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雙姝送的那塊玉簡裏不隻錄入了上清小世界的定位星標,更有一份該世界的詳細地圖,上麵標示出了上清小世界各大門派和出名散修所在,凡俗勢力範圍,甚至還標清了天下靈脈和幾處秘境。


    這些東西進不了上界大派的眼,標出來隻不過是為了將來在此興建下院,有地方安排弟子曆練罷了。可對於邵宗嚴和晏寒江這兩個婚房都還沒買的人來說,這秘境的價值可就大了——這些秘境都是與上清小世界交錯的空間,幾十上百年兩處空間才會對接一次,放人進去,當中的時間足夠他們清清淨淨閉關到結丹了。


    邵宗嚴還是頭一次進入這種有修真同道的小千世界,也頗有幾分激動,從圖上查到一座正在開放的小千世界,就拉著晏寒江往那邊飛去。


    他到現在都沒有飛行法器,自己也還隻會飄著走,但當不住他有龍代步啊!晏大仙化出原行馱著他,一路驂風駟霞,挾著清風白雲與雷霆龍威直闖到秘境裏。


    這座小千世界的靈機供養不起真龍,就是有蛟類或鯉魚化形,也第一時間都飛升到大世界去了。他以原身一路飛行,真龍之威壓得仙獸靈寵都縮在地上瑟瑟發抖,在秘境裏探索的修士更是被他外放的強大氣勢壓得動都動彈不得,隻能遠遠看著他們從空中掠過,直接飛向重重陣法保護,尚未被人開發過的秘境核心。


    風雲散後,幾名被龍威逼得不敢動彈的修士才站了起來,遙望碧空盡頭,歎息著:“不知是哪個隱世的老祖過來探索秘境了,好大的排場,他腳下駕著的莫不是龍吧?咱們什麽時候才能有這樣的修為本事……”


    另一名修士卻激動地說:“你們看清那位老祖的模樣了嗎?許某也算是有些見識了,竟從沒見過,也沒聽說過有那麽一位風流俊美的真人!說不準這位高人還沒有弟子隨從什麽的,咱們上去自薦試試,或許能得真人青睞,賞賜些東西呢?”


    “許道友別說笑了,這種隱世老怪的脾氣哪有好的,萬一上去之後人家嫌你窺視了他的行蹤,叫那龍咬你一口,那可就連屍首都沒處尋了。”


    頭頂上過龍那一幕雖然稀罕,可對於大多數修士來說,不過是尋藥尋寶之餘打發時間的談資。他們的修為還不夠探查秘境核心的部分,與其花心思去想那個駕龍的仙人,還不如在秘境關閉前踏踏實實多采幾株靈植。


    龍頭上的邵宗嚴也不知道底下的人給他升了輩分,他正專心地捧著地圖,對比底下的實景尋找可以住人的,靈境核心的那座仙宮所在。


    越靠近秘境核心,這座地圖的比例尺就放得越大,守護核心的防護陣與陣中心那座仙宮清晰可辨,就連大陣的靈氣運轉方式與薄弱處都被標示了出來。不過龍的體形太大,這麽過去肯定會直接撞上大陣防禦力量最強的部分,晏寒江便在空中收攝形體,化成人形落到靠近陣法弱點的地方。


    他們落腳處不遠的護陣外,已經聚集了不少想要攻入仙宮的修士,大多是金丹六七轉的修為,最前方有兩名金丹八轉之士,手持各色法寶飛劍,正在攻擊大陣幻化出來的,有金丹九轉實力的修士和魔獸。


    晏寒江一向低調做龍,遠遠看到這麽多人圍在那裏,就帶著邵宗嚴落到地麵上。晃了晃身子,化作巴掌大小,頭頂雙角、下半身生滿龍鱗,脊椎骨後拖出一條細長尾巴的半龍人跳進他掌心裏。他的臉倒還是人臉,隻是嬰兒肥的雙頰旁貼了幾片亮晶晶的圓潤黑龍鱗,像耳套一樣抹住了耳朵和鬢角,長發從鱗片後垂落肩頭,看著有點像戴了裝飾品。小小的屁股和腿因為龍鱗太貼身而完全顯露出現條來,倒是腿間被一大片鱗蓋得嚴嚴實實,什麽也看不出來。


    邵道長假裝看風景,托著他塞到自己懷裏的時候不經意地用指尖勾了勾那片鱗——可惜沒勾開。


    他心裏偷偷遺憾著,目光四下遊移,淡定地把小龍人揣進領口裏。剛把龍擱好,他眼角忽然掃到一片熟悉的淡色清光,多年工作形成的條件反射控製下,他的手頓時停在衣裳裏頭,以一種不大雅觀的姿勢看向遠方那個綁定了客戶端的人。


    那位顧客就站在闖陣之人的最前端,邵宗嚴看不出來他的修為,倒能看出他身姿氣度不凡,右手執一柄長劍,滿身鋒銳之氣,提劍抵擋前方仙宮中源源不斷湧出來的護陣傀儡。


    他的衣袍在戰鬥中撕得破破爛爛,袍角似乎沾了不少鮮血,提劍廝殺的動作卻是利落果決。他身後還帶著個築基期的小修士,在這金丹級別的戰場裏隻是個拖累,守陣傀儡和幻獸襲來時,他幾乎就隻會尖叫和扯顧客的衣服,幾度阻礙戰鬥,客戶為了護住他,身上又添了幾處血痕。


    這回不用等上級指派,已經從普通客服升級到客服經理意識的邵宗嚴直衝戰場,直闖到客戶麵前,掏出手——順便掏出刀——替他扛下了身旁傀儡的重擊。


    邵道長修為雖低,可架不住氣運宏大,斬運刀凶焰滔滔,砍上去就切斷了傀儡與護陣的聯係。客戶一劍剖開正麵攻向自己的傀儡,轉過身來朝他點了點頭:“在下清霄派顧淮川,多謝道友相助。這些傀儡都有金丹七轉以上實力,道友可在後麵稍等,攻破這座大陣後我自來尋你。”


    正麵看來,這位客戶整個人就像一把出鞘的長劍,神情冰冷鋒銳,說話略微生硬,像是不習慣和人道謝的樣子。被客戶護著的小修士也給拉出來謝過了邵道長相救之恩,隻是他看人有些躲躲閃閃的,神情也不太自然,不知是天生內向還是給這場戰鬥嚇著了。


    邵宗嚴看客戶十分在意他,便主動提出:“不如我帶這位道友在遠處避一避?道友若要破陣,可以攻向晉位——”


    風水羅盤是他當年吃飯的家夥,雖然學了點科學,也知道用東經北緯或是黃道多少度表述方位了,可遇見這種衣著打扮和自己出身的小世界相似的道友,忍不住就把用習慣的說法拿出來了。幸好顧淮川也聽得懂,抬眼看向晉位,欲行又止,看向邵宗嚴:“道友既知大陣弱點,何不自行破陣進去,卻告知於我?須知修道之人爭的就是一個機緣,若被別人搶了,說不定會礙你道途的。”


    ……不用問了,客戶的分魂指定還沒從大千世界回來,要是見識過大世界,知道了科學修真才是根本,就不會把這些外物太放在心上了。


    邵道長經過見過的客戶多了,知道這些分魂沒回來的修士對遊戲印象不好,索性沒說自己的身份,隻朝他笑了笑:“這座仙宮又不是我的東西,說不上誰奪不奪的。我真正的機緣好好的在我懷裏,任何人也奪不走,別的再好也無所謂了。”


    顧淮川點了點頭,說了句“有勞”,轉身化出一道巨大的劍影攻向大陣。其他修士有的控製住攻來的傀儡,有的跟他一起攻向那片靈氣薄弱的陣壁,攻伐良久,終於打破了這座大陣。


    護陣乍破,眾人紛紛闖進仙宮殿閣尋找前人留下的寶物。顧淮川念著邵宗嚴的相救和指點之恩,回頭來接他和自家弟子,卻隻在戰圈外一座山崖下見著了徒弟,此外就再沒見著半個人了。


    他微一蹙眉,神色冷峻地問道:“阿念,剛剛救了為師的那位道友呢?”


    阿念精致的小臉垂了下去,眼中閃過一絲委屈,溫順地說:“師父打破護陣時,那位道友就朝缺口飛過去了。弟子見他也是築基修為,本欲勸他等師父過來一同進去,免得撞上其他前輩,不過那位道友似乎有什麽依憑在身,並不聽弟子勸阻……”


    顧淮川輕輕頷首:“既是如此,咱們也進去尋寶。若有緣相遇便護他一程,若他果真有護身之法,那便記下今日相救之恩,來日有緣再還。”


    阿念抿了抿嘴角,低聲應是,跳上顧淮川的飛劍衝進了仙宮之中。此時其他修士已經進殿閣搜索丹藥法寶去了,他們師徒便也從近處開始一間間探索,順便找邵宗嚴。


    顧淮川覺著邵宗嚴才隻築基修為,不該去那些防禦森嚴的大殿,卻不知他身上還帶著個實力碾壓整個世界的外掛呢。兩人混在一堆金丹修士裏衝進仙宮,在別人都去搜索丹房或藏書樓、寶庫的時候就直衝向主殿,晏寒江也從他衣領裏頭爬了出來,拿尾巴勾著衣裳邊緣穩穩坐在肩頭上,暴力破解了大殿裏的一切禁製,拿到總禦仙宮的陣盤。


    拿住這個,他們就不會在秘境關閉時被踢出去,可以安心在這裏閉關百十年了。


    晏寒江縱身跳到陣盤上,盤坐在陰陽魚陣盤中心,神識侵入,強行煉化起來。這座仙宮占地廣大,以他的修為也煉了三天三夜才徹底掌握,身下陣盤一轉,整個宮殿的模型幻象就在二人眼前展示出來,連裏麵那些正翻找靈藥法寶的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邵宗嚴在虛擬的小人身上點了點,指尖摸著竟有點實體感,彈彈軟軟的,十分有趣。晏寒江看他戳來戳去,好似摸別人摸上了癮的樣子,忍不住輕咳一聲,尾巴一甩,長長地甩出去纏上他的指尖,不讓他摸別人。叫他的小細尾巴一纏,邵道長頸後的汗毛都要乍起來了,順著他的力道伸過手去,好好揉了揉許久沒摸到的小肚子。


    他的笑容簡直像春水漾波,一浪疊一浪地停不下來,晏寒江卻板著小臉,抱著他的手指頭說:“餓了。”


    馱著他飛了這麽久,可不餓了!邵宗嚴憐惜地揉了揉他的小肚子,起身到外頭廊下生火架鍋,煮了米飯和金燦燦的酸湯魚片,又炸了道卷得緊緊的,炸出來隻有小指粗的高麗目魚卷,一出鍋就給晏寒端去墊肚子。


    回到大殿裏時,他忽然看到那座仙宮模型空空蕩蕩,之前還到處尋寶、破解殿閣防護的修士們竟都不見了。他拈了塊炸魚卷送到晏寒江嘴邊,目光卻在空中又掃了幾遍,疑惑地問:“他們怎麽走了?”


    “秘境要關閉了,他們當然要走。”晏寒江咬了口比自己胳膊還粗的魚條,麵不改色地說:“這個秘境開放時間很短,我怕他們陷在這裏出危險,就借助仙宮之力將留在這裏的人都送出去了,你不用擔心。”


    我好像不是擔心這個……邵宗嚴是想問問他們這一插手會不會影響人家的機緣,晏寒江卻抱著魚卷站起來,迅雷不及掩耳地塞進他嘴裏,純潔如雪山融水的雙眼看著他,特別認真地說:“湯滾了,該下魚片了。”


    邵道長搖了搖頭,把盤子往陣盤上一擺,叼著魚卷出去濾酸湯了。


    把這頓熱乎乎的湯泡飯吃完,晏寒江便操控仙宮,在側殿裏給他布置了一個靈壓堪比玄元大世界的聚靈陣。


    邵宗嚴現在的修為高了不少,體內真元甚至堪比普通的金丹修士。曾經像深海潛水一樣重得能壓傷他的靈壓環境,現在進去卻隻像泡在兩米深池底下,隻是會有點胸悶氣短罷了。然而這種壓力對於修行格外有助益,隻要端坐其中,不用刻意運轉氣機都能感覺到靈氣源源不絕地從周身穴竅壓入經脈,順著平日功行方向自動流注遊走,匯入丹田,將本就廣闊無比的下丹田又拓開許多。


    他丹田中靈氣過於濃厚,擠壓之下漸漸結出了水滴般剔透的靈液。靈液又被不停充入的新的靈氣推著互相擠壓碰撞,不斷融合,越來越濃稠厚重,沉沉地堆在丹田中央。到得這一步,他便不再吸收靈氣,而是將身體當作一座丹爐燒煉,心火降入爐底、腎水升至鼎中,調停坎離煉英華。


    不知多少日夜的摶煉過後,那塊剔透靈液被徹底煉成霜華般雪白,白雪堆中驀地生出一朵黃芽。他果斷抽減心火,用腎水溫溫地繞護著這朵初生的真陽,身體再度像中央空調一樣大力抽取靈機送到丹田內,滋養著這支黃芽不斷成長。


    到這一步就算邁入了金丹期,隻看後頭的金丹品質如何了。邵宗嚴神念一動,法寶囊裏的幾枚靈丹主動投入他口中,化作一道靈線注入丹田,淨化雜質,提升丹品。他整個人就像化入虛空中,一念不起,任由金丹吸納靈氣,自行成長。


    遠在主殿中的晏寒江也似有所感,隔著殿牆朝他看了一眼,再度撥弄陣盤,將整座秘境的靈機都抽取過來,讓他盡情汲取靈氣,灌沃金丹。


    不知多久之後,體內那枚黃芽已徹底吸盡周圍靈雪,化作一粒金中帶紫,剔透如琉璃的金丹,在他丹田中嗡嗡顫動。一股宏大氣機自丹田內頂起來,化作一聲龍吟虎嘯般的清嘯傳出,人也徹底清醒過來。


    殿中景物一變,他便從側殿落入了樞機所在的正殿裏,晏寒江身披雙色道袍佇立殿中,淵深的眼眸落在他臉上,淡淡一笑:“竟是紫華金丹,就是在大千世界也算是第一等的金丹了。有這金丹,隻要以後靈氣足夠,到陽神出竅都不會遇到瓶頸,不枉這幾十年閉關的辛苦。”


    邵宗嚴才不跟他論什麽道,徑走過去抱住了他,把臉貼在那張涼冰冰的臉上蹭了好幾下,軟軟笑道:“久等了。”


    才六十七年四個月零兩天,也不算很久,不過……晏寒長也不擺高人範兒提點他修行了,伸手摟住他的腰,重重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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