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楚寒默不作聲走了出去,回到廚房裏,蹲了下去,正要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撿起來,卻在撿起一塊碎片的時候,忽然想起名可剛才迷迷糊糊就要踏入廚房的情形。


    玻璃碎片就在她的腳下,這一步要是真的踏了下去,她那隻白嫩嫩的小腳一定會受傷,而且以這碎片的鋒利程度,隻怕還會傷得不輕。


    她剛才是真的剛睡醒,人都沒有清醒過來……


    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好不容易將廚房的玻璃片收拾幹淨,再看了一下時間,六點五十五,還說六點五十會醒來……


    唇角忍不住扯開了點點笑意,他洗淨雙手,回到名可房間,站在門口,敲門道:“大小姐,再不起來,真要遲到了。”


    “不會,還有近一個小時。”被子裏的人迷迷糊糊地道。


    “從這裏開車回你學校要半個小時,你起來還得收拾。”龍楚寒不耐其煩又勸道。


    名可嘟噥了下小嘴,繼續道:“那不還有一些時間嗎?再睡會。”


    她翻了個身,換了個姿勢,繼續呼呼大睡。


    龍楚寒卻走了進去,來到床邊,正打算要強行將她搖醒之際,眼角餘光卻瞥見床頭櫃上有一個小便簽,上頭似乎寫了一點字。


    他隨手拿了起來掃了一眼,隻見上麵記錄了簡簡單單一些字,天麻,豬腦,大火半小時,文火兩個小時……


    把標簽放下,再看床上的人,他沒有急著叫她,而是站在那裏安安靜靜等著。


    等到七點整,名可的手機鬧鍾響了起來,他才將手機拿起,放在她耳邊不遠處。


    名可皺著眉,終於無可奈何睜開眼眸,回頭看他一眼,嘀咕道:“我起了還不成?把鬧鍾摁掉,吵死了,我這就起來。”


    “你起來了,我再給你摁掉。”龍楚寒堅持道。


    名可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再閉了閉眼,才慢慢爬了起來,從床上翻了下去,套上靴子,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走進房間裏的浴室刷牙洗臉去了。


    龍楚寒看著她那疲憊的背影,目光忍不住柔和了下來,把鬧鍾掐滅,正要將手機放回到床頭櫃上,卻看到屏幕上有些什麽東西,仔細一看,分明是這丫頭昨晚睡覺的時候還在查的資料。


    經常頭痛的人喝什麽湯……下麵有介紹,天麻豬腦湯,補腦的,也可以凝神靜氣,治頭痛。


    補腦……再看便簽上那些字眼,拿著手機的五指便忍不住微微揪緊了起來。


    直到名可將自己收拾好,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他依然拿著她的手機在發呆,但目光卻不是落在屏幕上,而是不知道看著哪個角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哥。”她輕輕喚了聲:“你怎麽還不去換衣服?別說你沒空送我回學校,我會瘋掉的,快去,快去!”


    走了過去,將手機從他手裏奪了下來,隨手丟在一旁,她推著他往門外走去:“快去換衣服,我要遲到了。”


    龍楚寒這才回過神,出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責備了幾句:“你還知道什麽叫遲到,剛才叫你怎麽不起來?”


    “現在不是起來了嗎?怎麽這麽羅嗦,果然有大叔的範兒。”


    房門不輕不重在他麵前被關上,她大概是準備要換衣服,不過……這丫頭到底有沒有真的睡醒?


    龍楚寒有點無奈,穿過大廳往陽台走去,才剛把她內衣和裙子收下來,便聽到裏頭的女孩怪叫的聲音:“哥,我沒拿衣服。”


    他沒理會,拿下晾著她衣服的衣架回到大廳裏,慢慢走向她的房間,在門外敲了敲,他道:“下次再這樣,自己出去拿。”


    “你倒是狠心,東西在陽台上,想讓我被人看光嗎?”已經把睡衣套回身上的名可將房門打開,把他手中的兩個衣架子接了過去之後,便趕緊再次關上門,繼續換衣服去了。


    連門都不鎖,這麽粗心,也幸虧和她在一起的是自己,要換了是其他對她有企圖的人,她怎麽就能保證那人不會忽然把房門推開衝進去?


    不過,自己是她堂兄,她對他沒有防備倒也正常,隻是,這丫頭是不是真的對自己一點防備都沒有……


    龍楚寒回到自己房中,打算換衣服的時候,才忽然想起來自己的衣服還在他的房間裏,這個房間原本不屬於他,隻是昨夜臨時被趕過來了。


    淺吐了一口氣,他走了過去先將筆記本收好,把其他東西都整理好,出門時抬眼便看到已經穿好衣服、梳洗過的名可,拿著手提包從房間裏出來。


    一看到他身上還穿著睡袍,名可頓時就急了:“哥,你真的想害我嗎?我要遲到了,你怎麽還不換衣服?”


    “你占了我的房間,我去哪裏找衣服換?”龍楚寒淡淡道。


    聽他這麽說,名可才猛地驚醒,忙又推著他,把他往自己住了一夜的房間推去:“快去,快去,我真的要遲到了,要是真遲到,我會怨你的。”


    “要怨也是怨你自己賴床,早十分鍾起來,不就啥事都沒了。”雖然是這麽說,但在關上門之後,龍楚寒還是迅速走到衣櫃前,隨便翻出一套衣裳,迅速換了起來,出門的時候還在低頭係皮帶。


    名可回頭瞅了他一眼,現在的龍楚寒看起來和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沒什麽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比一般的辦公室男人長得帥氣好看些,身材也和北冥夜他們一樣,完美得不行。


    可卻始終不像是什麽壞人……


    分明就是一副居家男人的模樣,但,他的背後為什麽卻是這般複雜?


    在自己眼底差點要流露出某種哀愁之前,她趕緊別過頭,以收拾東西的舉動來掩飾自己一不小心外溢的眼神。


    再回頭看他時,她又是那個急著要上學,急得心慌意亂的女孩:“快點,真的來不及了。”


    龍楚寒實在拿她沒辦法,隻能匆匆忙忙走了過去,將自己電腦包拎上,再拿上鑰匙,瞅了她一眼道:“走吧。”


    “今天開快點。”名可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龍楚寒抿唇,無奈道:“完全第一。”


    龍楚寒開車送名可回學校,在得知她並沒準備,也沒有時間去食堂吃早飯之後,途中還是停了下來,給她買了一份早飯帶上。


    雖然安全第一,但他今天開車的速度還是比昨天快上不少,所以,當車子在學校大門口停下來的時候,離上課的時間至少還有十分鍾。


    但名可還是很焦急,拿了東西便將車門推開,大步跨了下去:“我先走了,哥,回頭再給你電話。”


    “可可。”在她關門的時候,龍楚寒側頭看著她,看了至少有兩三秒,直到她急了,他才柔聲道:“我的頭痛不會時不時發作,是定時的,這個月已經發作過,接下來整個月都不會了再有問題。以後沒必要特地跑到公寓裏陪我,也不用晚上總是開著門,時刻關注我的動靜,我沒你想象的那麽虛弱。”


    名可眨了眨眼眸,又眨了眨,再看他一眼,才抿了下唇,抱怨了句:“那你怎麽不早說,害我昨天晚上睡得那麽難受。”


    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她才揚起笑意道:“好了就好,不管怎麽樣,這個病一定的要想辦法先治好,回頭我們一起想辦法……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去上課,回頭我再給你電話,拜拜。”


    車門砰的一聲被關上,看著她轉身便往門口走去,龍楚寒依然坐在那裏,透著車窗看著那道遠去的背影。


    哪怕後頭的車子不耐煩地摁起了喇叭,他也沒在意。


    直到那道身影從視線裏消失,他才重新將車子啟動,慢慢往前頭駛去。


    直到龍楚寒的車子開進主幹道,走得無影無蹤,還站在教學樓大堂隔著玻璃門遙望的名可才收回目光,買著沉重的步伐往教室走去。


    人生不會永遠就像下棋這麽簡單,不可能隻剩下單純的輸贏,但她不知道,現在的自己除了努力去贏一把,還能做什麽。


    他的密碼她根本解不開,不管用盡多少方法,甚至用了那麽長的時間,也完全毫無頭緒。


    可那夜,她卻分明輕易就將他筆記本解鎖了。


    那個藍,根本早就已經被特政的人盯上,既然是這樣,聰明的飛鷹幕後老板又怎麽可能還允許他活下來,好讓特政的人摸著他這條線索,一步步查到其他人身上?


    除掉藍,根本就是他一開始的計劃,自己,是這個計劃裏無形的推手……


    她隻是不知道,他和飛鷹的老板到底是什麽關係?飛鷹村裏的曆史已經很悠久,絕對不是他這麽一個年輕人能掌舵這麽多年的,那,他在飛鷹到底又是什麽身份?


    故意讓她知道他是飛鷹的人,又是為了什麽?


    她不過是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孩,將她扯進來,隻是為了對付北冥夜吧?


    是他的意思?還是飛鷹那個神秘老板的命令?哥,你是無奈才會利用她,還是說,根本就是在主動利用?


    看著透明玻璃門倒映出來那道模糊的身影,名可扯了扯唇角,笑得有幾分無力。


    不管自己和北冥夜是什麽關係,隻要他們認定她是北冥夜的女人,就會使盡各種各樣的方法和手段,利用她達到對付北冥夜的目的。


    攤上她這麽一個沒用又礙事的女人,到底,是不是那男人今生的劫難?可她……卻不想再這樣過下去了。


    “可可,站在這裏做什麽?要上課了!”沉思間,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她身後的肖湘忽然伸手,在她肩頭上敲了下去。


    名可嚇了一跳,回頭白了她一眼道:“人嚇人,嚇死人,壞蛋!”


    一整天的生活過得十分忙碌,上午下課之後,立即趕往影視城,之後便一整天都在影視城裏忙碌。


    因為下午拍攝的鏡頭出了點小意外,一個小丫頭的腳扭到了,派人送她去醫院,重新分配人手,廢了不少時間,所以,那個鏡頭一直拍到日落時分才圓滿完成。


    名可沒有和大夥一起坐大巴回去,而是在路上某一站下了車,去超市買好了東西才匆匆趕回學校。


    今晚楊雪有點不舒服,肖湘早早便回了她現在住的地方去探望,這時候回到宿舍,整個宿舍便隻有名可自己一個人。


    宿舍裏什麽東西都不缺,將買回來的東西一股腦放到鍋裏,大夥三十分鍾之後,再改成文火慢慢燉,之後,名可才有時間洗澡,吃早已冷卻的晚飯。


    好不容易在桌前坐下來歇口氣,電話卻是此時響了起來。


    北冥夜的來電……


    名可一邊將電腦打開,一邊講電話接起:“有事嗎?”


    “今晚陪我回公司。”北冥夜磁性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名可有點啞然,想必,這家夥知道她昨晚在哪裏度過,不過,誰願意聽他的?


    “我今晚要去找我哥。”把“我哥”這兩個字故意特別用力地說出來,她心裏忽然閃過什麽,長指在鼠標上點下,輸入密碼登錄了網號。


    “你昨天晚上已經去過,陪了一夜還不夠麽?”果然,北冥大總裁差點忍不住要飆了。


    分明就是在拚命壓抑怒火,既然這麽生氣,幹嘛還要忍著?


    名可唇角微微揚了揚,才看到一葉輕舟的留言之後,仿佛心不在焉地慢悠悠說道:“陪你去公司做什麽?家裏有其他女人,找我的時候就得退而求其次,改而去公司麽?這算什麽?偷情?”


    那邊有片刻的沉默,名可也正好趁著這點時間,看完一葉輕舟的留言:也許隻是你朋友看錯了,別擔心,會沒事的。


    她抿了下唇,劈劈啪啪便在對話框裏敲下幾行字:她現在沒事,但我朋友喜歡的那個男人,他真的加入了邪惡組織,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在做什麽?”耳邊又響起北冥夜不悅的聲音,甚至,還有那麽一點點抱怨的味道。


    “和別人聊天。”名可眼底閃爍著點點光芒,沉默了下,才繼續道:“一個很好的朋友,雖然沒有見過麵,但,總能給我一種溫暖的感覺,似乎隻要有他在身邊,就能安心。”


    “哪個朋友?”那聲音,已經不能用咬牙切齒來形容。


    女人忍著笑意,故作平靜道:“我不知道他的真名,隻知道他網名叫……一葉輕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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