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莊旭然斜斜地挑起眉，見葉淩果真不在意，就笑了，他問葉淩：“那你呢，你小時候怎麽樣？”他自己倒是不怕被發現，在意的純粹是葉淩的態度而已。
當初還以為回來之後葉淩會不願意親近自己，現在看來結果還好，葉淩甚至在家說了愛自己。
算是這一趟最意料之外的驚喜。
“我？”葉淩回憶說：“我不喜歡跟女孩兒在一塊玩，男的好像也沒有特別玩得好的。”回想一下自己的童年，經常是抱住書本讀書，要麽是跟著父母下地幹活，好像很少像別的男孩子一樣瘋玩。
他的性格就是這樣的，其實挺簡單挺悶的一個人，頭腦不靈活，也不聰明。
這些葉淩自己也知道，所以曾經很迷惑過，這個乏善可陳的自己，莊旭然為什麽會喜歡上？
“想象得出來。”莊旭然笑笑地，兩手撐在床鋪上麵看著葉淩。
“嗯，我沒什麽好說的。”葉淩在腦海裏過了一圈自己的前半生，搖搖頭，然後突然啊了一聲，去翻箱倒櫃。
“你在找什麽？”
“照片。”
等葉淩再次回到床邊，他手裏拿著兩張照片，一張是百日照，一張是六歲的，保存得都還不錯。
莊旭然一手搶過來，兩張都要了。
“嘖嘖。”他仔細看了看照片裏小時候的葉淩，果然從小就是個眼神呆呆的小子，不過勝在臉可愛，眼睛姑且算漂亮，彌補了他不夠精靈的缺陷。
“你要是嫌棄就還給我。”葉淩伸手去要回來。
“不行。”莊旭然立馬收起來，往自己的行李箱裏塞去，要獨占的樣子。
葉淩知道，自己這兩張照片是要不回來的。雖然很珍貴，隻有僅僅兩張，但是全都給了莊旭然，葉淩並不感到心疼。
他想到以後，自己不在這個人身邊了，好歹留兩張照片做做留念。
不過突然想到，也許莊旭然以後會恨死自己，這兩張照片估計會用來打小人？
渾身一陣顫栗，葉淩連忙甩甩腦袋，不去想那些以後的事情。
因為隻要一想，心裏就犯抽，痛。
他看看獨自開心的莊旭然，給遞好拖鞋說：“走，出去吃豆腐腦。”
“好，你喜歡吃鹹的還是甜的？”莊旭然一邊穿鞋一邊說，居高臨下地看著葉淩，他覺得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有種莫名的喜悅，被捧在手心的感覺。
世界上最不能抗拒的事情，大概就是愛人對自己的好。
“我喜歡吃甜的。”葉淩微笑看著他，姿勢未曾變化，還是蹲在跟前。
“……”莊旭然也歪著頭看他，各自微笑不斷，眼神愉快地交流：“有一首歌怎麽唱的來著？我情願就這樣看著你眼睛？”
“沒聽過。”葉淩老實說，他不愛聽音樂。
“嗯，下回找給你聽。”莊旭然說，自己中二期的時候，曾經有過做音樂的夢想。
可是那不現實，當自己遇到愛人的時候，一個二流音樂家並不能帶來生活保障。
手上有一個能賺錢事業，會讓莊旭然更加有底氣，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葉淩恍然大悟地說：“原來你是這樣的。”他突然對莊旭然有了更深的認識，是啊，其實這是個內心敏感，情感豐富，對愛情很執著的人。
他年少青春，有著美好的內心世界，他的戀愛如詩如畫，笑容明若夏花。
與自己這樣的木頭樁子正好相反，所以不明白，怎麽會。
怎麽能讓你愛上我這樣一個人，葉淩難過地想。
怎麽能呢……
“突然就不開心了？”莊旭然捧起葉淩的臉，笑著親親他，磨蹭一下。
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很開心。
“再說一次愛我吧？”他小聲央求。
“我愛你。”葉淩嘴唇貼著他耳朵，輕輕說。
“真的？”
“真的。”
莊旭然環繞葉淩的脖子，伏在他肩膀：“我也愛你。”
軟綿綿的豆腐腦，吃了兩大碗，肚子飽得不得了。
兩個人坐在椅子上不想動彈，葉媽媽看見就笑了，喊他們說：“出去走走去，消消食，要不晚上怎麽吃飯了？”
葉淩說：“媽，天快黑了，我們不出去。”
莊旭然說：“到你家院子走兩圈行嗎。”
葉淩沒辦法，起來帶莊旭然去院子。
“咦，這是棵楊桃樹？”葉淩他家院子靠牆的地方種了一棵楊桃樹，是嫁接的品種，不是很大顆，但很能結果。
“嗯，過來喂兔子。”楊桃樹下，有一個很大的兔子籠。裏邊有兩隻白兔，是葉芸養的。
“拿什麽喂？”莊旭然看見，葉淩直接摘下楊桃樹的嫩葉子喂兔子。
而且兔子還真的吃。
“我以為它們吃兔糧。”莊旭然學葉淩的樣子，摘下楊桃樹的嫩葉給兔子吃。
葉淩奇怪地看他一眼，因為在鄉下養兔子喂兔糧太奇怪了。
“就算不吃樹葉，可以吃白菜蘿卜，鄉下養兔子都是這樣。”他說，沒覺得這樣喂有什麽不對。
“還是別喂了，小心你妹妹找你麻煩。”莊旭然說，拉著他不讓摘葉子了。真害怕葉淩把兔子喂出毛病來，跟妹妹開撕。
“沒事的。”葉淩說，不過也沒有再次投喂，兔子們用可憐的眼神看著他們，怎麽不喂了？
莊旭然掏出手機，給兔子倆來一張。
發給朋友：葉淩家的兔子和楊桃樹。
吃完晚飯的時候收到各位好友的回複，曹政回複說：“兔子是一對兒還是哥倆？楊桃樹有結果嗎？肯定是酸的，別問我怎麽知道。”
肖誌軒發個笑臉：“祝你們旅途愉快。ps：不過在葉淩家裏，你倆記得要悠著點。”
閆振軍說：“兔子燉楊桃，酸爽。”
笑眯眯地給葉淩看，葉淩看不懂，不理解他們的腦電波怎麽繞彎兒的：“給你。”把睡衣遞給莊旭然說：“準備睡覺了，別玩手機。”
莊旭然聽他的，換上自己的睡衣，不玩兒手機了，他拿起平板玩兒遊戲。
“我吃撐了，給我揉肚子。”他說。
葉淩上床後，他靠過去躺在葉淩腿上，一隻手拿著平板，一隻手戳來戳去。
“……”葉淩不好說他，畢竟家裏什麽娛樂都沒有，這麽早睡覺還真睡不著。
“對，就這樣，可以用力點。”莊旭然享受地說，肚皮被揉按得很舒服，他愛葉淩這隻手。
“不是吃撐了嗎，我怎麽沒摸到鼓起來？”葉淩說。
“鼓起來那不叫吃撐了，那叫懷孕。”莊旭然說。
於是葉淩揉著揉著，出了神兒，他在想啊，要是莊旭然這肚子能生娃就好了，就不用分開了。
可惜他不能，他是男的。
“不對，輕點兒，可能真懷孕了。”莊旭然突然說，佯裝緊張自己的肚子。
葉淩笑了笑，這笑容有點兒心酸。
“有時候你沒戴套，每次都身寸我一肚子……”
葉淩趕緊捂住他的嘴巴，不讓他說這些帶顏色的東西，多不好意思。
“幹什麽呢你？”莊旭然拉開他的手，一看，臉紅了，嚴肅著表情，一本正經地臉紅了。
怎麽能這麽臉皮薄呢，明明在床上什麽都來，是個熟練的老司機。
可是不能否認，莊旭然愛死了這樣的葉淩，很愛他很愛他。
什麽遊戲，什麽打發時間，都不重要了，有什麽比跟葉淩親親摸摸更娛樂身心。
“莊旭然……”葉淩壓低聲音央求他：“別鬧了，好好睡覺行嗎？”
莊旭然給他的答案就是，抱著他在床上滾，嬉鬧笑罵，你來我往……
其實……不是真的不喜歡跟他玩。
怎麽會不喜歡，其實太喜歡了。
抓過來，壓在身子底下吻一遍，吻得他氣喘籲籲，滿臉通紅。吻得他眼睛亮亮地，表情愉快地，咧著嘴巴不停笑。
“敢嗎？”胯部向上頂了頂，頂到葉淩的三角區，已經隆起了。
“不敢。”葉淩毫不猶豫說，隻是壓著在莊旭然身上，而不敢動彈。
“沒種。”莊旭然嘲笑他說。
“嗯。”葉淩回他一句：“我有沒有種，你清楚。”
“……”
“隻有你清楚。”
抱上去，再一次熱吻，再一次身體糾纏，磨蹭碰撞，以此發泄心中噴薄而出的感情。
葉淩抱著懷裏的人，想不通胸腔中那股激烈亂撞的洪流，到底是怎麽形成的，而它又將何去何從。
是慢慢消失，還是沉靜下來藏在心裏，永不見天日。
可是不管哪個結果，都足夠令人悲哀，令人不甘心透了。
“你的心跳在告訴我，你愛我。”莊旭然貼著葉淩的胸口，耳朵下麵傳來有力強勁的心跳音，節奏快速而富有韻律，愉快，激動，熱烈。
因為愛他？
“是。”
無從追尋起首，當發現的時候就愛了。
“我很開心，遇到你是最開心的事情。”
“……”
窗外的夜風，從窗子的縫隙中呼呼灌進來，吹拂著這個好眠的夜晚。
葉淩越發抱緊懷裏的人，抱緊他瘦成麻杆的腰，往自己身上躺。
身下的這張床，不如京城的柔軟，不知道他睡得慣嗎……
想著這些關於的東西，葉淩慢慢合上眼睛，睡了。
第二天早上，窗外樹上的小鳥唧唧咋咋地，在枝頭上跳來跳去，好不熱鬧。
莊旭然在葉淩懷裏醒來，動了動手腳，翻個身。
同時拉著葉淩的手臂，從後麵抱著自己。
葉淩也醒了，習慣性地抱上去，蹭了蹭，才又眯上眼睛繼續睡覺。
“葉淩，你在家都是幾點起床的？”莊旭然雖然不想起來，可是不想給葉淩的家人造成懶惰的印象。
“八點左右。”葉淩看了看時間，跟他說：“沒事，還早，你想睡到什麽時候就睡到什麽時候，我家不計較這個的。”
因為父母出門太早了，他們家早上向來都是各自解決早飯。
“這樣啊？”莊旭然向後蹭蹭他，放心地睡了。
五月天的天氣，不冷不熱，清晨的這段時間很好眠。
能夠賴床賴到九點十點，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葉淩比莊旭然更早起來一些，問他早飯想吃什麽，給他做。
“我家菜地裏種了黃瓜，給你做醃小黃瓜，要吃嗎？”
“長在地上還沒摘回來的？”
“嗯。”
莊旭然一聽，也翻身起床來，跟他興奮地說：“我也要去摘黃瓜。”
“哦，那我等你。”葉淩不明白，摘黃瓜有什麽好興奮的，不過依然盡心盡力伺候這位大爺刷牙洗臉，把所有東西都送到麵前，方便他使用。
“你不用這麽周到。”莊旭然說，接過葉淩擰好的毛巾，終於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因為葉淩把自己伺候得太好了，莊旭然竊喜之餘偶爾反省自己，這樣似乎不好？
“在我家做客，你對我家又不熟悉，這是應該的啊。”葉淩倒是不覺得有什麽，他發自內心的地想照顧好莊旭然。
一些生活上的瑣事，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能做就多為他做一點。
“哦。”既然這樣，那就坦然接受，反正莊旭然也不是真的不希望葉淩照顧自己，他恨不得呢。
如果葉淩能時時刻刻圍著自己轉，那才是上天了。
“給你，把胡子刮一刮。”葉淩開好電動剃須刀，遞給他。
莊旭然摸摸自己為數不多的胡渣，接過來快速清理了，然後拉過葉淩的手來摸摸：“幹淨嗎？”
葉淩順著他的意摸了兩把，笑著說：“幹淨，帥。”
莊旭然笑罵：“閉上你的臭嘴，少諷刺我。”隻要自己臉上還有那塊印記，就跟帥沾不上邊。
“我嘴不臭，香。”葉淩說著，快速湊了過去親他一口，然後轉頭去開門了：“走，去摘小黃瓜。”他說。
“好。”莊旭然意猶未盡地摸摸自己下巴，在那兒回味今天的早安吻。
甜蜜，柔軟的。
一朵朵飄著的白雲，點綴在五月的藍天上。
久居城市的人，很少有機會看見這麽藍的天空，這麽白的雲朵。
站在農家的屋子前，深呼吸一口氣，覺得神清氣爽，似乎從一個世界穿越到另一個世界。
連灑在身上臉上的陽光，都透著一股溫柔慵懶的氣息。
“我喜歡這裏。”莊旭然說，扭頭看著自己身邊認真走路的人，感受他身上此刻的恬淡安然。
“喜歡就好。”葉淩手裏挎著小竹籃，一心一意在找自己家菜地：“那個就是我家的，看見了嗎？”三行黃瓜苗，上麵結了很多小黃瓜。
“我看見了。”
莊旭然跟在葉淩身邊，跨過一道溝，踩在泥地上，腳邊是綠油油的雜草，他卻猶豫：“這個能踩嗎？”
葉淩笑：“那是雜草，你踩沒關係。”
“哦。”莊旭然窘，他是沒有下過菜地的人，說句自嘲的，很有可能連菜和草都分不出來。
“像這種的就是可以摘了。”葉淩順手摘了一條小黃瓜，胖胖的，給他看，然後收進竹籃裏。
莊旭然瞧了兩眼，信心滿滿地去摘小黃瓜。
他的動作是那麽小心翼翼，讓葉淩感到好笑地說：“你這樣不行，要用力點才能摘下來。”
於是他又窘了：“我隻是，怕傷到瓜藤。”
“沒關係的。”葉淩站在那裏，微笑充滿包容，因為是那樣喜歡著這個人，包括他窘迫的樣子。
“哦。”莊旭然摘下小黃瓜，開心地收進竹籃裏。
抬起頭觸及那道始終溫柔的目光，他既喜悅又罕見地不自在起來：“我再去摘。”
那一扭頭的窘然，令人印象深刻。
很少能見到這樣的莊旭然，讓葉淩一時之間滿心柔軟，連連看了他好幾眼。把那畫麵和悸動深藏心底，才開始投入摘小黃瓜活動中。
這些小黃瓜拿回去之後，一部分用來切成片醃製，做酸辣醃黃瓜。一部分切絲涼拌，撒點炒花生米，白醋，白糖，少許鹽，香油，就可以很好吃。
“試試看？”攪拌好黃瓜絲，葉淩用筷子夾起一撮，送到莊旭然嘴邊。
“好吃，爽口。”花生米香脆，黃瓜絲口感好，一起吃很適合。
“拌白粥吃。”葉淩給他裝了一碗白粥，一疊小蘿卜，就著黃瓜絲一起吃。
小米粥熬得香軟濃稠，口感絲滑，暖胃且有營養。
“好香，為什麽曬幹的蘿卜這麽香。”天然的味道，跟市麵上買的是不一樣的。
“不知道。”葉淩回答不出來，他端起小碟子給莊旭然碗裏撥：“多吃點，這個不鹹。”
很香，又有嚼勁。
“唔……”吃著簡單的農家早飯，莊旭然偶然想起以前，跟葉淩在各個飯店裏吃飯的情景，跟現在一樣，又似乎不一樣。
說不上來其中的區別，隻是覺得現在這樣很好，跟他在一起很好。一起圍著桌子吃飯，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一臂之遙，很好。
吃過早飯後，葉媽媽回來了，手裏拎著一個水桶走進院子裏來，笑眯眯地給他們看。
“是蝦，你阿周伯早上去網的，還活蹦亂跳的！”她說：“中午弄點辣醬，給你炒著吃。”
葉淩接過來，給莊旭然看：“是河蝦，你應該沒吃過。”這個人的飯桌上從來都是大隻的海蝦或者淡水蝦，從沒有個頭小於手指的蝦米。
“這麽小？”莊旭然果然第一次看見這麽小的蝦，驚訝說：“他們還沒長大吧，可以吃嗎？”
“長大了，河蝦就是這麽小的，你不知道嗎？”葉媽媽好笑地說，估計這個城市孩子，沒見過河蝦。
“額……”莊旭然尷地尬笑笑，確實沒見過。來到葉淩家這邊鄉下地方，很多東西都沒見過。
比如村裏到處跑的土狗，模樣跟城市裏的寵物狗差別太大。還有路邊一片片的農田，田邊放養著黃牛水牛，這些大型家畜隻在電視上見過。
“媽，先放著，等我們中午回來再弄，我們去一趟工地。”葉淩說，把水桶提到陰涼的角落放起來，上麵用蓋子蓋住，以免被村裏的饞貓偷吃。
“好，路上小心點，早點帶小然回來吃午飯。”葉媽媽叮囑說，想到他們家現在弄的廠房，花了多少錢她不清楚，但是肯定花了不少。
這些錢是哪來的，當初他們兩口子嚇呆了，差點沒嚇出心髒病來。
後來孩子們老實交代，說是葉淩找朋友借的，他們才稍微安心了點。可是也還是擔心，怎麽樣的好朋友，能一下子給你借這麽多錢？要是還不上怎麽辦？
現在見了莊旭然，看得出來是個真心實意的年輕人，對他們家葉淩是真心幫忙。
感激之餘也就謝天謝地了，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他們這樣覺得。
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廠子會不會虧本？
按照葉淩的規劃，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不會虧本，紮實著來，前期辛苦點沒關係。
未來兩年到三年之間，是小廠子撈錢的好時機，等鄉下的廠子陸續多起來，想賺錢就不那麽容易。
葉淩一邊開車一邊給莊旭然介紹，他買的一些地皮。現在看起來是荒地差不多，誰也不敢肯定這些地有價值。
“你們這裏的地真便宜。”莊旭然再一次感歎說。
“因為他們沒有概念，覺得這邊沒有開發價值，有人要就不錯了。”葉淩說，當初去談價錢的時候，對方還覺得宰了肥羊。
“就你眼光好。”莊旭然笑說，不知真誇獎還是假諷刺。
葉淩笑笑不說話，把車子轉進大門，開入廠區裏。
他弟弟葉豪開著一輛舊皮卡，後麵拉著水管電線等東西，開車停在他們旁邊。
“大哥，然哥！”
“你從鎮上剛回來？”葉淩下車了。
“是啊，去買水管，還有工具。”葉豪說，過來給他們匯報一下進度，帶他們去參觀現在已經快竣工的汙水廠。
“占地麵積夠大的，你準備做廠房招商？”莊旭然望了望四周，這一片都開發出來了，眼看著是要做廠房。
“有這個打算，先做一期，看情況怎麽樣再說。”葉淩說，如果沒人租，就自己做唄。
“我讚同你做廠房招商，這樣沒那麽辛苦。”莊旭然說：“這裏位置不錯的，你不用擔心沒人過來，何況……”自己手裏不少資源，到時候稍微推薦一下，就有大把人來租。
“嗯，再看看吧，先把一期做起來。”要全部做的話，投入的資金不少於千萬，葉淩暫時沒這麽大的投資能力。
“哥，寫字樓在那邊，姐在裏麵，跟工頭開會。”
和葉芸一起開會的還有他們請來的有做廠經驗的師傅。
葉淩經常和弟弟妹妹打電話那段時間，就是在忙碌這些規劃。很多事情都是三姐弟商量，慢慢摸索。
實在解決不了的，葉淩才會征求莊旭然的意見。
雖然知道這些事情對莊旭然來說是小菜一碟，但是葉淩並不想什麽事都靠莊旭然，他需要自己成長起來。
“跟當地zh那邊溝通的怎麽樣？有遇到難題嗎？”莊旭然問他。
“這個倒是沒有，一切按照流程來走。”不過一些人情上的東西，還是要有的。
像送禮，請人吃飯等，這幾個月沒少做。
寫字樓裏，葉芸知道自己大哥和莊旭然來了，連忙暫停會議，出來招呼。
“大哥，然哥，你們來了。”葉芸高興地給大家介紹，這兩位是大老板，是這個公司的投資人。
葉淩連忙擺手，他不想要這個光環，現在主事的是弟弟妹妹，應該以他們為主，這樣才能凝聚人心。
“我們隻是來看看，你們繼續，不用管我們。”他說。
葉芸為難地說：“現在正是汙水廠竣工的時候，問題比較多。那我們先開會，你們到處走走。”
“可以，你們開會吧，沒事。”莊旭然說，饒有興致的參觀這座寫字樓。
葉淩趁機把葉豪也支開了，就兩個人到處閑逛。
“你們請的工程師不錯，規劃得有模有樣地。”逛了一圈下來，莊旭然讚歎說。
“工人也不錯，質量好。”葉淩摸了摸那些平整的牆磚說。
“沒有工程師的高要求和監督，也做不到這麽好。”莊旭然說。
“你說的也對。”葉淩點點頭。
“對了，這裏的法定人寫的是誰的名字？”莊旭然好奇地問，他認為應該是寫的葉淩的名字。
“我妹妹。”葉淩猶豫了下說：“做兩手準備，現在寫的是星宇投資有限公司，以後開廠子，就寫葉豪的名字。”
莊旭然挑眉：“那你自己？”
葉淩說：“我給你打工啊。”反正三十歲之前的時光，都打算給莊旭然，陪著他，給他打工賺錢。
“切。”這是莊旭然今天聽到的第一句甜言蜜語，表示很受用。
葉淩看他，他就說：“你有這個覺悟最好，我是不會讓你走的。”要是葉淩真打算回老家創業，他還發愁。到時候少不了要勉強葉淩，對雙方都不好。
莊旭然可不想再次被葉淩指著鼻頭大罵強勢霸道。
現在葉淩自動自發地留在京城陪伴自己，那是最好不過。
“這裏有葉芸和葉豪我就放心了，他們比我聰明，其實。”根據這幾個月來弟弟妹妹的表現，葉淩是很欣慰的。很多東西他們學起來十分簡單，甚至還會舉一反三，兩個人各有長處。
真正論起幹實事來，葉淩反而覺得自己不如弟弟妹妹。
“你也別這麽看輕自己，你有你的好處。”莊旭然總覺得，葉淩這個人太自卑，總是認為自己不如別人。
“不是，我自己是什麽樣的水平，我自己清楚。”現在回想起來，上輩子很多東西都有莊旭然相幫的痕跡，要是身邊沒有他，葉淩做起事來沒那麽順利。
莊旭然認真地想想，也確實承認葉淩的缺點有很多，可他就是喜歡啊。
“別想太多，你還年輕，多磨練幾年就好了。”拍拍葉淩的肩膀，笑著安慰他說：“有不少名人都是大器晚成的，小時候或者青年時候，他們比你還不如。”
葉淩知道莊旭然在安慰自己，也隻有這個人會如此毫無條件地看好自己，他就笑笑，握了握那隻手，然後隱晦地放開。
這些偷偷摸摸的小動作，竟然比親吻擁抱更刺激。
可能是因為在外麵？
莊旭然心裏喜滋滋，愛上了這種感覺，他覺得自己堅持跟葉淩回老家，是無比正確的選擇。
“走，咱們回家吧，時候不早了。”葉淩說。
可是開車經過一個岔口，他猶豫地沒有選擇回家的路，而是開入一條上山的石仔路。
“去哪裏？”
“這個山叫做關山，半山腰有個關山廟，廟前有道小瀑布，我帶你去看看去。”
……
對於不迷信的莊旭然來說，到廟裏拜神是很新鮮的事情。
葉淩把他帶進小廟裏，點著香火，交給他拜神。
一起拜的時候，莊旭然向旁邊側目，發現葉淩閉著眼睛很虔誠，嘴裏不至於念念有詞，表情卻充滿祈禱。
最後把香插到香爐裏邊，葉淩拍拍手上的煙灰說：“捐點香油錢。”
莊旭然果然看到，台上有一個捐款箱子。
他二話不說掏出錢包，塞了五張一百的：“這樣行嗎？”
葉淩說：“夠了，我們都是捐個五塊十塊地，用來維護廟裏的修葺。”
“嗯。”一起走出小廟，陽光重新照在身上，麵前看過去就是那道小瀑布，風景甚好：“對了。”跟葉淩站在一起，莊旭然望著下麵的水潭說：“你剛才在祈禱什麽？”
聽到這個問題，葉淩笑了，搖搖頭說：“沒什麽，還不就是那些。”
“那些是哪些？”他不說莊旭然怎麽知道。
“老一套啊，祈禱闔家人口平安，六畜興旺，添丁發財。”葉淩說：“我弟妹要生了，希望是兒子。”如果是的話，父母會很開心。
弟弟也有了繼承人，好事一件。
“你弟弟不錯，爭氣。”莊旭然當初聽到葉淩有個弟弟，心裏安慰，再聽到弟弟就快當爸爸了，簡直……忍不住去幫忙安胎，買孕婦套裝寄回來。
他是這麽想的，葉淩弟弟有後了，葉淩的壓力就減輕了，這可比獨生子女的壓力小很多。
“嗯，除了不愛讀書，他一向很爭氣的，是個好孩子。”葉淩對弟弟很肯定，提起弟弟就笑。
“你要當叔叔了。”莊旭然不好意思吃味，畢竟葉豪幫了大忙。
“是啊。”葉淩的笑容更大了，開心之餘，他主動握住身邊那人的手掌，包裹在手心裏。那種暖融融的愉快，遍布全身，令他感恩感激：“真是沒想到……”
因為上輩子葉豪沒有這一出的，也不知道是哪裏改變了。
好像唯一的差異就是，這輩子給弟弟妹妹匯錢比較晚……這個有關聯嗎？
想不明白這個，葉淩甩甩腦袋，不再去想。
隻要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他就不奢求更多。
“走，回家。”葉淩牽著莊旭然的手說：“明天帶你到各處走走，也去鎮上看看，買點好吃的回來做飯吃。”
家裏這邊每天有新鮮豬肉和魚，但是想要其他的就沒有了，必須得到鎮上去買。
回了家裏，就不能牽手了，兩個人得刻意拉開點距離。
莊旭然很介意家裏來親戚或者客人的時候，葉淩刻意不看自己，或者刻意避免和自己接觸。所以每次進到房間，就會衝他報複泄憤，以發泄心中的憋屈。
他很想很想，和葉淩一起光明正大地牽手，擁抱。
可也知道，這太難了。
“別生氣。”坐在房間裏揉揉他的手掌，葉淩歎息，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你家親戚什麽時候走？”莊旭然不知道鄉下有五一走親戚的習慣，感到很不理解。
難得放假休息，為什麽要到處串門子。
“不知道，不過別管他們，最遲也不會過夜的。”葉淩有點歉意地說，本來說好今天出門的，可是家裏大姨一家來了，他們去鎮上買了菜馬上趕回來招呼。
“淩子，你躲房裏幹什麽，快出來，大姨有件事跟你商量商量！”葉淩的大姨林鳳娣拍拍葉淩的房門，喊他出來。
屋裏兩人的臉色立馬各不相同，一個是黑的，一個是愁的。
“你，你先待著，我跟大姨說完馬上就進來。”葉淩拍拍莊旭然的手，起來去開門出去。
莊旭然默默也跟著出去。
“淩子，大姨記得你今年二十四了吧，怎麽樣？談女朋友沒有？”
“大姐你別問他了，他要是談了我們還能發愁嗎？”
“沒談？那怎麽行，這麽大個人了，你瞧瞧弟弟，再過幾個月就當爸爸了。”葉淩大姨說：“趕緊談一個吧，要不要大姨給你介紹？我們村年輕的姑娘還是有幾個的，雖然學曆不如你，但人品性格脾氣樣樣都好，娶媳婦就要這樣的嘛。”
出來一聽是這個話題，葉淩頭發都發麻了，他有點後悔出來。
發現莊旭然在後麵聽著，葉淩心裏頓時一咯噔，他們在莊旭然麵前談論這個問題，無疑是找死。
當初還以為回來之後葉淩會不願意親近自己，現在看來結果還好，葉淩甚至在家說了愛自己。
算是這一趟最意料之外的驚喜。
“我？”葉淩回憶說：“我不喜歡跟女孩兒在一塊玩，男的好像也沒有特別玩得好的。”回想一下自己的童年，經常是抱住書本讀書，要麽是跟著父母下地幹活，好像很少像別的男孩子一樣瘋玩。
他的性格就是這樣的，其實挺簡單挺悶的一個人，頭腦不靈活，也不聰明。
這些葉淩自己也知道，所以曾經很迷惑過，這個乏善可陳的自己，莊旭然為什麽會喜歡上？
“想象得出來。”莊旭然笑笑地，兩手撐在床鋪上麵看著葉淩。
“嗯，我沒什麽好說的。”葉淩在腦海裏過了一圈自己的前半生，搖搖頭，然後突然啊了一聲，去翻箱倒櫃。
“你在找什麽？”
“照片。”
等葉淩再次回到床邊，他手裏拿著兩張照片，一張是百日照，一張是六歲的，保存得都還不錯。
莊旭然一手搶過來，兩張都要了。
“嘖嘖。”他仔細看了看照片裏小時候的葉淩，果然從小就是個眼神呆呆的小子，不過勝在臉可愛，眼睛姑且算漂亮，彌補了他不夠精靈的缺陷。
“你要是嫌棄就還給我。”葉淩伸手去要回來。
“不行。”莊旭然立馬收起來，往自己的行李箱裏塞去，要獨占的樣子。
葉淩知道，自己這兩張照片是要不回來的。雖然很珍貴，隻有僅僅兩張，但是全都給了莊旭然，葉淩並不感到心疼。
他想到以後，自己不在這個人身邊了，好歹留兩張照片做做留念。
不過突然想到，也許莊旭然以後會恨死自己，這兩張照片估計會用來打小人？
渾身一陣顫栗，葉淩連忙甩甩腦袋，不去想那些以後的事情。
因為隻要一想，心裏就犯抽，痛。
他看看獨自開心的莊旭然，給遞好拖鞋說：“走，出去吃豆腐腦。”
“好，你喜歡吃鹹的還是甜的？”莊旭然一邊穿鞋一邊說，居高臨下地看著葉淩，他覺得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有種莫名的喜悅，被捧在手心的感覺。
世界上最不能抗拒的事情，大概就是愛人對自己的好。
“我喜歡吃甜的。”葉淩微笑看著他，姿勢未曾變化，還是蹲在跟前。
“……”莊旭然也歪著頭看他，各自微笑不斷，眼神愉快地交流：“有一首歌怎麽唱的來著？我情願就這樣看著你眼睛？”
“沒聽過。”葉淩老實說，他不愛聽音樂。
“嗯，下回找給你聽。”莊旭然說，自己中二期的時候，曾經有過做音樂的夢想。
可是那不現實，當自己遇到愛人的時候，一個二流音樂家並不能帶來生活保障。
手上有一個能賺錢事業，會讓莊旭然更加有底氣，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葉淩恍然大悟地說：“原來你是這樣的。”他突然對莊旭然有了更深的認識，是啊，其實這是個內心敏感，情感豐富，對愛情很執著的人。
他年少青春，有著美好的內心世界，他的戀愛如詩如畫，笑容明若夏花。
與自己這樣的木頭樁子正好相反，所以不明白，怎麽會。
怎麽能讓你愛上我這樣一個人，葉淩難過地想。
怎麽能呢……
“突然就不開心了？”莊旭然捧起葉淩的臉，笑著親親他，磨蹭一下。
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很開心。
“再說一次愛我吧？”他小聲央求。
“我愛你。”葉淩嘴唇貼著他耳朵，輕輕說。
“真的？”
“真的。”
莊旭然環繞葉淩的脖子，伏在他肩膀：“我也愛你。”
軟綿綿的豆腐腦，吃了兩大碗，肚子飽得不得了。
兩個人坐在椅子上不想動彈，葉媽媽看見就笑了，喊他們說：“出去走走去，消消食，要不晚上怎麽吃飯了？”
葉淩說：“媽，天快黑了，我們不出去。”
莊旭然說：“到你家院子走兩圈行嗎。”
葉淩沒辦法，起來帶莊旭然去院子。
“咦，這是棵楊桃樹？”葉淩他家院子靠牆的地方種了一棵楊桃樹，是嫁接的品種，不是很大顆，但很能結果。
“嗯，過來喂兔子。”楊桃樹下，有一個很大的兔子籠。裏邊有兩隻白兔，是葉芸養的。
“拿什麽喂？”莊旭然看見，葉淩直接摘下楊桃樹的嫩葉子喂兔子。
而且兔子還真的吃。
“我以為它們吃兔糧。”莊旭然學葉淩的樣子，摘下楊桃樹的嫩葉給兔子吃。
葉淩奇怪地看他一眼，因為在鄉下養兔子喂兔糧太奇怪了。
“就算不吃樹葉，可以吃白菜蘿卜，鄉下養兔子都是這樣。”他說，沒覺得這樣喂有什麽不對。
“還是別喂了，小心你妹妹找你麻煩。”莊旭然說，拉著他不讓摘葉子了。真害怕葉淩把兔子喂出毛病來，跟妹妹開撕。
“沒事的。”葉淩說，不過也沒有再次投喂，兔子們用可憐的眼神看著他們，怎麽不喂了？
莊旭然掏出手機，給兔子倆來一張。
發給朋友：葉淩家的兔子和楊桃樹。
吃完晚飯的時候收到各位好友的回複，曹政回複說：“兔子是一對兒還是哥倆？楊桃樹有結果嗎？肯定是酸的，別問我怎麽知道。”
肖誌軒發個笑臉：“祝你們旅途愉快。ps：不過在葉淩家裏，你倆記得要悠著點。”
閆振軍說：“兔子燉楊桃，酸爽。”
笑眯眯地給葉淩看，葉淩看不懂，不理解他們的腦電波怎麽繞彎兒的：“給你。”把睡衣遞給莊旭然說：“準備睡覺了，別玩手機。”
莊旭然聽他的，換上自己的睡衣，不玩兒手機了，他拿起平板玩兒遊戲。
“我吃撐了，給我揉肚子。”他說。
葉淩上床後，他靠過去躺在葉淩腿上，一隻手拿著平板，一隻手戳來戳去。
“……”葉淩不好說他，畢竟家裏什麽娛樂都沒有，這麽早睡覺還真睡不著。
“對，就這樣，可以用力點。”莊旭然享受地說，肚皮被揉按得很舒服，他愛葉淩這隻手。
“不是吃撐了嗎，我怎麽沒摸到鼓起來？”葉淩說。
“鼓起來那不叫吃撐了，那叫懷孕。”莊旭然說。
於是葉淩揉著揉著，出了神兒，他在想啊，要是莊旭然這肚子能生娃就好了，就不用分開了。
可惜他不能，他是男的。
“不對，輕點兒，可能真懷孕了。”莊旭然突然說，佯裝緊張自己的肚子。
葉淩笑了笑，這笑容有點兒心酸。
“有時候你沒戴套，每次都身寸我一肚子……”
葉淩趕緊捂住他的嘴巴，不讓他說這些帶顏色的東西，多不好意思。
“幹什麽呢你？”莊旭然拉開他的手，一看，臉紅了，嚴肅著表情，一本正經地臉紅了。
怎麽能這麽臉皮薄呢，明明在床上什麽都來，是個熟練的老司機。
可是不能否認，莊旭然愛死了這樣的葉淩，很愛他很愛他。
什麽遊戲，什麽打發時間，都不重要了，有什麽比跟葉淩親親摸摸更娛樂身心。
“莊旭然……”葉淩壓低聲音央求他：“別鬧了，好好睡覺行嗎？”
莊旭然給他的答案就是，抱著他在床上滾，嬉鬧笑罵，你來我往……
其實……不是真的不喜歡跟他玩。
怎麽會不喜歡，其實太喜歡了。
抓過來，壓在身子底下吻一遍，吻得他氣喘籲籲，滿臉通紅。吻得他眼睛亮亮地，表情愉快地，咧著嘴巴不停笑。
“敢嗎？”胯部向上頂了頂，頂到葉淩的三角區，已經隆起了。
“不敢。”葉淩毫不猶豫說，隻是壓著在莊旭然身上，而不敢動彈。
“沒種。”莊旭然嘲笑他說。
“嗯。”葉淩回他一句：“我有沒有種，你清楚。”
“……”
“隻有你清楚。”
抱上去，再一次熱吻，再一次身體糾纏，磨蹭碰撞，以此發泄心中噴薄而出的感情。
葉淩抱著懷裏的人，想不通胸腔中那股激烈亂撞的洪流，到底是怎麽形成的，而它又將何去何從。
是慢慢消失，還是沉靜下來藏在心裏，永不見天日。
可是不管哪個結果，都足夠令人悲哀，令人不甘心透了。
“你的心跳在告訴我，你愛我。”莊旭然貼著葉淩的胸口，耳朵下麵傳來有力強勁的心跳音，節奏快速而富有韻律，愉快，激動，熱烈。
因為愛他？
“是。”
無從追尋起首，當發現的時候就愛了。
“我很開心，遇到你是最開心的事情。”
“……”
窗外的夜風，從窗子的縫隙中呼呼灌進來，吹拂著這個好眠的夜晚。
葉淩越發抱緊懷裏的人，抱緊他瘦成麻杆的腰，往自己身上躺。
身下的這張床，不如京城的柔軟，不知道他睡得慣嗎……
想著這些關於的東西，葉淩慢慢合上眼睛，睡了。
第二天早上，窗外樹上的小鳥唧唧咋咋地，在枝頭上跳來跳去，好不熱鬧。
莊旭然在葉淩懷裏醒來，動了動手腳，翻個身。
同時拉著葉淩的手臂，從後麵抱著自己。
葉淩也醒了，習慣性地抱上去，蹭了蹭，才又眯上眼睛繼續睡覺。
“葉淩，你在家都是幾點起床的？”莊旭然雖然不想起來，可是不想給葉淩的家人造成懶惰的印象。
“八點左右。”葉淩看了看時間，跟他說：“沒事，還早，你想睡到什麽時候就睡到什麽時候，我家不計較這個的。”
因為父母出門太早了，他們家早上向來都是各自解決早飯。
“這樣啊？”莊旭然向後蹭蹭他，放心地睡了。
五月天的天氣，不冷不熱，清晨的這段時間很好眠。
能夠賴床賴到九點十點，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葉淩比莊旭然更早起來一些，問他早飯想吃什麽，給他做。
“我家菜地裏種了黃瓜，給你做醃小黃瓜，要吃嗎？”
“長在地上還沒摘回來的？”
“嗯。”
莊旭然一聽，也翻身起床來，跟他興奮地說：“我也要去摘黃瓜。”
“哦，那我等你。”葉淩不明白，摘黃瓜有什麽好興奮的，不過依然盡心盡力伺候這位大爺刷牙洗臉，把所有東西都送到麵前，方便他使用。
“你不用這麽周到。”莊旭然說，接過葉淩擰好的毛巾，終於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因為葉淩把自己伺候得太好了，莊旭然竊喜之餘偶爾反省自己，這樣似乎不好？
“在我家做客，你對我家又不熟悉，這是應該的啊。”葉淩倒是不覺得有什麽，他發自內心的地想照顧好莊旭然。
一些生活上的瑣事，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能做就多為他做一點。
“哦。”既然這樣，那就坦然接受，反正莊旭然也不是真的不希望葉淩照顧自己，他恨不得呢。
如果葉淩能時時刻刻圍著自己轉，那才是上天了。
“給你，把胡子刮一刮。”葉淩開好電動剃須刀，遞給他。
莊旭然摸摸自己為數不多的胡渣，接過來快速清理了，然後拉過葉淩的手來摸摸：“幹淨嗎？”
葉淩順著他的意摸了兩把，笑著說：“幹淨，帥。”
莊旭然笑罵：“閉上你的臭嘴，少諷刺我。”隻要自己臉上還有那塊印記，就跟帥沾不上邊。
“我嘴不臭，香。”葉淩說著，快速湊了過去親他一口，然後轉頭去開門了：“走，去摘小黃瓜。”他說。
“好。”莊旭然意猶未盡地摸摸自己下巴，在那兒回味今天的早安吻。
甜蜜，柔軟的。
一朵朵飄著的白雲，點綴在五月的藍天上。
久居城市的人，很少有機會看見這麽藍的天空，這麽白的雲朵。
站在農家的屋子前，深呼吸一口氣，覺得神清氣爽，似乎從一個世界穿越到另一個世界。
連灑在身上臉上的陽光，都透著一股溫柔慵懶的氣息。
“我喜歡這裏。”莊旭然說，扭頭看著自己身邊認真走路的人，感受他身上此刻的恬淡安然。
“喜歡就好。”葉淩手裏挎著小竹籃，一心一意在找自己家菜地：“那個就是我家的，看見了嗎？”三行黃瓜苗，上麵結了很多小黃瓜。
“我看見了。”
莊旭然跟在葉淩身邊，跨過一道溝，踩在泥地上，腳邊是綠油油的雜草，他卻猶豫：“這個能踩嗎？”
葉淩笑：“那是雜草，你踩沒關係。”
“哦。”莊旭然窘，他是沒有下過菜地的人，說句自嘲的，很有可能連菜和草都分不出來。
“像這種的就是可以摘了。”葉淩順手摘了一條小黃瓜，胖胖的，給他看，然後收進竹籃裏。
莊旭然瞧了兩眼，信心滿滿地去摘小黃瓜。
他的動作是那麽小心翼翼，讓葉淩感到好笑地說：“你這樣不行，要用力點才能摘下來。”
於是他又窘了：“我隻是，怕傷到瓜藤。”
“沒關係的。”葉淩站在那裏，微笑充滿包容，因為是那樣喜歡著這個人，包括他窘迫的樣子。
“哦。”莊旭然摘下小黃瓜，開心地收進竹籃裏。
抬起頭觸及那道始終溫柔的目光，他既喜悅又罕見地不自在起來：“我再去摘。”
那一扭頭的窘然，令人印象深刻。
很少能見到這樣的莊旭然，讓葉淩一時之間滿心柔軟，連連看了他好幾眼。把那畫麵和悸動深藏心底，才開始投入摘小黃瓜活動中。
這些小黃瓜拿回去之後，一部分用來切成片醃製，做酸辣醃黃瓜。一部分切絲涼拌，撒點炒花生米，白醋，白糖，少許鹽，香油，就可以很好吃。
“試試看？”攪拌好黃瓜絲，葉淩用筷子夾起一撮，送到莊旭然嘴邊。
“好吃，爽口。”花生米香脆，黃瓜絲口感好，一起吃很適合。
“拌白粥吃。”葉淩給他裝了一碗白粥，一疊小蘿卜，就著黃瓜絲一起吃。
小米粥熬得香軟濃稠，口感絲滑，暖胃且有營養。
“好香，為什麽曬幹的蘿卜這麽香。”天然的味道，跟市麵上買的是不一樣的。
“不知道。”葉淩回答不出來，他端起小碟子給莊旭然碗裏撥：“多吃點，這個不鹹。”
很香，又有嚼勁。
“唔……”吃著簡單的農家早飯，莊旭然偶然想起以前，跟葉淩在各個飯店裏吃飯的情景，跟現在一樣，又似乎不一樣。
說不上來其中的區別，隻是覺得現在這樣很好，跟他在一起很好。一起圍著桌子吃飯，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一臂之遙，很好。
吃過早飯後，葉媽媽回來了，手裏拎著一個水桶走進院子裏來，笑眯眯地給他們看。
“是蝦，你阿周伯早上去網的，還活蹦亂跳的！”她說：“中午弄點辣醬，給你炒著吃。”
葉淩接過來，給莊旭然看：“是河蝦，你應該沒吃過。”這個人的飯桌上從來都是大隻的海蝦或者淡水蝦，從沒有個頭小於手指的蝦米。
“這麽小？”莊旭然果然第一次看見這麽小的蝦，驚訝說：“他們還沒長大吧，可以吃嗎？”
“長大了，河蝦就是這麽小的，你不知道嗎？”葉媽媽好笑地說，估計這個城市孩子，沒見過河蝦。
“額……”莊旭然尷地尬笑笑，確實沒見過。來到葉淩家這邊鄉下地方，很多東西都沒見過。
比如村裏到處跑的土狗，模樣跟城市裏的寵物狗差別太大。還有路邊一片片的農田，田邊放養著黃牛水牛，這些大型家畜隻在電視上見過。
“媽，先放著，等我們中午回來再弄，我們去一趟工地。”葉淩說，把水桶提到陰涼的角落放起來，上麵用蓋子蓋住，以免被村裏的饞貓偷吃。
“好，路上小心點，早點帶小然回來吃午飯。”葉媽媽叮囑說，想到他們家現在弄的廠房，花了多少錢她不清楚，但是肯定花了不少。
這些錢是哪來的，當初他們兩口子嚇呆了，差點沒嚇出心髒病來。
後來孩子們老實交代，說是葉淩找朋友借的，他們才稍微安心了點。可是也還是擔心，怎麽樣的好朋友，能一下子給你借這麽多錢？要是還不上怎麽辦？
現在見了莊旭然，看得出來是個真心實意的年輕人，對他們家葉淩是真心幫忙。
感激之餘也就謝天謝地了，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他們這樣覺得。
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廠子會不會虧本？
按照葉淩的規劃，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不會虧本，紮實著來，前期辛苦點沒關係。
未來兩年到三年之間，是小廠子撈錢的好時機，等鄉下的廠子陸續多起來，想賺錢就不那麽容易。
葉淩一邊開車一邊給莊旭然介紹，他買的一些地皮。現在看起來是荒地差不多，誰也不敢肯定這些地有價值。
“你們這裏的地真便宜。”莊旭然再一次感歎說。
“因為他們沒有概念，覺得這邊沒有開發價值，有人要就不錯了。”葉淩說，當初去談價錢的時候，對方還覺得宰了肥羊。
“就你眼光好。”莊旭然笑說，不知真誇獎還是假諷刺。
葉淩笑笑不說話，把車子轉進大門，開入廠區裏。
他弟弟葉豪開著一輛舊皮卡，後麵拉著水管電線等東西，開車停在他們旁邊。
“大哥，然哥！”
“你從鎮上剛回來？”葉淩下車了。
“是啊，去買水管，還有工具。”葉豪說，過來給他們匯報一下進度，帶他們去參觀現在已經快竣工的汙水廠。
“占地麵積夠大的，你準備做廠房招商？”莊旭然望了望四周，這一片都開發出來了，眼看著是要做廠房。
“有這個打算，先做一期，看情況怎麽樣再說。”葉淩說，如果沒人租，就自己做唄。
“我讚同你做廠房招商，這樣沒那麽辛苦。”莊旭然說：“這裏位置不錯的，你不用擔心沒人過來，何況……”自己手裏不少資源，到時候稍微推薦一下，就有大把人來租。
“嗯，再看看吧，先把一期做起來。”要全部做的話，投入的資金不少於千萬，葉淩暫時沒這麽大的投資能力。
“哥，寫字樓在那邊，姐在裏麵，跟工頭開會。”
和葉芸一起開會的還有他們請來的有做廠經驗的師傅。
葉淩經常和弟弟妹妹打電話那段時間，就是在忙碌這些規劃。很多事情都是三姐弟商量，慢慢摸索。
實在解決不了的，葉淩才會征求莊旭然的意見。
雖然知道這些事情對莊旭然來說是小菜一碟，但是葉淩並不想什麽事都靠莊旭然，他需要自己成長起來。
“跟當地zh那邊溝通的怎麽樣？有遇到難題嗎？”莊旭然問他。
“這個倒是沒有，一切按照流程來走。”不過一些人情上的東西，還是要有的。
像送禮，請人吃飯等，這幾個月沒少做。
寫字樓裏，葉芸知道自己大哥和莊旭然來了，連忙暫停會議，出來招呼。
“大哥，然哥，你們來了。”葉芸高興地給大家介紹，這兩位是大老板，是這個公司的投資人。
葉淩連忙擺手，他不想要這個光環，現在主事的是弟弟妹妹，應該以他們為主，這樣才能凝聚人心。
“我們隻是來看看，你們繼續，不用管我們。”他說。
葉芸為難地說：“現在正是汙水廠竣工的時候，問題比較多。那我們先開會，你們到處走走。”
“可以，你們開會吧，沒事。”莊旭然說，饒有興致的參觀這座寫字樓。
葉淩趁機把葉豪也支開了，就兩個人到處閑逛。
“你們請的工程師不錯，規劃得有模有樣地。”逛了一圈下來，莊旭然讚歎說。
“工人也不錯，質量好。”葉淩摸了摸那些平整的牆磚說。
“沒有工程師的高要求和監督，也做不到這麽好。”莊旭然說。
“你說的也對。”葉淩點點頭。
“對了，這裏的法定人寫的是誰的名字？”莊旭然好奇地問，他認為應該是寫的葉淩的名字。
“我妹妹。”葉淩猶豫了下說：“做兩手準備，現在寫的是星宇投資有限公司，以後開廠子，就寫葉豪的名字。”
莊旭然挑眉：“那你自己？”
葉淩說：“我給你打工啊。”反正三十歲之前的時光，都打算給莊旭然，陪著他，給他打工賺錢。
“切。”這是莊旭然今天聽到的第一句甜言蜜語，表示很受用。
葉淩看他，他就說：“你有這個覺悟最好，我是不會讓你走的。”要是葉淩真打算回老家創業，他還發愁。到時候少不了要勉強葉淩，對雙方都不好。
莊旭然可不想再次被葉淩指著鼻頭大罵強勢霸道。
現在葉淩自動自發地留在京城陪伴自己，那是最好不過。
“這裏有葉芸和葉豪我就放心了，他們比我聰明，其實。”根據這幾個月來弟弟妹妹的表現，葉淩是很欣慰的。很多東西他們學起來十分簡單，甚至還會舉一反三，兩個人各有長處。
真正論起幹實事來，葉淩反而覺得自己不如弟弟妹妹。
“你也別這麽看輕自己，你有你的好處。”莊旭然總覺得，葉淩這個人太自卑，總是認為自己不如別人。
“不是，我自己是什麽樣的水平，我自己清楚。”現在回想起來，上輩子很多東西都有莊旭然相幫的痕跡，要是身邊沒有他，葉淩做起事來沒那麽順利。
莊旭然認真地想想，也確實承認葉淩的缺點有很多，可他就是喜歡啊。
“別想太多，你還年輕，多磨練幾年就好了。”拍拍葉淩的肩膀，笑著安慰他說：“有不少名人都是大器晚成的，小時候或者青年時候，他們比你還不如。”
葉淩知道莊旭然在安慰自己，也隻有這個人會如此毫無條件地看好自己，他就笑笑，握了握那隻手，然後隱晦地放開。
這些偷偷摸摸的小動作，竟然比親吻擁抱更刺激。
可能是因為在外麵？
莊旭然心裏喜滋滋，愛上了這種感覺，他覺得自己堅持跟葉淩回老家，是無比正確的選擇。
“走，咱們回家吧，時候不早了。”葉淩說。
可是開車經過一個岔口，他猶豫地沒有選擇回家的路，而是開入一條上山的石仔路。
“去哪裏？”
“這個山叫做關山，半山腰有個關山廟，廟前有道小瀑布，我帶你去看看去。”
……
對於不迷信的莊旭然來說，到廟裏拜神是很新鮮的事情。
葉淩把他帶進小廟裏，點著香火，交給他拜神。
一起拜的時候，莊旭然向旁邊側目，發現葉淩閉著眼睛很虔誠，嘴裏不至於念念有詞，表情卻充滿祈禱。
最後把香插到香爐裏邊，葉淩拍拍手上的煙灰說：“捐點香油錢。”
莊旭然果然看到，台上有一個捐款箱子。
他二話不說掏出錢包，塞了五張一百的：“這樣行嗎？”
葉淩說：“夠了，我們都是捐個五塊十塊地，用來維護廟裏的修葺。”
“嗯。”一起走出小廟，陽光重新照在身上，麵前看過去就是那道小瀑布，風景甚好：“對了。”跟葉淩站在一起，莊旭然望著下麵的水潭說：“你剛才在祈禱什麽？”
聽到這個問題，葉淩笑了，搖搖頭說：“沒什麽，還不就是那些。”
“那些是哪些？”他不說莊旭然怎麽知道。
“老一套啊，祈禱闔家人口平安，六畜興旺，添丁發財。”葉淩說：“我弟妹要生了，希望是兒子。”如果是的話，父母會很開心。
弟弟也有了繼承人，好事一件。
“你弟弟不錯，爭氣。”莊旭然當初聽到葉淩有個弟弟，心裏安慰，再聽到弟弟就快當爸爸了，簡直……忍不住去幫忙安胎，買孕婦套裝寄回來。
他是這麽想的，葉淩弟弟有後了，葉淩的壓力就減輕了，這可比獨生子女的壓力小很多。
“嗯，除了不愛讀書，他一向很爭氣的，是個好孩子。”葉淩對弟弟很肯定，提起弟弟就笑。
“你要當叔叔了。”莊旭然不好意思吃味，畢竟葉豪幫了大忙。
“是啊。”葉淩的笑容更大了，開心之餘，他主動握住身邊那人的手掌，包裹在手心裏。那種暖融融的愉快，遍布全身，令他感恩感激：“真是沒想到……”
因為上輩子葉豪沒有這一出的，也不知道是哪裏改變了。
好像唯一的差異就是，這輩子給弟弟妹妹匯錢比較晚……這個有關聯嗎？
想不明白這個，葉淩甩甩腦袋，不再去想。
隻要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他就不奢求更多。
“走，回家。”葉淩牽著莊旭然的手說：“明天帶你到各處走走，也去鎮上看看，買點好吃的回來做飯吃。”
家裏這邊每天有新鮮豬肉和魚，但是想要其他的就沒有了，必須得到鎮上去買。
回了家裏，就不能牽手了，兩個人得刻意拉開點距離。
莊旭然很介意家裏來親戚或者客人的時候，葉淩刻意不看自己，或者刻意避免和自己接觸。所以每次進到房間，就會衝他報複泄憤，以發泄心中的憋屈。
他很想很想，和葉淩一起光明正大地牽手，擁抱。
可也知道，這太難了。
“別生氣。”坐在房間裏揉揉他的手掌，葉淩歎息，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你家親戚什麽時候走？”莊旭然不知道鄉下有五一走親戚的習慣，感到很不理解。
難得放假休息，為什麽要到處串門子。
“不知道，不過別管他們，最遲也不會過夜的。”葉淩有點歉意地說，本來說好今天出門的，可是家裏大姨一家來了，他們去鎮上買了菜馬上趕回來招呼。
“淩子，你躲房裏幹什麽，快出來，大姨有件事跟你商量商量！”葉淩的大姨林鳳娣拍拍葉淩的房門，喊他出來。
屋裏兩人的臉色立馬各不相同，一個是黑的，一個是愁的。
“你，你先待著，我跟大姨說完馬上就進來。”葉淩拍拍莊旭然的手，起來去開門出去。
莊旭然默默也跟著出去。
“淩子，大姨記得你今年二十四了吧，怎麽樣？談女朋友沒有？”
“大姐你別問他了，他要是談了我們還能發愁嗎？”
“沒談？那怎麽行，這麽大個人了，你瞧瞧弟弟，再過幾個月就當爸爸了。”葉淩大姨說：“趕緊談一個吧，要不要大姨給你介紹？我們村年輕的姑娘還是有幾個的，雖然學曆不如你，但人品性格脾氣樣樣都好，娶媳婦就要這樣的嘛。”
出來一聽是這個話題，葉淩頭發都發麻了，他有點後悔出來。
發現莊旭然在後麵聽著，葉淩心裏頓時一咯噔，他們在莊旭然麵前談論這個問題，無疑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