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主教覺得自己聽到了條很荒唐的神諭。


    然而主的旨意不能違背, 他沉默片刻,從垂著厚厚帷帳的床上坐起身, 將書桌上堆著的信件推開了,轉而拿起羽毛筆,為自己的義子寫下新的信。


    寫完後,他拽了拽書桌前懸掛著的金鈴鐺。片刻後, 有仆人恭敬地為他打開門。


    “大人。”


    “將這一封信寄出去,”主教吩咐道, “馬上。”


    全新的信於第二日到達了小神父手裏。仆從駕來了馬車, 將車簾掀開,顯然是不允許拒絕的架勢。


    “特裏斯神父, 請您上車。”


    杜雲停皺了皺眉,有些猝不及防。


    “怎麽忽然”


    他淡金的長發束在腦後, 在晨光下的影子澄淨安寧,好像是日光勾勒出來的一道淺淺的虛影。


    仆從低聲道:“這是主教的命令。路上所需的東西已經為您備好, 請您立刻上路。”


    他上前一步,為神父放下腳蹬, 撐著這位身形纖細單薄的小神父上去。特裏斯神父被他攙扶著上了車, 仍舊向教堂中回頭, 忽然道:“既然這樣, 我需要將我的一位友人也一並帶去。”


    仆從隻管要將特裏斯神父帶回去, 旁的卻是不管的,點點頭,並不多言。


    杜雲停朝後一望, 骷髏已經披著長長的黑袍大踏步從教堂中邁了出來。牛皮靴的聲音咯吱作響,它黑色的袍角揚起來,迎著晨間的風,颯颯於身後揮舞著。


    小神父手撐在車窗上,略有些擔憂地望著它。骷髏隻微微一撐,便輕而易舉坐進車裏。它落座在信徒身旁,安靜地於袍子裏收起自己慘白的手骨。


    仆從見他們已經坐好,便也坐在了馬車前麵,高高地揚起手中的馬鞭。


    在一聲馬的嘶鳴聲中,素色馬車轆轆向前駛動,迅速將這一處狹小的、像是永遠被蒙在晨霧裏的村子扔在了身後。兩邊高大的冷杉樹飛快地後退,逐漸消失在了視線裏,小神父坐在車裏,輕輕地用手勾了勾骷髏的袍角。


    馬車走了整整一天,到達大教堂時已是傍晚。遠遠的,杜雲停瞥見了高大的建築頂端教堂的尖角高高矗立著,每一扇花窗都在暮光裏閃爍著斑斕的色彩,高大的拱柱撐起滿是雕刻繪畫的天花板,上頭都細細刻著神創世的畫麵。


    大教堂門前已經有人等候。在看到這輛馬車時,守衛移開了手中的刀,馬車便從細細的拱道之中通行,繞過教堂前方的樹叢,徑直向著教堂正門前駛去。


    有男仆迎上來,彬彬有禮將這位神父向後領去。


    “是特裏斯神父大人正在廳內等候。”


    骷髏由仆人先領去安歇,杜雲停跟著領路的男仆向後走,過了幾道猩紅的帷幕,這才看見了大主教的身影。他如今年過五十,已經算是一個老人,可仍舊精神矍鑠,即使兩鬢上生出了星星點點的白發,仍舊有著像剛年滿二十的小夥子一樣的活力。


    “我的孩子”


    大主教放下了手中的筆,拍了拍義子的肩膀,“可有用過晚餐”


    他打量著義子的臉。義子看上去絲毫也不像是在偏遠的村落待過的,他甚至比當日離開教廷時還要光彩照人。那好像陽光傾落的發絲,那碧青的如同兩顆名貴寶石的眼睛,都無一不讓人心動。他連氣味也更加香甜了,屬於oga的氣息即使是服用了藥劑也無法完全掩下,站在門前的修女已然雙頰通紅,戀戀不舍地用餘光注視著這位風姿卓越的神父,礙於教堂清規戒律,並不敢肆意上前。


    見義子搖頭,大主教便吩咐人:“先將特裏斯神父帶去用晚餐。”


    一句話還沒完,外麵已經傳來了紛亂的聲響。大主教皺起眉,看見有仆從匆匆跑進來,驚慌道:“大人,二皇子來了,說是、說是要見”


    他目光瞥了瞥站在一旁的特裏斯神父,雖然不曾把名字說出來,然而卻已經表露無遺。大主教瞬間將眉頭擰的更緊,看了眼一旁出脫的愈發出挑的義子,嘴角抿成一條直線。


    “他哪裏來的消息”


    仆從苦笑,“大人,二皇子若是想知道這些消息,又怎麽會打探不到”


    雖然不及教廷的威信,然而皇家究竟是皇家,仍舊存著自己的威嚴。如今在皇座上的國王是個老apha,已然有多年不管政事,國家大權全部旁落於教廷手中,輕易不往這邊來。唯有一個二皇子,每天不僅常常往教廷來,更有個花心的名頭。他也是個apha,曾有人說,隻二皇子標記過的oga,隻怕便不止十幾個。


    “將特裏斯神父帶下去。”


    仆從道:“二皇子已經進來了”


    門口有人大踏步走進來,一把掀開了厚厚的猩紅色帷布。他體型相當壯實,腰間佩著一把裝點著紅寶石的劍,幽藍的眼睛定定地盯住了教堂內的小神父。


    “特裏斯神父,”他說話時,聲音像是從胸腔內震顫著吐出來的,“好久不見。”


    大主教橫插一腳,打斷道:“殿下來大教堂有何事”


    “自然有事。”二皇子腳下的那一雙靴子踩得咯吱作響,離得更近了些,緊緊望著小神父湛青的瞳孔。他勾了勾嘴角,調笑,“特裏斯神父比我記憶之中的還要香甜。”


    大主教無法忍受這樣的話出現在教堂裏,厲聲打斷:“二殿下”


    “何必如此緊張”


    二皇子一鬆手,將厚厚的披風解下來,隨意拋給一個人。他拉開個椅子,自如地在椅子上坐了,仍然盯著神父,“主教剛剛在說什麽我也想聽一聽。”


    主教沉著臉,並不給他好聲色。


    “特裏斯神父還未用晚餐,”大主教冷聲道,“請二殿下原諒,要先安排他先去用餐。”


    “這恰好,”二皇子笑得更深,“我也不曾用晚餐。”


    主教徹底冷下一張臉來,“我這教堂裏並不曾準備殿下的餐食。”


    二皇子微微一挑眉,頗為自負地摩擦著自己腰間閃閃發亮的佩劍。他將劍從劍鞘之中抽出來,拿著柔軟的方巾於上頭反複擦拭,並不將主教的拒絕放在心上。


    侍從不敢真不做皇室的餐食,還是將他的飯菜一同端上了桌。杜雲停隻挑一些蔬菜吃,吃的飛快。


    他將手中刀叉放下,衝著二皇子一躬身,“請殿下慢用。”


    “慢著”


    見他溜得這麽快,二皇子不滿意了。他挑高眉,問:“神父跑什麽”


    杜雲停並不想與他多攪纏,因此搬出了個讓人無法拒絕的理由,“該是時間做禱告了。”


    什麽禱告二皇子嗤之以鼻,伸手去勾他的手。小神父看著瘦弱,速度卻絲毫不慢,不待他的指尖碰觸到,便飛快地向後退了一步。


    apha凝視著他,頗有些含情脈脈的味道。


    “總是穿著聖袍有什麽意思”他低聲道,“做我的oga,豈不是更好隻要是神父想要的,通通都會有。”


    他自恃身份,還真不曾被誰拒絕過。越是氣味純淨的oga,便越渴望一個身強體壯的apha的標記,像特裏斯神父這種,若不是一個信息素味道格外強烈的apha,恐怕還沒辦法安全熬過發情期。


    小神父卻仍舊往後躲,道:“殿下請不要開玩笑。”


    “這怎麽算開玩笑”二皇子道,“像神父這樣若是有一天壓不下發情期了,要怎麽辦”


    他幽藍的眼睛裏頭滿是誌得意滿的光。


    “神父選我,豈不比選別的人要好”


    杜雲停還真沒看出來哪點好。


    他仍然拒絕,將十字架捏的更緊,倒像是受了什麽屈辱,兩頰都微微泛起紅。


    “殿下請您不要被惡魔所蠱惑。”


    隻丟下這一句,神父匆匆從他身邊離開。二皇子盯著他的背影,那黑袍的袍角在空中微微晃蕩著,好像是一朵小小的浪花。


    apha忽的笑了笑。


    身邊侍從道:“陛下,特裏斯神父他並不會答應。”


    “不答應有什麽”二皇子淡淡道,手摩挲著自己的佩劍,“他這種人,最不會懂這事中間的美妙。得讓他看見了,才知道。”


    這話要讓杜雲停聽見了,鐵定會跳起來反駁。


    他不懂


    開玩笑,他會不懂世界前百分之七的槍膛,他都摸過多少次了好嗎


    要是能給他個鋤頭,他還能現場給這位養尊處優的皇子演示一下如何種地。要知道,這可是門藝術。


    那些花樣,保管是二皇子聽都沒聽過、見都沒見過的。農學專家杜雲停,可從來都不是浪得虛名


    典禮前仍有需要采購的東西。特裏斯作為義子,也需要給大主教幫忙,這幾日常常往街上走。


    骷髏也與他一同前來,也曆史神父與仆從一同去挑選花束,它便安安靜靜在馬車上坐著等待。杜雲停上車時,瞥見對方筆直筆直的脊背,板正的坐姿,竟然覺得有些異樣。


    他將車前的布放下來,隨口笑道:“二哥好像與之前不一樣了。”


    骷髏驟然全身緊繃起來,一聲也不吭。


    杜雲停微微眯起眼,又補充一句:“不過,這樣更像是二哥。”


    之前的那個,著實有點活潑了。


    事實上,他還不曾見過顧先生活潑的樣子。似乎於他的印象裏,顧先生便應當始終是沉穩嚴肅的,大多數時間,當杜雲停縮在角落裏盯著路上時,都隻能從一閃而過的轎車中看見個沉靜的側影。


    骷髏又慢慢把身上骨頭放鬆下來,沒發覺自己居然因為這一句而舒坦了些。


    發覺了的是七宗罪。它這會兒就在空氣裏頭飄著,聽了這句話,頓時更氣了。


    沒身體就算了,現在小神父還要嫌棄它了嗎


    它到底是哪兒活潑了


    路過一家定製的服裝店時,杜雲停讓侍從將車停了下來。他早看不慣顧先生一天到晚裹著那身黑袍子,打定主意要讓對方換換衣服,挑的布料上加了細致的紋樣。做衣服的是個beta,聞見他的氣味都有些臉紅心跳,一麵頻頻抬頭打量這位神父的側臉,一麵問:“大人,您想要的尺碼”


    小神父連頓都沒頓,背的可熟練,都不用量身的。隻是背完了,就有點心虛地往後頭瞄了一眼。


    7777:


    嗬嗬,一看就沒少摸。


    杜雲停幽幽歎道:地都種了。


    隻摸摸算什麽


    尺碼被記下後,杜雲停出了店鋪門,又重新上了車。街上有鬧嚷嚷的聲音,片刻後,侍從將簾子重新掀了起來,神色為難,“特裏斯神父,二皇子的人來了”


    杜雲停朝外看了一眼,也皺起眉。這一次,二皇子顯然是非要將他帶走不可,直接找了不少親衛軍來將他圍了,刀閃閃發亮提在手裏,像是硬要他走一遭的架勢。


    “他怎麽敢”侍從猶有些不可置信,“您可是大主教的義子”


    “殿下隻是想請神父一聚。”前頭的親衛軍高聲道,“自您回來之後,他還沒時間為您接風,請您不要拂了殿下好意。”


    他也不允許仆從去教堂報信,徑直帶著人像押解囚徒似的押解著車往前走。杜雲停一時間也有些搞不清這二皇子究竟是想幹什麽,要是真抱著標記他的念頭,在那之後便會與教廷徹底交惡,並不算是一件好事。


    要是不是為了這個


    他心底轉著念頭,臉上卻不怎麽顯,眼睫微微垂下,看上去還有幾分可憐。神坐在他身側,已然隱隱有了怒意。


    馬車停下的地方,有濃鬱的香風吹拂出來。


    那香味兒好像是摻雜著什麽的,讓小信徒一下子就蹙了蹙眉。親衛軍不由分說便拉開了門,強硬地將他請下來,“您請。”


    邁過一道拱門,是一座搭起來的圓拱型建築,裏頭似乎擠滿了人群。杜雲停聽見裏頭興奮的低吼,這些吼聲已經不怎麽像是人了,更像是某種發情了的野獸。他們歡呼著,迫不及待地叫嚷著什麽。


    圓拱門上有招牌,杜雲停看了眼,上頭寫的是“羊女之家”。


    這個曾經聽過的名字,讓他眉心忽的跳了跳。


    親衛軍將他一直向上帶,在最上麵的一層,有一扇門半掩半開。二皇子就坐在裏麵,有人為他打著扇子,他支起身子,饒有興致地看著底下的什麽。


    杜雲停不得不向裏走。他的動靜讓apha回過頭,隨即笑起來,“特裏斯神父您總算是來了。”


    他站起身,將這位穿著莊重黑袍、裹得嚴嚴實實的神父往裏讓。


    “請您坐在這個位置。”


    小神父不坐,仍然蹙著眉,“殿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骷髏緊跟著他的小信徒進來,站在門廊的陰影下,好像是一道被掩藏起來的影子。二皇子甚至不曾注意它,隻眼望著小神父,迫不及待要向他展現,“您看您還不曾看過這樣的表演”


    他這麽一說,杜雲停總算是將目光向台上移了移。


    台上站著人,他香甜的氣味無疑向著台下無數的觀眾展示,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oga。他身子很纖細,身上的袍子輕薄的幾乎裹不住什麽,發情的氣息讓台下都是躁動的,隱藏在黑暗之中的apha們躍躍欲試,都牢牢地盯著他。


    他無需飾演,已經是一個正在被莉莉絲折磨的oga。在各式各樣的喊聲之中,他還強行拽住袍子的一角,像是在勉力維持清醒。


    二皇子湊近了些,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小神父的臉側。


    “特裏斯神父,您也會像他一樣嗎”他低聲說,“這麽堅持最後還是心甘情願地向人張開大腿”


    骷髏驟然抬起頭,若是沉迷於神父美色之中的apha注意到了,他會發現那寬大的兜帽之下,根本沒有什麽臉,隻有白慘慘的頭骨露在空氣裏。黑漆漆的眼洞轉向他,頭骨上蒙上了一層黑色的薄霧。


    台上的oga隻是個演員,稍微拉了兩下衣服之後便不再拉了,他將袍子一鬆,任由自己在地上趴著。有apha演員大步從簾子前走過來,看樣子還想要去扶他,然而被他一碰,這碰觸便全然變了意味。


    “標記他”


    “標記他”


    在觀眾們瞪紅了眼睛的叫喊聲裏,台上的聲音逐漸響亮起來。oga專業地拉長了聲音,像是疼又像是暢快,刺著所有人的心。


    骷髏也瞥見了這一切。他其實從不曾見過,神是不需要這些的。


    然而如今,小信徒的臉卻在這樣的暗光之中薄紅起來骷髏隻一眼便看見了。那兩小片紅暈似乎比台上所上演的戲劇更能擾亂他的心神,在端莊的神父身上,這股子正經又肮髒的氣味好像翻了倍。二皇子也沒有心思再去看什麽劇了,他癡迷地望著麵前的神父,朝著青年的後頸伸出雙手,“特裏斯神父”


    這氣氛相當要命,空氣裏頭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全都膠著在了一處。杜雲停如今也是個oga,台上oga的氣味於他而言,影響極大,他眉心砰砰跳著,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殿下,我該走了。”


    “為什麽走”apha也站起來,仍然盯著他,“神父,若是你懼怕大主教,我會去和他說”


    “您怕是搞錯了,”杜雲停微微側過臉,屏住呼吸,盡量不讓自己聞到這裏的空氣。他用了太久的抑製劑,如今聞到別的oga處在特殊時期的味道,體內血液好像都一下子沸騰起來了,“我不懼怕於任何人。”


    apha道:“那”


    “但我是主忠誠的信徒,”小神父義正言辭,“殿下,您做這一切時,有想過主的眼睛也在看著您嗎”


    就在方才坐在馬車裏時,趁親衛軍不注意,他已經偷偷從車裏扔出了紙條,這時應當已經把消息傳回了教廷。杜雲停掐時間算算,也差不多該來人把他帶回去了。


    他斥責:“這如何對得起主的教誨耽於**殿下,您怎麽還能再站到教堂麵前”


    7777不敢相信他居然有臉這麽斥責別人。


    這情景很眼熟,聽起來也有點耳熟;好像不久之前,它對宿主絕望地吼“這一點也不和諧”的時候,是一模一樣的狀況。


    然而這會兒站在麵前的,活脫脫便是一個聖潔的神父,半點看不出來興風作浪的能力了。二皇子不耐煩地蹙著眉,道:“特裏斯神父,您何必浪費時間”


    門外有人衝了進來。大教堂的侍衛們轉眼間將羊女之家圍了個水泄不通,舉起手中的逮捕令。


    “主教大人已下令,對於此處嚴重不符合教義的地方,予以查封”


    二皇子的親衛軍也在門前,兩邊對上,提刀便對峙著。然而教堂侍衛手中拿的還有主教的命令,親衛軍手裏卻空空如也,隻有將他們帶到此處的皇子。


    但皇子如今坐在包廂裏,仍舊纏著神父。沒了後頭的人做支撐,他們隻能憑力氣強撐著,“不能過去”


    侍衛將手中另一道手諭也露出來,高聲道:“國王陛下的旨意也在此,誰還敢攔”


    大主教正在王宮之中陪伴國王。接到層層傳進來的消息,他隻略一沉吟,便對國王說了此事。當然,二皇子與特裏斯神父都被他隱在了話裏,大主教與國王打了一輩子交道,無比清楚對方究竟在乎什麽,因此隻裝作不經意提起,有一處房屋,倒像是在私下供養惡魔。


    異教徒是個大問題,國王瞬間便清醒了過來,下了旨意要人查封。大主教道:“不該向陛下稟報。若是沒能查出什麽”


    “那也不能輕易放過。”國王已經打定了主意,一揮手,“不需再說。”


    大主教心中有了譜,自己也跟著下了命令,讓人去圍劇院。國王的命令顯然比一個皇子大,親衛軍不敢再攔,裏頭的二皇子還沒來得及再說句話,便看見有人持刀闖進來。


    他蹙著眉,一聲斥責還未吐出口,就辨出了來人身上的衣服。


    是教廷的。


    二皇子臉色瞬間鐵青。


    作者有話要說:  顧先生:若有所思原來是這麽來的。


    杜慫慫:


    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很不好的預感


    慫慫也要進入春季了啊,是時候給神獻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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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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