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張顯已經將一把紫陽劍用得爐火純青,手指憑空引動,劍便隨之攻擊轉向,毫無遲滯,隻不過因為劉敏的修為擺在那兒,且他手中焚天扇也不是凡物,所以局麵一時堅持不下,難分勝負。


    劉敏因奉師命,一心一意要張顯輸得難看,便用上了**分靈力,將那股黑風操控得如銅牆鐵壁一般,死死裹住張顯,且越收越緊,黑風凝聚的獸首跟著盤踞而起,偷了個空隙,朝張顯當頭咬下。


    張顯有點急了,他咬破手指,以血在掌心畫了一道烽火燎原符,正好打在撲麵而來的獸首額頭上,火焰轟然四起,猛獸嘶吼一聲往上竄去,伴隨著黑風消散在空中。


    劉敏等的就是這一刻。


    修士鬥法,往往轉瞬即可奪命,所以他沒有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焚天扇揮了兩下,黑風化作無形繩索平地而起,緊緊纏住張顯雙足,又將青、黑、灰三色符籙拋至半空,焚天扇順勢而起,三張符咒接觸到扇底餘風,瞬間化作三色龍首,後綴輕煙化成的龍身,從三個方向撲向張顯。


    張顯滿頭大汗,顧不上雙足無法自由活動,紫陽劍從頭頂飛出,半空斬落一個龍頭,龍頭化作符紙碎片掉落下來,另外兩個龍頭來勢絲毫未減,紫陽劍卻已經來不及阻擋了。


    魯延平騰地站起來。


    身後鏡海派弟子個個看得緊張萬分,還有幾個情不自禁啊了一聲。


    每個人都覺得張顯這次死定了。


    千鈞一發之際,一束五色光芒驟然閃現,兩個龍頭被生生裹住,嗤的微響,化作輕煙符紙,消散而去。


    救了張顯的五色光芒倏然飛起,直直鑽入清和真人袍袖之中。


    在場沒有人看清他剛才究竟用了什麽法寶。


    “既是在此地鬥法,那便點到即止,還是不要傷了和氣的好。”


    清和攏袖微笑,仙風道骨。


    作者有話要說:好像沒有毛團比較枯燥?木有辦法拉,這畢竟是修真文,不是毛團個人秀╮(╯﹏╰)╭


    毛團:強烈要求出場,偶不開口就行了啦啦啦~


    周印:鏡海派沒見過蠱鳶,還能被糊弄過去,你當那些大宗門的人是傻子?


    毛團:哦哦哦小印印你說鏡海派的人是傻子!


    周印:……


    32、第32章


    清和真人肯出手,魯延平自然鬆了口氣。


    “多謝真人援手。”


    “魯掌門客氣了,這場比試,是青古門道友獲勝。”清和真人道。


    張顯死裏逃生,大汗淋漓,麵色蒼白,有點回不過神來,還是黃文君上前拉了他一把,將人半拽半扶地帶回來。


    台慈方對清和真人的插手很不滿意,但既然己方贏了,他也懶得多說什麽。


    “霜姬。”


    “弟子在。”


    “這場鬥法,由你去吧。”


    男尊女卑的太初大陸,女子大多在家相夫教子,一輩子足不出戶,行走江湖的女子很少,踏入修仙之路的女修士就更少。


    林霜姬人如其名,膚色欺霜賽雪,勝似白玉,長發梳成望仙髻,鬢邊金釵上的雙飛藍蝶顫顫欲動,一下子將所有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不知鏡海劍派要讓哪位道友出戰?”


    她行止嫻靜,連說話亦是溫婉動人,渾不似青古門其他人那般咄咄之勢。


    魯延平起身:“魯某不才,願與林姑娘切磋一番。”


    兩人俱是築基後期,實力相當,林霜姬仔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笑道:“請罷。”


    鏡海派已經輸不起另一場,魯延平打定主意先發製人,速戰速決,飛虹劍一出手,便化作千萬道劍光,劍光之中,仿佛又藏著一把把更小的劍,如雷霆萬鈞震江海,去勢難擋,又似牆邊伸手折梅,十拿九穩,所有劍光凝聚在一起,形成一道密集的圓形劍陣,朝林霜姬飛掠而去。


    林霜姬大吃一驚,沒想到魯延平動作如此之快,攻勢如此迅猛,原先僅有的一點小覷之心也盡數除去,連忙祭出自己的法寶玲瓏刺。


    玲瓏刺一如其名,玲瓏如簪,不盈一握,可隨主人心意變化大小,林霜姬不退反進,腳下淩空而起,迎著劍陣,雙手玲瓏刺插入劍光,往兩邊分開。


    漫天劍光仿佛被玲瓏刺的威力所懾,稍稍黯淡了一些,林霜姬默念口訣,玲瓏刺周身泛起淡淡白光。


    劍陣被玲瓏刺這一分,威勢驟然大減,劍光逐漸變弱,林霜姬破了劍陣,去勢卻不停,挾著玲瓏刺往魯延平飛掠過去。


    卻聽得耳後一聲尖銳細響,她心頭一驚,隻來得及側身扭腰,飛虹劍擦著她的脖頸堪堪飛過,細膩如玉的肌膚上隨即留下一道血痕。


    這才是飛虹劍真身。


    剛才諸多劍光,不過是劍影□,找不出真正的劍,破解了劍陣也無濟於事。


    千劍幻陣,是劍修的高階法術,雖然魯延平不過築基修為,但他那把飛虹劍,是鏡海派曆代掌門法寶,加上這個法術經過前代掌門鄒景元改良,威力雖然減弱了一些,但也更適合築基修士使用,並不會因為越階而遭到反噬。


    林霜姬摸了摸脖子,濕膩腥膻,血從傷口冒出來,染紅了潔白的衣領。


    “我輸了。”她麵色慘淡,卻不失風度。


    “承讓。”飛虹劍入手,魯延平回禮。


    在場其他人樂得看青古門吃癟,見狀都紛紛露出笑容。


    原以為鏡海劍派寒門小派,即便鬥法,可看性也不強,如今看來,雖談不上驚才絕豔,可也絕不至於平庸無趣,就前兩場的表現來看,並不比那些大宗門的人差。


    相形之下,台慈方的臉色就不大好看了,連林霜姬回去落座,他也沒拿正眼看一下。


    清和真人還是那一派宗師風範:“既然如此,那便開始第三場吧。”


    台慈方那邊,有個人站了起來。


    對方身材高大,眼神淩厲,一襲青色袍子,蓋不住周身氣勢。


    “在下青古門魏弈長,願向貴派討教。”


    周印起身。


    魏弈長哂笑:“貴派怎麽盡出些弱不禁風的病書生!”


    周印身形頎長,蕭肅如鬆,當然與弱不禁風這四個字搭不上邊,但他不發一言,也沒反駁,眾人隻當他頭一回麵對這樣的場麵,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黃文君小聲問賀芸:“阿印才築基中期,對方已是築基後期,沒問題吧?”


    賀芸也憂心忡忡:“不曉得,希望阿印能贏吧。”


    連他們都沒有信心,魯延平更不用說,心中天平不斷地左右搖擺,一麵是後悔讓周印參加如此重要,關乎門派存亡的鬥法,一麵又暗暗安慰自己,在如今人才凋零的鏡海派,周印的冷靜和應變,恰恰是其他修士所欠缺的,未嚐沒有贏的機會,從紫霞落影燈到妖獸女悅的兩次事件,已經證明了他的能力,自己不必妄自菲薄。


    周印不可能也沒興趣體會別人的心理活動,魏弈長充分吸取了前一場的教訓,一上來便先發製人,用了殺招。


    甚至不待周印站定,他便亮出鬼羅旗,雙手一翻,旗子瞬間變作八麵顏色的小旗,分八個方位,插入周印腳邊不遠處,旗杆入土過半,穩穩地插在地上。


    周印反應也不慢,隨即飛身後退,想越過旗子圍起的結界,卻發現身體似乎被一道無形的牆體阻住,四麵環繞,困在其中。


    魏弈長張口吐字:“坤!”


    乾者天,坤者地。


    其中一麵青色小旗瞬間化作幾根粗壯荊棘破土而出,飛速朝周印腳踝纏繞而去。


    靈隱劍灌注靈力,霞光隱隱,砍在那些荊棘上,卻是無濟於事。


    他腳步微移,避開瘋狂生長的荊棘,便又聽魏弈長吐出一個字。


    “兌!”


    腳下磚石驀地化作泥沼,雙足微微陷了下去,他抬起右腳,卻發現左腳陷得更深。


    而那頭荊棘已經纏繞上來,緊緊縛住他的腳踝,根莖上的尖刺瞬間穿透鞋襪,刺入肌膚。


    一陣刺痛,甚至能感覺到血從傷口流了出來。


    靈隱劍手中飛出,周印默念口訣,劍身挾著淩厲寒氣刺入荊棘。


    嗤的一聲,荊棘被劍氣砍斷,碎裂開來。


    然而腳下的泥沼一點點往下陷,已經沒過周印的腳踝。


    此時從他身後的沼澤中,又伸出兩根成人手臂粗細的荊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順著小腿纏繞而上,衣裳瞬間被尖刺劃破,點點腥紅浸透布料。


    靈隱劍倏地飛了起來,寒氣挾著靈力掠過之處,數根荊棘化為齏粉,但隻要沼澤還在,荊棘便能從裏頭源源不斷生長出來,斬之不盡,殺之不絕。


    周印的靈隱劍隻有一把,顧此失彼,一旦將精力花費在應付對方的攻擊上,就沒法再分神去進攻,再者修士的靈力是有限的,靈力耗盡,鬥法也就輸了。


    魏弈長露出一抹勝券在握的笑容。


    鏡海派這邊,賀芸看得十分緊張:“這可怎麽辦?”


    黃文君搖搖頭,一籌莫展。


    魯延平暗歎一聲,心道大勢已去,做好了輸掉一切的準備了。


    那頭新生的荊棘越長越快,這邊剛剛斬掉一些,那頭已經有些纏至周印腰際,衣裳上血跡斑斑,顯然都是被荊棘刺傷的傷口。


    魏弈長淡淡道:“你若不認輸,那些東西隻會不斷往上長,最後把你整個人都包裹在裏頭,無須我說,你應該也能想象到那滋味如何了。”


    周印不置可否,靈隱劍依舊淩空斬著荊棘,他手腕一翻,右手執洗天筆,在左手掌心畫了一道符籙,然後無視荊棘纏身的痛楚,彎下腰將符籙印在沼澤地上,沼澤微微晃動,稠密泥濘漸漸變得稀薄,周印趁機將身上荊棘斬斷,淩空一躍,雙腳輕而易舉地從沼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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