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家時是八點多,現在是深夜一點,拋去洗澡的時間,加起來竟然活活折騰了四個小時。


    沈言蜷在王大海懷裏,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累得不聽使喚。


    另一邊,王大海總算將四個多月來一直被撩而不得的憋屈一股腦發泄出去了,猛獸捕食般危險貪婪的神色一掃而空,恢複了往日溫和老實的模樣。


    重新開始做人的王大海直覺自家小朋友仿佛有點兒生氣,便訕訕地喚了聲:“言言?”


    沈言正背對著他,小豬似的用屁股狠狠拱了他一下,惱火道:“死了。”


    王大海不敢逆他的意,憋了半晌,小聲問:“……怎麽死的?”


    沈言凶巴巴道:“被你幹死的。”


    王大海聞言,一張剛毅英俊的臉漲得通紅,他小心地低頭,把下巴搭在沈言肩上,低聲哄道:“哥錯了,以後你說不要了我就停。”說著,他輕輕捏了把沈言的腰,無奈道,“你今天主動和我……那樣兒,我實在忍不住。”


    沈言知道是自己之前撩得作死,也沒真生氣,哼哼唧唧地轉過來,抓著王大海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撒嬌道:“給揉揉,可酸了。”


    王大海立刻給沈言揉起來,炙熱手掌覆在酸痛的腰部,讓人很受用,揉了一會兒,王大海關切地問:“這麽揉好點兒沒?”


    “好多了,”沈言愜意地半合著眼,喃喃道,“繼續。”


    王大海一手按摩不停,一手將被子掀開些,檢查了一下,後知後覺地心疼道:“看你身上挺紅的,疼不疼?用不用上點兒藥?”


    “就剛開始疼,不用上藥。”沈言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充分還原**文中的事後套路,“哥哥,我想洗澡,但我不想動。”


    王大海溫和地笑笑,轉身下床:“哥給你放洗澡水去,放完抱你洗,你歇著不用動。”


    沈言又垂死狀從被窩裏伸出一隻手,道:“還想吃蛋糕,體力消耗太大,餓了。”


    王大海:“哥給你拿過來你在床上吃,再給你熱杯牛奶吧?”


    沈言貪饞道:“行。”


    十幾歲的男生經常有那種怎麽吃都吃不胖的,沈言就是這種類型,完全不用考慮熱量的問題,想吃就吃。


    王大海屁顛兒屁顛兒地去執行係列任務,先把生日蛋糕切下兩塊擺在盤子裏,又熱了一大杯高鈣牛奶,怕小朋友蛋糕吃多甜齁著,王大海還弄個小碟抓了一把鹽焗腰果讓沈言甜鹹中和。他把這些東西都放在沈言手邊的床頭櫃上,往光溜溜地坐在床邊吃東西的沈言身上披了件外套,才去浴室放熱水。


    沈言享受著生活不能自理式的照顧,心裏暖得恨不得直接拉著王大海去國外扯證。


    前一天晚上體力消耗太大,第二天沈言上午十點多才爬起來。


    為了能沒有負擔地過生日,沈言充分利用了昨天周六的自習課乃至課間十分鍾,拿出拚命的架勢瘋狂做題,所以周末兩天的作業已做完了不少,沈言感覺有必要獎勵自己一下,吃過上午飯就直奔書房打開電腦,登陸遊戲。


    這幾個月沈言很少上遊戲,而且因為不敢亂花錢,代練也不敢請了,身上裝備的跟新換代跟不上大部隊,浪不動,隻能當個佛係玩家隨便休閑一下。


    這時,王大海走進書房,按照慣例給沈言輸送水果零食。


    他手裏端著一個大號玻璃碗,小顆小顆紅玉似的石榴籽堆得冒尖兒,玻璃碗壁上還結著一層淡白霜氣,看著很涼似的。


    “言言吃石榴。”王大海把玻璃碗放到沈言手邊,遞過去一個湯匙,“舀著吃。”


    看著這一大碗剝好的石榴沈言眼睛都亮了,忙舀了一大口塞進嘴裏,石榴籽在口腔內顆顆爆開,滿嘴都是鮮甜冰涼的汁水。沈言滿足不已,又舀了一大勺喂給王大海,道:“好甜,哥哥坐這陪我吃。”


    王大海見沈言喜歡吃,眼底透出幾許得色,絮絮地道:“哥去早市買的,挑的最大的兩個,放冰箱凍一上午了,知道你愛吃涼的……”


    沈言一扭頭,在王大海線條很有棱角的嘴唇上用力親了一口,正想繼續打遊戲,就被王大海一把勾回來,壓在轉椅靠背上狠狠親了一通。直到音箱中傳來角色的死亡音效,沈言才唔唔掙紮著推開王大海,定睛一看,角色已經死回複活點了,一個刀客站在沈言角色的屍體上,還蹦了兩下。


    沈言麵頰一鼓,不悅道:“我被人打死了。”


    王大海湊過去看那令他眼花繚亂的遊戲界麵,皺著眉,一臉護犢子地問:“誰打你的?”


    沈言氣呼呼道:“王小溪,他遊戲裏總欺負我。”


    “……這人是小溪?”王大海護犢子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似乎拿不準應該護哪隻犢子為好。


    [近聊]我超凶:“你作業寫完了嗎?”


    [近聊]妄言:“寫完了。”


    [近聊]我超凶:“咳——呸!”


    [近聊]妄言:“……我就玩一個小時,真的。”


    [近聊]我超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二十四小時,別以為我不知道你。”


    [近聊]妄言:“那是我以前,過了昨天晚上我已經是真男人了,真男人講信用,說一個小時就一個小時。”


    王大海原本一聲不吭地看著他們聊天,見了沈言這話,嚇得倒抽一口冷氣。


    [密聊]我超凶:“你你你你……你說什麽?怎麽就真男人了?”


    沈言輕咳一聲,十指翻飛:“昨天我過十八歲生日,成年了,真男人。”


    [密聊]我超凶:“那你前麵那句話為什麽不說‘昨天’,而是說‘昨天晚上’?”


    [密聊]妄言:“因為我媽是晚上生的我。”


    [密聊]我超凶:“……小屁孩兒你好好學習啊,高三最重要,別分心。”


    [密聊]妄言:“我知道輕重,就玩一個小時,哥你帶我打個戰場唄,我這裝備進去就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啊。”


    [密聊]我超凶:“去去去,作業寫完我再帶你,再不下線組團追殺你了啊。”


    沈言委屈唧唧地扭頭看著王大海,開始告狀:“哥哥,王小溪要組團追殺我。”


    王大海犯愁地抓抓頭,商量道:“要不然咱先把作業寫完?”


    “我都計劃好了,玩到十二點,然後下午和晚上專心學習。”沈言眼巴巴地望著電腦屏幕。


    “好好,哥給你說。”王大海一個電話撥過去,“喂,小溪?……言言就玩一個小時,我看著他,沒事兒……昨天晚上?就帶他出去過生日了……沒有,真沒有,你哥是那種人嗎……”


    頓了頓,王大海又囑咐王小溪道:“那什麽,你再帶言言打個戰場,是叫戰場是吧?”


    王小溪:“……喔。”


    我隔著十公裏都聞到戀愛的氣息了我哥居然還不承認?當我是傻的嗎!?


    撂了電話,向弟弟撒了謊的王大海別扭得滿臉通紅,向沈言邀功道:“我讓小溪帶你打戰場了。”


    “哈!哈!哈!”沈言發出小人得誌式的大笑,鑽進王大海懷裏一通蹭,又撲到電腦前,點王小溪組隊。


    [團隊]妄言:“啦啦啦,哥我來了,戰場走起。”


    [團隊]我超凶:“小屁孩兒你等著,讓我老公收拾你。”


    [團隊]妄言:“你哥在旁邊看著呢。”


    [團隊]我超凶:“……手滑,我老鐵,老鐵。”


    王大海皺眉盯著屏幕,一臉黑人問號,可自己心裏也有鬼,根本不敢向弟弟提起這種話題,隻好將疑惑默默憋了回去。


    沈言被王小溪帶著進戰場,一路躲在王小溪身後猥瑣,敵對玩家來了就縮卵,敵對玩家殘血就補刀,連沒玩過網遊的王大海都看出端倪了,忍不住問:“言言你怎麽不打?”


    “我裝備太爛了。”沈言隨口解釋道,“這遊戲上個月開新賽季了,我這身裝備還是上個賽季的,走哪都讓人吊著打。”


    王大海半懂不懂地聽著,心想小孩兒一周也就玩這麽一兩個小時,玩得還不盡興,那多難受,便問:“那你裝備怎麽才能好?”


    “要麽就是自己經常上來玩,做任務賺點數和npc換,或者打副本從boss身上爆裝備,但我肯定沒時間。”沈言耐心地解釋,“要麽就是找代練,讓代練做這些。”


    “那咱們就找代練。”王大海飛快道。


    流落在外的沈小少爺唇角無奈地一翹,道:“不找,做全套的話代練費挺貴的。”


    ——上次和沈俊輝徹底鬧翻後,沈言又接到過幾次沈俊輝的電話,每次這個渣爹都是先好言好語地哄哄沈言,接著話鋒一轉就轉到沈言的取向問題上。而一聊到這個,沈俊輝的冷血動物本性就會顯露出來。在幾次令人絕望的溝通後,沈言確定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和父親有什麽交集了,未來隻能自力更生,所以從家裏帶出來的錢沈言完全不敢揮霍。


    王大海一怔,這才發現自己確實沒怎麽關注過沈言的零用錢問題,畢竟沈言平時就是家和學校兩點一線,衣食住行的花銷全被王大海承包了,確實沒什麽特別需要花錢的地方。而且,之前王大海也提過兩次要給沈言零花錢,但都被沈言以“我還有錢”為理由拒絕了,王大海知道他家小朋友心思重,怕沈言有心理負擔,也就沒敢再提。


    “貴不要緊,你玩得開心就行,”王大海道,“哥以後每個月給你轉錢。”


    “不要。”沈言連忙擺手,僵硬地盯著屏幕,“我沒那個意思,我如果缺錢早就和你開口了……我這還有存款呢,有挺多的。”


    王大海:“但是……”


    沈言急急打斷:“再說,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你弟弟,我們是平等關係,我不用你給我零花錢”


    沈言之前問沈俊輝撒嬌討零花錢時從來沒覺得有什麽羞恥的,畢竟那是他父親,父親給孩子零花錢是很尋常的事。可是王大海對沈言來說是喜歡的人,“向喜歡的人承認自己囊中羞澀”與“向喜歡的人伸手要錢”這種事會刺痛沈小少爺的自尊心,這幾個月雖然衣食住行都是王大海主動掏錢,但這和直接給錢的感覺還是很不一樣。


    沈言焦躁地敲打鍵盤釋放技能,開始後悔剛才不小心和王大海提到代練費的事。


    我怎麽犯這種低級錯誤!丟死人了!沈言惱恨地磨著牙,臉蛋因為羞恥而慢慢變紅了,看都不敢看王大海,生怕王大海一言不合就打錢。


    “言言。”王大海輕聲叫他。


    沈言搓搓發燙的臉,試圖逞強:“我真不用,我的存款花到高中畢業都沒問題。”


    王大海不吱聲了,起身走出書房,過了一會兒又回來,手裏拿著沈言前段時間幫他挑的1號錢包,從裏麵抽出兩張銀行.卡放在桌上,道:“言言,今天開始這兩張是你的,密碼都是我生日。”


    見沈言梗著脖子不看也不搭腔,視兩張卡如空氣,王大海便把沈言的轉椅轉了個方向,迫著他看向自己,道:“言言,你別和我見外。”


    “我沒見外。”沈言臉蛋通紅,“我真的不需要。”


    “那你要我不?”王大海在沈言對麵的轉椅上坐下,牽住沈言的雙手放在自己腿上,溫和地看著他。


    沈言點點頭,眼睛亮亮地看著他:“要你。”


    “這些,”王大海朝那些卡一努嘴,“也是我的一部分,你要我,就得連這些一起要。”


    沈言張了張嘴唇,不敢相信這些話居然出自王大海之口。


    “哥有公司,錢能一直賺著,你現在是學生,還得讀好幾年書,”王大海語氣很誠懇,“你身上沒點兒錢,心裏肯定不踏實。這個事兒哥之前疏忽了,早想到的話早給你了,這兩張卡裏的錢你自己琢磨著買點兒理財,盈利也夠你日常開銷了。你說的對,我們關係平等,我每個月給你轉零花錢就不是那麽回事兒了,所以錢你自己支配,你看行不行?”


    “我……”沈言既感動又羞恥,話哽在喉嚨裏,不知道說點什麽好。


    “言言,你別不好意思。”王大海捏捏沈言的手,用他質樸的鄉村愛情觀梳理這件事,“兩個人在一起不就是得互相照顧、互相扶持嗎?我們既然打算一起過一輩子,你的我的就不用分那麽細。現在你念書、我工作,我就多照顧你一點兒,將來萬一我公司幹不下去了,你有大成就了,你不是也能一樣對我這麽好嗎?能不能?”


    沈言淚眼汪汪,狂點頭:“能!”


    王大海笑笑,在沈言頭上重重揉了一把,道:“那你就別多想,拿著,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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