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空間並不大, 青年的袖子幾乎挨蹭著男人的衣角。


    杜雲停沉默了會兒,主動搭了話, “您也是住在這兒的”


    男人惜字如金似的,隻從嘴裏頭蹦出一個單獨的字:“是。”


    青年沒氣餒,仍然在他身旁站著,“您去幾樓”


    男人終於扭過頭, 掃過他一眼,“六樓。”


    “真巧, ”杜雲停眼睛眨也不眨, “我也去六樓。”


    7777提醒,你房間在五樓。


    現在在六樓了。杜雲停半點不好意思都沒, 打定了主意要跟著人走。他這句話從嘴裏頭吐出來時,半點心理負擔都沒, 男人聽見了,扭過頭看他時, 眼睛裏像是帶了些淺淡的笑意。


    那笑意不過是一瞬,轉眼就像露水似的蒸發了。杜雲停並不曾留意。


    他亦步亦趨跟著人下了電梯, 同樣向右邊的走廊走去。顧黎打開了611的房門, 禮貌地淡淡衝他頷首, “再見。”


    杜雲停說:“再見。”


    他心裏頭有點遺憾, 來回在房間門口踱步, 還有點想不通。


    顧先生這不是能化形嗎


    怎麽之前老寄生在血玉裏頭


    7777想了想,倒是給了個中肯的答案,應該是看你怕。


    杜慫慫委屈的一批, 我不怕啊。


    7777:你都哭了。


    7777指出:不止一回。


    是很多回,哭的梨花帶雨,止都止不住。


    杜慫慫好恨。


    原主屬性誤他。


    但顧先生能化形,總算是件好事。起碼能騙過這身體,讓他不時時刻刻想著顧先生是鬼。


    說真的,杜雲停在之前挺擔心,比如他以後和顧先生種花的話,就原主這怕鬼的屬性,會不會中途直接昏死過去。


    公司安排的出行計劃本是整整一周,如今突然出了意外,大家都沒了出去玩的心思,隻成天窩在酒店裏。警察在報案之後很快趕到,法醫檢查了屍體後,給出了窒息而亡的結論。


    可被發現時,屍首就仰麵躺在地上,如何會窒息而亡


    他也不曾有水腫,顯然不是淹死。


    脖頸上沒有勒痕,更不是被勒死。


    杜雲停的心中隱隱有了猜測,沒有說出口。隻是他猜到了,其他人自然也想的到,當日一起參加遊戲的同事打了個哆嗦,小聲說:“會不會是那些冥幣”


    女同事還沒明白,“這什麽意思”


    男同事咽了口唾沫,神色變得有些倉皇。他比劃著,指給在場的人看,“那些冥幣還挺厚的。又厚,又浸透了水,要是正好貼在臉上”


    足以讓一個人窒息。


    可這樣的概率件,真的有可能發生嗎


    就那樣巧,風吹起了地上飄散的冥幣,恰好蒙住了這人的口鼻嗎


    這其中還有許多說不通的地方,譬如不知從何而來的冥幣。正常人來酒店住宿,不會攜帶這樣奇怪的東西,警察將這作為了一個線索點,以此開始調查,將酒店中的人一一傳喚。


    答案是沒有,他們所有人都說,自己從未將冥幣帶進來過。警察調取了他們在機場過x光機時的行李圖像,也沒有任何異常的圖樣,這些冥幣,當真不是住在這裏的遊客帶進來的。


    酒店中針對客人的監管鬆了不少,警察單獨約談了他們,找了小黑屋與他們一個個進去聊。


    顧黎也被叫了出來。


    他同樣是酒店客人,自然免不了嫌疑。警察挨個兒排查過去,禮貌性地問了他昨天晚上的動向,是否有不在場證明。


    顧黎回答:“沒。”


    警察盯著手上的筆錄本,忽的道:“可你住的是個雙人標準間。你沒室友”


    顧黎臉上仍舊沒什麽多餘表情,淡淡道:“沒。”


    前台也道:“這位客人是一個人住的。”


    警察的手在本子上叩了叩,又問:“您是做”


    顧黎說:“做生意的。”


    他抬起眼,目光朝著一邊微微一掃那邊有青年站著,這天與前兩天穿的又不同,許是因為來海邊,衣衫都格外輕薄,白襯衫底下隱隱約約透出點肉色。


    做生意其實是個含糊概念,小本生意和開公司都叫做生意。警察還想追問,抬頭對上對方的眼睛,竟像是被忽的紮了下,他感覺一股陰涼的寒意猛地泛上來,緊緊纏繞著他心髒,竟然有些膽寒。


    他也算是見過許多大場麵的人,窮凶惡極的歹徒並非沒有見過。可這人給他的感覺,要比那些惡人令人害怕的多。


    並非是出自對邪惡的畏懼,倒好像他自己在男人這兒就是隻螻蟻,是不值一提的螻蟻仰望著比自己高大許多的人的畏懼。


    警察沒再喊他,一轉身去問別人。顧黎得到可以回去了的答複,身子一轉,朝著電梯走去。


    他走上來,眼看著電梯門就要關了,忽的聽見有人的聲音:“等等先等一等”


    顧黎眉頭微微一蹙,不動聲色伸手擋住電梯門。青年氣喘籲籲從門裏擠進來了,站在他身側,撫了撫胸口,小聲地和他道了聲謝。


    “多謝您幫我按著,不然我還得等上好久。”


    男人眉梢一挑。杜雲停看出他的疑惑,解釋:“我比較怕鬼,最近又出了事,不怎麽敢一個人坐電梯”


    他眼睛一垂,密密的眼睫覆著眼瞼,又黑又長,看著相當乖巧,像是那種放在貨架上會被小姑娘搶著帶回家的娃娃。


    顧黎驟然移開目光,不曾說話。


    電梯到了三層,門打開時,外麵站著楊達。楊達的目光在兩個人之間掠過去,於杜雲停身上停留了好幾秒,瞳孔顏色好像比平常青了些,看著不怎麽像人,倒像隻布滿粘液的爬行動物。


    他舔了舔嘴唇,盯著青年,又扭過頭去看男人。腳步有些踟躕,像是原本打算上這架電梯,卻又礙著什麽不敢踩上去。


    顧黎沒有看他,隻問:“上來不上來”


    渣攻幽幽地望著他,忽的向後退了一步,已然算是回答。


    顧黎按了關門鍵。


    電梯門慢慢在他麵前合上了,楊達眼睜睜看著,青年白淨的臉漸漸在門的縫隙中縮小,最終被這道門阻隔在了另一麵。


    他又禁不住舔了舔嘴唇,舌頭靈活地繞過上牙齒,臉頰卻是僵硬的,強行將肌肉調動起來時,臉上的線條凹陷下去,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溝。他盯著上行的電梯,喉嚨裏發出了嗬嗬的低笑。


    “有意思”


    他慢慢說。


    “有意思,有個大鬼”


    楊達驟然轉過身,頭也不回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電梯到達六層,男人率先邁步下去。


    “離他遠點。”


    他忽然側首,對著杜雲停扔下了一句。


    杜雲停點點頭,很有些受寵若驚,表明自己知道了。他跟著男人往前走幾步,想著怎麽才能跟顧先生睡一間房,下意識就走到了男人房門口。


    顧黎拿房卡刷開門,瞥著他。


    杜慫慫:”“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到人家門口了。


    顧先生客套說:“進去坐坐”


    那必須好杜慫慫雙眼發亮,就要往裏進。恰巧這個時候對門開了,杜雲停同單位的一個女同事走出來,瞧見他就好像得了主心骨,忙喊他:“陸澄,還好你在。你先過來,我有點害怕”


    她咽了口唾沫,仍然心有餘悸,“我剛剛做了個噩夢。我那天也玩筆仙了,剛剛我夢見筆仙來找我了。”


    女同事顯然是當真被嚇得不輕,這會兒撞見原主這種最怕鬼的人都覺得有安全感,一定要將對方拉進來。杜雲停不怎麽想走,眼巴巴看著男人,女同事也瞥見了,登時覺得那樣的人更有安全感,忙招呼:“這位先生要是不介意的話,也可以一起進來坐坐。”


    多一個人總是好的,不都說青年男子陽氣足麽


    杜雲停默默地看著女同事:“”


    不是說怕鬼嗎,這麽這會兒這麽積極地要把最大的鬼往自己房間裏拐


    他扭頭望眼男人,征詢地問:“顧先生”


    男人眼睛黑沉沉的,看不著底。


    “你知道我的姓”


    青年說:“剛剛聽警察說了。”


    他又道:“顧先生要是沒事的話,不如和我們一起待一會兒。”


    他微微抖了抖,小聲說:“我也有點怕。”


    真是膽小又嬌氣。


    男人看他一眼,邁動步子往房間裏去。女同事鬆了一口氣,忙招呼著他們坐下,自己坐在對麵,跟得了救命稻草一樣坐著。杜雲停問:“你那天問了鬼仙什麽”


    女同事臉驟然一垮,說:“就是問的要命了。我那天問了,我會什麽時候結婚。”


    當時,鬼仙回答她的答案是一天後。


    生,死,結婚,生子,都是最不能觸及鬼的東西。她瞧見之前那個同事的遭遇之後,總有些心驚,雖然不知是不是當真和鬼仙有關,可萬一真有關


    難道她會在今晚,和鬼結門陰親


    她光是想著就膽寒,深深懊悔自己那一天脫口而出便是這問題。父母每天不要命似的催,家裏七大姑八大姨也著急忙慌地想把她嫁出去,她雖然不急,但在家裏這樣整日裏給她介紹男人的氛圍下,隻覺得喘不過氣,這才想要問問姻緣。


    可她還不想姻緣變惡緣。


    “它當初說是今天。可現在我能結什麽婚在晚上和個鬼結婚嗎”女同事聲音抖著,用力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那我還算是人嗎”


    杜雲停誠心誠意道:“其實,和鬼成婚不一定有你想象的那麽糟,關鍵是看你遇上了什麽樣的鬼。”


    比如他家顧先生,攢的了火球趕的了小鬼,特別讓人有安全感。


    女同事隻當他這是風涼話,“鬼哪還分什麽樣的,難道還有好鬼壞鬼”


    杜雲停說:“鬼就是死了後的人。人都分好人壞人,鬼當然也分好鬼壞鬼。”


    女同事臉上的粉底液被她的手蹭掉了一大塊,妝容有點花,顯然是聽不下去。


    就在這時,顧黎忽然道:“既然這樣,就再把鬼仙叫來問問。”


    女同事猛地停下了動作,不可思議地睜眼望他,聲音尖了不少,“你還要找鬼仙”


    還嫌熱鬧不夠大


    男人並沒看他,隻是餘光掃著屋子一角,道:“解鈴還須係鈴人。”


    “”女同事瞪著他,顯然是以為他瘋了。


    杜雲停對於顧先生是百分百的信任。男人這一句話一出,他立刻從米袋子裏頭掏出了筆仙盤,遞給顧黎。


    女同事瞳孔放大,往後重重一靠,連看也不願再看一眼。杜雲停說:“你不用玩。我和顧先生來。”


    他望了眼男人,率先握住了筆。顧黎的手緊接著覆上來,那雙手很涼,隻是仍然是正常人體溫內的涼,讓人接觸了,隻覺得對方像是有些體寒,並不會思慮過多。


    他的手比杜雲停的大很多,輕而易舉包裹住青年的手指。


    燈被關了,房間裏隻有一小根蠟燭燃著的光,影子幽幽地在牆上跳躍著。


    角落裏藏著許多黑糊糊的陰影,裏頭好像有猩紅的瞳孔反著光。女同事瑟縮了下,又往他們身邊躲了躲。


    杜雲停的手也微微有些顫抖,原主的反應又上來了。他望一眼顧黎,顧先生眉梢上頭那一顆小痣被照亮了,淺淺淡淡的,勾著人。


    他咽了口唾沫,順著那一晚同事們所說的口令說:“前世隨前世,我請前世來。筆仙,來了請畫圈”


    空氣裏突然響起了風聲,細小的,好像有什麽東西踩著虛空,落在他們桌上了。


    溫度有些涼,杜雲停緊緊握著筆,並沒在上頭施加力氣。然而下一秒,他握著的筆像是被什麽操縱了,慢吞吞朝著白紙滑過去。


    筆尖繞了個圓。


    那是一個圈。


    女同事眼珠子不會轉了,喃喃道:“來了”


    杜雲停咽了口唾沫,仍然問女同事問過的問題。


    “筆仙啊筆仙,她”


    他指了指女同事。


    “她什麽時候會結婚”


    這一句問出後,筆尖再一次滑動起來,在板子上歪歪扭扭地寫出字。杜雲停眼睜睜看著,一撇,一捺,是個人字,緊接著是人字下一點


    女同事的忍耐力像是一下子到達了極限,尖叫起來。


    “是今天她要寫的是今天是今天”


    杜雲停也有些慌,他抬頭看了眼,男人臉上沒什麽過多的表情,倒像是成竹在胸。顧先生的存在讓杜慫慫又有了底氣,用力握著筆,拚命想阻隔它接著畫下一筆畫。


    顧黎包裹著他的手忽然用了力。那力氣很大,幾乎是硬掰著這根筆朝著不同的方向去。筆尖顫抖著,像是想掙紮,又被男人硬生生拖了回來,不容拒絕在之前的字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叉。


    女同事愣了,目瞪口呆地望著。


    杜雲停的手也握著筆,感受的一清二楚。到了這時,已經不是筆仙在控製筆了,而是顧先生他愣是靠自身力量讓筆的方向轉了彎,轉而在下頭粗略地寫了一個27。


    鬆開後,那一根筆隨之斷成兩截,躺在盤裏。


    “二十七歲。”顧黎淡淡道,“二十七歲那一年,你會遇到你想要結婚的對象,與他廝守一生。”


    女同事仍然呆呆的,方才這一幕仍舊讓人心生害怕,可男人“廝守一生”這樣的詞匯又讓她莫名覺著溫情。她沉默了會兒,說:“這是真的”


    男人頷首。


    “我今年二十五。”女同事盤著腿,小聲道,“我後年就結婚了”


    這個答案,遠比那些“今天”“明天”“後天”容易讓人接受的多,聽上去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回答。


    “那之前說我今天結婚”


    “不算。”顧黎將筆仙盤收起來,“這一次是對的。”


    女同事鬆了一口氣,感激地說:“謝謝。”


    她也不是傻子,從男人堅持要玩筆仙開始,便隱約覺得這人像是有點真本事的,隻不過不敢輕信。但不管是真是假,起碼這一次,她的心安定了不少。


    杜雲停也鬆了一口氣,心裏頭慶幸。


    他在奇談裏看過,鬼要是想害人,總是要有個先決條件的。


    譬如說敲門,拍肩,遞錢。又或是像他撞見的那一次,偽裝成同事掉下電梯讓他去救。


    同事所遭遇的,顯然也是一個先決條件。當他們在玩鬼仙時,無意中同鬼達成了約定,鬼替他們完成心願,隨之便能直接拿走他們的生命。倘若不是顧先生強行修改了結果,女同事怕是真活不過今晚。


    顧黎將手抽回來,女同事回過神,瞥見他手指上一條細細的紅繩。


    她奇怪道:“顧先生,您結婚了”


    那一根紅繩,綁的是無名指。


    顧黎沒把手縮回來,隻道:“是。”


    “您結婚真早,”女同事說,忍不住八卦,“您今年多大”


    這個問題讓男人微微打了個絆子,愣了愣後才說:“二十七。”


    女同事感歎:“您看起來真年輕。”


    杜雲停心想可不是,從墓裏頭爬出來的,都不知道幾千歲了,還長得一副二十七八的模樣,看起來肯定年輕啊。


    “真好,”女同事又說,“像您結婚這麽早的,也可以早一點要孩子,到時候還有老人帶,多舒服。”


    杜慫慫:“”


    顧黎平直的唇角也有了微微的弧度,道:“他不能有孩子。”


    當然不能,杜慫慫對7777說,我是個男的


    哪怕我再想給顧先生下崽,也下不出來啊


    女同事卻顯然想歪了,隻當是女方身體有問題,才不能有孩子。這年頭,男方不孕不育離婚的很少,女方不孕不育離婚的概率卻近乎百分百,像這樣妻子有問題還仍然固守婚姻的男人,當真是少見。她也是被催婚催的太猛了,瞧見這樣的幸福婚姻,總忍不住要問一問,好從上頭汲取點經驗。


    “你們怎麽認識的”


    顧黎倒真想了想,回答:“婚堂上認識的。”


    女同事一愣。


    什麽


    直接結婚嗎


    她不可思議:“您和您妻子,之前沒見過麵”


    顧黎說:“沒見過。”


    他目光放遠了些,平淡道:“但我知道我在等他。從看見是他的那一眼,就確認了。”


    這話說的浪漫又深情,女同事咋舌。


    杜雲停也咋舌,眼睛卻一眨不眨望著男人,心化成了一江春水。


    這是在說自己。


    他握緊了身上隨身佩戴的血玉,眼睛裏頭也有了淺淺的笑意。


    女同事的情緒平複了不少,她的室友回來後,杜雲停便起身告辭了。顧黎與他一同走出門,低聲問他:“還怕”


    杜雲停說:“不怕了。”


    他嘴上這麽說,可身體還有點顫抖。顧黎瞥了一眼,並不戳穿他,隻默不作聲向他身邊站了站。


    他沉默著把青年送到房門口,杜雲停拿房卡刷開門,卻遲遲不往裏進,猶豫地扭頭望著他,小聲喊:“顧先生”


    這一聲出來,7777就打了個哆嗦。


    喊的太怯生生了,讓它有種不好的預感。


    杜雲停的手握著門把,小心地看著男人。房間裏頭昏暗一片,房卡還沒插到卡槽裏,沒有電,這樣的黑暗讓人心生畏懼。


    他的眼神隻是往裏一溜,很快便跟被火燒了毛尾巴一樣急匆匆把目光撤回來,又咽了口唾沫。


    腳步在地上生了根發了芽,半天不動。


    男人說:“你沒有室友。”


    杜小白花委委屈屈:“沒有。”


    他肩膀微微抖著,整個人不受控製打著寒顫,一眼就能看出到底嚇成了什麽樣。顧黎淡淡道:“你剛剛說不怕。”


    “我不是很怕,”杜小白花小聲說,“我隻是有點”


    男人眼睛裏含了笑。他默不作聲轉身,杜雲停就如臨大赦,把門一帶,跟著他身後往他房間裏走,一路上都還在盡職盡責地嚶嚶嚶。


    “好怕呀,我真的有點怕嚶,嚶”


    7777:


    說真的,杜雲停這小白花演技和原主的身體反應結合起來,簡直無敵了。


    門一關,杜慫慫正式登堂入室。


    他眼睛四處一看,臥槽,居然還是個標準間。


    為什麽不是大床房


    慫慫好氣。


    7777:這得分開睡了。


    沒關係,杜雲停一轉念,反倒嘿嘿笑起來,我這麽害怕,怎麽敢自己睡一張床呢


    7777:


    臉呢


    早沒了,杜慫慫感歎,說起來,原主這怕鬼的身份真是太好用了。


    天賜良機啊簡直


    作者有話要說:  慫慫:我好怕,抱緊我qaq顧先生抱緊我


    7777: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睡過男神的人、aicesnape2、nic、πд式沃艾゜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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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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