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洵揉了揉雙眼,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北冥黛黛更是驚得張大了嘴巴,完全合不上來。


    “聽說你病得差不多了。”北冥夜繃著一張臉走了進去,如果不是自己女人那麽久都沒有出來,他不會和他們走這一趟,美其名曰看看這家夥掛了沒有。


    當然,這些家夥根本就是為了看好戲來的,尤其是北冥黛黛和俞霏凡,不就是想看看名可被北冥連城嫌棄的模樣麽?


    他不是不知道,隻是很清楚那小子就算不爽,也不至於會欺負他的女人。


    但連他都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一幕……


    名可隻是在怔愣了半秒之後,便立即反應過來,無視這些人各種各樣的目光,繼續將北冥連城身上的毛線衣脫下來,推著他躺下,扯過被子蓋在他身上,她才站起來,回到桌旁收拾碗筷。


    “吃藥了嗎?”震撼過後,北冥洵輕咳了兩聲,看著名可故作平靜道:“這小子從小怕吃苦藥,你要是搞不定,讓老大幫忙將他摁倒。”


    “有糖衣的那種會好點。”北冥黛黛也道。


    名可眨了眨眼,回頭看了北冥連城一眼,北冥連城卻隻是冷冷哼了哼,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們。


    “他吃過藥了。”名可掃了大家一眼,這夥人是來看連城隊長好了沒有,還是來看熱鬧的?怎麽看著一個個都怪怪的?


    最終,她的目光落在北冥夜身上:“不僅吃了退燒藥,也吃過感冒藥了,就是飯菜沒有吃多少,我去給他熬點粥,回頭讓他再喝點填填肚子。”


    這算是在征求他的意見,還是在跟他交待?


    不管是什麽,至少這態度讓北冥夜難看的臉色頓時好看了不少。


    她在照顧他的弟弟,嗯,這是她的責任,長嫂如母不是?


    這麽一想,剛才那口莫名奇妙生起來的怨氣頓時就消散了大半。


    “你們說話聲音小點,別吵著他休息。”將東西收回到托盤裏,名可把托盤端起,穿過大夥往門外走去。


    門邊,阿嬌安靜站在那裏,看到名可出來,她隻是回頭看了床上被子下那道身影一眼,便跟著名可往廚房的方向走去:“連城隊長真的吃藥了嗎?可可,他說想吃什麽?我來幫你忙……”


    等人走遠了,北冥洵才第一個回過神來,走到床邊,彎身想要去探探北冥連城的額角,卻聽到北冥連城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手拿開。”


    “我這是在關心你。”北冥洵抿了抿唇,朝他的側臉翻了個白眼:“剛才人家給你脫衣服的時候,你怎麽不喊她走開?”


    本來隻是想打趣他的,但一想,這裏似乎還有一尊自己惹不起的大神在,他一斂氣息,趕緊退回到角落裏。


    要是剛才的女人是別人也就算了,要換了是其他女人,這會大家肯定不會錯過取笑連城隊長的機會,但,那個可是老大的女人……


    好不容易在震撼中清醒過來的北冥黛黛也忍不住道:“連城隊長,那個……你和……”


    想偷偷瞟一眼老大,但,沒那個膽子,話便隻能咽回肚子裏去了,但,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這輩子怕是再也忘不掉了。


    大家在一起這麽多年,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北冥連城願意和哪個女人親近,甚至,在女人麵前表現出這麽乖巧的一麵。


    畫麵太刺激,想忘記都難。


    俞霏凡偷偷看了北冥夜一眼,不見他眼底有什麽異動,也沒有她期待中的憤怒,這表現,還是讓她忍不住失望了下。


    看到自己女人和他的弟弟親熱,他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還是隻因為藏得好,大家看不出來?


    “現在,看夠了嗎?”北冥夜忽然冷冷開口。


    他一說話,俞霏凡頓時心虛地收回所有目光。


    北冥黛黛和北冥洵盯著他,正在等待老大有什麽指示。


    “既然看夠了,就趕緊出去,丫頭說了不能妨礙他休息。”本想轉身離開,但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吃了藥就好好睡一覺,別讓她擔心。”


    “在睡了。”被子裏頭傳來北冥連城悶悶的聲音,聽得出雖然有點不太高興,但至少還算聽話。


    眾人又愣了,這三個人才在一起住了多久?怎麽現在看起來,真的就一家三口的模樣了?


    北冥夜走了,剩下三人哪裏還敢待下去?趕緊匆匆離開,走在最後的北冥洵還細心地給裏頭的病人將房門關上。


    慕子衿和佚湯他們還在甲板上釣魚,北冥夜本打算回甲板上,臨出船艙的時候卻又忽然腳步一頓,轉身往通向後艙方向的廚房走了過去。


    其餘人雖然很好奇他會去找名可說什麽,但因為是老大,誰也不敢多事。


    隻是有些人心裏還是有幾分期待的,不可能不生氣的,最好氣得火遮了眼吵起來,甚至大打出手。


    北冥大總裁會不會要一個對自己不忠的女人?她期待著看好戲呢。


    廚房裏,名可剛淘了米放在鍋裏,連蓋子都還沒來得及蓋上,北冥夜高大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門口處。


    阿嬌嚇了一跳,立即向他恭敬道:“先生。”


    名可蓋上蓋子,回頭看著他:“你來做什麽?餓了?”


    “嗯。”他走了過去,無視這裏還有其他人,從身後將她抱上:“餓了,來找吃的。”


    廚房的溫度在一瞬間狂飆了起來,阿嬌何等聰明?根本不需要有人提醒,立即扔下手裏的胡蘿卜,匆匆出了門,並細心地為兩人將房門關上。


    名可微微掙紮了下,看到阿嬌扔下來的胡蘿卜,她無奈地撿了起來,想要拿到水龍頭去清洗,身後的男人卻將她抱得緊緊的,完全不願意放開。


    她吐了一口氣,輕聲道:“讓我先把這些準備好,再給你弄吃的行不行?”


    這不才剛吃過飯,怎麽就餓了?剛才吃飯的時候沒吃飽?


    “你弄你的,我吃我的。”北冥夜相當配合,和她一起邁步往清洗台走去。


    名可有點搞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胡蘿卜才剛放在水龍頭下清洗了起來,身後的男人竟忽然頭一低,在她脖子上啃咬了起來。


    “啊!”名可嚇得差點把手裏的東西給甩了出去,側頭看著北冥夜埋在自己頸窩裏的腦袋,兩道秀眉緊緊皺了起來:“夜,我還在忙,別鬧。”


    北冥夜不說話,隻是以唇齒在她細致的脖子上一點一點啃過,摟在她腰間的大掌又開始到處探索了起來。


    名可呼吸亂了,想把他推開,又怕自己的抗拒不僅無法讓她逃脫,反倒惹怒這個男人,讓他的行為變得更加瘋狂。


    她隻能先將水龍頭關了,依然側頭看著他的短發,輕聲道:“夜,這裏是廚房,我還在做事……嗯……”


    她真的要瘋了,拿在手裏的胡蘿卜差點忍不住往他腦袋瓜上砸了過去。


    他怎麽可以這樣!這裏是廚房,隨時都會有人進來的,他……他居然將那隻可惡的大掌從她衣擺處探了進去!


    太過分了!這樣……讓她怎麽做事?


    她又試圖掙紮了下,不安地輕喚:“夜……”


    “我要是病了,你會不會照顧我?”忽然,男人啞啞的聲音從她頸窩裏響起。


    名可微愣了下,頓時就反應過來了,這家夥……吃醋。


    那個是他弟弟啊!他居然吃他弟弟的醋!盡心盡力照顧他還不是因為看在大家是一家人的份上……雖然,她不知道這個“家”還能維持多久,但至少在還沒結束之前,他們是家人。


    連自己弟弟的醋都要吃,要不要這麽小氣?


    她咬了咬唇,為了不讓這家夥在這種的地方瘋狂起來,隻能輕聲哄道:“你那麽強悍,你都不會生病的,又不是那些體弱多病的家夥。”


    “你是說,那小子體弱多病?”某男似乎被“他強悍”而某小子“體弱多病”這種說法給取悅到了,下嘴的力道終於減輕了些。


    名可立即使命點頭,“嗯嗯,你那麽強悍,我想照顧你都沒機會是不是?再說,我照顧他還不是因為他是你的弟弟?如果他不是你的家人,我才不會費心思。”


    他不說話,雖然明知道她在哄自己,但,還是解氣了。


    是他的親弟弟,這丫頭去照顧確實理所當然,他自己不也說了嗎?長嫂如母。


    這點上,他可以不在意。


    不過,看她照顧別人照顧得這麽貼心,他忽然也真的想自己來一場大病,好看看這丫頭是不是比現在還要盡心盡力。


    改而輕輕允吻了起來,炙熱的氣息始終縈繞在她脖子四周,燙得她止不住一陣心慌。能別在廚房裏對她做這麽過分的事麽?她真的想要尖叫了!不遠處那鍋粥還在慢慢熬,這隻禽獸可以先放過她麽?


    不過,既然說明了是禽獸,北冥大禽獸在滿意之前,怎麽可能放過這隻讓自己愛不釋手的小兔兒?


    “等我……等我將事情做完行不行?”胡蘿卜還拿在她的手裏,連清洗的工作都沒完成,禽獸的手不願意拿開,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我不是說了?你做你的,我抱我的。”北冥夜熱熱的氣息依然縈繞在她脖子間,似乎真的沒想過阻止她幹活,她想去哪,他也很配合。


    名可又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量他也不敢在這地方亂來,頂多就是抱一抱折騰兩下,畢竟連門都沒鎖……


    這麽琢磨著,她終於又慢慢將水龍頭打開,把胡蘿卜放在下頭清洗起來。


    北冥夜還算說話算話,真的不打斷她做事,就是……舉動明顯越來越放肆了。


    名可拿起刀,拿刀的五指還是忍不住微微抖了兩下,“你……別害我切到自己的手指頭。”


    北冥夜的動作頓時緩了下來,汗濕的大掌停留在原處,不敢亂動。


    名可鬆了一口氣,還好,這家夥還算有點良心。


    切個胡蘿卜,她至少花了好幾分鍾的功夫,因為知道,等自己把手裏的刀子放下,禽獸又會開始作亂。


    可就算她再刻意放慢速度,不過是一根胡蘿卜,總是會有切完的時候,果然,刀子才剛放下,身體忽然就一頓繃緊了。“讓我親兩口,乖一點。”北冥夜盯著她紅暈遍布的臉,霸道地命令。


    她深吸了兩口氣,終於還是乖乖回頭,主動迎上他的唇。  很乖,很乖地迎上他的索吻,如同對著神坻獻出自己一樣,連心都在糾纏的過程中徹底屈服了。北冥夜知道自己真的著魔了,自從認識了她,要過這丫頭之後,自己就一直一直在入魔。


    從不允許有人大亂自己的計劃和生活,卻為了她一直一直在動亂。


    從不懷疑自己報仇的決心,卻因為有了她,放棄了整個計劃。


    從不給別人第二次背叛自己的機會,卻在一次又一次地縱容,一次又一次給她機會,因為是她,也隻有是她。


    他們說不能將女人看得太重,否則,他就會有弱點,就不再是過去那個無堅不摧的修羅,他知道,但卻還是任由自己一步步淪陷。


    人生中從不出現的擔憂、焦慮、暴躁、野蠻,也因為是她,讓他一次次將這些離無情越來越遠的情緒暴露出來。


    無欲則剛,有了欲念有了牽掛,他再不能全心全意去應付敵人,因為,他總會擔心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她會因為他惹下的仇恨,受盡欺負。


    原來,自己已經陷得這麽深了,這壞丫頭,她究竟知不知道?


    所有背叛過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從此在他視線裏消失了,隻有她,在背著他偷偷做了某些事情之後,依然安然無恙活在他的生命裏。


    因為他舍不得,舍不得去懲罰,舍不得傷害她。


    這丫頭知道嗎?她究竟了解多少?


    此時此刻,真恨不得將她徹底揉進自己的身體裏,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讓她永遠乖乖待在自己身體深處,再不要做任何惹他不高興的事情。


    真的,不想再看到她對自己防備甚至有敵對的心……隻是她不知道,身後的男人在看著她時,一想到她在背後調查自己的事情,心口有多疼……


    關鍵時刻,船終於靠岸了,穆一和胡塗一起將錨拋下去,船身晃蕩了幾下,徹底停了下來。


    廚房裏的兩個人早已經一身大汗,但,意識總算是清醒過來了。


    讓遊艇停下來之後,慕子衿和北冥洵也一起把小船放了下去。


    抬頭看了下天色,依然風平浪靜的,那所謂的台風連個影子都看不到,天公作美。


    大概是見這些人平日裏被公事糾纏得連氣都快要透不過來,所以這次給了他們好天氣,讓他們好好遊玩一番。


    這個島上的人不多,遠遠望去也不過看到幾艘遊艇停在別的海灘上,大概是因為知道台風來了,出來遊玩的人並不多,還有一艘遊艇剛剛從島上開出,往港口返回。


    人家都是回去的時候,隻有他們在這種時候過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群人腦袋瓜都短路了。


    不過,既然是北冥夜的意思,短路就短路吧,也沒人會抱怨些什麽,更何況這座島麵積不算小,哪怕打台風,躲在裏頭也不會有危險,說不準還會更刺激。


    名可和北冥夜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女孩的臉蛋還紅撲撲的,男人卻一臉陰沉,明顯一副欲求不滿的模樣。


    這兩個人剛才在廚房裏做了什麽事情,不用想都能猜出來了,簡直是禽獸呀,在廚房這種地方也敢亂來。


    不過,似乎事情沒有得到完美的結局,否則某男的臉色也不至於會這麽難看。


    名可刻意忽略掉其他人意味不明的目光,看著他們拿好東西要下船,她回頭看著北冥夜道:“連城隊長怎麽辦?能讓他在船上繼續睡一會嗎?”


    “隨你喜歡,現在時間還早。”看了看腕表,不過三點多,連四點都不到,女人讓他睡便睡,難得那小子願意乖乖聽話。


    因為還熬著粥,名可沒有跟他們一起下船,自己的女人不下去,北冥夜也隻能留在船上。


    北冥洵他們把紮營所用的東西全都搬了下去,在海灘上紮起了帳篷,簡易帳篷,用起來方便得很。


    名可從甲板上往下看,還能看到他們忙碌的身影,不過是短短十幾分鍾的時間,幾隻大帳篷便被撐了起來,似乎一點都不費力氣。


    見阿嬌也留在了甲板上,名可掙脫了北冥夜的長臂,向她走了過去。


    不等名可開口,阿嬌忙擺手道:“不要讓我去照顧連城隊長,我不會去的。”


    名可暗中翻了翻白眼,無奈道:“你就真的這麽怕他嗎?其實他真的沒這麽可怕。”


    阿嬌不說話,也許對她來說不可怕,但對她自己來說卻是怕得很。


    不是怕他那一身的寒氣,而是怕他看著自己時嫌棄的目光,她寧願他看不到自己,也不想讓他對自己厭惡起來。


    名可沒有多說,這種事情旁人幫不了什麽,隻看他們自己的造法,如果真的沒有緣分,那就算了。


    她走到欄杆旁,看著下頭那幾個還在忙碌中的人,感覺到身後有人在靠近,她沒有回頭,直接問道:“你們是不是還準備了其他節目?這座島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明天一早如果天氣允許,我們到裏頭走走。”


    “冒險嗎?”名可抬頭迎上他的目光,眼底藏不住一抹驚喜:“是不是真的有原始森林?”


    “這裏是島,不是什麽森林。”北冥夜剛才還陰沉的臉終於展露了點點笑意,糾正道。


    名可才不理會是島還是森林,反正島上麵積這麽大,對她來說在裏麵走,就像走在森林裏一樣,隻差有沒有被開發。


    不過她還是有點擔心:“要是太原始,是不是很危險?”


    “沒有危險,那叫冒險嗎?”北冥夜不以為然道。


    “我聽說馬上要打台風了。”阿嬌也走了過來,沒敢靠北冥夜太近,隻遠遠站在欄杆旁,與他們一起看著下頭那幾個搭建起來的帳篷。


    台風,名可出門前可沒關注過這些,以為北冥夜出海一定事先了解過這兩天的天氣才會做決定,可是,台風,這不會是真的吧?要打台風了,他們出來做什麽?


    “小台風,礙不了什麽事,不是也有很多人出來玩嗎?”北冥夜隨意抬了抬下巴,沿著他的視線望去,果真看到不遠處的海塘上停著幾艘遊艇。


    名可也不在意,反正有北冥夜在,就算打台風應該也不會有什麽事,大不了暫時不上船,在島上躲一躲。


    “這座島有沒有被開發過?有酒店和服務區嗎?”


    “有,但不多。”


    北冥夜是有問必答,對這個好奇寶寶,耐性明顯比對著任何人的時候都要好。


    這份寵溺,就連一旁的阿嬌都忍不住羨慕了起來。


    可可這丫頭,還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卻不知道她自己是不是也明白?


    名可沒有再多問,又在甲板上呆了會,轉身便進了廚房,進船艙的時候還特地以眼神警告過北冥夜,不許他跟進來。


    不見他有跟來的意思,她才鬆了一口氣,大步往廚房走去。


    熬了快兩個小時,粥已經熬好了,給北冥連城送去的時候,北冥連城還在床上躺著,隻是這次很乖,名可離開時給他蓋的被子,到這會依然蓋在身上。


    一看他的臉已經沒有剛才那麽紅了,隻是臉上額上全都是汗,名可從浴室裏擰了一條毛巾回來,給他把臉、脖子以及額頭都擦了一遍。


    北冥連城依然安靜看著她,隨便她折騰,得到她允許,他才終於把那條熱死人不償命的被子給掀翻了去,從床上爬了起來。


    一看他,裏頭那件襯衫早已經濕透,名可把粥盛滿放在他跟前,轉身到衣櫃裏找了一套衣服放在床上,看著他道:“先把粥吃了,吃完之後換一身衣服再睡。”


    北冥連城不說話,在她的指揮之下,一口氣喝了兩大碗粥,之後拿了衣服進了浴室,但換了衣服之後他卻沒有再睡,而是把毛線衣套上,舉步往門外走去。


    名可一路追了出去,還不忘提醒道:“你還得要睡會,你還沒好。”


    “已經好了。”北冥連城連頭都沒回,那張床、那條被子,很明顯他再也不願與它們親近半分。


    出了一身的汗,床上黏糊糊的,多睡一會都像要了他的命那般難受,如果不是這個女人走的時候說過要他睡到她回來為止,他也不會現在才爬起來。


    名可不知道自己隨便一句話,就讓他乖乖在床上睡了近兩個小時,見他就這樣走到甲板上,她阻止不來,隻能回到艙房裏給他拿了件外套,又匆匆追了過來。


    從船艙出來的時候,北冥連城和北冥夜正並肩站在欄杆旁,看著眼前這座島嶼。


    名可追了過去,把外套往北冥連城身上披去:“外頭風大,你要是不願意留在房間裏,那就把外套穿上。”


    北冥連城有點遲疑,濃眉微微擰在一起,穿了毛線衣一點都不覺冷,再穿一件外套,便變得累贅了。


    但見她眼神堅定,似乎自己要是不穿,她絕不肯罷休。


    遲疑了下他總算展開兩臂,把外套穿在身上,才剛穿完,便大步往船梯走去。


    名可想追過去,但自己男人還在船上,她也隻能住了步,乖乖回到北冥夜身邊。


    這家夥小氣得很,動不動就吃醋,既然北冥連城精神好了這麽多,現在也用不著她去操心了。


    好在這次北冥夜並沒有任何不高興的表現,等阿嬌也下了船,他才摟著名可一起從船梯下去。


    下頭,北冥黛黛和俞霏凡已經把他們下午釣上了的魚收拾好,放在一旁,穆一和胡塗準備了炭爐,打算入夜之後烤東西吃。


    不過四點一刻,離入夜還有幾個小時,無所事事,名可便拿了個小桶和阿嬌在附近撿起了能吃的貝類。


    看到不遠處有一些突出來的岩石,上頭似乎還有不少生蠔,兩人心頭大喜,忙回到遊艇上拿了小鏟子往那頭衝了過去,挖生蠔去了。


    海上依然風平浪靜的,看起來沒什麽不妥。


    見自己的女人玩得不亦樂乎,北冥夜也不去打攪她,暗示北冥連城好好看護之後,他與慕子衿連同穆一一起往樹林深處走了進去。


    名可和阿嬌回來的時候,北冥夜他們還沒有回來,見不到他的身影,心裏多多少少有幾分不安。


    見北冥連城一直坐在海灘上,似乎從未離開過,名可走了過去,忍不住問道:“你老大呢?”


    “探路去了。”北冥連城連頭都沒抬,依然拿著小樹枝,不知道在沙子上畫著什麽。


    生蠔已經交給阿嬌去處理,名可沒什麽事,便與在他身旁坐了下去。


    見他還拿著樹枝在塗塗畫畫,她忍不住湊了過去,好奇問道:“畫什麽呢?”


    不想她才剛湊過去,北冥連城卻忽然抬起腳,隨意兩下便將他剛才畫的東西全都抹了去。


    名可皺了皺眉,忍不住對他翻起了白眼:“不就看看嗎?這麽小氣做什麽?不會是在畫你心上人吧?對了,你心上人是男人還是女人?”


    北冥連城緊抿薄唇,告訴自己不要去理會這小流氓,在老大麵前就乖巧得很,在其他人麵前簡直跟流氓一樣,理她,簡直要拉低自己的智商。


    “瞧你這是什麽臉色?”名可也皺著眉,指著他一張依然帶著幾分緋紅的臉:“不就開個玩笑嗎?給我擺什麽臉色?”


    北冥連城還是不理會她。


    名可自覺無趣,隻因為在這裏等北冥夜回來,心裏多多少少有點焦急,不讓她做點事,她會忍不住去擔心的。


    但北冥連城不理會她,她也就不妨礙他了。


    從沙子上站了起來正要離開,不料還坐在那裏的北冥連城忽然伸出大掌,一把扣上她的腕,輕輕拉了拉:“陪我看風景,別到處亂跑。”


    名可垂眸看著他,修眉又忍不住皺了起來:“那你不理人。”


    “坐下來,沒說不理你。”放開她的手腕,他又拿起樹枝,在沙子上隨意塗塗畫畫,隻是畫出來的東西根本沒有形狀可言,純粹的抽象派。


    名可遲疑了下,終於還是在他身旁坐了下去,見他臉色雖然好了點,但還是有點緋紅的色澤時不時浮現。


    她忍不住伸出手往他額前探去:“是不是真的好嗎?”


    “好了。”北冥連城一側頭躲過了她的手,淡淡道:“別動不動就摸男人,有些人你摸不起。”


    名可卻不以為然,把手收了回來,哼了哼:“摸你和摸個孩子有什麽區別?還男人不男人的,頂多就是個大小孩。”


    不理會男人瞬間黑下來的臉,她看著前方的沙灘,忽然眉眼一亮,站了起來,便奔了過去。


    北冥連城隻是安靜看著她,見她跑到前頭的沙灘上撿起個什麽東西,小心翼翼把上頭的沙子拍了下來。


    那張臉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如此晶瑩剔透的,竟讓人看得有幾分舍不得移開目光。


    小孩,她有見過哪個小孩長得有他那麽彪悍,甚至能在夢裏把她折騰得死去活來嗎?


    他又忍不住沉了沉臉,怎麽時常想的還是那個夢?人真的像著魔了一樣,想法都變得莫名其妙了起來。


    但見她一路慢悠悠返回走,臉上依然是滿足的笑意,他的目光又忍不住柔和了下來,輕聲道:“撿了什麽東西?拿來給我瞧瞧。”


    入夜之前,北冥夜他們終於從林中出來,難得的是穆一手裏還拿著兩隻大山雀,這可是正兒八經的野山雀,哪怕是在市麵上也很難買得到。


    把東西收拾好,大家架起了炭爐,便圍著爐子烤著他們的晚餐。


    胡塗從遊艇上搬下來好幾箱酒水,一整頓晚飯,除了北冥連城因為今天發燒,名可不允許他沾酒水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酒水沒有停過,就連北冥黛黛和阿嬌也喝了不少。


    俞霏凡在北冥黛黛和東方辰的起哄下,少說也喝了一瓶多。


    名可也逃不過被灌酒的厄運,雖然有北冥夜在身旁給她擋了些,但紅酒還是喝了整整兩杯,視線都開始有幾分模糊了。


    吃飽喝足,興致正是高昂,胡塗提議玩遊戲。


    北冥黛黛立即叫了起來:“那就玩真心話遊戲。”


    胡塗立即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往遊艇上走去。


    名可還沒來得及問身邊的男人這是什麽遊戲,便見胡塗踏上了船梯,那身形、那步伐,亂得讓她忍不住擔憂了起來。


    “怕什麽,這裏是淺灘,頂多掉下去喝幾口水。”北冥連城哼了哼,不以為然道。


    名可知道是淺灘,但人要是摔下去也肯定不好受,尤其現在大冬天的,落水多麻煩。


    幸好胡塗雖然搖搖晃晃的,但至少還是順利上船了,沒過多久便拿了一袋子東西下來。


    其他人把席子攤開,在炭爐不遠處的沙灘上鋪好,穆一立即招呼著大家過去。


    名可還是忍不住問起了身邊的男人:“什麽是真心話遊戲?”


    北冥夜垂眸,在她額角上親了親,才摟著她站了起來,朝鋪好的席子走去:“等會就知道了,這些家夥個個都喝高了,要是說話不好聽,你別放在心上。”


    名可不說話,她隻知道別人喝高了,卻不知道他自己也喝了不少,哪怕人還很清醒,但她看得出他眼底已經蒙上了一層酒意。


    如果她沒記錯,剛才他至少喝了六瓶紅酒,四瓶啤酒。


    不知道是誰又拿了兩箱酒水下來放到席子旁,隻怕這個真心話遊戲到頭來還要弄些懲罰什麽的,懲罰肯定和酒水有關。


    北冥夜率先坐了下去,牽了牽名可的手,她才在他身旁坐了下去,抬眼望去,北冥連城站在他身邊,看著海平麵,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不坐嗎?”她拉了拉他的褲腳。


    北冥連城這才收回目光,在她身旁坐下。


    胎壓望去,胡塗正把他從遊艇上帶下來的東西一個一個分給其他人。


    俞霏凡喝得兩頰通紅,靠在北冥黛黛身上,北冥黛黛雖然喝得比她還多,但似乎沒她醉得厲害。


    阿嬌卻明顯喝得不少,一雙桃花眼時不時盯上連城隊長,隻要一盯上就再也離不開了。


    慕子衿在名可對麵坐下,平時不怎麽沾酒水的人,今夜似乎也喝了不少,一雙星眸始終泛著水光,在月色的映照下顯得更加好看。


    名可頓時有點頭大了起來,這一個個都喝成這樣,還全都是東陵的大人物呢,要是今晚來了什麽敵人想要偷襲,他們可怎麽辦?


    “想什麽?”北冥夜的長臂落在她腰上,忽然緊了緊,低頭盯著她閃爍不定的眼眸。


    “沒想什麽。”


    “是不是怕他們倒了,等會你還得善後?”北冥夜朗朗笑了笑。


    因為喝過酒,人看起來更多了一份狂野的氣息,海風吹在他身上,吹落了他額前的劉海,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那麽神秘,那麽野性。


    隻要是個女人,一定會被他現在這模樣迷得神魂顛倒,連自己現在身在何處都要忘了。


    看看坐在不遠處的俞霏凡現在是什麽表情就知道了,靠在北冥黛黛身上,眼巴巴看著北冥夜,幾乎連眼都不帶眨的。


    名可收回了目光,不想去計較了,人家喜歡她的男人,她還能阻止得來嗎?隻要沒什麽過分的舉動,她就當看不見好了。


    胡塗把色盅分配到每個人的跟前,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穆一已經重新開了幾瓶酒水,給每個人分上一瓶,就放在身側。


    等大家都落座了,東方辰立即把骰子搖了起來,其他人也紛紛搖起。


    名可雖然不知道這遊戲規則是什麽,但還是跟著他們拿起色盅,慢慢搖了起來。


    直到大家差不多全都放下了,她也有樣學樣,睜大一雙眼眸盯著他們。


    “等一下。”慕子衿看了眾人一眼,視線落在名可身上:“今天這裏多了個新人,是不是應該把規則重新說一下?”


    “這簡單。”胡塗晃了晃高大的身軀,很明顯已經有幾分醉意了,他看著名可笑道:“等會輸了的人得要回答問題,必須說真話,如果不願意回答,那也成,接受懲罰……對了,在回答問題之前先罰酒,男的至少喝半瓶,女的喝一杯。”


    名可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了,隻是一想到身邊還坐著的北冥連城,便忍不住開口道:“連城隊長今天身體不舒服……”


    “早就好了。”不等名可說完,北冥連城便冷聲打斷道:“沒你想的那麽脆弱,別唧唧歪歪,要玩就開始。”


    名可瞪了他一眼,還想說什麽,身邊的北冥夜卻忽然低頭湊近她:“有空關心他,不如多關心一下自己,他們的問題可不是那麽好應付的。”


    “對呀,可可小姐,我可先說明了,現在是私人時間,玩起來可沒有階級之分的,要是等會出言冒犯了你,記得不能生氣。”胡塗立馬道。


    “你放心,我沒那麽小氣。”名可抿了抿唇,不就是玩真心話嗎?不高興回答的不回答就是了。


    雖說這些人看起來一個個喝得差不多了,但平日裏都斯斯文文的,能問出些什麽奇葩的問題?


    她甚至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大不了就是被問什麽時候破處,什麽時候有第一個男人,反正網絡上玩這種遊戲的也不少,臉皮厚一些也就過去了。


    “既然新來的人都說沒問題,那麽大家就開始吧。”東方辰第一個把色盅打開。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打開了來。


    名可有注意到其他人的情況,自己九點,雖然點數不大,但還好不是最小的,她就怕自己在第一輪就出狀況,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最小的是俞霏凡,二二三,隻有七點,最大的是穆一,十七點。


    穆一笑得眉眼彎彎的,盯著俞霏凡問道:“為什麽青蛙可以跳得比樹還高?”


    俞霏凡擺了擺手,雖然喝了不少,但腦袋瓜還是清醒的,紅豔豔的薄唇嘟噥了起來,看似有幾分不耐煩:“樹不會跳,青蛙自然比樹跳得高。”


    穆一給名可豎了豎大拇指,眉目一掃,竟看著名可。


    名可嚇了一跳,沒想過大家的注意力會落在自己身上,不是看誰最小嗎?


    可是看來看去,除了俞霏凡之外,似乎就是她點數最小了。


    “可可小姐,那我問你,一個黑人和一個白人結婚,生下來的嬰兒,他的牙齒是什麽顏色?”


    名可其實真有幾分緊張,但還好那份緊張還不至於讓她腦袋瓜短路,她眨了眨大眼眸,盯著穆一冷靜道:“嬰兒沒有牙齒,說不上什麽顏色。”


    穆一歎了一口氣,立即把骰子放回到色盅裏,又開始搖了起來。


    其他人也都重新搖起了色盅。


    名可鬆了一口氣,把骰子放回到色盅裏,慢騰騰搖晃著。


    原來是點數最高的人問點數低的,隻是不知道輸了之後又會怎麽樣。


    這一次東方辰的點數最高,點數最小的是阿嬌,倒數第二的是北冥黛黛。


    東方辰挽起了袖子,看著阿嬌笑問:“什麽情況下一山可以容二虎?”


    “一公一母的時候。”阿嬌立即回道,人笑嘻嘻的,意識還不算糊塗。


    東方辰的目光立即落在北冥黛黛身上,想了想,忽然笑得有幾分邪惡,問道:“有一種東西,東方人的短,西方人的卻很長,結婚之後女的也可以用男人這東西,和尚有這東西卻不能用,你猜那是什麽東西?”


    北冥黛黛頓時紅了臉,白了他一眼,雖然尷尬,卻還是低估著丟出了答案:“男人那東西,還能是什麽?”


    “黛黛小姐,麻煩你說清楚一點,要不然等會有爭議,那就不好了。”東方辰含笑道。


    北冥黛黛又瞪了他一眼,隻恨不得脫下自己的鞋子,往他頭上砸去:“死東方辰,不就是男人胯下那東西嗎?說得夠清楚了吧?”


    東方辰立即大笑了起來,就連其他人也忍不住悶悶笑了。


    名可雖然沒有笑出聲,但也還是低下頭前咳了兩聲,北冥黛黛這回真被他耍到了。


    見大家都在笑,北冥黛黛心頭的不安頓時熏染了開來,看著東方辰,她皺起了眉,還是忍不住細聲問道:“怎麽?難道我說錯了嗎?”


    東方辰笑了好一會,才終於止住了笑意,還沒來得及告訴她答案,俞霏凡已經輕輕扯了扯北冥黛黛的衣角,細聲告訴她:“人家說的是名字,那有你說的那麽邪惡?”


    北冥黛黛頓時又漲紅了臉,想了想才恍然大悟,但卻知道已經來不及去補救了。


    “黛黛小姐,輸了吧?”


    北冥黛黛瞪了東方辰一眼,把酒瓶子拿了起來,倒了大半杯酒水,一口氣喝得幹幹淨淨,才抬起有幾分迷醉的眼眸看著東方辰。


    名可一直注意著他們的互動,隻因為她完全不知道遊戲規則是什麽,既然現在北冥黛黛輸了,她至少有機會可以看清整個過程。


    北冥黛黛喝了酒,這算是懲罰過了嗎?


    沒等她想太多,東方辰立即就用行動告訴了她答案,他盯著北冥黛黛,笑嘻嘻問道:“黛黛小姐,這裏的男人中,要是選擇一個和你滾床單,你會選擇誰?”


    名可睜大了眼眸,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這問題也太沒有節操了吧?居然要在這裏頭選。


    隻見北冥黛黛雖然紅著臉,但目光還是在眾人中掃了一遍,最終鎖在慕子衿臉上,深吸了一口氣才無奈道:“我選子衿。”


    “那你有沒有拿他當對象幻想過?”東方辰語不驚人死不休,又問道。


    北冥黛黛似乎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一點不以為然:“當然想過。”


    名可真不知道自己心裏究竟是什麽滋味,這問題實在是太讓人難堪了,當麵問出來,還是當麵回答。


    偷偷看了對麵的慕子衿一眼,他卻臉色從容,似乎剛才兩人的對話對他完全沒有半點影響。


    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呢,沒想到東方辰更加讓人為難的問題又問了出來:“那你最後一次幻想是什麽時候?和他在哪裏?”


    名可又忍不住淺咳了兩聲。


    身旁的北冥夜眼底閃爍著愉悅的光芒,大掌落在她背門上,給她輕輕拍了起來。


    就說過她不一定能承受得來,不過,現在這樣也好,至少應該有心理準備了吧。


    北冥黛黛雖說已經極力表現出自己的鎮定,但兩片臉頰還是燒得如熟透的蘋果那般,紅通通的。


    偷偷看了慕子衿一眼,見他沒有注意自己,她也不知道該鬆一口氣,還是該失望。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她才道:“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想過和他……和他在遊艇的艙房裏……”


    名可覺得如果被問的是自己,她可以一頭暈過去,裝死去了。


    這東方辰簡直就是混世魔王,怎麽可以對女孩子問出這樣的問題,而且還是一連好幾個問題,又不僅僅是一個!


    等會要是自己輸了怎麽辦?


    心裏頓時又緊張了起來,真怕自己會成為被問的對象。


    “有這麽緊張嗎?”坐在她身邊的北冥連城垂眸看著她汗濕的額角,差點忍不住取笑了起來。


    他甚至在想著,要是被問的是這丫頭,她會怎麽去應對?以她這麽薄的臉皮,幾個問題下來,人還不羞得要暈過去了?


    本來對這種遊戲一點都不熱衷,但這一次卻特別感興趣了起來,他甚至期待著,特別想看看這丫頭輸了會有什麽表現。


    終於北冥黛黛這一浩劫算是過去了,大家又開始搖起了色盅。


    名可還是忍不住扯了扯北冥夜的衣角,細聲問道:“如果……如果不願意回答呢?”


    北冥夜挑了挑眉,語含戲謔的笑意:“那就做一件發問人讓你做的事。”


    名可立即追問道:“是什麽事?”


    “這可不一定。”北冥夜沒有直接回答,給了她無限的想象空間。


    北冥連城唇角藏了一點戲謔的笑意,裝著不經意道:“什麽事,那得要看發問的人心情怎麽樣,也許讓你脫光,也許讓你過去讓他親兩口,又或許今晚給他當工具發泄一晚上。”


    名可真的覺得自己可以暈了,聽到北冥連城的話之後,她還能坐在那裏,簡直就是奇跡。


    這個遊戲怎麽會這麽邪惡?她現在退出行不行?她不玩了可不可以?


    這哪是什麽遊戲,分明就是一場浩劫!這些人平時看著一個比一個斯文,怎麽會說出這麽荒唐的話,問出這麽沒節操的問題?


    但,沒有人理會她無聲的控訴,色盅全被放了下來,就連名可的也放下來了。


    名可還是忍不住偷偷看了慕子衿一眼,他剛才可是被討論的對象,聽到北冥黛黛那些勁爆的話語之後,他卻從頭到尾沒有任何表示。


    是真的這麽沉得住氣,完全不當一回事,還是在死撐著?


    “看我做什麽?”慕子衿忽然抬頭,目光從色盅上移開,落在名可臉上。


    他一直有注意這丫頭,她看自己,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眼底閃過幾縷愉悅的光芒,好看的笑意難得在他臉上浮現,他笑問:“你不會也曾經拿我當幻想的對象吧?在哪裏?我不介意和你深入討論一番。”


    名可深吸一口氣,趕緊收回目光。


    真的要死了,今晚,這一個個怎麽全都化身大灰狼一樣?就連子衿也變成這樣,簡直太神奇了。


    就好像……真的在月圓之夜,變身為狼……


    “不開嗎?”身旁的北冥夜忽然問道。


    名可的心髒又忍不住抖了抖,剛才慕子衿那樣說話,他會不會……


    抬起眉角偷偷看了他一眼,隻見北冥夜臉色從容,甚至眼底還藏了點點愉悅的笑意……不僅沒有生氣,還笑得那麽開懷……


    這樣一個夜晚,簡直顛覆了她過去對這些人的感官。


    有點不安的將色盅打開一看,四四六十四點,應該不至於會最小。


    看了其他人一眼,她總算安心了,中等,不是最後兩名。


    這次拿最大點數的竟是慕子衿,本來名可想著是他的話肯定不會問出太讓人難堪的問題,但想起他剛才說的話,頓時就沒信心了。


    反正問的不是她,她安了心。


    拿點數最小的是北冥連城,名可有點幸災樂禍地看著身邊那個依然坐得筆直的男人,如果他輸了……


    “壞女人!”北冥連城瞥了她一眼,一眼便看穿這丫頭安的是什麽壞心眼。


    慕子衿眉目亮亮的,盯著北冥連城問道:“有人說他會在太陽和月亮在一起的時候出門,你說他什麽時候會出門?”


    “明天。”北冥連城似乎連想都不用想,隨意回道。


    慕子衿又看著倒數第二的胡塗:“郊區發生了一場車禍,警察趕到的時候發現出事車子裏頭血跡斑斑,但卻不見裏頭有傷者甚至屍體,這裏是郊外,經過檢查,四處沒有可疑的足跡,這是怎麽回事?”


    胡塗一開始還鎖著濃眉,被捉弄過的北冥黛黛立即大聲提醒道:“胡塗,隻有十五秒的時間,我要開始數了……”


    胡塗有點焦急,瞥了她一眼,隻當聽不到她數數的聲音,繼續思考。


    終於在北冥黛黛數到“十一”的時候,他迎上慕子衿的目光,朗聲道:“因為出事車子是一輛獻血車,車子裏有血包。”


    “賓果。”慕子衿打了個響指,拿起色盅再次搖了起來。


    出題者接受了答案,大家便又開始搖了起來。


    下一個受罰的人終於在兩輪過後出現了,穆一抓了抓腦袋,先幹了一瓶啤酒,再看著北冥黛黛:“有問題趕緊的。”


    北冥黛黛剛才吃過虧,自然知道抓緊機會報回來,立即問道:“在這裏的女生中挑一個,你想撲倒誰?”


    “真說嗎?”穆一盯著她,一雙眼眸亮晶晶的,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尷尬。


    北冥黛黛冷哼:“你說呢?”


    穆一開始環視眾人,名可立即別過臉躲過他的目光,這種事,能躲得遠遠地最好,簡直太毀三觀了。


    穆一的視線在四個女生身上掃視了一輪,終於對上北冥黛黛的目光:“說實話可可小姐真的很誘人,撲倒她的滋味一定很*。”


    名可的頭低得更狠了,不過,她很清楚穆一會這麽說,一定有後文。


    果然,又聽到穆一笑道:“不過相比起來,我還是喜歡黛黛組長你,你知道的,我喜歡孔武有力的,這樣鎮壓起來才更有滋味,玩一整個晚上都不累是不是?”


    北冥黛黛臉一紅,沒想到這火居然燒到自己身上來了,剛才東方辰問她的時候可沒那麽多顧忌,但現在輪到她,感覺頓時不一樣了。


    心裏恨得牙癢癢的,隻能用力白了穆一一眼,撇開這種有可能殃及自己的話題,繼續問道:“穆一大哥第一次是什麽時候,對象?地點?現在對方在哪裏?”


    “第一次……”這個有點困難,穆一抓了抓腦袋,認真想了好一會才回答說:“十八歲左右吧,具體年齡忘了,我們社區一個女孩子,麻將桌上認識的,在小區外頭的旅社,至於人家現在在哪裏,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看得出穆一的回答很認真,北冥黛黛才肯放過他,不過,這番折騰一點都不刺激,她還是有點失望的,什麽時候能問問子衿最好,要不,連城隊長和老大也好玩。


    色盅又被搖了起來,這次俞霏凡倒黴,又被東方辰問上了:“坐公交車的時候,有個穿長裙子的姑娘上車,投幣六元,司機讓她上去;一個穿著迷你裙的姑娘去同一個地方,但卻隻有三塊,司機也讓她上去了;第三個姑娘,她一分錢都沒有頭,司機還是讓她上去了,你說這是為什麽?”


    俞霏凡閃動著有幾分醉意的眼眸盯著他,好看的眸子閃了閃,才微微紅著臉,回答道:“因為她……她沒穿裙子。”


    “不對。”東方辰笑嘻嘻道:“不穿裙子明顯不合常理,該罰。”


    俞霏凡立即嘟噥起薄唇,確實是有點醉了,人更軟地倒在北冥黛黛,就連抬手都看得出軟綿綿的沒多少力氣:“先說答案。”


    東方辰笑得愉悅,目光一掃,掃到倚在北冥夜身邊的名可,他揚了揚眉:“小丫頭來告訴她。”


    “刷的公交卡麽?”名可隨意回道,他們這些有錢人大概連公交卡是什麽都不知道,但她不一樣,她以前經常用的。


    東方辰對她豎了豎拇指頭,再看著俞霏凡:“怎麽樣?服不服?”


    俞霏凡雖然有點醉,但還不至於意識不輕,在北冥黛黛的幫助下喝光了大半杯酒,醉意又加了幾分,那雙蒙著水汽的眼睛微眨,正在等待東方辰的問題。


    這醉態可掬的模樣,就連名可也不得不承認,確實很美很迷人。


    不過,東方辰這混世魔王可不會因為人家長得漂亮就會變得善良,盯著俞霏凡的雙眸,他笑得邪惡:“霏凡美女,兩年前問你的時候還是黃花大閨女一枚,現在呢?”


    俞霏凡臉紅紅的,目光卻落在北冥夜身上,那眼神分明有幾分哀怨。


    名可頓時就不舒服了,這是什麽意思?兩年前是處的,現在……難道……


    靠!男人可不是這麽說的!


    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她對自己頓起的氣憤和疏離,北冥夜竟忽然淺淺笑了笑,伸出長臂將她更往自己懷裏帶去幾分。


    俞霏凡輕吐了一口氣,雖然心裏不怎麽好受,但還是輕聲說道:“現在……還是。”


    東方辰頓時吹起了口哨:“好難得,這麽多年都送不出去,要不今晚送給我吧,我勉為其難要了。”


    俞霏凡懶得理他:“還問不問?”


    不問,這一劫就當過去了。


    不過,話語權落在東方辰手裏的時候,他怎麽可能讓事情這麽容易就過去。


    清了清嗓子,他立即問道:“那個……霏凡美女,大家都知道你和北冥大總裁過去鬧過些緋聞,那……就算你們沒做過,就沒有試圖勾引過他?”


    北冥黛黛瞪了他一眼,但這群人玩起來就是這樣,整不死人不罷休,大家都習慣了,就是心裏疼惜俞霏凡,也隻能愛莫能助。


    可不知道為什麽,在東方辰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俞霏凡沒有趕到難堪,反倒眉眼莫名亮了起來:“勾引過。”


    眾人頓時來了勁,這可真是勁爆性新聞!


    北冥夜不說話,隻是一直摟著自己的女人,名可也不說話,畢竟,這事自己男人早就交待清楚了,現在,沒什麽好說的。


    東方辰立馬問道:“怎麽勾引?在哪裏?”


    “在……他公司的休息室,脫了……衣服,抱著他。”俞霏凡的聲音雖然很輕,但在座的沒有誰聽不清楚。


    “他有反應嗎?”


    俞霏凡臉更紅了,低垂頭顱,細聲說:“他……他……有。”


    話說到這裏,大家還能聽不懂嗎?幾道複雜的視線飄向北冥夜,後者卻依然悠哉遊哉地抱著那個在他懷裏掙紮起來的女孩,完全不當一回事那般。


    但,他懷中的小家夥可就不一樣了,很明顯被刺激到了。


    自己男人抱著其他女人的時候有反應了,還不夠讓她氣得抓狂麽?


    要換了平時,大家一定不敢起哄,但現在不一樣,一來個個都喝了酒,二來,這在玩嘛,說好了不許生氣的,誰生氣,誰沒品。


    所以東方辰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什麽,還在加油添醋問道:“既然都有反應了,怎麽沒有直接撲倒完事?”


    俞霏凡依然低著頭,一副含羞答答的模樣:“他……不知道,反正,他走了。”


    名可也說不好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麽心情,說好了不許生氣的,但,一想到他抱著俞霏凡的時候身體有反應,她也不是生氣了,根本就是難過,難過得想哭。


    “鬧什麽?我是不是早給你說過原因?”不敢生氣,一張小臉卻糾結在一起,分明想哭了,這丫頭!


    北冥夜無奈,話說到這地步,傷了別人總比讓自己女人受傷好。


    他抿了下唇,垂眸盯著還想從他懷裏鑽出去的丫頭,無奈道:“那天有反應是因為看到我休息室裏那張大床,想起不久前你曾被我壓在身下,一想就有反應了,能怪我嗎?”


    這話一口氣,人人頓時一副了然的模樣,不過,這話也足夠勁爆的,這一幕一旦幻想開來,有些人頓時有點淡定不了了。


    都怪酒水的刺激,連血液也似流動得特別快。


    唯一一個截然相反的,便是躲在北冥黛黛身邊的俞霏凡,這一刻,她不是血液流動加快,相反,卻是渾身血液在一瞬間凍結成霜。


    這傷害有大多……


    她閉了閉眼,剛才眼底的羞澀和絕無僅有的一點甜蜜,頓時成了撕心裂肺的劇痛。


    眾人有片刻的沉默,片刻之後,東方辰又嚷了起來:“繼續繼續。”


    說好了不生氣的,這遊戲的規則就是這樣,要玩,就得玩得起。


    名可也不敢再說話,無形中又傷了俞霏凡一次,不管怎麽樣,心裏始終有那麽點不安。


    幸好有東方辰這家夥在,氣氛很快又被調動了起來,幾輪下來,居然將有點心不在焉的連城隊長給逮了。


    事實上,人家不過是恍惚了下,被北冥黛黛逮住過了時間而已,但,逮住就是逮住了,隻要被逮住,誰也別想逃掉。


    “連城大帥哥,相信在座所有人最關心的問題就是你的性取向了。”這次發問的是北冥洵,不過,這問題還真是大家關注的重點:“你小子究竟喜歡女人還是男人?”


    北冥連城真有點無奈,他哪裏表現得喜歡男人了?自己性取向真這麽不明顯嗎?


    “廢話,我沒那種特殊嗜好。”他冷聲道。


    原來連城隊長還是喜歡女人的,這次總算是正兒八經說清楚了,這遊戲玩了這麽多回,他還是頭一回被逮到,實在難得。


    北冥洵立即又問道:“小子被開了沒有?”


    北冥連城雖然冷,但說到這種問題,又感覺到身邊這個充滿好奇心的丫頭一直在盯著自己,哪怕鎮定如他,也還是忍不住紅了臉頰。


    一轉頭,躲過名可窺探的目光,輕聲道:“沒有。”


    “哇靠,果然還是個寶!”東方辰立即又鬧開了,使勁給北冥洵暗示的目光,生怕他不知道該問什麽,一副直恨不得由他親自來問的模樣。


    北冥洵雖然不如東方辰愛鬧,但,這次好不容易逮到從不中招之一的北冥連城,他當然知道不能錯過,清了清嗓子,立即追問:“有沒有幻想過?最近一次幻想或者做夢夢到是什麽時候?”


    北冥連城終於嚐到被盤根究底的滋味了,過去一直看別人笑話,沒想到這次竟輪到了自己。


    剛才如果不是因為身邊這丫頭和他說悄悄話,讓他分了神,人怎麽可能會中招?


    現在,這丫頭居然還一臉好奇甚至興奮地盯著自己,簡直是……沒良心。


    “昨晚。”他悶聲回道。


    北冥洵立即又問道:“對象是誰?”


    北冥連城緊了緊掌心,迎上他的目光:“不回答,要怎麽懲罰?”


    懲罰……這還是今天晚上第一個主動願意接受懲罰的,問個對象有這麽艱難嗎?這對象莫非就在他們這些人當中?


    雖然大家心裏有著疑惑,但既然人家寧願受罰,北冥洵就沒有繼續問下去的道理。


    不過,真的很想知道和連城隊長在夢裏翻雲覆雨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北冥洵想了想,才笑邪惡:“不回答可以,那就……在這裏找個女生接吻,這次就算過去了。”


    “噗!”剛把飲料習慣放進口中,正悠哉遊哉一邊喝飲料一邊看好戲的名可差點噴了一地。


    雖然早就知道這些人三觀不正毫無節操可言,但,要不要喪心病狂到這地步。


    “看來,有人很樂意幫忙。”北冥連城薄唇一勾,盯著明顯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女孩,忽然長臂一勾將人拉了過來,低頭就要吻下去。


    名可是真的沒搞清楚狀況,以至於北冥連城低頭要吻她的時候,她還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眸巴巴看著那張越來越靠近的臉,完全反應不過來。


    等她反應過來忍不住想要尖叫的時候,忽然又一條長臂探了過去,轉眼間將懵懵懂懂的人兒拉了回去。


    北冥連城完全沒有阻止,隻是盯著分明被嚇到的名可,眼底透著愉悅的光芒:“既然她不樂意,那這事和我沒什麽關係了,問她吧。”


    “什麽……意思?”她還拿著那瓶飲料,真的不明白好不好?這一個個的目光怎麽忽然就落在她身上了?


    “老規矩,先來一杯。”北冥洵這麽一說,北冥連城心情大好地,竟主動給名可將酒水倒上,遞到她麵前。


    名可真的被搞糊塗了,抬頭看著身邊的北冥夜。


    北冥夜隻是掃了北冥連城一眼,才垂眸看著她,無奈道:“不願意配合的,自動承擔責任,也就是說,你現在變成被抓出來的人,接受盤問。”


    女孩的嘴張得大大的,這一刻,有一種想直接跳海完事的衝動。


    她……要接受盤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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