨眨眼,“我叫李嬡,現在可以和警官你交個朋友嗎?”


    還沒等沈崢嘴裏那句“未成年就回去讀書”說出口,和李嬡隔著兩個座位的男生就不耐煩地嗆道:“李嬡,你能不能把你釣凱子的那套收收,強子死了還不到兩天,你也真不怕他晚上來找你。”


    “我怕什麽,”李嬡冷哼一聲,“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你……”那男生還想說些什麽,卻被他身旁的女生拉住了。


    那女生看著和李嬡同歲,她隱晦地瞥了一眼沈崢和裴遇舟,同時輕聲道:“周民,別吵了。”


    看著女生白嫩的、扯著自己袖子的手,周民的耳朵“騰”地一下紅了起來。


    “喲,還害羞了,”李嬡“嘖”了一聲,“許清蓮,你可真對得起你的名字。”


    “好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嗯?”


    名為許清蓮的女生根本沒理會李嬡的挑釁,她鬆開周民的袖子,一言不發地低下了頭,而周民則是聲音不小地罵了一句“水性楊花”。


    裴遇舟倒是沒想到這群人一進門便給他們唱了這麽一場大戲,但通過幾人的對話,裴遇舟對幾人的性格和關係也有了大致的印象。


    除了那個趴在最裏麵一直沒說話的男生。


    看夠了這場鬧劇,沈崢沉下臉:“鬧夠了?要是沒鬧夠的話我不介意請你們去b市警局坐坐。”


    他語氣冷硬,進門時那點禮節性的笑意全部消失無蹤,一時間倒是真的鎮住了在場的幾個人。


    包括作為主人的席恒。


    “既然安靜下來了,我們就來說……”


    “砰。”


    別墅的大門被用力推開,就算是一向好脾氣的沈崢也不禁帶著點惱火地回頭看去,合著今天他的話還注定說不完了?


    一個穿著藍色羽絨服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對上沈崢稱不上善意的目光,青年喘著氣不可思議道:“是你?”


    站在沈崢身邊卻被無視了個徹底的裴遇舟忍不住磨了磨牙。


    這小子絕對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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