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尚瑾十幾年的書不是白讀的,自然談吐有物,一會兒的功夫,倒是哄得小姑子更加敬仰,圍在她身邊姐姐姐姐的叫,真是比親姐妹還要更親熱一些。


    孔尚瑾其實也是有心親近,無他,秦家底子實在是太薄,唯有這麽一個寶貝疙瘩,以後少不得還得指望著她。


    韋氏看著心中滿意,好一會兒才笑著搖頭說道:“好啦好啦,這一會兒的功夫,哪裏來這麽多說不完的話,別讓你大嫂累著。”


    秦玉邦不好意思的一笑,暗道自己孟浪了,不過也是這孩子命苦,雖然是武將的女兒,偏偏身體嬌弱隻能靠著讀書,等進了書院便格格不入,勢單力薄,真能說上話的人實在是不多。


    孔尚瑾倒是笑著說道:“哪裏就會累著,不過我到底年長許多,玉邦平日裏也沒有玩得好的姐妹,若是願意的話,可以常來永寧候府轉轉,我那一群侄女侄孫女的,說不定倒是能玩到一起。”


    韋氏一聽眼中一亮,要知道永寧候府紮根多年,不說這些年積累下來的姻親,光是嫡係幾房就子嗣繁衍,自家女兒過去交好,將來入朝為官,也不會毫無臂力。


    不過韋氏到底是有些顧忌,皺了皺眉說道:“隻是還在孝期,到底是有些不方便?”


    孔尚瑾聽了便說道:“也不是赴宴,倒是無妨,左右已經過了熱孝,自己家親戚走動走動,誰也不能說什麽。”


    這話倒是也對,父母的孝期都有三年,總不可能誰家守孝三年期間,連門都不出了,一般過了熱孝,隻要不是赴宴飲酒,也不會有人說道。


    韋氏聽了這才放下心來,秦將軍死後,他便步步小心,如今看兒媳有提拔照顧女兒的心思,到底是安心了一些。


    秦家勢弱,唯有這麽個女兒,偏偏無人照應,若是將來沒有出息,即使有永安伯的爵位,怕也被人看不起的。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孔尚瑾這般說的意思,就是秦玉雙眼中也露出感動的意思,倒是讓孔尚瑾心中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照顧秦玉雙這些,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真沒有秦家想的那麽高尚。


    孔尚瑾卻是不知,原本秦家如日中天的時候,上門套交情的人不少,甚至有些依附上來的門人,但等秦寶山一出事,這些人不是避而不見就是落井下石,好一些的,待韋氏也冷淡下來,這般一對比,才猶能顯得永寧候府的可貴之處。


    說了一會兒話,韋氏眼神一動,看了一眼默默坐著的兒子,笑著說道:“時間還早,不如玉雙,玉邦你們帶著尚瑾去花園走走,我也好去看看午宴準備的如何了。說起來尚瑾還從未逛過秦府呢。”


    秦玉邦一聽便興奮的站起來,拉著孔尚瑾往外走,一邊說道:“尚瑾姐姐,我帶你去後院看看,這會兒迎春花開的正好,倒是也算一番景致。”


    孔尚瑾笑著告辭跟了上去,心想韋氏也算是識趣,這是給他們幾個小的單獨相處的機會呢。


    秦玉邦年紀小,難免有些跳脫,一路上唧唧咋咋的說的沒完,秦玉雙慢慢的走在他們身後,步伐輕盈,嘴角一直帶著淡淡的笑容,讓人一看便心生好感。


    孔尚瑾一開始被秦玉邦拉著,後來便不著痕跡的擺脫了小家夥,估計走慢了一些,漸漸便落到了秦玉雙身邊。


    兩人一左一右走著,孔尚瑾這才發現,秦玉雙的身高還真的不低,幾乎隻比她矮了小半個腦袋,要知道她自己在女人之中,也算是身高高的那一批,這樣的秦玉雙往外頭一站,怕是大部分的女子都比不得,也怪不得之前馮氏和韋氏那麽擔心了。


    不過孔尚瑾倒是不覺得這身高有問題,那啥,這樣的差距,接吻的時候才合適不是。沒羞沒臊的轉過一個念頭,孔尚瑾咳嗽了一聲,將自己有些旖旎的心思壓下,唔,莫不是當老姑婆太久,以至於對人家花樣少年心思不純。


    秦玉雙聽見她咳嗽的聲音,微微皺了皺眉頭,柔聲說道:“孔小姐可是有些不適?”


    孔尚瑾笑了笑,臉皮很厚的說道:“大概是邊疆幹燥,剛回到京城還有些調理不過來,時不時便覺得嗓子有些癢。”


    秦玉雙心中擔憂,戰場是什麽樣子,他母親從軍多年,還是十分了解的,不說其他,光是戰場上受的傷,年輕的時候倒也還好,老了便吃盡苦頭,秦寶山遇刺之後撐不過多久,便是因為如此。


    聽了孔尚瑾這話,秦玉雙心中便有些擔心,抿了抿嘴角說道:“我倒是知道一個方子,用鮮鴨梨一個,連皮切碎,置於砂鍋中,加水適量,煎煮兩刻鍾,去渣後與淘洗幹淨的粳米同煮成粥,即可溫服。這樣吃起來方便,每日一碗,咳嗽很快便能好了。”


    孔尚瑾原本就是借口,不過見他一心為自己著想,倒是十分窩心,忍不住調笑了一句:“原也應該這般,隻是沒有人看著,總是忘記。”


    秦玉雙微微一頓,隨即意識過來,臉頰微微泛紅,卻是低著頭不肯再說了。


    孔尚瑾頓覺自己孟浪,又覺得這樣的感覺十分新奇,暗道這要是現代的話,自己還得偷偷的拉一拉小手才是,不過這時候男女大防的厲害,她真要那般做的話,倒是顯得不尊重,便隻能將這心思按捏下去。


    秦玉雙低頭走了幾步,才有鼓起勇氣,抬頭柔聲說道:“身體是你自己個兒的,可不能這般疏忽。”


    孔尚瑾眼神一動,笑著說道:“雙兒說的是,不如待會兒你把方子寫下來,我拿回去讓人照做,每日喝上一碗。”


    秦玉雙驀地抬頭,卻見她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臉頰倏然一紅,心中卻明白過來,永寧候府那樣的人家,什麽樣的方子沒有,方才她那一番話,不過是說笑罷了,或者,也是看重自己。


    秦玉雙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從小便知道自己的容貌不甚出眾,女兒愛嬌的道理他也明白,就是她母親那般尊重父親這個正君,身邊也沒少過嬌豔如花的美人兒。孔尚瑾容貌文采皆出眾,等皇帝賜婚之後,秦玉雙也從不覺得自己能夠得到未來妻主的喜愛,不過對他而言,能夠嫁給她,就算是相敬如賓的過一輩子也是幸福。


    隻是那隻是不敢奢望,不是不想,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將孔家送來的禮物視若珍寶。如今見孔尚瑾似乎十分看重自己的模樣,對他的外貌也沒有露出半分不喜,心中忍不住雀躍起來,原本一直壓抑著奢望的壁壘轟然破碎。


    秦玉雙鼓起勇氣看著孔尚瑾,見她眼神之中還略帶著幾分笑意,並無半點不喜,終於放心下來,才又說道:“小姐說到可要做到才好。”


    大概是意識到孔尚瑾的隨意,秦玉雙也放鬆了一些,平日裏的淡然更加明顯。


    少年明媚的眼眸帶著一絲執拗,孔尚瑾原本隻是隨口一句話,這會兒倒是不願意應付了他,暗暗決定拿到方子之後回家煮著吃,唔,那啥梨子總也不會把人吃壞了不是:“那是自然,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兩人互視一笑,不知為何倒是多了幾分心意相通,孔尚瑾深刻的覺得,眼前的少年十分符合自己的心思,未來夫妻相得什麽的生活,一定十分美妙。


    到了這個世界,孔尚瑾才覺得自己有幾分大女子主意,希望未來的丈夫能夠全心裝著自己,上輩子求而不得的事情,這輩子說不準還真的能實現呢。


    氣氛正好著呢,前頭解說的口幹舌燥的秦玉邦才意識到,自家嫂子壓根沒有聽她說話!小姑娘臉頰頓時氣鼓鼓的,顛顛著就要跑回來,卻被身邊的小廝眼疾手快的一把扯住:“小姐,不如咱們再去那邊看看,聽說後頭那隻花貓生了一窩小貓,一隻隻都可愛著呢。”


    秦玉邦被他一打岔,倒是猛地想到,父親明麵上是讓她帶著尚瑾姐姐出來逛,實際上卻是為了讓大哥跟尚瑾姐姐走走罷了,頓時有些氣餒,有氣無力的順口說道:“那好吧,我們過去看看。”


    那小廝這才鬆了口氣,暗道太太交代的任務可算是完成了,再偷偷看了一眼後頭,大少爺與未來姑奶奶相處的十分融洽,他心中也是高興萬分。


    後頭的秦玉雙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忍不住臉頰泛紅,暗道自家父親也太心急了一些。


    孔尚瑾見他害羞,自然不會戳破了這件事,過了一會兒才把準備好的錦盒拿了出來:“原本定親之後就該送你的,不過那時候走的匆忙,甚至沒法上門拜訪,這份禮物卻是送的遲了一些。”


    秦玉雙耳朵微微一動,卻是伸手接過,抬頭看了一眼才說道:“我知道的。”


    他自然知道,即使不喜歡自己,以孔尚瑾的為人,也斷然不會給未來的夫郎難看,畢竟隻是莫不相識的人,她也是能幫則幫。


    這一日孔尚瑾與秦玉雙並沒有說上許多話,卻比上一次親密了許多,似乎不知不覺之間,兩人的關係就親近起來,等孔尚瑾離開之後,秦玉雙倒是有些悵然若失,甚至隱隱的羨慕起自己的妹妹來,畢竟她卻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侯府。


    帶著錦盒回到房中,秦玉雙才慢慢的打開一看,卻見裏頭是一個精致的香囊,卻是白玉天然雕琢而成的,入手溫潤,可見是難得的好玉,一般人家,怕是不會浪費這般的好料子,做這樣廢材的東西。


    這般玉質的香囊秦玉雙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會兒他還不知這是孔尚瑾親手畫的樣子,但也越看越覺得喜歡,尤其是那點點紅梅渾然天成,竟像是天生就長上去似的。


    旁邊的杏兒一看,也是驚奇的問道:“少爺,這是什麽物件,奴才竟是不認識。”


    另一頭的梅兒也看了看,笑著說道:“莫非是香囊。”


    秦玉雙笑著說道:“正是香囊,不過是白玉雕成的。”


    杏兒便說道:“真是新巧,倒是可以用來壓裙子。裏頭塞上香料的話,怕是比一般的玉佩更好一些,也更雅致,孔小姐可真是有心思。”


    秦玉雙拿在手中把玩了一番,才發現這香囊上有一個小巧的機關,隻要按下去便能有個一寸大小的口子,能把香料塞進去。香囊是透雕的方式雕刻而成,不用怕裏頭的香料漏出來。


    秦玉雙看了看,又從旁邊拿過彩線,一會兒便編了一個同心結出來,將那香囊掛了上去,正是相得益彰。


    杏兒梅兒對視一眼,心知自家少爺心中中意那位孔小姐,甚至他們知道的,比韋氏還更多一些。


    杏兒笑著問道:“少爺可想好了放哪種香料,不如用你最喜歡的凝神香。”


    秦玉雙聽了這話卻猶豫起來,皺眉說道:“香料直接放進去的話,日夜浸染,怕是會讓玉質變黃,反倒是不美了。”


    梅兒忍不住說道:“一般的香爐不都是如此嗎,都說浸染的長久才好呢。”


    杏兒卻知道,秦玉雙這是愛重這份禮物,才這般注意,想了想便說道:“不如用綢緞將香料包起來,這樣一來能有香味,二來也不會影響到玉質。”


    秦玉雙聽了卻搖了搖頭:“那般一來,卻有些不雅。”


    杏兒一想也是,香囊不是密封的,隱隱約約定能看見裏頭的東西,偶爾露出絲綢的痕跡來,難免顯得主人家小家子氣。


    倒是梅兒一琢磨,笑著說道:“這有什麽,少爺可忘了去年春天我們做的花瓣幹。”


    秦玉雙被他一說倒是想起來,那時候原本打算用作花茶之類的,但後來家中屢屢出事,他便忘到了腦後,這會兒一想倒是覺得合適,花瓣幹天然帶著香味,不會過於濃鬱,也不會損害了香囊,若是花瓣顯露出來,也顯得風雅。


    一決定下來,秦玉雙便興致勃勃的將那些花瓣翻出來,一樣一樣的對比起來,最後還是覺得梅花瓣兒最合適,不過去年他做的卻沒有梅花,不過富貴人家,這樣的東西自然能夠尋到,為此秦玉雙還暗暗決定,今年非得親手做一些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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