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


    錢業看著她心虛的眼神,頗有些無奈,


    “怎麽回事,其實沒有人會比王後更清楚吧?奴才該死,今日奴才想多說兩句,請王後恕罪。(..tw無彈窗廣告)。wщw.更新好快。”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對,錢業趕緊請罪,由此可見,在他心裏恐怕已經將她罵了無數遍了。


    林鈴兒本就心情不好,加上聽了錢業的這些不算責怪的責怪,更是心浮氣躁,沒好氣地說:


    “什麽奴才不奴才,恕罪不恕罪的,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老娘聽著呢。”


    錢業知道林鈴兒的為人,也就不再藏著掖著,索‘性’道:


    “是,恕奴才多嘴,這幾天發生的事,所有人都知道是王後受了委屈,映瑤隻是個丫頭,沒多大影響力,也就罷了,可清心郡主與攝政王就大不相同了。天盛建國三年,攝政王始終與國主一心,在朝中受到很多大臣的敬重,無論人品能力都是無人能及,可因為清心郡主一事,他卻不得不辭官告老還鄉,這在朝中影響極大。


    “多數大臣都以為,清心郡主久居宮中,雖然裝瘋,但養不教並非父之過,二人不能‘混’為一談,且最後清心郡主真的瘋了,也算得到了應有的教訓。所有人都以為國主會對清心郡主寬大處理,這件事更不可能涉及到攝政王,可後來攝政王為求一世清明,竟然主動請辭,這還不算意外,最讓人意外的是,國主居然答應了,您說這件事會讓人怎麽想?


    “大家隻會想,國主這是為了安撫王後才做出如此不明智的決定,為了一個‘女’人,竟然舍棄了攝政王,這傷了很多大臣的心啊。恕奴才直言,王後如今聲名在外,悍‘婦’、善妒、容不得人,如今宮中連年輕‘女’子都容不得,王後這樣的聲名恐怕更是被坐實了,如此一來,可不更是給這些看重王室血脈的老臣子們落下了口實嗎?


    “所以奴才說,王後,您饒了國主吧,自古以來,哪朝哪代不是三宮六院,佳麗無數,難道您真的要讓國主為了您一人而毀了一世英明、得罪所有的大臣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啊!”


    說出最後這句話時,林鈴兒感覺錢業好像都要哭出來了。


    如此的苦口婆心,唾沫星子滿天飛,他恐怕嗓子都要說幹了,說到底還不是跟裏麵那群老臣一樣,讓國主納妃,不能再專寵!


    不同的是,裏麵的人直接勸說國主,而錢業,卻是為了國主在遊說她。<strong>棉花糖小說網.tw</strong>


    無論如何,兩者皆是真情實感,其心可鑒啊。


    悍‘婦’,善妒,容不得人,她還能說什麽?這件事如何處理,全程她都沒有參與,隻是最後有了結果時她才知道而已。


    隻是將三十歲以下的‘女’人遣出宮這件事,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也虧他想得出。


    為了給她安全感,為了讓她安心留在宮裏,留在他身邊,他真是什麽都舍得。


    說不感動是假的,可除了感動,她更多的是自責。


    是她太天真了,天真的以為可以將現代的一切都原樣照搬到這裏,什麽一夫一妻,什麽簡單的愛、簡約的生活,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天盛就是天盛,它有著跟所有封建社會一樣的封建,死規矩、老傳統,不是她憑一己之力就能改變得了的。


    也許她能改變拓跋九霄,或者說他能為了愛而改變,可是他們卻不能改變這個時代、這個社會,不能改變所有人的觀念。


    看來,隻要霄在位一天,像今天這樣的事就會不斷地發生,發生。


    這真是一個封建君主的悲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沒人敢冒這樣的天下大不違。


    她苦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手中的錦合,突然覺得自己真的不夠愛他。


    曾經以為自己等了他四年,為了跟他團聚而不顧一切就已經很牛‘逼’了,可是如今相比他為她做的,那些真的不算什麽。


    錢業一直在觀察著她的表情神‘色’,有點後悔說出這番話,可是不說他心裏又堵得慌,隻能暗暗祈禱她不要怪罪下來。


    良久,見她一直不說話,他陪著笑臉道:


    “王後,要不剛才奴才的話,您就當個屁給放嘍?如果讓國主知道奴才在這裏‘亂’說話,恐怕最先被趕出宮的人,就是奴才了。”


    林鈴兒抬眸看向錢業,很大方的笑了一下,映著午後的陽光,很耀眼:


    “行,那就當個屁給放了,還是個臭屁。”


    錢業愣了一下,隨即被林鈴兒爽朗的笑聲給驚醒過來,陪著她一起幹巴巴的笑了,雖然他實在不知道王後在笑什麽。


    她在笑什麽,她也不知道,也許那隻是一種掩飾,掩飾她此刻煩‘亂’複雜的心。


    曾經說過的,這一生他隻娶她一人,隻愛她一人,這樣美麗的誓言,恐怕要被她親手毀了。


    昨晚她還說,不想他為她做出犧牲,殊不知,他早已為她犧牲了那麽多,隻為實現他的諾言。


    原以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殊不知,在這樣的社會,要實現她的願望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既來之,則安之,她好像越來越能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了。


    從開始到現在,他給她的太多,是她該償還的時候了。


    後來那些大臣們都說了些什麽,她沒有聽到,霄是如何回答的,她也沒有聽到。


    她隻是一直站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當那幾位重臣鑽出厚重的棉‘門’簾,從西暖閣出來的時候,她遠遠地朝他們笑了。


    幾位上了年紀的大臣皆是一愣,這位後宮的正主,身在前朝的他們也隻是在冊封那天親眼見過一麵。


    回想起當日,她一身紅‘色’後服,華美而端莊,卻又不失風韻,著實令所有人大為震驚了一番,想來能讓國主如此牽腸掛肚的‘女’子,有這般的美貌也不足為奇。


    隻是如今她的所作所為與那日看起來端莊大方的她卻是判若兩人,她似乎小氣得很,嫉妒讓她的麵目變得有些狡詐,好像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狐狸‘精’一般。


    從幾位老臣的眼中,林鈴兒讀到了他們的心思,於是笑得更加燦爛了。


    “參見王後。”


    就算對林鈴兒心存不滿,臣子畢竟是臣子,不敢對王後不敬,幾位老臣紛紛上前拜見。


    林鈴兒極度熱情,忙將手中的錦盒‘交’給了錢業,一一上前親自去攙扶幾位大臣,嘴裏感歎著:


    “哎呀呀,快請起快請起,各位為國‘操’心勞神,國家才得以如此安穩,我怎麽當得起如此大禮,快平身吧。”


    幾位大臣暗暗地‘交’換了一下眼‘色’,這樣的王後實在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打過招呼也就罷了,後宮不得幹政,他們是來向國主啟奏的,與王後無關,該告辭了。


    “臣等……”


    話剛剛出口,林鈴兒卻不動聲‘色’地攔下了他們。


    “錢總管,還不快向我介紹介紹幾位?”


    錢業一愣,抱著錦盒的手不由得收緊,王後這是想幹什麽?因為剛才幾位大臣說了於她不利的話,所以要報複嗎?


    他可憐巴巴地看了一眼西暖閣厚重的棉‘門’簾,國主應該聽不到外麵的聲音吧?


    國主不在現場,這可如何是好啊?


    “王、王後……”


    “還愣著幹什麽,快啊?”


    林鈴兒不容錢業多說,催促起來。


    錢業看著林鈴兒,又看了看幾位大臣,不得不介紹起來:


    “這位是……”


    “哎呀,算了算了,你可真是慢吞吞,屬蝸牛的吧?”


    林鈴兒等得不耐煩了,很直接地打斷了他,轉而麵對幾位大臣,笑著道,


    “其實……說實話,我也沒必要非要知道各位是誰,不好意思,剛才各位在西暖閣跟國主說的話,我不小心聽見了。”


    見幾個大臣的臉‘色’微變,她急忙解釋道,


    “真的隻是不小心,絕非偷聽,這一點錢業可以作證,對嗎,錢總管?”


    聽罷,錢業拚命地點頭,生怕林鈴兒跟幾位大臣起什麽衝突。


    林鈴兒繼續笑著說:


    “我知道如今我在各位的心目中是個什麽樣的角‘色’,大家一定認為是我霸著國主,不讓國主納妃的,是這樣嗎?”


    畢竟是王後,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實在是沒想到在她說出這句話之後,竟然真的有人敢接話。


    一位蓄著白須的老臣眼睛一眯,頗有幾分嚴厲地道:


    “難道不是嗎?清心郡主的事還曆曆在目,王後想脫了幹係,還真不是那麽容易的。若不是王後手段高明,國主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兒,又怎會專寵你一人?”


    老臣輕哼了一聲,冷笑道,


    “王後真是不簡單呐!”


    林鈴兒知道,自己在這些人心目中已然成為一個不好對付的‘女’人,說得再多又有什麽用?最後隻會變成她巧舌如簧的狡辯罷了。


    她笑了笑:


    “是啊,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原來自己這麽不簡單。”


    這番大言不慚讓幾位大臣一驚,她卻顧不得觀察別人的表情,而是揚起下巴,充分顯示出王後的尊貴身份,鄭重地道,


    “各位幾次三番來進諫國主納妃,在我看來無非兩點,第一利益關係,第二王族血脈,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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