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一不小心把心裏話說出來了。杜雲停不動聲色往回兜,“我是說惡魔。二哥, 你知道惡魔嗎”


    骷髏僵直地站立在地上,扭頭看了他半晌,才微微點點頭。


    他自然知曉惡魔。


    小信徒抬起眼,嘴唇紅紅的。他輕聲問:“那二哥, 夢魘女妖也是真的存在的嗎”


    神擰了擰眉頭。他如今附著的這具骷髏讓他麵部表情並不會被展現出來,然而提及惡魔時, 神仍舊生出了些厭惡。


    夢魘女妖莉莉絲, 掌管的是淫欲。


    “肮髒。”


    神終於吐出了一個完整的詞,詞裏頭的反感意味絲毫不加掩飾。他盯著自己的信徒, 淡淡道:“她善於蠱惑人心。不要被她迷惑。”


    小信徒的動作突然停止在了這裏。他垂下眼,那一雙湛青的、透明的好像是種綠色寶石的眼睛沒有再看向骷髏。神在此時突然發覺, 他在耳下還有一顆小小的痣,在長長的金發被撥開後, 那一點異色在雪白的脖子上相當顯眼,很輕很小的一顆, 卻不知究竟是為何讓神的心忽然一跳。


    小信徒模樣像是透著些失望, 不再像之前那般有精神。他沉默了好一會兒, 說:“二哥, 睡。”


    沒辦法被顧先生澆水的杜慫慫已然要枯了。


    他愁的頭發都要掉, 對7777說:這可怎麽辦,顧先生看著不僅不行,而且還不想


    係統難得揚眉吐氣, 一點也不真誠地安慰他:這不是很好


    好個鬼


    杜慫慫好氣。


    他並不是什麽柏拉圖,自然也不向往純粹的精神之戀。不,他可是立誌要被顧先生睡個日日夜夜、和顧先生談兩個億大生意的人


    7777無情地戳破他的幻想,別想了,你的顧先生根本就沒生意。


    更別談大了。


    杜雲停嚶了一聲,對著窗子感歎: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能讓顧先生轉變這觀念,最終得到的結論也很簡單:體驗一回就行了。


    難的是途徑。


    他怎麽才能讓顧先生體驗到呢


    他總不能給顧先生真安一個人造的


    7777看著他這會兒愁的頭發都要掉的模樣,真想仰頭大笑。


    杜浪浪居然也有這一天簡直大快統心


    7777掏出筆,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記下了,準備把這一天定為“杜浪浪翻船”的紀念日,痛快的讓它多讀了好幾遍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概論。


    顯然一點也沒有係統愛。


    外頭的七宗罪還在教堂門口盤旋。它轉遍了整個村子,終於找到了個能輕易附身的東西,這會兒附上了隻農戶家裏養的小狗,正在外頭一個勁兒地叫喚。


    七宗罪試探了好幾回,想從窗戶跳進去。可每回它蓄起力,準備躥起來,教堂裏所建立起來的屏障便把它打出去老遠。


    七宗罪咕嚕嚕在地上滾出去,再跑回來時揣了滿肚子的氣。


    神


    怎麽還能這樣


    裏頭的神顯然聽見了它滿是抗議的叫聲,隻將手骨抬起來,於空中遙遙一指,那些聲音便被牢牢地隔絕在了教堂外。房中的小信徒什麽也不曾聽見,隨著夜色變深,慢慢地也合上了自己的雙眼。


    他懷中抱著一個羽毛枕,柔潤的臉頰貼在上頭,沉沉睡了過去,甚至不曾發覺到床前還站著一個身影。


    骷髏站在他的麵前,定定地盯著他這會兒睡得紅潤的麵頰。縱使是在夢中,小信徒的眉頭也沒有鬆開,微微地蹙著,像是有些不舒服。


    他在夢什麽


    骷髏蒼白的手骨抵上了他的眉心。


    杜雲停在做夢。


    他清楚地知曉這是夢,卻仍舊感覺不怎麽好。好像是哪隻手將他拉了回去,他聽見上課鈴聲一陣陣響起來,走廊上滿是學生急匆匆地往回跑的聲音。


    他卻仍然待在洗手間的隔間裏,不知道是誰從外麵死死堵住了門。有人在外頭笑著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個男的”


    “和他那個媽一樣,都是狐狸精。”


    小孩子其實並不知道什麽叫狐狸精,但聽大人說的多了,也就牢牢把這個詞記在心裏。沒嫁入杜家之前,杜雲停的媽帶著他一直住在棟陳舊低矮的房子裏,左右鄰居都不怎麽喜歡他們家。


    “長得太豔了,”房門開著時,杜雲停能聽見隔壁的奶奶大嗓門的議論,“看著就不正經,也不知道是幹啥的,平常連個工作都沒有,一天天地有男人送她回來”


    連帶著對杜雲停,她們也喜歡不起來。


    這孩子遺傳了他媽的長相,在她們看來,從頭到腳都透著股子妖氣,一點也沒有這個年齡的小孩該有的活潑可愛。


    還聽說這小孩不喜歡上學,這算什麽好孩子


    長大之後,鐵定又是一個禍害。


    有了這麽一家住在樓裏,好像都髒了這一片的地。杜雲停的媽叫蘇荷,偶爾回來的晚一點,會被對麵的奶奶攔住,毫不客氣地指責:“別什麽不三不四的人都往回帶,萬一弄出什麽病來,髒不髒把你家孩子那衣服也洗洗,好歹看著像個小孩樣”


    杜雲停不知道小孩樣應該是什麽樣,但應當不是他這樣。


    他似乎是定然不會討人喜歡的。他媽蘇荷比他要好一些,還算討樓裏這些男人喜歡,家裏什麽東西壞了、出毛病了,她隻要說一聲,總有男人心甘情願地下來給她修。那些男人鑽進廚房或者客廳修理著水管時,蘇荷就在吊帶外頭披著薄薄一層披肩,靠在牆邊上靜靜看著,並不說什麽感謝的話。


    可即使這樣,不少人也仍然樂意給她幫忙。隻是修一趟回去,樓上定然會傳來摔摔打打的聲音,像是吵架。杜雲停聽見了,便抬起眼去看他媽。


    “別管。”蘇荷說,將他的書包遞過來,“快去上學。”


    杜雲停應了一聲。他其實並不喜歡上學,在這一天聽到樓上的吵鬧聲後,就更不喜歡了。


    他走到樓道裏時,樓上的小胖子也蹬蹬蹬背著書包跑了下來,拉開門時,吵鬧聲明顯大了一些。路過杜雲停,小胖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使勁兒撞了他一下。


    沒有小孩子會喜歡爸媽總吵架,他們將吵架原因全都歸結於樓下住著的那個倒黴鬼。


    “他自己沒爸爸,就想搶我爸爸”隔間外頭的小胖子尖聲道,“我媽說了,他長那個樣子,根本就不像是個男孩”


    外頭的笑聲更加響亮。


    “要不誰進去把他褲子扒了,看看”有人提議。


    杜雲停沒有出聲。他靜靜地靠在一邊角落,半點聲響也不發出來,活像是隔間裏根本不存在這個人。門外的人見他久久沒動靜,果然有些奇怪,“真在裏頭”


    “怎麽不敲門了我剛剛往裏頭澆過水了啊”


    有手砰砰砸門。


    “杜雲停杜雲停我把你作業撕啦”


    隔間裏的孩子仍然縮在角落裏,不聲不響將腳踩上了馬桶。見裏頭沒聲音,便有小孩縮下身,趴在縫隙裏試圖瞧裏頭的人,看了半天卻都沒看見他的腳。


    他們最終拉開門,確認裏麵是不是真有人。也就趁著這個空隙,杜雲停猛地向外掙去,輕巧地穿過他們中間的空隙,往門口跑。他馬上就要跑到門口了,卻忽然被人死死擰住了胳膊。


    他抬起頭,看見是比他們要大上兩級的大男孩。大男孩鎖著他,嚷嚷著:“這兒呢在這兒呢”


    杜雲停用力蹬著雙腿,怎麽也掙紮不開。他那時生的實在是瘦弱,比不得他們身強體壯,硬實的像是小牛犢。被鎖住的時候,隻能使勁兒試圖去踹對方的軟肋。


    顧先生


    他下意識想喊,卻又驟然想起,這時候根本沒什麽顧先生。


    杜雲停還隻是一個人。他隻能靠自己。


    他憋足了一股勁兒,忽然張開嘴,不管不顧朝著他們身上咬。被咬的人驚叫著,一下重重地把他甩出去,揉著自己疼痛的手臂。


    “鬧什麽呢”


    這聲響終於驚動了大人,有老師進來,一看這裏的狀況便皺起眉頭,“你們都在這兒幹嘛呢課不上了還不快回去上課”


    又扭頭對渾身的杜雲停說:“先把自己弄幹淨了再出來下回別這麽淘氣,玩什麽水”


    幾個孩子一哄而散,杜雲停自己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也沒試著去辯解。


    他早就知曉了。告狀是不會有用的,在將這狀告到老師麵前後,他們也隻能去叫家長。被叫來的家長自然不會承認,在回去後,便會變本加厲地孤立他們、在背後議論他們。


    這種暴行一旦有了開始,便很難再有結束。尤其是對年齡並不算大的孩子來說,在他們腦子裏根植下“有個人就應該被欺負”的印象,便沒辦法再洗刷下去了。這甚至會成為班中的一種潮流,就好像要是不欺負他、不在背後說他幾句壞話,那便是不合群的、是不對的。


    所以杜雲停最終選擇什麽也不說。他沒什麽人可以給他做主,將他媽帶進這些事裏,隻會給他媽帶來更大的麻煩。


    蘇荷光是賺錢養他,就已經極為艱難了。杜雲停不想讓這些事再去為難她。


    他站直了身體,獨自去鏡子前,一點點把自己衣服上沾染上的髒東西洗掉。就在這時,他望著鏡子,忽然看見自己身邊還站著一個人。


    男人微微蹙起眉,就站在他身側。杜雲停瞧見他略高的眉骨,微深的眼窩,那眉毛上有一顆小痣,淺淺淡淡的。


    是顧先生。


    鏡子裏的孩子使勁兒扯動了兩下嘴角,讓自己笑了笑。


    “是不是很髒”他輕聲道,“顧先生”


    這是神第三次從他嘴裏聽到這個稱呼。然而前兩次並不像這一回這樣令神不舒服。他將眉鎖得更緊,倒像是這聲稱呼原本便是屬於他的,是衝他喊的。


    “顧先生。”


    杜雲停又喊了一聲,眨了眨眼。他的眼睫垂下來,神從這個角度,看見了他耳朵下頭的那顆痣。


    與小信徒截然不同的臉,卻是相同的位置。麵前的人年齡還小,短手短腳,可臉已經透出點鮮明於其他人的輪廓,上頭的眉眼都形狀適宜地待在它們應該待的位置,一眼看過去,居然有些大人的模樣。


    他聽到孩子低的近乎聽不清的聲音。


    “現在,這是個美夢了。”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被孩子伸出手臂,牢牢地抱住了。


    神沒有脫身而出。不知究竟是什麽樣的心情,他讓這個孩子抱了許久,直到這個夢結束,眼前的場景像雲煙一樣湮滅,他才緩緩地回到了眼下,站立在了熟悉的教堂。


    有月光斜斜地從窗子裏打下來,好像格外憐惜小神父的容顏,反複於那臉頰上的一小片皮膚上摩挲。神沉默了會兒,骨節摩挲平了小神父的眉頭。


    小信徒咂了咂嘴,仍舊裹著聖袍的手臂從被子裏探出來,放鬆了枕頭,轉而拽著他的一截骨節。


    七宗罪鍥而不舍地在外頭跳高,終於透過窗子瞥見了這一幕,簡直恨不能自己上。


    磨磨蹭蹭什麽


    學會了淫欲的七宗罪難以置信地想,神到底還算不算是個男人


    神在原地站著,半晌後驟然後退了一步。他沒將那一小截骨節從信徒手中抽出,反而徑直將骨頭斷掉了。


    七宗罪:“”


    不解風情,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趁機鑽一鑽被窩嗎


    神隻又看了小神父幾眼,隨即大踏步而去。七宗罪重新從狗身上脫離出來,盯著神的背影,居然從中看出了點倉皇。


    這可是千古奇聞。


    它隱約覺得,自己怕是不久便可以與神重新融合了。


    淫欲、嫉妒、貪婪這些神原本不屑一顧甚至棄如敝履的情緒,如今都在這個小神父的身上重新複生了。早在七宗罪撕開了墳墓,重新站立在夜色下的那一日,它就知道,它定然是能等到這一天的。


    能讓聖潔的神重新生出這樣的欲念


    它緩緩地笑起來,有些誌得意滿地往窗戶上靠。


    神光一閃,它像團球似的,驟然被彈了老遠。


    “”


    這屏障怎麽還沒去掉該死,神是不打算把它身體還給它了是嗎


    幾天後,埃裏克的父親重新找上了門。相比於那一日的囂張,他如今老實了不少,與神父說話時,也多了幾分懇求,“特裏斯神父,我想向您贖罪”


    杜雲停看了他一眼。他穿了極厚實的衣服,將渾身上下都擋的嚴嚴實實。


    “我正在變。”中年人動了動嘴唇,顯得有些難以啟齒,他捋起袖子,讓信息素的味道更清晰一些,“神父,我”


    杜雲停聞見了味道,眼皮一顫。他聞上去已經不是個apha,反而是個oga。


    一個已經成熟的,很快就要迎來發情熱的oga。


    “這不會是主的旨意,”中年人聞著自己身上的氣息,終於哆嗦起來,“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之後一定不會再犯我是個apha,生來就是要標記別人的,怎麽能被別人標記”


    杜雲停:“”


    說實話,現在他心裏隻有一個字,爽。


    要不是眼前這人這麽教兒子,也不會讓埃裏克以為apha便可以為所欲為,隻有沙文主義的父母才能教出沙文主義的兒子。杜雲停並不想管他們的閑事,神色淡淡,隻道:“請原諒我無能為力。”


    中年人哆嗦著嘴唇,在他麵前嚎啕大哭了一場,全然沒有apha常見的硬氣。杜雲停把這一出戲當電影看,在對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之時,還讓他喝點水,潤潤嘴唇。


    他心裏生不出半點憐惜,知道這些人是拿著特裏斯神父的善良做把戲。隻可惜這身皮囊底下不再是悲天憫人的特裏斯神父,隻有個鐵石心腸的杜雲停。


    中年人哭了半天,也沒換來他鬆一句口,反而聽神父平靜道:“請您回去。”


    埃裏克父親終於憤怒起來,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叫道:“你算什麽神父不過是個”


    他驟然住了嘴,杜雲停也沒生氣,反而笑起來。


    “何必這麽說”他輕飄飄道,“你我現在都是一樣的人。”


    站在陰影處的骷髏驟然生出了些笑意。


    埃裏克父親一口老血梗在喉嚨裏,被這一句氣的不行,欲要反駁卻又無法反駁,隻能幹瞪著眼。杜雲停火上澆油,“您也馬上該發情了與其來做無謂的祈禱,請您還是先找些辦法被標記,度過發情期。”


    他得拚命掩飾,才能藏住語氣裏的幸災樂禍,“要是到時候找不到,那可怎麽辦啊。”


    中年人顯然被這一句氣極了,胸膛上下起伏。要不是這個問題,他又如何會拉下麵子來找神父


    倘若找不到個apha第一時間標記他,他的氣味隻會傳遍村子。到了那時


    他有些不敢想,牙幾乎都要咬碎,最後隻能仍舊折返回家。他前腳一走,杜雲停後腳就和7777感歎,嘖嘖嘖,突然從幹人的變成了被幹的,他看起來都快懷疑人生了。


    7777感同身受,想象了下都打寒顫,真可怕。


    這一句說出來後,宿主詭異地沉默了會兒。


    7777:怎麽


    杜雲停說了實話:我覺得你不該有這種擔憂。


    畢竟,你這性子,看上去就不像是個1


    7777:


    7777氣憤地朝他扔出一本哲學書,憤而下線。


    它哪裏不像1了它的數據庫裏頭,1這個數字可比0出現的多得多


    杜雲停這回沒有等來放在外頭的籃子,教廷派來的人徑直來拜訪了他,還帶著一封大主教的親筆信,恭恭敬敬地請他回去。


    大主教已被主任命為新的教皇,在典禮上,他希望能看到自己的義子。


    “我的孩子,”新教皇在信中寫,“這些日子,我從未如此頻繁地感應到神的感召惡魔之火已經在神的照耀下熄滅,我想,也已經到了你從那裏回來的時候。”


    “看到這信,請你盡快趕來。我的孩子,我等著在這裏再次見到你。”


    杜雲停把信一合,自然樂意。


    大主教將原主養育大,對他傾盡心神教導,是合格的父親。


    那相當於什麽


    那簡直是一條金大腿


    突然有了條金大腿可以抱,杜雲停還很開心。隻是,他看了眼身旁的骷髏,有些為難。


    要是與二哥一同前去會不會給二哥帶來什麽危險


    杜雲停難得有些躊躇。他想了會兒,仍然決定不讓顧先生冒這樣的風險,認認真真趴在桌子上寫回信。


    “我的父親,蒙您惦記,請恕我不能從此處脫身”


    骷髏就站在他後頭,瞥見這一行字,忽然合緊了牙關。


    為何不去


    典禮之上,神若是心情好了,甚至也會露一露麵。所有的神父都盼望著這一日,能夠於莊嚴的大教堂之中一睹父神的真容,更有甚者,期盼著得到他的青睞恩寵。可小信徒卻拒絕了,理由也寫的冠冕堂皇,“我無法放下村中百姓,深覺自己受主所托,更該永久守護這片土地。”


    神實在是無法開心起來。


    他什麽時候這麽托付了


    他盯著小信徒,頭一回覺得對方有些死心眼。杜雲停把信寫完,封住了口,端端正正在信上蓋上自己的印,一回頭,便發現骨架子正站在他身後,以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望著他。


    杜雲停有點摸不著頭腦,把信拿起來,問:“二哥”


    骷髏定定望著他,忽然間像是生了氣,一言不發地揮袖而去。


    被留在原處的杜雲停:“”


    他又是怎麽著顧先生了,這怎麽還說氣就氣呢


    大教堂中,即將成為新教皇的大主教忽然在一晚上受到了五次神的感召。所有的感召基本上都是一個內容,總結下來就是:你義子得來,必須得來,沒的商量。你就算是讓人用綁的,也得把他綁過來


    “”


    聽完神諭後醒來的大主教露出了懷疑人生的表情。


    他的父神,萬能的主,難道是被什麽奇奇怪怪的惡魔附身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幾天後,神又給大主教下了神諭。核心思想隻有一個,把你幹兒子獻上來,我要他侍寢。


    大主教:


    杜慫慫:憐惜可憐的顧先生,不知道氣什麽,臉都氣白了。


    7777:醒醒,就它那骨架子,哪兒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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