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婦長女!


    她竟還有臉說她是喪婦長女,她成喪婦長女還不都是他們母子姑侄害的!


    顧蘊五內俱焚,看向彭太夫人的目光鋒利如刀,帶著刺骨的寒意。


    饒彭太夫人自詡飽經世故見多識廣,依然被她看得後背漸漸發起涼來,終於有些明白彭氏何以會怕她怕成那樣了,這樣的目光,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一個四歲孩子的身上!


    顧蘊直看得彭太夫人不敢再說後,才滿臉乖巧應了一句:“祖母的話我都記住了。”說著一副愛嬌的樣子湊到彭太夫人身邊,以僅夠彼此聽得見的聲音冷冷說道:“隻是我很好奇,祖母日日看著我,難道不會覺得愧疚嗎?午夜夢回時,您又不怕遭報應嗎?”


    “你說什麽!這些話都是誰教你的!是平家人嗎?我就知道,他們沒一個好人!”彭太夫人本就驚魂甫定,又聽得顧蘊這般說,這哪裏是一個四歲大的孩子能說出來的話,就跟剛才她看她的眼神一樣,除非……彭太夫人想到那個可能性,便忍不住寒毛直豎。


    但轉念一想,如今可是大白天,屋裏又有這麽多人在,怎麽可能有不幹淨的東西?那便隻剩下人為挑唆這種可能了,是以彭太夫人才會將矛頭直接指向了平家人。


    顧蘊冷冷一笑,正要再說,餘光瞥見顧準與祁夫人被簇擁著進來了,立刻打住了,蹬蹬幾步跑至祁夫人麵前,仰頭天真的問道:“大伯母,祖母說彭姨娘與宋姨娘都為顧家誕育子嗣有功,這樣的團圓宴,合該讓她們都出席才是,可我明明聽丫頭婆子們說,姨娘隻是半個主子,不配上正席,大伯母能告訴我,到底誰是對的,誰是錯的嗎?”


    前世她活了三十多年,也沒聽說過哪個做正室的,是真喜歡小妾通房的,大伯母自然也不能例外,祖母不是一心想抬舉彭氏嗎,那就別怪她借此機會挑撥她和大伯母之間的關係,讓她們本就已劍拔弩張的婆媳關係越發的雪上加霜。


    祁夫人一進來便看見彭氏了,雖然彭氏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祁夫人依然心中一冷,在闔族闔府上下都知道她做了那樣不要臉的事後,不是躲在屋子裏不出來,反而還有臉出現在這樣的場合,顯陽侯府的臉遲早要被她們姑侄給丟光!


    誰知道她們自己不要臉也就罷了,竟還敢犯到她頭上,實在可恨至極……隻是當著顧準的麵,祁夫人也不好說不讓宋姨娘列席待會兒的團圓宴,隻得淡笑道:“依照規矩,做姨娘的的確不能出席這樣的場合,但凡有規矩點的人家,都做不出這樣的事來。但法理不外人情,就像太夫人說的,彭姨娘與宋姨娘到底為顧家誕育子嗣有功,今日又隻有咱們自家人,倒也不必太拘泥這些。”


    吩咐金嬤嬤:“立刻打發人回去將宋姨娘和胡姨娘都請來。”


    “是,夫人。”金嬤嬤應聲而去。


    顧準與祁夫人方領著奶娘抱著的顧韜,上前給彭太夫人見禮,隨即又受了顧菁姐妹四個的禮。


    大房的三位小姐並不與祁夫人住在一塊兒,卻是住了祁夫人上房後麵的抱月軒。


    本來祁夫人是不想理會顧芷,隻打算讓她跟著宋姨娘,隨便她們母女怎麽過活的,又怕顧芷被宋姨娘教得一派小家子氣,以後影響到顧菁和顧苒,亦怕顧準說她厚此薄彼,隻得讓顧芷也住進了抱月軒,表麵上姐妹三個都是一樣的待遇。


    給父母見過禮後,顧菁便自奶娘手裏接過顧韜抱了,笑道:“瞧你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是不是又沒睡夠啊,也不知道是隨了誰,這麽愛睡,一日十二個時辰裏,倒恨不能睡夠十個時辰才好,仔細明兒長成一隻小胖豬。”


    顧韜就奶聲奶氣的回道:“我才不是小胖豬呢。娘,大姐姐又欺負我!”


    祁夫人便假意拍了顧菁一下,“就知道欺負你弟弟,他還小呢,正是缺覺的時候,小孩子家家的,本就要能吃能睡,才能長得好呢!”


    顧苒插言道:“那我想多吃點什麽想多睡一會兒時,娘怎麽總是不讓?娘偏心,娘偏心!”


    祁夫人嗔道:“你是女孩兒,與你弟弟能一樣嗎?說得就跟我素日苛待了你似的,仔細我明兒不管你了,任你長成一隻小胖豬!”


    母子四人不知道多親熱。


    看得上首本就因才被顧蘊擺了一道而滿心惱怒的彭太夫人越發氣不大一處來,不就是生了個兒子嗎,就跟誰不會生似的,輕狂成這樣,還敢含沙射影的說她沒有規矩……因淡聲叫道:“祁氏,我聽說近來你將府裏各行當的人都替換了不少,那些人裏大半是府裏幾輩子的老人了,你這樣做,不怕寒了底下人的心嗎?”


    祁夫人聞言,就一副很是驚詫的樣子:“不是母親您吩咐我換的嗎,說府裏烏煙瘴氣,亂得不成樣子,讓我一定好生整頓一番的嗎?當日平親家老太太和兩位舅太太也在,難道母親竟忘了不成?”


    心裏暗暗冷笑,寒了別人的心她管不著,隻要不寒了她自己的人的心就夠了!


    彭太夫人被噎了個倒仰,簡直恨不能一掌拍在祁夫人的臉上,當日她不過是為了平息平家人的怒火,給自己找個台階下而隨口那麽一說罷了,誰知道就被她拿了雞毛當令箭,將她苦心經營半輩子的人換了大半,假以時日,這府裏豈非連她的立足之地也要沒有了?


    深吸一口氣,彭太夫人正待再說,顧衝來了,顧準受了他的禮後,順勢說道:“人既已到齊了,就上菜罷,我還吩咐人準備了焰火,早些吃完了,好去園子裏放焰火。”


    顧準從五歲起,便是顯陽侯府的世子,從小受到的教育和所處的地位都讓他明白,隻有廟堂之爭才會影響生死,隻要他一日是顯陽侯,彭太夫人在內宅裏就算小動作再多,說到底也奈何不了祁夫人,至多也就是給祁夫人添點堵,讓祁夫人不痛快而已。


    所以對彭太夫人的那些小動作,他自來都是能視而不見,便視而不見的,譬如此時此刻,他實在犯不著因為一點小事,讓自己背上一個“不孝”的名聲。


    好在彭太夫人還沒糊塗到家,見一家之主發了話,到底沒有再說,被一道簇擁著用了擺席的花廳裏。


    ------題外話------


    閨蜜來玩了兩天,我也兩天沒碼成字,今天終於可以安心碼字了,可是後天婆婆又要回一趟老家,嚶嚶嚶……求安慰,求撫摸,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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