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之後,名可立即就注意到了,連城隊長的臉色一直不怎麽好。


    薄唇緊抿,不怎麽愛說話,連逗他說話也隻是隨意回應兩句,分明有那麽點不專心。


    不,不是一點,是很多很多點,他一直冷著臉心不在焉。


    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見他開車還算開得認真,名可也不多問了,有事等上了飛機再說,畢竟在開車,分神不是什麽好事情。


    到了機場,登機之前,北冥連城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把手機拿出來一看,隻是掃了眼,便又習慣性地按了靜音,打算放回到褲兜裏。


    見他這般,倒是名可忽然想起些什麽,立即問道:“是不是嶽清雅的電話?”


    北冥連城瞅了她一眼,點頭。


    名可忙道:“接起來,快點。”


    北冥連城知道她在想些什麽,不過,他都要走了,這會也見不著嶽清雅,接她電話做什麽?


    但,那丫頭要他做的事情,隻要不過分,他一般情況下都會順了她。


    把手機拿出來,將電話接通,他淡淡道:“有事嗎?”


    手機是免提模式的,嶽清雅在那頭的聲音,名可也聽得清楚。


    “連城,我昨天晚上回去之後,在電腦上翻了一遍,忽然翻出了一篇以前寫的學習報告……你不是說你對人腦結構方麵的知識感興趣嗎?我想,我這份報告你一定會喜歡的。”


    “我要上飛機了,這事以後再說。”北冥連城隨意回道,但見名可不斷在向他搖頭,他皺了下眉,還是忍不住道:“你什麽時候會離開東陵?”


    那邊,嶽清雅本來還挺失落的,聽他這麽一問,心情立即又明亮了起來:“還要呆一段時間,連城,你要和名可出門是不是?你們現在在機場了嗎?見著了沒有?你什麽時候會回來?”


    見名可一個勁在對自己打眼色,北冥連城隻好道:“暫時還不知道,我回來會給你電話。”


    “好。”嶽清雅的笑聲輕柔如風,不僅悅耳,聽起來還能給人一種舒服柔和的感覺。


    北冥連城將電話掛斷,垂眸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女孩:“想讓我拿回那份報告?”


    名可用力點頭,朝四周看了眼,不見有任何不妥,也不見北冥連城有防備的神色,她才深吸一口氣,輕聲道:“這件事情等到了之後我會詳細跟你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現在對她的懷疑已經又多了幾分,這次過去,也許可以進一步確定了。”


    上機之前名可先給南宮雪兒打了個電話,但她手機是關機的,她隻好發了一條信息過去,隨後自己手機也關機,和北冥連城一起登機。


    不過,連城隊長臉色還真的一直沒好看過,也不知道這家夥在想些什麽。


    但名可很清楚的是,這家夥有什麽心事是憋不住的,所以,她就不管了,隨便他自己去糾結。


    不出意料,當播音員提示了飛機很快就要降落的時候,北冥連城真的忍不住了,側頭看著在飛機上睡了一覺,被播音員的聲音吵醒的女人,他的聲音有那麽點冷:“你和龍楚寒的感情是不是已經很好了?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嗎?”


    “我知道,他不是我親堂哥。”名可微微睜了睜眸,瞅了他一眼,便又閉上眼,繼續休息。


    倒是這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讓北冥連城一張臉徹底沉了下去:“既然知道,你還和他這麽親近?”


    “可他對我卻真的像對親妹妹那樣,甚至,比起其他人的親哥哥還要親。”


    北冥連城沒有否認,今天上午看到龍楚寒為她做的一切,那些事確確實實不是每一個當兄長的人都能做得到。


    但,他畢竟不是她的兄長。


    “你跟他回龍家,隻為了查當年的事嗎?”


    “你老大不讓我插手,是不是?”名可還是沒睜眼,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北冥連城又皺起了眉,還是不清楚她腦袋瓜裏都有些什麽,這女人為什麽總是能給他那麽多驚訝和意外?


    她到底知道多少?又或者說她心裏在籌謀著多少?她對自己也不是百分之百坦誠的。


    可他不像那些心細如塵的男人,他看不透她們這些女人心裏的想法。


    “到底想說什麽?”既然看不透,就隻能直接問。


    名可打了個哈欠,終於還是睜開眼,舒展了一下筋骨,才側頭看著他,認真道:“我懷疑我父母當年的車禍是人為的,不過,你老大似乎一直不願意讓我參與這些事情,所以,我隻能在你們麵前裝著什麽都不知道。”


    “你騙他,他會生氣!”他冷著臉道。


    “這應該不算是騙他吧?”隻是順著他的意思去走,其實,現在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接下去她到底要怎麽走。


    嶽清雅的事情,她用她的方式透露給龍楚寒,可她為什麽要告訴龍楚寒呢?這種事不是應該要先告訴北冥夜嗎?


    但她真的隱隱有一種感覺,大叔不壞,他對飛鷹也沒有多少感情,他拿自己的身體去試病毒,從這一點就能知道他對手下的兄弟感情有多深。


    所以,她根本都不用思考的,這件事情便在故作不經意的情況下告訴了他,隻因為她知道,如果他那邊有人才可以解決病毒的問題,就一定可以挽救很多人的性命。


    至少比起他們來說,龍楚寒要在飛鷹裏做任何事都更為方便有效,這一點哪怕是北冥夜也比不過,畢竟北冥夜不是飛鷹的人。


    隻是,這件事情她暫時還不想告訴北冥連城,一切等見到了丫丫再說。


    揪了揪他的衣角,她道:“其實我這個人沒有什麽大的目標和誌向,我隻是想過安靜的生活。”


    “老大讓你覺得不安靜,是嗎?”他不是什麽都不懂,隻是不愛去參與,也不愛費太多的神去思考那些人心的問題。


    從來都已經習慣了聽從老大的指示去做事,直到遇到這個女人,也直到自己第一次為了她隱瞞著老大去做某些事情。


    原來人活著不是簡簡單單隻要懂技術,懂得為老大處理任何他想要他處理的事情,就可以活得很好,這個世界,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要比他想象的複雜太多。


    很多事情北冥連城都不喜歡去麵對,但,越來越發現自己不得不去麵對。


    例如,他不喜歡和嶽清雅在一起,可是,為了某些原因,他必須要和她接觸。


    見他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名可也隻是安靜看著他,並沒說什麽。


    直到飛機降落到地上,在機場慢慢滑行的時候,她又揪上他的衣角,柔聲道:“你老大將你保護得太好,我想是因為他不想讓你參與太多複仇的事情,你能力很好,可在人與人之間的交集方麵,不懂太多的技巧。”


    “這就是你願意和龍楚寒親近,卻要將我推開的原因嗎?”他其實不知道自己在糾結些什麽,在她麵前從來都是想到什麽,忍不住了就要去說。


    名可揉了下眉角,越來越發現這家夥真的很純潔,她笑道:“我沒有不願意和你親近,我也沒有特別願意和大叔親近,你們都是我的親人……”


    “我不是。”被她一瞪,北冥連城立即抿住唇,別過臉看窗外,不再理會她。


    親人……她說的是哪一種?如果說他是她的小叔子,他認;如果說她還認定自己是她的舅舅,那麽,這種親戚關係不要也罷,反正就不是真的。


    名可卻依然盯著他的側臉,笑了笑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你離開你老大,自己在外頭……”


    “是不是老大告訴你,他不想讓我繼續再呆在你們身邊?”他霍地回頭盯著她。


    “別那麽敏感好不好?”名可真要敗給他了,這弱小的心靈不會又因為她幾句話而受傷了吧?


    她正了正臉色,清了下嗓子,趁著飛機還沒有安全停穩,繼續道:“我是說,總有一天你會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事業……別生氣,我說的是實話。”


    繼續揉著太陽穴,這頑固的大男孩弄得她好傷神,怎麽就跟在教訓兒子一樣:“好吧,哪怕你願意一直跟著你老大做事,但,以後總會有自己的家庭吧?以後你總會成為一家之主,有個女人她需要依賴你,你得要給她安全感,給她幸福,讓她心甘情願嫁給你,為你生兒育女……不要急著反駁!”


    瞅了他一眼,將他所有要出口的話堵了回去,她立即又道道:“你還年輕,應該說你從小到大就沒有從你老大的羽翼之下離開過,如果讓你出去,你會慌吧?”


    北冥連城依然別過臉不看她,隻是臉色更為冷漠。


    名可也不知道自己的話有沒有把他傷到,可是,人總是要長大的,他不是不懂事,而是太依賴他老大。


    “連城。”她又揪了下他的衣角。


    北冥連城還是不理她,飛機停下來了,所有人都等在座位上,他們坐的隻是普通的艙位,沒有優先離開的權力,便隻好繼續等著。


    趁著那點點時間,名可繼續道:“連城,你聽我說幾句好不好?我隻是想告訴你,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我和你甚至你老大……”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今後不會再糾纏著你們。”忽然,他打開了安全帶,霍地站起,舉步就要往前頭走去。


    本來機艙裏已經有乘客站了起來,在等著離開,他這一走,身上那股自帶的冰冷氣息竟讓所有乘客不由自主往座位上一縮,自覺給他讓了道。


    那麽帥氣,那麽冰冷的男人走過,別說是女人,就是男人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緊鎖在他身上,完全移不開。


    身後的名可真被他嚇壞了,趕緊拿上自己的小包包迅速追了過去,好在大家都被他嚇到了,一路上追過去居然也暢通無阻。


    走到前頭,就連幾位空姐也被北冥連城冷冽的氣息給嚇了一跳,艙門才剛開,他便長腿一邁走了出去,也不管身後的小女人追得有多艱難。


    名可那兩條還算修長、比他來說卻短得可憐的腿快速邁動著,好不容易才追上了他。


    “連城,我沒有這個意思。”她一邊喘氣,一邊盯著他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們不說了,好不好?那個,我今天跟你說的話,你要想告訴你老大也可以,我沒說過不能說……連城,你稍微走慢點,我累。”


    北冥連城總算住了步,等她跟到自己身旁,才邁步繼續往前頭走去,態度算是軟和下來了,卻隻是一直不說話,整個人出奇的冷。


    名可真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麽,也許這些事情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


    她真的沒人要趕他離開的意思,可是,他一直這樣依賴著他老大,甚至,依賴著她,這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將來他總會有老婆,有孩子的,誰會願意讓他孤獨一生?


    她願意照顧他,就跟照顧北冥夜一樣,可是,哪怕她是他的生母,也不可能看著自己的孩子一直孤零零的一個人,更別說她隻是他的嫂子。


    她這麽說不是不關心他,這家夥怎麽就想不透?


    行李出來的時間尚早,等在那裏的過程也似乎等得特別漫長,好不容易提了行李,兩個人才從機場離開。


    雖然,北冥連城一直冷著臉,但,人多的時候他還是會把名可拉回來,不讓旁人有機會碰撞到她。


    名可稍稍安心了些,生氣歸生氣,好歹,他不會真的丟下自己不管。


    尚未離開機場,剛出通道便看到南宮雪兒嬌小的身影等候在那裏,名可眼睛一亮,立即牽著北冥連城,舉步向她走去。


    丫丫身邊還有一個年輕的男人,看起來和北冥連城差不多大年紀,這就是她上次所說的那位朋友嗎?


    不管是名可還是北冥連城,眼底都有著幾分狐疑。


    他們現在要做的事情畢竟太機密,這個時候出現一些新的人物,難免會讓他們打從心底抗拒起來。


    那男人似乎也不在意他們眼底一閃而逝的抗拒,隻是安靜站在南宮雪兒身邊,沒有主動示好,也沒有刻意疏遠。


    反倒是這麽淡然的一麵,讓名可心裏略略放鬆了些。


    也不知道為什麽,也許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這樣一個男人,又是長得這麽出色的男人,讓她打從心底抗拒不起來。


    “可可姐姐,連城哥哥。”南宮雪兒向他們招了招手,立即揪上她身邊的男人向他們迎了過來,盯著名可道:“東西呢?”


    見南宮雪兒一來就跟自己攤開手掌,名可下意識盯了她身旁的男人一眼。


    南宮雪兒會意,立即道:“他叫祈默,可可姐姐放心,我可以保證他是自己人。”


    祈默看著名可,淡淡點了點頭,人看起來算不上溫和,不過,也不見有多冰冷,比起自己身邊這隻傲嬌男隻怕好相處太多。


    既然是丫丫自信滿滿敢保證的人,她就暫時把他當成自己人看待了。


    從包包裏拿出一個小東西,交到南宮雪兒手裏,她道:“我得先回去看看外公。”


    “我知道,晚上我們再見麵。”南宮雪兒不多說,又衝北冥連城一笑,便立即和祈默,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北冥連城也牽上名可,轉身往外頭走去。


    “你不要總是沉著一張臉,人家態度比你好多了。”名可一邊走,還不忘一邊叮囑道。


    “他身手很好。”北冥連城看著前方道路,隻是淡淡丟了這麽幾個字,便不再理會她,依然護著她往外頭走去。


    上了出租車,名可才有空看著他問道:“身手很好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對他有什麽看法?”


    北冥連城卻隻是側頭看她一眼,眼底什麽都沒有:“沒看法。”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生自己的氣,但,這個時候名可卻沒那麽多精力去問了。


    車子照著他們給出的地址快速開去,大半個小時之後,他們終於到達那座小庭院。


    那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別墅,有保安守著,裏頭有傭人在幹活,很明顯這個家的主人並不知道今天有客人會到來。


    當保安跑進去通知裏頭的人之後,不過幾分鍾就有人急匆匆迎了出來。


    在這裏見到他,名可還是忍不住訝異了一把,深吸一口氣,她匆匆奔了過去,一下牽上他的大掌,激動得連眼淚都幾乎要溢出來。


    “東方伯伯。”呼出來的聲音說不出的沙啞,在這裏見到東方禦真的很意外,她以為……以為北冥夜隻是想辦法將外公弄出來,沒想到,他連東方禦都願意照顧。


    他真的……為她妥協了很多很多。


    東方禦也沒想到今天來看他們的會是她,他和老爺來到這裏之後,雖然,整個屋子有傭人有保安,但,過的是他們兩個人的生活。


    老爺現在過得很平靜,所以,哪怕整個別墅的都是北冥夜的人,他也不在意了。


    現在的老爺已經完完全全沒有任何能力可以和北冥夜鬥,那個男人讓他們活就活,想讓他們死,他們絕對活不過半日,既然這樣,那就不如放開一切,安心去過他們的日子。


    見到名可,東方禦滿懷興奮,待看清跟在她身邊那個人之後,就更加激動得連大掌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連城少爺也來了,連城少爺終於肯來了見他們!


    看了北冥連城好一會,他才看著名可,輕聲道:“老爺在後院曬太陽,我這就帶連城少爺和小姐過去。”


    北冥雄坐在輪椅上,果然還在後院沐浴著陽光,先前聽傭人說來了客人,東方禦過去了,他也沒在意。


    自從北冥集團在他手中隕落之後,他就已經看清楚了那些人的嘴臉,原來這麽多年以來自己連個真正的朋友都沒有,所以,這會會有人來看他,頂多也就是北冥夜的人,那個男人的人,見不見對他來說都沒什麽特別。


    一直以為北冥夜肯定不會讓他家可可丫頭過來,他不問也不鬧,就怕自己鬧起來會讓可可丫頭為難。


    但他怎麽都沒想到,這次不僅可可丫頭來了,就連連城小子也來看他。


    人老了,一激動起來,身體就有點扛不住了。


    名可手忙腳亂的又是給他順氣,又是安慰他讓他冷靜。


    好不容易北冥雄才緩過一口氣,看著站在那裏麵無表情看著自己的北冥連城,想喚一聲,卻又失了勇氣,好在身邊還有東方禦和名可。


    因為名可一句餓瘋了的話,整個別墅的傭人徹底忙碌了起來,趕緊給他們準備豐盛的午餐。


    那一頓飯名可吃得很愉快,也很滿足,聽東方禦說外公的心髒病雖然還偶爾會折騰一下,但,隻要不受什麽大刺激,情況基本上算不上糟糕。


    再加上他現在可以心平氣和過日子了,所以,這次看來哪怕頭發依然是斑白的,臉色看起來卻比上回要好太多。


    她甚至告訴他自己和秦未央的關係也好了起來,秦未央其實也是個善良的女人,如果沒有當年的仇恨,她不會這麽淒苦過了幾十年。


    北冥雄對秦未央本來就思念得很,聽她這麽一說,頓時又陷入了無邊的眷念中,知道兩個人相處融洽,他也就安心了。


    未央是個怎麽樣的人,他很清楚,當年,自己就是愛著她的善良純真,就算已經過了這麽多年,在他心裏,當年那個女孩依然未曾變過。


    變得,隻是歲月在臉上留下的痕跡。


    四個人一起吃午飯,唯獨北冥連城坐得遠遠的,就是不肯與他們多親近,比起過去,今天所見的他更加冷情,甚至可以說得上無情。


    不過,他願意來看自己,對北冥雄來說已經是值得慶幸的事情,所以,那一點冷漠他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北冥雄有午睡的習慣,吃過午飯沒多久,名可便哄著他,讓他上床休息。


    剛從他的房間裏出來手機就響了,一看是南宮雪兒的來電,名可立即拿緊電話,快步走到角落裏,將電話接起。


    “可可姐姐。”電話那頭,南宮雪兒的聲音似乎有那麽點焦急。


    “你慢慢說,我聽著。”名可眸光一沉,仿佛有些什麽不好的預料,心情頓時凝重了起來。


    南宮雪兒深吸一口氣,好一會才輕聲道:“酒水有問題,裏頭被添加了一種藥劑,人服用這種藥劑,大腦神經會陷入興奮,甚至會有幻覺產生,有點類似迷幻的藥物,不過,藥性又不太一樣。服用一次兩次不會有什麽事,次數如果多了,那個人最終會陷入神經錯亂中,症狀就如同老年癡呆一樣。”


    不過,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一點,她有點擔心名可會受不了。


    她緩了緩,在名可將她的話一點一點消化掉之後,一個重型炸彈又扔了過來:“上次你寄給我的血液標本中,裏頭所含的毒素成分,基本上和這次的一模一樣。”


    等不到夜晚,這個陽光暖暖的午後,名可便借著要和連城出去四處走走,遊覽一下巫州風光的理由,和北冥連城出了門。


    在祈默之前準備好的小屋子裏,名可先看到的是一聲淡雅素色休閑裝的俞霏煙。


    她今天看起來和之前的很分明不一樣了,整個人透著一種淡淡的恬靜氣息,頭上長發已經變成短短的發絲,雖然隻是隨手裝飾了下,但,不是走到跟前仔細去看,一般人一定看不出來其實是假發。


    南宮雪兒給她動手術的時候,頭發已經剃光,不過,照南宮雪兒的說法,過不了多久就能長起來,畢竟不是化療之類的,不傷發根。


    才動過手術沒多久,現在,俞霏煙看起來臉色還有點蒼白,如果不是急著和名可見麵,南宮雪兒會建議她在病床上多休息幾天。


    看到名可,俞霏煙沒有起來,隻是淡淡看著她進門,看著她走到自己跟前,再緩緩一笑,連聲音也說不出的淡:“我很好。”


    沒有多餘的話語,一句“我很好”已經說得足夠的明白,隻是,名可分明看得出她眼底還有些什麽。


    回頭看了北冥連城和南宮雪兒以及祈默一眼,名可輕聲道:“我想和霏煙說幾句話。”


    祈默陪這南宮雪兒出去了,北冥連城卻似乎有那麽點猶豫。


    “你看她現在這麽虛弱的樣子,就算想要做什麽也肯定做不了,再說,丫丫說過已經好了,你連丫丫都信不過嗎?”名可站了起來,推著他出門,好不容易才將他勸出去。


    關門之前,她笑道:“你要是不放心,那就別走遠,有事我會喊你。”


    “叫大聲點。”北冥連城這才走到一旁,一個人倚在走道護欄上,不說話。


    名可隨手將房門關上了,回頭看俞霏煙的時候,兩個人眼底竟都有了點點說不出的尷尬。


    有些事情大家都想說,可卻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這種話題似乎真的不好說。


    名可走了過去,依然拉來椅子在俞霏煙身旁坐下,看著她,好幾次想要開口說話,最終話語還是咽了回去。


    俞霏煙也隻是淡淡看著她,和她一樣想開口,但,不知道頭一句話應該怎麽說。


    最終還是名可忽然掀了下嘴角,看著她笑道:“過不了多久,俞霏凡應該能出來了。”


    俞霏煙指頭微動了下,有點遲疑,好一會之後,才不知道看著哪個角落輕聲道:“聽說她被抓進去的時候,和幾個男人在大街上……”


    她沒有繼續說,眼底一絲痛楚閃過,可最後也隻能抬頭看著天花板,深吸一口氣無奈道:“我知道她是咎由自取,事情和你無關,也和連城隊長無關。”


    “你既然記得俞霏凡,那你們過去的事……”


    “是,我想起來了。”俞菲凡笑了笑,笑意裏有幾分苦澀。


    兩個人又沉默了,話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


    既然都想起來了,那她應該也能想起自己過去對北冥夜的愛,那份愛沉重到為了他,她連命都可以付出,這樣的愛全世界有幾個人能比得過。


    北冥夜給她在花田弄了個衣冠塚,每年都會去悼念她,可見當初俞霏煙對他有多好,就算沒有男女之情,北冥夜對她也有一定的歉意。


    這世上能讓北冥夜感到虧欠的人絕對不多,如果不是付出了足夠的多,俞霏煙又怎麽能做到?


    可她後來又和佚湯那樣了……現在在她心裏想的到底是什麽?


    俞霏煙也沒有跟她解釋太多。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名可率先開口打破這個僵局:“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丫丫有沒有說過手術到底怎麽樣?”


    “得要觀察一段時間,三個月,如果三個月之內完全沒有複發,那就說明真的成功了。”俞霏煙淡淡道。


    三個月的時間太長,名可掌心一緊,眼底一絲焦急一閃而逝:“等會我去跟她討論一下這個問題,三個月……隻怕我們等不及。”


    “是不是因為龍楚寒?”說到其他事情,俞霏煙眼底複雜的情緒總算是散去了,她看著名可認真道:“龍楚寒的情況和我不太一樣,不過,和飛鷹裏頭其他殺手也不一樣。”


    “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告訴我?那些不同批次的病毒到底是怎麽回事?”龍楚寒雖然跟她說過一些,但沒有說得很具體,他不願意讓自己扯進這件事。


    至於俞霏煙,她也沒多大的把握,不知道她知道了多少。


    俞菲凡認真想了想,才抬頭看著她道:“以前的病毒不會這樣發生變異,隔一段時間再回去注射一些藥劑,又或者服用他們配置的藥,這病毒留在身體裏不會有不良反應。”


    “那要是不回去接受注射、或者不吃藥呢?”名可立即問道。


    俞霏煙笑了笑,笑意有幾分慘淡:“你這麽聰明,一定能想到,要是過期不回去,這病毒會直接要他們的命。不過,那是慢性毒藥,具體我也不清楚,似乎每個月大家都得要吃藥,不吃藥的話,聽說活不過三個月。”


    “可現在,我聽說那個鬼醫不見了。”


    俞霏煙又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鬼醫是不見了,但他研究出來的配方,我想飛鷹裏頭應該有人懂得。”


    “是不是他的徒弟?”名可又問道。


    俞霏煙整了下眼眸,眼底有幾分茫然:“我對這些事情了解不多,飛鷹是個很神秘的組織,我之所以比其他人多了解幾分,是因為……是因為……”


    她沒有再說下去,名可卻替她指了出來:“是因為你不甘心就這樣被控製,所以,你曾經試圖掙紮過,也曾經試過去徹查。”


    俞霏煙掌心猛地握緊,深吸了好幾口氣,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的氣息平複下去,再看名可時,眼中竟有幾分無奈:“為什麽要這麽猜測?”


    “因為我知道,你不是一個這麽容易甘心讓人控製自己命運的人。”能跟在北冥夜身邊的人,一定有他們自己的優點,俞霏凡不算,她會跟著他們隻因為俞霏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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