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穆圖邊走邊說:


    “任性、任性、就是任性。(..tw棉花糖小說網)


    申城吸了口氣,瞪起了眼睛:


    “我什麽時候這樣說過?”


    “您是沒直接說過,可是從您講述的王後的事跡來看,您就是這個意思,不是嗎?”


    “你……”


    申城指著小穆圖想說幾句狡辯的話,卻又說不出來,因為小穆圖總結的很對,王後就是很任性。


    他甩甩手,為了彰顯父親的威嚴,把雙手背到了身後,挺胸闊步,問:


    “少廢話,你拒絕了王後,王後到底怎麽說?沒發脾氣嗎?”


    小穆圖搖搖頭:


    “沒有,王後一向待兒子很好,否則也不會主動說要收我為義子了。我拒絕了她的好意,她卻對我委以重任,這樣的王後,我真的……”


    “真的什麽?”


    申城好奇地看向身邊極步行走跟上他的小人兒。


    小穆圖的臉頰微紅,搖搖頭:


    “沒什麽。”


    其實他想說,這樣的王後,他真的很喜歡,因為她很溫暖,就像冬天的太陽,無論多麽寒冷,隻要有她,就會讓人如沐春風。


    申城歎了口氣:


    “小穆圖啊小穆圖,我是真弄不明白,這麽好的機會,能讓你攀上王族,你為什麽要拒絕呢?”


    對於這個小人兒,雖然他還不到六歲,但是那股子成熟勁甚至比一些大人更老成持重,所以小穆圖的事,他大多都會讓他自己拿主意,比如這次的這一件。


    小穆圖的確找他說過此事,他聽罷當即說好,可小穆圖卻告訴他,他不願意,而且他要盡快將自己的想法回稟王後,免得王後跟國主說過後就不好拒絕了。


    他怕王後那任性乖張的脾氣會不好伺候,便陪著他一起來了,隻是小穆圖一直沒告訴他拒絕的原因,他到現在還好奇著。


    小穆圖思忖片刻,不動聲色地回頭望了一眼漸漸遠去的景慈宮,淡淡地答道:


    “父親說過,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奴才怎麽樣也成不了主子,所以,兒子不願做這個夢。”


    “做、做夢?”


    申城大為不解,


    “王後主動說要收你為義子,這怎麽還是做夢呢?隻要你答應了,不就美夢成真了嗎?”


    “出身如此,何必高攀?”


    對於申城的疑惑,他最終隻給出八個字,便再沒了聲音。[棉花糖小說網.tw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申城一時摸不著頭腦,對於這個小人兒,他經常如此,好似小穆圖才是個高深莫測的父親,而他卻需要時時揣摩他的心思,真是反了,反了。


    “你這小子!”


    他寵溺地揉了揉小穆圖的頭,沒再說什麽,午後的陽光在地上投下兩團短短的影子,申城攬著小穆圖的肩頭,一大一小兩個背影充滿了溫情,漸行漸遠。


    小穆圖走後,林鈴兒便再次把錦盒拿了出來,算算時間,小鄭子去料理映瑤的後事還沒回來,如果此時她易容成小鄭子的樣子,用同樣的理由出宮,應該不難辦到。


    已經好久沒易容了,她望著錦盒搓了搓手,竟然有些激動。


    小心翼翼地打開,本以為可以再次一展身手了,誰料她卻突然瞪大了眼睛,瞠目結舌:


    “什、什麽情況?”


    錦盒裏空空如也,之前那些用白布包著的易容工具竟然不翼而飛。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又揉,沒有。


    又將錦盒的裏裏外外,桌子的上上下下都翻了個遍,還是沒有。


    “怎麽可能?東西呢?”


    她望著錦盒,心急地走來走去,那晚,她明明看到易容工具都在裏麵的,一樣也不少,而且在拓跋九霄交給她時也沒有人動過,後來……


    後來,她想起來了,她睡著了,拓跋九霄比她先醒來去了尚書房看七七,而當時錦盒端端正正地擺在桌上,她沒來得及看就隨意地收了起來,難道是那個時候被他動了手腳?


    “來人!”


    她氣惱地在椅子裏坐下來,還是先問清楚為好。


    紫月應聲而來,她說明了情況,紫月直搖頭。


    紫月是後來的,並不知道這隻錦盒的存在,而小鄭子整日跟她在一起,更不可能陰她,其他人連進入王後寢宮都很少有,更別說翻箱倒櫃地找一樣東西了。


    所以說,除了拓跋九霄,她真是再想不出第二個人了。


    “擺駕正陽殿。”


    “啪”的一聲,她將錦盒重重地合上,抱起來率先往外走去。


    紫月愣了愣,隨即跟上,心裏開始打鼓,看王後的架勢,好像要去打架一樣。


    早朝時間已過,如果沒有特別的事,這個時候國主應該在正陽殿批閱奏折,或者在東暖閣看書。


    林鈴兒是整座王宮裏唯一不用通傳就能隨意進入正陽殿的人,當然,早朝的時間除外,隨意隻是在國主休息的個人時間,再深的寵愛也不能亂了朝綱。


    她心裏已經盤算好了要如何質問霄,見錢業站在西暖閣門口,便知他就在裏麵,於是她氣衝衝地朝西暖閣走去。


    見她來勢洶洶,錢業先是一愣,隨即伸手攔住了她,剛要說話,就聽裏麵傳來陌生人的聲音:


    “國主,恕臣多言,此等做法實在不妥。曆朝曆代,這王宮之中都不乏女子,上到各宮嬪妃,下到浣衣局奴婢,各個年齡、各種樣貌均而有之。國主登基三年不娶,隻為等待王後歸來,此舉雖然有悖倫常,但世人皆感念國主重情重義,因而沒有微辭。如今國主不打算納妃也就罷了,可若是連宮內的女子都要通通換掉,這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是啊,國主,按照常理,您貴為天子,理應三宮六院,為王族開枝散葉,可如今國主獨寵王後一人,還屢次表示不會再娶,這、這實在不是一國之主所為啊!”


    “國主請恕罪,就算國主降罪於老臣,老臣也要奏明,天盛建國三年以來從未選秀,而曆朝曆代,最優秀的女子皆是會送進宮來的,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國主有了王後,心願已了,卻不能冷落了那些該進宮侍奉的女子啊!如今王後隻為國主誕下一位公主,而我天盛需後繼有人,國主隻有廣播良田,才能收獲良多啊!”


    噗……林鈴兒站在門外聽著裏麵幾個上了年紀的大臣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真是快吐血了。


    廣播良田,收獲良多,這是什麽狗屁道理?


    看來這是幾個老家夥組團來破壞家庭團結的啊!


    他們的意思是,要讓她的丈夫多跟不同的女人上船床,才能生出多多的孩子來,以便天盛後繼有人,啊呸!


    “裏麵都是些什麽人,說的什麽屁話,叫他們給我出來!”


    林鈴兒在門口吵鬧起來,嚇得錢業趕緊將她推開了。


    錢業的臉皺著,說:


    “王後,奴才求求您了,您就別再鬧了,您行行好,饒了國主吧!”


    林鈴兒一震:


    “你說什麽?我饒了他?”


    “唉……”


    錢業重重地歎息一聲,


    “事到如今,就算國主怪罪下來,奴才也不得不說了。裏麵那幾位,都是前朝的元老,他們都是大邱建國時就跟在拓跋王身邊的人,後來拓跋王被南宮清風所害,他們為了自保才屈居於人下,不是他們怕死,每個人全家都幾十口人,他們真的死不起。


    “國主登基以來,因為是拓跋王的後人,他們感激涕零,忠心為國,一心向著國主,也說服了許多前朝的大臣一心歸順,這樣的赤膽忠心,國主不能失掉,也不能得罪,畢竟他們在朝為官久了,這朝中有一半的人是前朝大臣,他們在其中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


    “關於封後納妃之事,從國主登基以來就是國家的大事,大家都心係王室後繼有人,這無可厚非,可國主為了王後,不僅等了三年遲遲未娶,如今更是隻鍾情您一人,不打算納妃。您想想,曆朝曆代,哪有這樣的國主?就算再喜歡一個女人,也不會真的一生隻娶一個人吧?能嫁給國主的女人,多數都牽扯到國家利益,目的各有不同,但都需要這樣一樁婚事來維係某些東西,這一點王後不會不理解吧?


    “如今,國主的行為已經引發諸多不滿,再這樣下去,國主恐怕難以招架啊!更何況,今天國主居然提出了一個十分、十分滑稽的要求。”


    “滑稽的要求?”


    林鈴兒問。


    “是,奴才這樣說也許有些不妥,但這在大臣們中間流傳開來,就是用滑稽二字來形容的。”


    “到底是什麽事?”


    “今日國主說,要把宮中所有三十歲以下的女***才全都遣出宮去,換成太監或者三十歲以上的女子,您說說,曆朝曆代都沒有過這樣的事情,這等於國主親手堵死了自己的一條後路,今後這宮中年輕漂亮的女子就隻剩下王後您一個人了,這不是明擺著昭告天下,國主這一生隻會寵您一人嗎?”


    “這……怎麽回事?”


    麵對錢業的不滿,林鈴兒的聲音沒了底氣,甚至有些汗顏。


    她明白霄為什麽會這麽做,全都是因為她的抱怨,她的不安全感,她討厭的爭風吃醋,才會讓他想出這樣在別人看來非常“滑稽”的辦法,其實,他的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給她一個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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