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嬤嬤這一覺睡得很沉很香,卻似做了一個很長久又很可怕的夢。


    此時她悠悠轉醒,卻發現自己頭暈眼花,渾身酸軟,脖子,肩膀似乎都快要斷下來。


    更要命的是,她發現自己不是躺在自己暖和的羽絲毯上,而是陰冷又肮髒不平的地麵上。


    她那昏沉沉的頭腦一下子便醒了八分,一激靈便反射性地從地上坐了起來。


    她這才發現自己滿臉滿身都是冰冷的水,看來自己是被誰用水潑醒的。


    她腿上的肌肉正在一抽一抽地作疼,像是剛剛被人狠狠踩了一腳。


    “嬤嬤總算是醒了!”


    一道冰冷得沒有半絲溫度的聲音如鬼魅般傳進她的耳膜,叫她沒由來得打了一個哆嗦。


    她一回頭,便又嚇了一大跳。


    麵前的是個目光森然的黑衣人,雖然隻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邊,可他身上有意無意散發出的冰冷氣場還是叫譚嬤嬤不自覺地瑟瑟發抖。


    譚嬤嬤此刻才注意到內室裏嗯嗯啊啊的交/歡聲,心裏剛剛萌生的鄙視和不齒還來不及湧現,她便猛然想起了自己和自家小姐的處境。


    小姐?沒錯!譚嬤嬤強忍著心中巨顫豎耳一聽,果然那動情忘我的呻吟可不就是出自她家小姐嗎?


    可她來不及做反應,身後那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


    “今日暫且饒你一條狗命。你小姐正在和你家奴才享受****。


    識相的,你便去衙門撤了對陳虎幾人的控訴,也不許派人追殺他幾人。否則,你小姐的幾樣貼身之物就會流落市井,供大夥鑒賞。到時候萬一傳得滿城風雨,你和你主子隻怕便隻有死路一條了!


    聽說山西布政使的長子王珂性情暴戾,手段毒辣,萬一叫他知道了未婚妻的這般醜事,隻怕不但你和你主子性命難保,連你汪家也會跟著受牽連。


    嘴巴緊不緊,辦事牢不牢。可都在你這至關重要的老婆子身上了!


    在下言盡於此。嬤嬤是聰明人,自然會做出正確選擇!”


    崔奕橫根本不願廢這麽多話來解釋的,不過沈默雲執意叫他如此說道。一來是為了保護陳虎幾人,生怕他們受到追殺;二來,也是希望汪玉婷能閉緊嘴巴,雖不說是怕汪家將火氣撒到沈默雲身上。但至少能保護了前邊院子那十幾號家丁。至少他們不會因為保護不力,而受到汪家人的滅口或者責罰。


    汪玉婷自然不傻。這個啞巴虧她是吃定了!再怎麽著,諒她也不敢將今日的醜事宣揚出去!否則,到時候,第一個倒黴的就是她自己。


    看著那譚嬤嬤一驚一乍跳起身便衝進了內室。崔奕橫大搖大擺走出了屋子,一個縱身瀟瀟灑灑跳上了馬車。


    馬車才行出幾步,他便對著空中吹了一記口哨。


    隻見那藍衣侍衛也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一下子便跳上了馬車前座。


    而他自己便毫不客氣鑽進了馬車後座,在離沈默雲一掌遠的位置上舒舒服服調整了個姿勢坐了下來。


    “崔世子。我的車夫呢?”


    “還沒醒!找人安置了跟在後邊了!”


    “我的車夫昏迷近一個半時辰了,連那譚嬤嬤都醒了,他還沒醒?”


    “可能是那兩個綁匪看他是壯漢,出手狠了些!”


    崔奕橫當然不會告訴他,在那車夫轉醒時,自己又給了他一記手刀,叫他繼續睡了下去……


    “崔世子,你我男女有別,怎可同坐一輛馬車?”


    “你總不會是叫我坐去前邊吧?我堂堂世子給人駕車?唯恐引不起他人好奇心吧?還是你要我蒙著麵去駕車?”


    “世子不能騎馬?”


    “不能叫人有聯想我與火災有關!”


    “世子沒有馬車?”


    “我匆匆而來救你,又不是郊遊,哪來的馬車?”


    “……”


    沈默雲不由氣結,本來他兩人的名聲此刻便被糾纏一起,再同坐一車,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她以後還怎麽扯得清啊!


    最叫她氣憤的是身邊的姚黃,不但含情脈脈,暗送秋波,此刻竟然輕聲拉著她道:


    “世子爺身份特殊,不能出去拋頭露麵!姑娘咱們先忍忍吧。”


    沈默雲狠狠瞪了她一眼,卻沒有看到崔奕橫得意上揚的嘴角。


    他當然也不會告訴她,自己的馬車早就跟了來,此刻正遠遠跟在後邊。


    誰叫這丫頭剛剛把他當車夫使,現在看她滿臉窘迫尷尬的樣子瞬間叫自己舒暢了起來,權當是收的利息吧!


    她的氣味還算好聞,微風吹過,還偶有她的發絲輕輕拂過他的麵,落在他肩頭,他有些愜意地閉上了眼。


    他同時也有些嘀咕,為何這女子能莫名叫他心安呢?


    在這不尷不尬的氛圍中,馬車行了一盞茶時間便停了下來。


    “餓了吧?去太白樓吃點東西!”崔奕橫一眼便看出沈默雲有要拒絕的意思,趕緊補到:“郭嘉在等你!”


    說完,便飛身出了馬車,沈默雲趕緊掀開簾子,可哪裏還有半點崔奕橫的影子?


    原來,這地兒離太白樓隻有半條街的距離了,沈默雲摸摸了肚子,此刻已是未時(下午2點),自己兩人還沒用午膳,又經曆了幾場生死風波,此刻心一定,均覺得饑腸轆轆起來。


    沈默雲緊緊握了握姚黃的手,對她鄭重其事道了聲謝,那姚黃馬上便紅了眼。


    所以說隻有經曆過生死的感情才最踏實,此時的姚黃對沈默雲雖不至於生死相隨,但至少也是忠誠有餘了……


    沈默雲一下車,便如上次一般被一個侍女直接請上了頂樓的豪華包房。


    這個時間,太白樓的賓客已經不多。


    不過,在行至樓梯第三層時,正好有位小姐帶著侍女用完膳準備下樓。


    那樓道不寬,隻能容兩人並排通過。


    於是,兩路人便在樓梯上不期而遇。


    沈默雲素來低調,不欲多生事端,便主動先退下了樓,等在拐角處讓那幾人先行。


    那為首的女子一身明豔,昂首闊步中高貴芳華四溢,一身裝扮與她的氣場都彰顯著她絕對不是等閑之輩。


    那幾人似乎對沈默雲兩人的識相表現相當滿意,擦身而過時,卻昂著脖子看都沒看她二人一眼。


    見那幾人下了樓,那侍女笑道:“姑娘,樓上請!”


    可沒想到侍女這句一說完,正在下樓的女子猛然回頭,一聲嬌喝清脆嘹亮:


    “站住!”


    沈默雲不由蹙眉,步子一頓,卻並未停下,她隻是心中莫名地不喜歡那個張揚的女子,不想隨意被她使喚罷了。


    “我叫你站住,聽見沒有!”


    那女子見沈默雲沒有理睬她,明顯再沉不住氣,馬上一路小跑上來,擋在了沈默雲身前。


    沈默雲這才仔細打量起眼前這個女子:


    大概十四五的年紀,個子不高,皮膚稍黑,五官隻能勉強還算精致。要說這樣貌並不出眾,可好在她的派頭十足,架勢巨大,再配上一身金貴的行頭,倒叫人不敢小瞧了她。


    這女子粗魯無禮,目中無人,沈默雲對她印象極差,可還是忍住反感微微一笑道:


    “這位姑娘,你我相識嗎?”


    那女子一愣,似乎沒料到沈默雲會先開口,反而上上下下將她看了幾遍,並未回答她,卻是反問道:


    “你要去四樓?”


    沈默雲覺得莫名其妙,她去四樓怎麽了?與這人有何關係?


    她特意忽略了身邊引路侍女對她的擠眉弄眼,反道:


    “姑娘沒事的話,可否讓開一些?”


    那女子聞言立刻冷笑了起來,卻是眉眼上挑,帶上了幾分得意:


    “哼!真是傲慢無禮,問你話竟敢不回答?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沈默雲淡淡一笑,卻是不願再退讓:


    “明明是姑娘未回答我在先,怎卻惡人先告狀起來?我隻是來這太白樓用膳,姑娘是何人與我何幹?誰傲慢誰無禮大夥都看得清楚!”


    剛剛,她已經對這女子再三退讓,可這女子卻還是這般咄咄逼人!沈默雲從以往的教訓裏已經學到,過分忍讓隻會助長對手的囂張氣焰,適當的反擊遠比一味退讓要來得更為實用!


    “好!很好!你很好!”那女子對著沈默雲連說了三個“好”字,向著四樓看了一眼,又用一種極盡狠毒的目光在沈默雲身上剮了幾眼,這才帶人忿忿不平地離開。


    她的目光怨毒無比,仿佛沈默雲已經與她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此生必要有個了斷的感覺,叫人不寒而栗。


    可惜,今日沈默雲已經經曆了好幾次這番目光,早已經不以為然了。


    經過長寧伯府與長公主的一番較量和與汪玉婷的幾輪爭鬥後,她早已經疲累不堪,無動於衷了。


    這時,那侍女走到沈默雲身邊道:“姑娘剛剛忍忍就好了?”


    “她是何人?”誰都看得出她剛剛並無過錯,可連這侍女都覺得自己應該忍,看來剛剛那女子來頭不小,脾氣不好!


    此刻,沈默雲也不得不對她的身份好奇起來。


    “剛剛那位是嘉和郡主!”


    郡主?還是嘉字輩?那豈不是和嘉靖長公主是一個輩分?


    沈默雲剛想問個清楚,卻發現已經到了那“棲霞”廳外。


    郭嘉那冷麵丫鬟笑言卻是已經等在了門口,如上次一般將姚黃請去了二樓……


    沈默雲開始搖頭,看來這次等著她的還不僅僅是郭嘉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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