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黑煙伴著衝天的火勢突然而至,濃濃的煙熏和焦臭味轉眼便伴著熱風吹出了方圓幾裏。


    起火的是前邊的小林子,官兵們匆匆趕到的時候,都被眼前這樣一幅場景震驚了:


    隻見在那熊熊燃燒的大火最前線,竟是一個被熏得遍體焦黑的瘦弱男兒!


    他的衣衫早已經被火苗吞蝕得看不清顏色和質地,隻剩幾根稀稀拉拉的布條掛在身上。他的頭發也已經焦枯,正淩亂不堪得蓬在頭頂,他的麵孔完全焦黑,不見一點肉色,臉上唯一能看見的便是那雙熠熠發光,亮比星辰的眼眸……


    可他即使這般狼狽,卻還依然憑著一己之力在奮力撲火。


    他沒有別的工具,隻是靠著手上一件破布袍子。


    焦黑的他獨自一人在赤紅的火焰前獨舞,苦苦的抗爭叫人看了莫名的心酸,卻又那樣的鼓舞人心!


    這人可不就是那孫舉子嗎?


    他一見官兵到場,馬上張著早已經被黑煙熏得沙啞的嗓子全力嘶喊到:


    “大人們!趕快幫忙撲火啊!那前邊不遠處就是民居,萬一火勢蔓延,後果可就不堪設想啊!”


    這幫官兵原本是接了汪玉婷的線索過來抓捕劫匪的,可眼前這人義正言辭,大義凜然,加上不遠處,還有零零散散的百姓正快步聚來,這幫官兵倒不好推脫起來!


    同時間,路的另一邊卻是來了四人四馬,個個身手矯健,動作敏捷,跟著這群官兵一起加入到了滅火大隊。


    大火看似來勢洶洶。可這到底隻是一個小樹林子,人多力量大,隻用了短短一盞茶工夫,大火便被撲了個幹淨。


    那隊官兵此時才將注意力放到了那四人身上,見他們昂首挺胸,器宇軒昂,完全沒有被自己這隊人的官威氣勢所壓。料想對方身份也不一般。那官兵隊長反而主動打起了招呼:


    “多謝幾位英雄仗義相助!解了附近百姓火災之困!在下巡城北城查院隊李威,敢問好漢貴姓?”


    “好說!我幾人乃是長寧伯府侍衛,正好從附近經過看到衝天火勢才順路過來幫忙。隻是舉手之勞罷了!依我等隻見,各位官爺真正要謝的應該是那位兄弟才是!”


    公主府這侍衛邊說邊將眾人目光引到了那孫向全身上。


    “這位小兄弟身板如此羸弱,卻不懼危險,將生死拋諸腦後。一心一意為百姓解危。真乃我大周之真英雄也!如此良民,如此英雄。我等必將啟稟長公主,為英雄以計功勞,以示嘉獎!”


    其實這幾人純粹是胡謅,這種小事幹長公主何事。長公主何時還開始管起見義勇為的閑事來了?


    不過,那些官兵最厲害的本事便是看人下菜碟兒,一看這些乃長寧伯府的侍衛。立刻便肅然起敬,點頭哈腰!此刻。隻要這些侍衛說的,自然都是對的!


    再加上這些官兵哪個不是人精?剛剛自己這隊人的義舉如果能扯上公主府侍衛的支持與讚美,回去後這可是了不起的大功一件!


    說不定巡城禦史也會因此高看他們一眼,這便於他們晉升大有裨益啊!


    那個叫李威的官兵隊長,立馬跑到了那孫舉子麵前表示起了關心:


    “這位好漢?敢問尊姓大名?家住何處?這次英雄不畏生死,立下大功,理應為我大周子民所稱頌,所效仿的英雄楷模!我等定會將好漢義舉上傳府尹,以求嘉獎!”


    而此刻,這個平常白天冷冷清清的村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場大火反而熱鬧了起來。


    不少聞火趕來救火和看熱鬧的百姓也越聚越多,也紛紛褒揚起了維護治安,反應迅速,及時撲滅大火的北城巡隊來了,而那孫舉子果然也被作為撲火英雄被百姓們津津樂道了起來!


    孫向全此刻破爛狼狽的一身行頭便成了他的功勞象征!


    不用猜也知道,這孫向全的名字從今日起將經由百姓之口,口口相傳,不日將傳遍京城各地!


    不一會,湖北來的孫舉子的美談便迅速開始傳播了起來……


    在百姓的歡呼和擁戴下,這隊官兵哪裏還有心思搭理汪玉婷那樁破事,隻想著趕緊回去複命,也好美美記上一功。


    要知道,這次他們反應迅速,處置果斷,又被諸多百姓看在眼裏,此時不趕緊回去邀功更待何時?


    於是,那李威等人趕緊帶上了滅火英雄孫向全便回了北城巡查院,誰也沒有注意孫舉子的目光正放到了不遠處大樹遮擋的一輛馬車裏。


    ……


    馬車車廂裏,崔奕橫的麵巾早已經取下,正與沈默雲,姚黃兩人透過車窗看著戲。


    “沈小姐這一箭雙雕的戲寫得很好!”


    “晚些,還要麻煩世子多吹吹風,幫這舉子擴散下此次義舉才是!”


    “好說!聖上為了以正歪風,肅清朝政,這段時日正需要這樣的良民出現,你放心,這個姓孫的是行了大運了!”


    是的,孫舉子這場戲便是沈默雲一手策劃的!


    原本,按著汪玉婷的進度,官兵早已經尋去那院子裏了。


    於是,她便叫孫舉子和崔奕橫公主府帶來的侍衛一起放了把火,演了場戲。


    這樣既能將官兵引來此處,拖延了時間,又能為這孫向全博了名聲。


    這孫舉子為人正直,懲惡揚善,又心思細膩,頭腦靈活,雖然他今日沒能幫上沈默雲大忙,可他的心意她卻是極為感激的。


    都知道來年三月便要舉行春闈,雖說這幾年聖上抓得緊,科舉舞弊已經極少出現。可到底會試不比鄉試,即使有幸杏榜題名,成了貢生,若無人舉薦,到頭來難免落個默默無名,苦等靜忍的下場,難有出頭之日。


    此番,這孫舉子有此美名在外,必能事半功倍!


    不過,沈默雲沒想到的是,崔奕橫心思比她更細膩,為了突出孫舉子的功德,他剛剛特意將姚黃帶來此處,給那孫舉子仔細打扮了一番。


    那孫向全臉上的黑灰,誇張的服飾,邋遢的爆頭都是為了效果逼真而故意作的假。他們都是糙漢子,自然沒有精通裝扮的貼身丫鬟們做的惟妙惟肖。於是,便用上了姚黃。


    戲已看完,也該回去了!


    幾人慢悠悠回到院子,才一進院門,便又聽到了那*蝕骨的情動之聲。


    沈默雲隻能苦歎,劉鴇母給的這媚藥還真是藥效強勁,兩盞茶時間過去,竟然還未結束。


    在藥力的作用下,兩人此時正當酣暢淋漓,除了一聲聲動情的低吼聲和忘我的*,便是那破床發出的吱吱嘎嘎搖曳聲。


    沈默雲和姚黃兩人麵麵相覷,羞得待在馬車裏不敢出來。


    “世子?可否勞煩世子再跑一趟?”


    沈默雲想的是,反正這崔奕橫也是風月場上的老手了,這種地方她這姑娘家進去可不合適,姚黃雖是丫鬟,可畢竟是個黃花大閨女,哪裏能腆得下臉皮進去行房之地,看來看去,也就這世子最合適了!


    可那崔奕橫卻閉著眼似在假寐,眼皮動都沒動,好似並未聽清,半晌才道:


    “你說什麽?那動靜太大,聽不清楚。”


    沈默雲無法,隻能趴到他耳邊再說了一遍。


    她是第一次主動離自己那樣近,她特有的清甜之氣傳入了他的鼻端,她呼出的熱氣正呼打著他的耳膜,他莫名發現自己的心跳突然便漏跳了一拍,一種從未有的悸動在胸口暈開……


    他當然不會告訴她,自己是故意引她到耳邊再說一遍的。


    ……


    偷偷收了這利息,崔奕橫戴上麵巾進了內室,看了眼床上在破床幔的遮掩下正顛鸞倒鳳,無暇顧及自己的那對男女,不由心中暗歎,這藥力還真是猛!兩人居然認真忘我到這種地步,連自己進來了也不曾發現。


    那汪玉婷早被汪祥從床柱子上解開,此刻兩人正首尾相連,一黑一白麻花似得擰成一團。


    崔奕橫隻瞥了兩人一眼,便一臉嫌棄扭過了頭出了門。


    “這麽快?”沈默雲問道。


    可那崔奕橫隻是狠狠瞪了她一眼,一副心不甘情不願在院子的樹下找了根樹枝再次進了內室。


    他強忍住鼻端倒胃口的****氣息,拿了那枝條在地上的衣裳堆裏翻了又翻,終於找到了沈默雲要的東西。


    隻是一件水紅色的薔薇花肚兜。


    他略一翻找,果然在那肚兜最下邊一朵薔薇花下還留有汪玉婷的閨名。


    女子們真是有病,為何都愛在貼身之物上留下自己的記號呢?白白被人拿去當做了把柄。


    崔奕橫一邊搖著頭腹誹,一邊卻是拿著樹枝將那肚兜提溜了出來,直接扔到了馬車地板上。


    沈默雲不禁好笑,這肚兜又不是什麽劇毒之物,用得著這般避之不及嗎?這世子既然是如此潔癖之人,想當日也不知如何在那醉月樓廝混?他怎麽不知嫌棄那花魁胭脂的肮髒之身呢?


    “你兩個就在馬車裏呆著別出來了!”崔奕橫冷冷聲音傳來,再一次走近了內室。


    “這次真是多虧了世子爺!想不到平常冷冰冰的世子爺竟是如此古道熱腸,待人親切體貼。”姚黃的小臉紅撲撲,一雙眼睛卻是掉在那崔奕橫的身後怎麽也舍不得收回。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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