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分賽區五十進三十比賽,晏寒江表演了傳統戲法——空竿釣魚,用一個不穿餌的釣線在空中一甩,就釣上來一尾肉質肥嫩的大魚,贏得了滿場掌聲。三位評審激動得得上台看他把魚藏在哪兒,翻了半天都沒翻出東西來,懷著滿腹猜想和好奇給了他全過的通關牌。


    接下來三十進十的比賽他表演了傳統戲法當中的馴金魚,十進三的比賽仍是傳統戲法,是將紙條賽進缸裏,變出一缸活魚。在別人都連歌帶舞展現著自己青春風貌的時候,他似乎表演古彩戲法表演上了癮,永遠呈現出與對手格格不入的台風。


    他的粉絲就愛他這種在煙柳繁華之地獨守傳統藝術的孤高堅執,堅稱隻有他才適合電影中那個沉重卻充滿傳統氣韻的時代。可其他選手的粉絲卻抓住他始終都在表演古彩戲法這一點,挑剔他沒有其他才藝,比不上自家能歌善舞、會擺pose的愛豆。


    還有“圈內人士”在網上論證晏寒江是多麽不適合這場選秀:


    “《烽火同行》劇組做這場選秀節目,是為了選出能演好‘阿寒’這個角色,有潛力在演藝圈走下去的演員,而不是展現傳統藝術的舞台。晏寒江一次又一次的表演戲法,技巧雖然無話可說,可這又與角色何幹?他要爭取的角色是個軍官而不是個變戲法的藝人,這些技法在電影裏根本用不上。而且這麽多期節目看下來,他連臉部表情都沒變過,這樣的人真的符合這場選秀的要求嗎?符合電影裏‘阿寒’的人設嗎?”


    要上大熒幕,可不隻是長了一張好臉就能滿足導演和觀眾的,至少也得讓他們看出他為了演這個角色做出的努力吧?


    晏寒江的粉絲們也被激怒了,但是他們不寫長篇大論的分析,隻把一張張無ps截圖甩出來,霸氣無比地說:“誰說wuli阿寒在娛樂圈走不長,沒演技有什麽關係,進組之後兩位導演□□呢,這張臉才是最根本的!你們說阿寒不行,有本事上圖啊!誰長得比阿寒好看,也貼上圖來讓我們心服口服!”


    阿寒不會唱歌,可是我們長得美啊!阿寒不會演戲,可是我們長們美啊!唱歌演戲有什麽可難的,你們的愛豆有哪個會變戲法?


    晏寒江的低齡顏粉多,粉絲裏或許沒有技術帝,可是貼圖人人都會,不管黑子說什麽,他們都是二話不說一把圖扔上去,活活把許多原本沒關注這場選秀的路人也洗腦成了顏粉。


    等到分賽區決賽結束,十大賽區的三十位優勝選手齊聚夏都台進行第一場總決賽時,賽場下麵的觀眾席半壁江山都淪入了晏寒江的粉絲掌中。他一出場,也不管演什麽不演什麽,台下就是掌聲雷動,尖叫場簡直要掀翻會場頂棚。


    之前分賽區比賽裏,大家都穿著讚助商統一讚助的服裝,到了正大決賽卻給了選手更大的自由。正式展示才藝時是可以換裝的,既可以用電視台提供的服裝,也可以自帶服裝道具。穿了許久整齊劃一的組合裝的選手們終於有了展現自己特質的機會,紛紛換了更能展現自身風格的衣服上台表演。


    決賽時選手們要重新抽出牌號,晏寒江覺得以前一直用著的17號不錯,就繼續用了這個號碼。


    排在他前麵出場的十六位選手有的穿著破牛仔、抱著木吉它演繹校園民謠;有的畫著濃妝、穿著破破爛爛的搖滾風服裝在台上嘶吼;還有的穿著銀光閃閃的緊身衣,一邊熱舞一邊往下撕,露出八塊緊實的腹肌和人魚線……


    等到他上場表演時,卻是別出心裁,換了一身鑲白邊的黑色八卦道袍,長發用一根木簪簡單束在頭頂。他本來就氣質絕俗,換上自己的龍皮,活脫脫就是個從古代山林間走來的隱士,襯得同場的幾名對手氣質都俗了。


    不隻外表出塵脫俗,他的表演路數也一樣骨骼清奇。上台作過自我介紹之後,他就從袖子裏抽出一塊餐桌用的淺綠色亞麻台布,抖了兩下正反亮了相,輕輕往台上一搭。那塊軟軟的,基本上哪家都買過的台布就那麽筆筆直地豎在台上,活像裏麵襯了鋼板一樣。


    還是魔術、不,古彩戲法!我們wuli寒寒肯定是古彩戲法世家的傳人,要不這麽有古典氣質呢!台下的粉絲們立刻起來鼓掌,高喊著“阿寒加油!阿寒最棒!通過!通過!通過!”


    總決賽評委席上,以兩位導演為首的五名評審被喊得耳朵都聾了,照著這人氣,除了劉導王導以外的評委們心裏其實就已經願意順從觀眾意見讓他通關了。


    兩位導演也不是完全不動心,可是想想他要是進了組,以後挑剔拍攝是不是還要像挑剔劇本那麽挑?是不是又要給他們弄出妖蛾子來?是不是還得跟小公主一樣要邵大師照顧,刺激他們這些沒人關愛的老家夥?想想這些,兩位導演的心就硬起來了,劉導的手虛按在紅燈上,正色問道:“這已經是你第四次在選秀中表演古彩戲法了。那你有沒有想過,這些跟電影表演拉不上關係,我們是為了選演員才舉辦了這場節目,有可能你魔術變得再好,我們也不會給你通關呢?”


    晏寒江右手虛搭在桌布上,淡定地說:“演戲雖然不靠戲法,可也不靠歌舞。雖然我不會表演這些時興的東西,可我的外表和其他很多東西都貼近角色要求。”


    他說得如此自信,風采如此卓然,台下的小粉絲們都感動哭了!


    陪他一起來參加比賽的,一位這個年頭還留著三綹髭須,兩眼微微下垂,頭挽道髻,極有傳統大師風範的中年人也倚在後台出口輕輕鼓掌,眼中閃動著激動的光彩。


    雖然他年紀不小,長相也不那麽俊美,胡子留得還很違和,身上還是有種很引人注目的氣場,而且那種古典的氣質讓人一看就想到晏寒江。主持人一眼看見他,連忙帶著攝影師、舉著話筒過去采訪:“這位先生您好,您是17號選手晏寒江的家屬嗎?請問您對他這樣的宣言有什麽看法?他這兩場表演的都是古彩戲法,您能否講講他學戲法的經曆呢?”


    那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不放心家屬獨自參寒,特地喬裝打扮過來陪賽的邵大師。他當然知道晏寒江怎麽會的戲法——一個龍還能不會噴水嗎?至於後麵又是釣魚又是大變活魚的,還是他把自己的法寶囊借給他當道具的。這回的落活更下本錢,拿出來表演的魚缸還是他們前天去花鳥魚蟲市場現逛來的,一個缸60,再加上裏麵的魚,可花了不少錢呢。


    幸虧都買的能吃的魚,真跟那些變戲法的一樣用金魚,那得多浪費啊。


    邵大師搖了搖頭,把目光從台上的草魚龍挪到主持人身上,淺淺一笑:“是,我是晏寒江的家屬,他的宣言說得挺好的,我這個陪他來的還有點緊張呢,想不到他在台上一點都不緊張,就跟真的明星一樣,我心裏挺高興的,我以他為榮。”


    ……不愧是一家出來的,這倆人不知道謙虛怎麽寫嗎?主持人的眼角抽抽了一下,運了會兒氣才又問道:“那你覺得他哪一點最符合電影中‘阿寒’的特質呢?”


    “我覺得……大概都挺符合吧?”有不符合的也不要緊,大不了到時候再請劉導他們改一下人設就行了吧?


    台邊的主持人覺得這位家屬信心過度,台下的五位評審也和主持人心有靈犀,對晏寒江作出了同樣的評價。劉導身邊的歌壇老大哥沈崇忍不住問道:“好啦,你的外表很出色,我們大家都看得到,其他的呢?你舉個例子來,說說你身上還有哪項特質特別符合角色要求的。”


    晏寒江理直氣壯地說:“電影裏的角色叫作‘阿寒’,我的名字裏也有一個寒字,邵宗嚴叫我阿寒時,我絕對不會反應不過來。”


    劉導和王導真要吐血了!阿寒這個名字就是他建議用的,現在又好意思說“名字裏有個寒字”是他的優勢……這人咋不上天呢!底下的粉絲們卻激動不已,第一個論證晏寒江名字裏有“寒”字,應該演這個角色的小女生尖叫一聲,抱著旁邊的同伴高喊:“阿寒看到我的評論了!他在台上拿我寫的東西當證據說給評審老師聽呢!啊啊啊我好幸福啊啊啊——”


    晏寒江朝那個粉絲看了一眼,又在台下的沸騰聲浪中說道:“我的身體素質也比一般人好很多,適合這種戰鬥場麵特別多的電影。如果你們了解傳統戲法的話,就能看出,我今天變的戲法足以展示出我的身體素質了。”


    評審們光顧著回味他名字有個寒字那段,還沒想好該怎麽駁回,他就又跳到了表演能體現出身體素質上。評審中有一位女演員崔彬曾拍過傳統戲法題材的電影,一眼就看出他要表演的是“落活”,下意識介紹了一下:“這就是傳統戲法裏的落活,表演的藝人身上要掛著最多八十斤的重量,沒有足夠的身體素質根本表演不出來。那麽我們大家就拭目以待,看看17號選手晏寒江要變的是什麽吧。”


    晏寒江朝她點了點頭,目光掃過台下數千粉絲,虛放在台布上的手指一抓一提,把那張亞麻桌布抖開扯到了一旁。台布後麵瞬間露出來堆疊了足足五層的魚缸,每個魚缸都有他的腰粗,裏麵盛滿水,遊著活潑潑的黑魚、鰱魚、團頭魴、黃顙魚……鮮活無比,就像剛從飯店大廳拉回來似的!


    一瞬間,掌聲雷動!


    他的袍子不是傳統表演的大褂形製,甚至看得出腰是很細的,根本不像能藏得了這麽大魚缸塔的樣子。崔彬曾在電影裏親自表演過幾個戲法,更知道這種東西的難度,當場站起來為他鼓掌:“太棒了!我之前就有關注你的表演,覺得你是那種很能沉得下心傳承傳統藝術的年輕人,可我也沒想到你這麽年輕就能表演這麽高難度的落活……我真心希望你以後能堅持傳統藝術,不要放棄我們民族的瑰寶……”


    她眼角泛著晶瑩的光,在按鈕上重重一砸,叫道:“通過!”


    她身邊的著名歌手沈崇也鼓掌說道:“我也給你通過,不光為了這一手魔術,更為了你剛才表現出的極度自信。要對自己有信心,才能演好每個角色,我期待你的進步!”


    另一位評審,主持人阿鬆也跟著點評了幾句,給了他一個通過,這樣一來,有沒有兩位導演的承認,他都已經提前拿到了通行證。王導悄悄給劉導遞了個眼色,問他:“這一場讓他過嗎?”不讓他過也不可能了,可是讓他這麽輕鬆過了,他們心裏怎麽這麽難受呢?


    劉光輝歎了口氣,沉重地點點頭,按了綠色按鈕,但卻在按下按鈕之後說:“你表演戲法的次數太多了,下一場我希望能看到不一要的表演,要是還是古彩戲法的話,我就不會再給你通過了。”


    王導也同樣附和著。他們倆是這部劇的導演,真正負責選角的人,這話一說出來,另外幾們評委就都心照不宣地交換了個眼神,很快又整理好情緒,若無其事地準備評判接下來的表演。


    晏寒江下了舞台後,就有工作人員幫忙從台上搬下魚缸來送還給他們。邵道長撚著山羊胡子走到他麵前,揶揄地叫了一聲“阿寒”,眼睛微微眯起,笑道:“阿寒這個名字挺好聽麽,晏兄,我是不是應該提前叫你阿寒,好讓你適應這個名字,不出戲啊?”


    晏寒江拉開他的手,自己撚著人造絲的胡子往懷裏帶了帶,一低頭便貼上他的嘴唇,感覺著光滑的胡須擦過肌膚的觸感,嘴角微微上挑,神色也柔和許多,完全沒有了台上那種不近人情的冷漠。他輕輕咬著晏寒江的唇瓣,指尖在他眼角下方摩挲幾下,撕掉了粘在皮膚上的膠膜,笑道:“這麽多人都叫的稱呼,你再叫著還有什麽意思,我就愛聽你叫我晏兄……”


    邵宗嚴給他壓到了牆上,微微掙紮著去抓他的手,一雙桃花眼水汪汪地勾著他,氣息不穩地說:“不行,粘膠不能揭下來,萬一讓人拍到怎麽辦……”


    晏寒江抓著他的手腕壓到牆上,強勢地吻住他,好一會兒地挪到他耳邊,低低地笑著說:“反正我是選秀新人,你比我紅多了,要是有人拍到,我就說是邵大師你潛規則我,給我拍這個片子的機會。”


    ……


    一周之後,被包養還被潛規則的晏寒江重新站到了《烽火同行》30進20舞台上。他已經是這場選秀呼聲最高的選手,主持人私下對他也很有好感,所以盡管明白兩位導演不太滿意他,還是格外熱情地歡迎他上場,還在他獻藝之前提醒了一句:“之前劉導可是提醒你了,如果一直都是表演魔術的話,有可能不會給你通關,那麽阿寒你回去以後有沒有準備新的節目呢?”


    晏寒江目不斜視地看著鏡頭,微微頷首:“已經準備了,不是戲法。”古彩戲法裏跟魚有關的都變過了,再變他也怕被人看出這不是戲法而是真正的仙法了,所以這場他壓根兒也沒打算接著變。


    主持人誇張地笑道:“阿寒還是這麽惜字如金啊,不愧是叫阿寒,氣質真的是有點冷,不過這點也非常像舊時代的堅毅軍官。這次你不表演戲法的話,又要為我們的評委和觀眾帶來怎樣的精彩節目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台下的粉絲同時尖叫起來,聲浪簡直能掀了會場的頂棚。


    晏寒江回後台換了衣服,等到自己的號再度出場,也不需要伴奏和燈光,就隻一身黑袍挾琴出場,跪坐在舞台中央彈奏起來。


    穆穆惠風,扇彼輕塵。奕奕素波,轉此遊鱗。


    琴音在靈力加持下清晰地傳入眾人耳中,滌去之前那些流行音樂帶來的浮躁,帶他們回到那個物質並不豐盛,人們的心態卻安然恬淡的時代。琴曲並不長,短短幾分鍾就結束了,餘音卻是繞梁不散。粉絲們沉醉在清雅的琴音中久久不能回過神,五位專業評審也在感動中下意識按下了通過按鈕。


    劉導和王導在他下台之後才從醉人的琴音中清醒過來,驚恐地對望了一眼——想不到他還有沒拿出來的本事,該不會真的讓他一直走到最後,然後當上電影裏的阿寒,再對他們的電影指手劃腳吧?


    可是為什麽……他們心裏卻開始覺著這個經紀人的外表和氣質都……恰好就是他們想找的那個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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