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弈長咦了一聲,麵露驚訝。


    周印手上未停,洗天筆畫了幾筆,一道水箭不知從何處而來,往魏弈長背心正正掠去,若被打中,隻怕得當場吐血,倉促之間,魏弈長忙往一旁飛掠閃避,但他原本需要凝神聚氣才能發揮作用的法術也隨之被打散,沼澤、荊棘,甚至是在周印周身築起結界屏障都消失不見。


    倒是小瞧了你!魏弈長暗自冷笑,看著周印憑空畫符,雖然覺得對方已經黔驢技窮,但為了速戰速決,他依舊發動了八卦陣的剩餘陣勢。


    “離!”


    八卦之中,離對火。


    火焰轟的一聲,在周印熊熊燃起。


    魏弈長隨即打出幾張上麵附著疾火訣的符文,[奇書網]火勢越發猛烈起來,就在周印頭頂見方的天空,跟著下起火雨,企圖從四麵八方,將周印困死在裏頭。


    火生土,既無水,看你如何滅火,不求饒,就等著被燒死吧!


    火借著風勢燒得猛烈,隻看得到火光中人影憧憧,卻看不清周印究竟如何。


    魏弈長手中符文源源不斷地打出去,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勢。


    “太卑鄙了,不是鬥法麽,難道要鬧出人命不成?!”


    黃文君便要拍案而起,卻被魯延平按住。


    “你作什麽!”


    “讓他停下來,阿印要被燒死了!”


    “既是鬥法,技不如人,生死自理,作為修士,早該有此覺悟,周印還沒認輸,便是鬥法還沒結束,你慌什麽,坐下!”魯延平厲聲喝道。


    黃文君咬咬牙,站著沒動,卻也沒再衝上去。


    旁邊賀芸等眾人,擔憂之情,不比他少,可正因為他們知道魯延平說得不錯,所以才強忍著沒過去。


    台慈方嗬嗬一笑:“魯掌門真是深明大義,眼看著貴派弟子就要死在你眼前,還能如此淡定自若,著實令人欽佩!”


    魯延平鐵青著臉沒有答話。


    清和真人仿佛沒有看見他們的爭執,還是安坐那裏,一派雲淡風輕的微笑。


    這邊台慈方話未落音,那頭天空忽而烏雲密布,雷聲轟鳴作響,少頃則傾盆大雨澆灌而下,在場修士連忙築起護身結界,以免被雨淋濕,但魏弈長就沒有這麽好運了,他發現自己抽出一點靈力築起的結界,竟然抵擋不住雨勢從天而降,不僅把自己淋了個透心涼,還把自己苦心經營的,企圖困死對方的火勢都給破壞了。


    熊熊火焰漸漸小了下來,他還沒來得及用出八卦陣,便見靈隱劍從火中飛了出來,來勢洶湧,若驚鴻穿柳,又似無常索魂。


    魏弈長睜大眼睛,往左閃避,鬼羅旗也擲了出去,卻落了個空,直直插入地上。


    不好,是幻影!


    一劍分而為二,兩劍分而為四。


    天地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潑天雨點打在地上,響聲驚徹天地,阻礙了他對劍勢的判斷,隻覺得背後一涼,尚來不及召回鬼羅旗,肩胛處已經被靈隱劍穿過。


    魏弈長噴出一口血,跪倒在地上,傷口冰寒徹骨,禁不住發抖。


    靈隱劍一招得手,複又飛回它的主人手中。


    火焰徹底熄滅下來,眾人看到周印將劍尖拄著地麵,同樣渾身濕透,遍布傷口,卻似乎毫不覺得自己狼狽,隻是麵色漠然,看著倒在地上的魏弈長。


    “你輸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章很多名字源於大家的友情讚助,在此表示感謝,還有其它很多,以後也會陸續用到的!


    跟大家說個事情,我明天要出門,曆時一個多月左右,在外有事要做,而且上網不便,當然期間不會不更,不過日更要變成隔日更,直到我回來為止。所以下一更的時間就是12日的晚上7點了,如有不便,敬請諒解。


    來,毛團,出來給大家賣個萌。


    毛團:滾!=皿=【轉身對著周印:親~親~哦~~*^_^*


    周印:……


    33、第33章


    隨著他話剛落音,雨過天晴,雲開見日,又是一片晏然。


    鏡海派弟子個個喜形於色。


    原本不抱希望,誰知卻有意外驚喜,魯延平同樣大為高興。


    清和真人微微一笑,望向周印:“道友,鷓鴣湖的水可還好用?”


    周印道:“還行。”


    旁人都不知他們在打什麽啞謎,惟獨周印一清二楚,剛才那場傾盆大雨,非是憑空引來,而是借自靈壽宮旁邊那個鷓鴣湖裏的水。


    高階修士自然可以呼風喚雨,不在話下,但周印現在修為不夠,匆促之間不可能引來雷雲,還是這麽大的一片雨,自然需要借勢。不過旁人不察,很容易被蒙蔽過去,像魯延平甚至台慈方他們,就沒看出其中的奧妙,清和真人倒是一清二楚,卻並沒有說什麽。


    本來吧,兩人鬥法,就是各出奇招,周印這一下,可算是神來之筆,別人縱然不是心服口服,倒也無話可說。


    清和聞言,笑意更深,對青古門的人道:“這一回,是鏡海派的道友獲勝了。”


    台慈方的臉色十分難看,原本此行,他就想著定是十拿九穩,雖然上玄宗在旁虎視眈眈,但眾目睽睽之下,他們也不可能公然幫著鏡海派,誰知一波三折,變故忽起,一個弱小的鏡海派竟生生反敗為勝。


    他悶哼一聲,站了起來。


    “那我就要先恭賀真人了,上玄宗漁翁得利,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鏡海派收入囊中,真是可喜可賀!”


    清和真人似乎聽不出他的譏諷,笑道:“青古門願意放□段,派出門中實力相當的修士與之鬥法,如此氣量,也令我等同道中人欽佩之至!”


    台慈方沒接話,臉色方才略略好看了點。


    便聽得清和真人續道:“今日趁著諸位道友在此,清和想請各位作個見證。既然鏡海派獲勝,便當由鏡海派自行決定去留,我上玄宗絕無恃強淩弱,趁火打劫之心。”


    眾人俱都驚訝起來。


    魯延平更是一愣。


    按照約定,若鏡海派勝出,青古門不能再找借口吞並,此事不了了之,但是他當初曾與清和道人說過,假使鏡海派勝,便舉派歸附上玄宗,以示誠意。


    就算原本還有一絲不甘,經過這次鬥法,魯延平也已經很清楚了,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保住一個門派,今日有青古門,難保明日沒有其它門派心生覬覦。


    最好的辦法,就是主動退位讓賢,依附一個強大到沒有人敢輕易侵犯的宗門,才是對鏡海派所有人最好的交代,否則,別說那些靈石丹藥了,即便是他們這些人的性命,也未必能夠保全。


    心下有了計較,他深吸了口氣,起身拱手:“真人胸襟廣闊,令晚輩佩服,隻是君子一諾,駟馬難追,既然有言在先,晚輩便不會反悔,願舉派依附上玄宗,但憑真人吩咐。”


    所有人都望向清和,想看看他到底怎麽處理這件事。


    清和真人沉默半晌。“魯掌門心意已定?”


    魯延平道:“此意已絕,定不反悔。”


    “那貴派的丹藥靈脈呢?”


    “一切聽憑真人處置。”


    清和真人望著他,神色平和,又帶了一絲悲憫,仿佛明白他的苦衷,輕歎口氣,道:“罷了,既是如此,從今往後,鏡海派弟子悉數歸我上玄宗門下,至於鏡海派的靈石丹藥等物,命人清點之後,便會各分出一份,送往各派,以酬謝今日諸位勞苦,赴上玄宗之邀,在此觀戰見證。”


    這一下,不單是其他宗門的人,就連台慈方也大吃一驚,轉頭盯著清和。


    鏡海派弟子也就罷了,連他們的掌門都不過築基期修為,各大宗門哪裏稀罕,但是靈石丹藥就不同了,鏡海派也曾輝煌過,數千年傳承下來,這些東西必然不少,足夠讓其他門派眼紅的,但原本唾手可得的好處,清和竟然眼睛眨也不眨,轉手就分給其他人,先不提分多分少,單這份姿態,就已經讓其他人意外而又驚喜。


    原想著過來看戲而已,沒想到還有好處分。


    天衍宗霞明長老當先反應過來,哈哈一笑:“上玄宗這份胸懷,當真令人佩服,如此,天衍宗就卻之不恭了!”


    竟連客氣推讓兩句也省了。


    天衍宗如此說,李竹書也隨之道:“那我便代萬山門謝過真人了!”


    清和真人笑眯眯:“既然都是同道,好處均沾,也是應該的,不用客氣,不用客氣。”


    台慈方恨得牙齒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他本還打算趁著上玄宗獨得好處,撩撥其他各派的不滿情緒,誰知清和這老狐狸一轉眼就舍得把好處讓出去,這下子無論自己說什麽,別人哪裏還會當回事。


    “真人好算計啊!”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清和繼續微笑,當聽不見,涵養絕佳。


    屬於鏡海派的東西當著自己的麵被決定去留,魯延平卻沒法說什麽,他默默站在那裏,連同其他麵色黯然的鏡海派弟子一道,都沒說話。


    所幸清和似乎很快發現魯延平等人的窘境,吩咐餘舟帶他們下去歇息。


    歇息的地方在主峰靈壽宮自德殿後麵的小院,是專門用來招待外客的,魯延平帶來的人不少,不過小院寬敞,每人一間客房,還綽綽有餘。


    周印沒受什麽內傷,但外傷卻不輕,方才在魏弈長的八卦陣中被荊棘所傷,渾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痕不少,有些還在流血,衣裳弄髒了不說,還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他拿了金創藥敷上傷口止血,又跟負責料理外客起居的小童要了一大桶熱水,便脫去衣裳,用汗巾在水裏擰幹,避開傷口,擦洗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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