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時間上午八點整,晨光正好,特案組在經曆過早上的懶散扯皮之後,終於順利地進入了辦公時間。


    “相關資料都收集齊了?”沈崢掃了一眼辦公室的幾個人,“那就先說毒殺案。”


    “ok,”這次率先發言的是安歆瑤,“11月19號,b市樂民小區f棟502室發生毒殺案,共有三名被害者因為氰化|鉀中毒身亡。”


    “經過現場取證,確定是氰化|鉀在被人注射入密封的大瓶瓶裝果汁之中後,又分別被三名死者飲下才導致的死亡。”


    氰化|鉀是一種劇毒物質,普通人隻要被其接觸到皮膚的傷口或者吸入微量粉末就會中毒身亡。


    而且氰化|鉀極易溶於水,雖然它本身帶著一點苦杏仁的氣味,但有了果汁的掩蓋,這味道便沒那麽容易被察覺了。


    在場的幾人顯然都熟知這種毒物的特性,安歆瑤便接著道:“這種高毒類的東西凶手是從哪搞來的,我們現在還沒有查到,不排除凶手從事化學相關工作或有特殊渠道的可能。”


    “三名死者為周超、劉倩和周曉薇,分別是夫妻、父女和母女的關係。”


    “而作為一家四口唯一的幸存者,大兒子周小傑發現了父母和妹妹的死亡,隨後叫了救護車並撥打了報警電話。”


    “等等,”沈崢打斷了安歆瑤的敘述,“周小傑也親眼目睹了親人的死亡?”


    安歆瑤肯定道:“沒錯,根據周小傑所說,當時他正在屋裏寫作業,父母和妹妹在客廳看電視,等他寫完作業出了房間才發現不對勁。”


    裴遇舟習慣性地評價了一句:“這孩子膽子倒是很大,也很冷靜。”


    “所以這是巧合嗎?”沈崢摸了摸下巴,“周小傑和家人的關係怎麽樣?”


    “聽周圍鄰居說周家家庭環境不太好,周超平時就愛喝酒,喝了酒之後人就比較暴躁,直接在小區或樓道裏罵罵咧咧的,已經被居民投訴好幾次了。”


    這點倒是和孫家的情況不同,沈崢看了看自己的筆記,不過,也許從本質上來說是相同的?


    “這家人好像比較喜歡小女兒,也就是周曉薇。”安歆瑤補充道,“周家條件不錯,兩個孩子都有自己的房間,但周曉薇的房間要比周小傑的精致很多。”


    “我和嵐姐去現場看過,周小傑的房間是這家裏最簡單的,甚至可以說是簡陋的,看著和這個還算富裕的家格格不入。”


    “所以我們有理由懷疑,周小傑在周家的處境並不好。”說到這裏,安歆瑤有些疑惑地拿起了孫佳的病曆單,“可和孫佳不同,周小傑身上沒有傷痕,並不像正在遭受或遭受過家暴的樣子。”


    裴遇舟道:“你們見過周小傑嗎?”


    “沒有,”安歆瑤搖頭,“他前幾天已經被住在鄉下的奶奶接回去了,趕過來配合調查還需要點時間。”


    雖然周小傑是毒殺案的第一目擊者,但案件遲遲沒有進展,警方也不可能扣著人不放,尤其在對方是個孩子的情況下。


    “盡快把他叫過來吧,我懷疑他也曾經和凶手交談過,”裴遇舟淡定地拋出了一個推測,也不管眾人會有什麽反應,“最少他也應該見過凶手。”


    “和凶手交談過?”


    “也?”


    秦千嵐和紀桀的聲音同時響起,裴遇舟也沒賣關子,立即解釋道:“沒錯,這是我從孫佳那聽來的。”


    “這個女孩在被綁住的時候曾經和凶手交談過,甚至凶手還教會了她如何偽裝成一個ptsd患者。”


    這聽起來簡直匪夷所思,紀桀不由問道:“她不恨嗎?——我是說孫佳,她居然會聽一個殺害她全家的凶手的話?”


    秦千嵐同樣不解:“就算不恨也應該害怕吧?那場麵多血腥啊。”


    她看過現場的照片,哪怕孫佳因為家暴的原因對凶手沒有恨意,但在現場感受過那樣血腥的場麵後她也應該感到恐懼,按理說她希望警察盡快抓住凶手才是正常反應。


    “正是因為害怕,”裴遇舟道,“她不相信警察。”


    因為在之前的日子裏,警察並沒有將她從家暴的環境中解救出來。


    反而是凶手做到了這點。


    恐懼,再加上那麽一點對凶手的認同,孫佳自然會按照凶手說的話做。


    也許這在成人的眼裏是幼稚的,但小孩子的世界本來就不能用成人的眼光去衡量。


    “而凶手的特征,”裴遇舟拿過沈崢手裏的白板筆,“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身高一米八左右,體型暫時不明。”


    “他行凶時身穿黑色雨衣雨靴,帶著膠皮手套和口罩,至於凶器則是一把剁肉刀。”


    “案發時間是淩晨五點左右,孫佳當時在睡覺,她並不知道凶手是怎麽進來的,等她有意識的時候,她已經被凶手綁住並抱到臥室了。”


    “而孫家其他三人則人事不知的躺在床上,接下來凶手便實施了他的暴行。”


    “也正因為被害者的血液基本都被床上的海綿墊子吸收了,所以現場並沒有留下血腳印之類的有效信息。”


    沈崢看了看白板:“所以孫佳並沒有見到凶手的臉?”


    裴遇舟確定道:“是的,但孫誌堅家裏的鎖並沒有被暴力破壞的痕跡,在淩晨五點的前提下,應該是熟人作案或者凶手偷偷弄到了孫誌堅家的鑰匙。”


    “有道理,”沈崢轉頭吩咐道,“千嵐你排查關係網的時候注意一下。”


    裴遇舟則繼續道:“目前我們隻發現了那把剁肉刀,它被清洗的十分幹淨,雖然已經在刀上用魯米諾試劑測出了血跡反應,但並沒有找到任何指紋。”


    這是一個足夠瘋狂也足夠謹慎的凶手,他的一切行動都很冷靜,就像是在按照一份早就完善過的計劃在行動一樣。


    “那麽凶手一定有一個足夠大的包裹來裝他這一身行頭,”秦千嵐道,“淩晨五點也有很多人起床了,他不可能穿成那副奇怪的樣子四處遊走。”


    安歆瑤接道:“而且在樓道裏並沒有檢測出任何血跡反應,說明那個包裹密封性極好,很有可能是塑料袋之類的。”


    “帶著包裹的男人……”紀桀沉思道,“好像是有那麽一個。”


    “不過他表現正常衣著整潔,而且監控器錄像裏隻有他離開小區的畫麵。”


    他昨天和安歆瑤看了半宿的小區監控,但當天在那個時間段出現的人有四五個左右,他們不能很好的鎖定目標。


    不過有了包裹這個推測後,他的腦海裏突然跳出來一個人。


    紀桀將監控畫麵調出並把電腦連到了辦公室的大屏幕上,時間定格在淩晨五點二十分,一個穿著一身黑並斜跨著一個黑色背包的男人出現在花園小區的大門口。


    隻是花園小區的監控設備比較老舊,拍攝到的畫麵很不清晰,再加上這個可疑男人帶了口罩和帽子,紀桀將畫麵放大後也沒看清這男人的麵部特征。


    “交給技術組的同事去處理一下吧,”沈崢看著畫麵若有所思,“身高和時間倒是對的上。”


    安歆瑤反而不讚同:“他看起來不是很強壯,並不像能將三具屍體肢解的人。”


    要知道現實中的分屍案可不像小說裏那麽容易,就算凶手了解人體構造的相關知識,真正實施起來需要的力氣也不小。


    紀桀道:“屍檢報告上顯示屍體上的切口較為整齊,凶手並不是用蠻力進行分屍的,他應該從事醫學相關的工作,或者有一定的醫學素養。”


    “但分屍案三名受害者是被人扼死後才被分屍的,”安歆瑤補充道,“這證明凶手力氣極大。”


    “可當時三名被害者都因為乙|醚的關係而處於昏迷狀態,反抗凶手的力度被降到了最小,”紀桀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我還是傾向於凶手是一名具備化學和醫學素養並能接觸到化學試劑的知識分子。”


    “而且力氣並不是單從體型上就能衡量的,監控畫麵上的這個男人應該是我們接下來主要的調查對象。”


    沈崢在一邊看著屏幕一邊聽著兩人的討論,然後一句話將問題甩給了裴醫生:“還是讓專業的來吧。”


    他將椅子轉向裴遇舟,“遇舟有什麽看法?”


    裴遇舟也沒推脫:“我先拋開監控上的這個男人不提,隻是簡單地來對凶手進行一個畫像。”


    “男,三十歲到四十歲,身高一米八左右,具有醫學和化學以及心理學素養,有渠道能獲取行凶使用的化學試劑。”


    “冷靜卻有些矛盾。”


    沈崢臉上的表情變了變:“矛盾?”


    “沒錯,從凶手將三名被害者全部分屍的行為中可以看出凶手滿滿的負麵情緒,”裴遇舟道,“憤怒、仇恨或者是痛苦,不管他的這份情緒是針對三名死者還是移情,我們都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殘忍的人。”


    “但他卻選擇了讓被害者在昏迷狀態下被扼死這麽一種相對‘柔和’的殺人手段,這種手段和他之後的分屍行為站在了一個對麵上。”


    “而在能造成這種矛盾的幾種可能中,我比較傾向於身體或性格因素。”


    裴遇舟指了指定格在屏幕上的男人:“比如他的身體不足以確保他能完成足夠‘激烈’的殺人行為,因此他隻能退而求其次,在被害者死後發泄。”


    “又或者他根本就是一個軟弱的人,他不敢在被害者死亡前進行任何的發泄行為。”


    “所以他第一次選擇了毒殺,而兩次成功帶給他的信心,促使他進行了之後的分屍行為。”


    眾人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畫麵上的男人高瘦卻縮著肩膀,無端給人一種懦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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