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念我一定是在想你……


    (一)芬芳


    芬芳將眼光從夜空中移回來不再在星星的閃爍中追逐多與少的真相強迫自己接受一個及其感性的觀念一切沒生質變之前的多隻能是少。


    在和人的交往中她無數次的傳遞著一個信息我是一個會用邏輯思考的女人我是學理工的那些積分與概率中的推理和演算、那些物理化學中看得見與看不見的東西依然在心中能得到周而複始的驗證一切她看得清楚和明白。她這樣的篤定。


    由於對於語言的敏感她表現出明顯的書寫傾向之所以不說成寫作傾向是因為她認為能夠在文壇裏寫作的無不是能善於用字的人而她一直認為自己的駕禦文字的能力欠缺太多自己文字的使用率很低以至於一些描寫仍是缺乏華麗的震撼的效果。之所以還能寫完全是因為情感豐富的原因。有時看夜會有恐怖不在於是現實是否恐怖心恐怖了便也是恐怖的字;有時葉落般生命的流逝刹那間也會湧起燃燒的熱情和那輕飄飄的葉子關係不是很大葉子隻是指引心的方向而已。她有時會將糖與糖精的道理說給別人古人說什麽來著福兮禍所至、禍兮福所依糖明明是甜的聚合成糖精時卻真的苦而實際用到實處卻又不知道比糖甜多少倍?生活中的知識還分什麽學科分明到處交接著影響著詮釋著人的物質與精神的世界。你站在什麽角度就會有什麽樣的人生態度。此刻的芬芳因著糖精理論沉穩的分析忽然定論我的苦總不是一直的苦它們在原是用來讓生命的過程完整考驗自己能承受多少幸福的砝碼而已。於是她莞爾的笑心情釋然。


    一個轉身芬芳的笑映在冰冷的玻璃上她看見自己裸露的肩閃著光亮順勢擺了幾個自認為迷人的姿勢。暗夜的玻璃無法透露蒼白的臉和幹澀的唇一切的景象依舊在夜裏散著妖嬈。女人晚睡不好失眠仿佛是公認的衰老的信號。不可否認在這將近4o年的歲月裏心態雖然還駐紮在1o幾年前的狀態但青春流失的2o年裏征兆絕不會放過對任何女人的提醒麵貌不能原滋原味的年輕。但誰能否認芬芳的無窮的魅力?這是一個成熟的、幽香的、嫵媚的、甜蜜的女人是眾人在時間輪回中難得一見的讓人總是驚豔的女子。雖然她那麽執拗的在健康體征的情況下拒絕為丈夫孕育孩子而且並不懼怕丈夫離婚的威脅毅然將結婚證換成了離婚證這個不生孩子的女人依然被大家認為是女人中的極品。人們跳躍了幾千年對女人無後為大的鄙視的觀念那麽輕易的原諒並認可了一個4o歲仍不願意生孩子的她。


    學生們在芬芳走向講台時就已經準備好對老師進行問候隨著芬芳整理好教案抬起頭一個嘴角上揚的表情伴隨著她清脆的聲音同學們仿佛獲得了許可有點震耳的老師好的聲音讓芬芳笑出聲來。快坐吧小點聲不成嗎?學生邊坐邊笑老師你可來上課了!芬芳在這久違的熱情的場麵中體會著被人想念的感動這些純真的孩子總是這麽直接的表達情緒而她怎能吝惜?同學們你們好嗎?曉曉你胳膊的傷還沒好嗎?怎麽還繃著紗布下課了讓我看看?甄寶你問的問題我走時沒來得及解答不知道股市走向的問題你在這幾天裏有答案了嗎?我倒有新的看法了不過我要是告訴你你媽炒股賺了可要謝我……芬芳在教室裏散著芳香在這些17、8歲的孩子的心目中她是老師、也象朋友。隔壁的林老師在門口張望、芬芳想和他笑著打個招呼但笑立即就停了下來她看到林老師嚴肅認真的麵孔和嚴厲的眼神正望向學生她知道她的微笑注定無法在規則中繼續“同學們我們現在回憶一下上節課的內容誰能告訴我是誰奠定了組織管理的根基在物的管理的前提下挖掘了人的偉大力量?”一展開管理的話題芬芳毫不缺少師者的風範從古巴比倫千年石柱的管理製度的秘密一直到三顧茅廬的曆史的話題都在管理的課堂上透露著迷人的氣息。學生們在其中總會流連忘返當芬芳在學生的包圍中勸他們不要耽誤第二節課的時候她才能安靜的坐在辦公室裏。


    簡陋的辦公室有點慘淡同事們也不願意坐在這兒在不需要開會的時候他們都各自忙著自己的事因此即使是一年半載的不見也都是正常的現象。芬芳開著門想透點新鮮的空氣也想告訴大家她已經從比較悲傷的情緒中回歸了前夫家中的那個對自己最好的婆婆的後事已經完成她的身體也得到了修養再不會在聽到任何和自己有關或無關的噩耗時暈倒在課堂。她認真的聽著走廊裏的聲音說話聲、皮鞋扣擊聲、關門開門的聲音聲音持續的時間那麽長但還是沒有一個是她期待的……


    (二)秋絮


    秋絮的頭很痛泡了濃茶閉著眼睛在沙上等待茶散盡熱氣。一想起昨晚的事情她就懊惱的捶了一下腿見鬼去吧!昨天晚上9點多的時候手機響起是同事於江的電話秋絮和於江因為同為酒場上豪爽的人在有酒時便會成為酒友或聊友。接了他的電話果然是一場酒的相約。女人與酒的資曆該遠不如男人但秋絮不同因為家世的原因雖然酒坊不再被他們這代繼承但每個家裏的人卻真正是品酒或是善飲的人加之自己的大度和豪氣適度的酒秋絮並不拒絕。而今天晚上十點的相約其實不和時宜秋絮有點猶豫但對方執意說酒是其次而求得幫助才是正題因為自己的迷茫好象找個朋友談談。秋絮的善良讓她再一次應承了下來趕到了附近的一個明亮的大排擋外。在這兒秋絮。秋絮於是看到了於江還有坐在那裏的山崗。心情巫地陡轉在於江周旋的情形下才坐了下來。


    怎麽這麽巧?每次都這麽巧合你?秋絮直言顯然是衝著山岡。


    於江一定是你們兩個串通了怎麽哪一次你的邀請都會遇到領導啊?秋絮並不理山岡將要出口的話將頭偏向於江。


    其實她應該清楚於江和山岡是什麽關係是那種一起吃一起喝一起睡一起搗亂一起拉屎撒尿的夥伴在這裏碰到他應該不驚訝。隻是出來前明明於江說的清楚隻他一個人巧合?會嗎?一樣的約定一樣的說辭在最近期間已經生多次。而且結束後又都是同樣的情節她甚至期望能不能不重來過去的花樣讓她看出點誠心和男人的骨氣。


    酒換成啤酒因為無趣不想多飲而於江為了讓她多喝先自喝了許多山岡更是在旁邊攛掇慫恿看著於江的仗義秋絮也不覺放開來。酒有酒規秋絮鄙視不懂得規矩的人。酒漸飲漸多秋絮幾乎忘記了對山岡的芥蒂和他推杯換盞起來。酒盡時已是午夜。


    山岡執意不要於江坐上他和秋絮坐的出租車。秋絮為此惱火惱火的原因是前幾次的情節從此刻開始回放青岡故意製造和自己獨處的機會。在秋絮幾乎跳車的情形下於江才上來同行。秋絮在那一刻幾乎大喊能不能搞點新花樣?


    喊與不喊依然沒區別。剛坐到家裏的沙上時針在午夜過二分的當口山岡的電話紛自而來秋絮憤怒的關機。之後家裏的座機次第想起沒有顯示一定是山岡的便也隨意它響。在這紛擾的鈴聲裏秋絮為山岡悲哀也為自己的處境感到可笑。怎麽回事?到底山岡要怎樣?


    自從老公遠赴英國工作秋絮終於實現了出國的第一步夢想期待著老公在未來3年裏實現將自己接出去的夢想。然而3年的時間3年的等待自己出去的希望還是如此渺茫。3年的時間足以讓人消沉足以消磨人的鬥誌忽然秋絮覺得在這個學校工作也沒什麽不好輕鬆、隨意、而且也可以受到重視。這種服從命運的不那麽情願的心態使秋絮充滿傷害和失落她於是就用喝酒來宣泄。秋絮因著工作關係和在職能部門工作的山岡相識也因著於江和山岡的情分三個人總會有關於酒的約會。這一切原都很正常喝酒而已一起無妨這是秋絮的性格大度也豪爽的。本可以成為朋友本可以依然相安無事。但好象事情總是向常人設想的方向展是不是該到了有曖昧的時候?是不是該接著放縱?秋絮懂她絕不能不能因為片刻的失落放縱根本無法實現的情感況且沒有愛情甚至喜歡。於是有了後來的疏遠於是於江成了青岡用來聯係秋絮的紐帶。秋絮因為信任這個比自己小的同事所以一次次答應了他的約請也一次次意外的見到了山岡那個不肯罷休的男人。於是山岡每一次酒醉每一次車上的糾纏每一次的短信每一次的電話都成為夜晚裏最褻瀆情感的風景。秋絮一直思量為什麽白天山岡是一副清冷的麵孔而夜晚一切又很媚俗?如果喜歡的麵目在白天說不定在自己感覺被老公拋棄還有男人喜愛的這一點上接受山岡的些許的曖昧也未可能?而為什麽青岡總是那麽執著的糾纏於酒後的午夜?電話、短信仿佛是召喚一個還沒有遇到客人的舞女?他以為他是誰?他憑什麽以為秋絮被一個人的漆黑的安靜的夜晚男人所設想的欲望的空虛所左右而可以不去衡量男人?秋絮憤怒茶杯裏的水還沒來得及喝又被重重放下崩濺的茶汁浸入了卡其色的絲麻長褲。秋絮幾乎要崩潰大喊倒黴!


    情緒注意情緒!秋絮強迫自己做了深呼吸。給自己挑了件桃紅的連衣裙換上覺得顏色讓心情舒暢了好多。又刻意的裝扮了一下。打開手機電話還不曾撥出就上來一條又一條的短信山岡的秋絮隻看了最後一條: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討厭我?我就這麽讓你討厭?好了你不用回短信了。秋絮很快選擇了全部刪除鍵仿佛去掉一塊心病因為她知道白天來的時候她不再有夜晚的那個山岡。電話打給芬芳約好在辦公室見麵十幾天不見了不知芬芳的身體修養的怎樣了。


    (三)咖啡


    芬芳聽見了熟悉的高跟鞋的聲音故意不去理睬它等秋絮站在身後蒙住自己的眼睛時也假裝猜著別人秋絮故做悲哀的說此女被人蠱惑不知中了哪個男人的魔道了芬芳才笑起來。兩個孤單的女人一個拋棄丈夫一個被丈夫拋棄各自的悲哀誰也不說但默契默契到一直默默的安慰、支持和鼓勵。兩個人都不糾纏於自己男人的話題誰也不觸動內心對男人失望的底線離開男人的日子裏兩個人迅的成長而且誰也不提被男人的追逐仿佛修道的白蛇和青蛇許仙沒出現的日子裏安然的遣倦在一起。


    女人總是小資的咖啡廳是兩個人常去的地方秋絮知道山岡喜歡流連在世俗的場景裏對小資太多蔑視但和芬芳一起她不能如此芬芳的端莊與雍容在市井裏分外顯眼擠在大排擋裏會製造事端。她是個豪爽而誠懇的女子在哪個環境裏都會適應她知道這是自己目前還沒有對失蹤3年多的丈夫產生抱怨的根本原因什麽樣的環境都要接受什麽樣的人都要逢源生活中的任何事自己一味接著便是。


    芬芳對這個比自己小的秋絮是欣賞的辦事老道什麽樣的人都可以周旋什麽事在她手裏都會變得很輕等你接下來時你隻感覺舒心的輕柔從來從來都是看到她的釋然她的玲瓏、她的善解人意。想到這不由的說絮兒男人怎會拋棄你?話出口很震撼。但秋絮坦然老了啊36歲哎誰當你是寶啊?那你又為什麽不要男人啊?芬芳非常不讚同這個說法明明是男人不要我而要孩子!芬芳的思緒實際是陷入了死胡同一個女人如此和一個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的孩子較勁而且還賭上婚姻使秋絮不得不對表麵嬴弱的芬芳另眼相看。平時不涉及的男人的話題瞬間打開閘口一壺咖啡平添的興奮引起了兩個女人對男人行徑的控訴!


    還要嗎?男人?要什麽樣的?兩個人都出同一個疑問。互相凝視然後笑異口同聲的說:當然要!


    芬芳說:要象咖啡一樣的男人初嚐苦些但總會越好喝!


    秋絮說:男人要象咖啡一樣即使是苦的也要勇於真實的表達自己!


    兩個女人因為喝著咖啡所以都要尋找一個咖啡樣的男人!


    你說咖啡樣的男人象誰?想個範本了。秋絮迷著眼睛幻想古天樂!


    他太年輕了。我覺得張過榮最配!芬芳想起了張國榮想象也壓抑。


    你說生活中會有這樣的人嗎?找個認識的人看看。秋絮又提議。


    山岡算吧?我感覺。隨著芬芳的聲音落下秋絮瞬間將口中的咖啡噴在了芬芳紫色的無袖毛衫上濺在胸前和裸露胳膊上的咖啡更是明晃晃的閃亮。(..tw無彈窗廣告)秋絮在芬芳的擦拭動作裏急忙道歉。但委屈不怪我山岡?咖啡樣?上帝啊他是餿了的咖啡千萬要小心喝了要壞肚子。不過他的臉象咖啡倒是真的天天黑漆漆的。


    山岡的話題在芬芳進入洗手間時結束盯著芬芳的背影秋絮感到好象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四)山岡


    辦公室裏的山岡正在忙碌著手頭上的工作繁複秘書寫好的講稿放在桌上要等他看過了才能交給局長而局長就在相隔兩間的辦公室裏等著。他依然按部就班的翻著東西好像是比局長的等待更重要的事情。找到了!盯著文件看了看小心的放在桌上然後在講稿上駐留了1o妙鍾急匆匆的推開門敲響了局長辦公室。


    局長接過他遞過來的稿子放在文件包裏打電話要司機準備車輛。


    這時山岡將找到的那個文件遞過去說這是培訓學院上學期科技人員獎勵經費撥給的情況說明財務處一直沒有兌現上次我去學院學院委托我請求您關注一下。我擔心說不清楚讓他們寫了一個情況說明如果不過政策範圍還是早些兌現吧。學院教代會的意見很大如果出現上次上訪的紕漏就不好說了。


    局長一開始的不在意因為最後一句話而警惕起來他知道上次的後果是他受到了非常嚴厲的批評將到省委上訪的教師連哄代嚇的給勸了回來。如果再出現類似的事件恐怕會失去烏紗了。所以接過說明的時候問到你知道為什麽財務處沒撥款到位嗎?


    好像是費用過預算供給財務科要做到專項用款隻能到明年預算時將多餘部分補齊再行放。


    那就不會有其它辦法嗎?


    山岡有些猶豫話到嘴邊又停下。局長看了下表拿了公文包就往門外走跟在後邊的山岡小聲說也許可以將局裏的提留款項先行轉付了不到年底的時候不會有人關心這個帳目。並且這個錢是用來為一線教師提供科研經費的可以說我們對教育和科技展是大力支持的這個聲譽不是很好?


    哦?局長依然對後麵的話感興趣能否支持科技創新是上級考核教育口領導的主要指標啊。但依然疑問那財務上的製度會有影響嗎?


    隻要我們不宣揚而且我想趙處長一定會想出辦法的。


    那這樣吧你就先與趙處長溝通一下解釋一下厲害關係這也是我們對教育支持的態度和表現給基層辦點實事嘛。


    山岡領了局長的旨意並沒有急於找趙處長因為他之前單獨見過財務處的趙處長是趙處長給他想出的這個主意隻是不敢獨個作主需要局長允諾而已所以這才有了後麵生的情形。


    山岡利用一個縫隙輕而易舉的得到了局長的同意也就是有局長的這句話就意味著事情已經解決了他又做成了一件好事。對教師、對自己都好的事情。


    一個電話打給於江告訴他情形說經費問題已經解決要於江向學院領導轉達這個結果並說明在此期間他幫了很大的忙學院科研處也是勞苦功高的學院領導應該為學院的科研處和他慶功最好晚上安排在花苑酒坊將他和科研處的主管秋絮一起宴請出來。


    於江放下電話心想有點牽強不過也高興一直困擾學院的教研獎勵經費通過正規渠道怎麽也解決不了麵對教工會高漲的情緒學院領導感到壓力。而拜托山岡的時候也隻是試探畢竟涉及財務紀律問題而沒想到這麽快就辦成了。其實於江非常清楚如果沒有科研處的秋絮親自把文件送到山岡的手上山岡哪裏會做?所以從於江的角度來說學院還真是要為秋絮慶功。


    和學院領導一說學院領導眼看大筆資金到位哪會吝惜這青岡提出的一頓飯錢遂將請客事宜要他這個辦公室主任的盡快安排好要他通知山岡晚上院領導也要到場表示對他的感謝。


    (五)電話


    於江了解山岡他們一起上學的時候就知道他。當那個穿著青布衫的山岡站在教室裏的時候大家就哄笑了好長時間。個子高過大家許多壯壯的、憨憨的樣子很是滑稽。而於江沒笑因為他剛被一個孩子給打了痛的顧不上可這讓山岡感激他以為於江多麽善良不嘲笑人以至於以後誰再欺負於江的時候比於江大7歲的山岡總把對方打趴下。直到老師告訴他再這樣野蠻的對待同學就取消學校對他的免費後山岡才安分下來。而於江再也離不開山岡的庇護成了山岡的尾巴而且這尾巴一直到現在還在。是呀尾巴於江想這尾巴還要做下去學院辦公室主任的位置不是山岡給籌謀的嗎?自己老婆的工作不是由於山岡的關係嗎?山岡在自己的生活中已經缺少不了了。他該怎樣回報山岡?在許多午夜的酒後山岡無奈的想念老婆和孩子;在聲音刺耳的歌廳山岡高喊著向天再借五百年;男人還可以變得怎樣的傷心?當山岡摟著陪舞小姐的腰時於江看到醉了的山岡安靜、目光和渴望……之後的事情於江都難於啟齒但他還是安排了那個場景讓山岡釋放了積壓許久許久的情緒。於江啊於江開始就錯了!一錯就不可回頭了


    當山岡將目光轉向秋絮的時候多少次在山岡的要求下自己約來了秋絮看到了山岡對秋絮的糾纏還有自己刻意的躲避我到底在幹什麽?是要山岡像享用舞女一樣的享受秋絮嗎?於江你無恥!於江痛罵著自己。但我能怎樣背叛山岡?也許隻是給秋絮一個電話隻是一個電話一個建議。


    接到於江報喜的電話秋絮也舒了一口氣一直擔心科研處的經費問題會鬧出大事這幾天一直心緒不寧的。雖然上次於江告訴她也許可以委托山岡辦一下她當時還想一個局裏的辦公室主任能有多大能量會將這麽大的問題解決了?當她到局裏見到山岡的時候山岡在辦公桌後麵嚴肅的麵孔並沒有自己預期想象的見到自己的欣喜她甚至還懷疑是因為自己給山岡製造了一個過他能力的難題山岡才如此的情緒。所以這麽多天來她一直不想再直麵山岡這個話題就連夜晚1o點的那次偶遇她也不想提及這件事。但沒想到山岡還真就給解決了也許是自己低估了山岡?山岡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晚上的酒宴一定要去的領導都會去因為自己確實為這個問題操碎了心應該和領導溝通下得到他們的認可才是自己到這次酒宴上的目的。


    芬芳在課間的時候接到秋絮的電話告訴她她的獎勵經費很快就會了而且要她晚上一起去赴宴。芬芳很小心因為芬芳心裏清楚如果一場宴會中自己不是主角那她的心裏會很不自在。可是如果和秋絮計較這個仿佛又是自己小氣。因此推脫不舒服不能去的但秋絮分明又不信隻一句你那個咖啡樣的男人也到場。芬芳在電話裏便罵了秋絮小蹄子的小心下次咖啡噴你。秋絮挨罵後正言到:我要你去是要你保護我怎麽就這麽不幫忙?芬芳詫然心裏想起秋絮那麽討厭山岡的問題也許真的有什麽事?好吧隻是我擔心你突然帶了我去雖然領導知道我兩好但明明是為你慶功的我又如何夠級別?就知道你這樣想敏感的小女人。這是於江安排的於江說隻我一個女人還是帶個伴吧?我不帶你帶誰去好姐姐就應了吧?芬芳就應了掛了電話。課堂上語言慣性的講著福特的“流水線”和泰勒的“鐵鏟實驗”而思緒卻一直徘徊在秋絮言的保護上也許晚上就知道了?還是在多小的時候芬芳就已經習慣一心二用了?收音機裏的任何聲音、家裏嘈嚷的人聲從來都不影響她認真的學習所以芬芳得意得意於她能總是同時解決兩件事情也許今晚也一樣?


    山岡接到於江的電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就安心的去和趙處長交代了局長的意思。趙處長接到指令自然極力去辦隻是走的時候對青岡說你怎麽這麽賣力氣?有什麽好處吧?山岡坐在椅子上訕笑到現在一直問自己一個問題我有什麽好處?我什麽也不要我隻是想撥開生活的雜質和繁縟的束縛讓每個人看到自己的真相。而自己的真相哪?一個放羊的孩子在走出山岡後多麽艱難的讀完了書然後一步一步走到現在每天不停的和文字打交道、和人打交道、和小事打交道瑣碎、沒有意義沒有前途自己明明42歲了早就過了晉升的年齡還能有什麽要求?25歲結婚的時候看著兩張單人床並成的雙人床對那個城市裏的新娘充滿了歉意和感恩一輩子的愛都在那個時間釋放了。而現在老婆在外地一家公司的邀請下去實現自己夢寐以求的理想去了兩年後還帶走了女兒。因為那裏一流的生活條件和學習環境他自己不得不忍痛割舍親情。況且那時他還意氣風想再提個一官半職所以放棄了很多投奔老婆孩子的機會。一轉眼已經好些年了他依然在原地而老婆孩子那裏也仿佛不再那麽迫切的需要他。在這裏還有什麽意義?但分明以前不是這樣以前的權利悄悄的溜了山岡歎氣!男人可以變的平凡但男人不能沒有鬥誌到處都是欲望的聲音男人不能過於虛弱在人到中年的時候就心如枯槁生活中實在缺少佐料。男人總要是男人也許自己還能繼續男人的事情!山岡想象自己能夠做的男人的事情也許征服?今晚就能如願?要不我做成了這麽大的事情又為了什麽?


    (六)錯宴


    花苑酒坊閃耀著皇宮一樣的光芒沒有杯籌交錯的情景來這裏的顯赫之人都被藏在一扇扇散著歐洲風味的木門後麵。每每有人經過大堂都被侍者極其謙恭的引到門裏坐在雕花飾金的椅子上不由的覺得自己成了尊貴的人麵對閃閃的餐具挺直了自己的脊梁雙手再也不隨意觸放眼睛無法再逡巡。山岡有點後悔選擇了這個場所這裏讓他不能自然。機關的工作總是結束很早以至於他現在隻有先一個人坐在這裏宴請的人沒有到場。眼睛停留在牆麵的畫像上一個印刷的蒙那麗沙。也不知道達芬奇將這個女人揣摩了多久才畫出了這越了時間的微笑?他甚至還猜想這個女人一定與達芬奇有著特殊的關係要不一個男人怎麽會現女人最純真和誘惑的眼光?女人在時間中凋零但也能在愛情中重生那種嫵媚的笑分明是無數次展轉偷歡時女人誘惑的但也願為愛獻身的姿態?一個奔赴愛的女人一個迷倒男人的女人!此時的山岡對蒙那麗沙無限的崇拜雖然之前他最不懂得附庸風雅。


    門被侍者推開進來的人看見他歡欣異常感謝的聲音不絕與耳讓他感覺有點羞澀。論級別他和院長是一樣的而且也比別人年輕。因此他極其謙恭的表示這分明是分內的事自己隻是舉手之勞實在不可再出言感謝否則就不當是自己人了。在推脫著誰也不能坐主座的情形下侍者隻好將雙方的椅子都略側了下雙方才安靜的坐下來。兩者就位後於江自然的將秋絮引到院長的右側而將芬芳安排在青岡的左側。在秋絮坐下來的時候分明看著山岡投過來的眼光是極力用微笑掩飾的無形的冷漠。秋絮清楚這就是清醒的山岡。芬芳卻感到這個位置讓她很不舒服她感到漠視和不堪雖然之前她早就做好了準備。


    一場酒宴在蒙那麗沙的關注下開始秋絮現即使再高雅的場合也無法阻擋山岡把它變成推杯換盞的生死場。院長本就不堪一擊期間秋絮還代過數杯而山岡卻沒絲毫的退意還因著秋絮的替分外囂張糾纏。秋絮有點惱怒自己這次是接受院長慶功的本想理智的謝過山岡坦然的享受榮耀而這一切被迫不及待的山岡攪個混亂。


    秋絮氣著舉杯謝謝處長的大力幫忙容秋絮敬處長三杯!山岡沒醉知道秋絮的惱秋絮從不叫他處長。先幹才為敬有你喝三杯我自然喝三杯。山岡談著籌碼這正是秋絮鄙視的遂三杯接著飲進山岡隻有無奈的端起了酒杯。兩個人仿佛賭氣一般一杯杯下肚仿佛其他人不在。


    芬芳無語於江獨自飲酒院長迷蒙的眼睛隻剩下一條縫。於江終於忍不住大聲對芬芳說:“芬芳老師一直未有機會對飲今日為進一步相識喝一杯!”芬芳猶豫的端起杯對酒皺著眉頭想說什麽可話到嘴邊卻又換了酒一飲而盡。於江鼓掌引來了秋絮和青岡的目光。秋絮的是疑問而山岡的眼睛是紅的什麽也看不清楚。順著山岡的目光芬芳在自己的酒杯裏斟滿了酒對山岡說處長健忘一定是忘了芬芳處長可願意和芬芳喝下這杯相識之酒?山岡不再對著秋絮的時候本就在芬芳的旁邊這一特意轉身便直麵了芬芳的正麵這分明是一個端莊雍容的女人皮膚著光、頭優雅挽在腦後神色自若香豔而妖嬈。


    山岡的眼睛很紅芬芳看不出什麽隻見他盯著她看手中的酒卻沒喝她想那次短暫的會議並沒有給山岡留下印象此時的她甚至有點挫敗感。處長還要芬芳再陪一杯嗎?山岡從思緒中出來一飲而盡。芬芳老師是嗎?我也要為初次相識敬老師三杯。


    芬芳不要和他喝!秋絮的建議並沒有阻止了芬芳隻聽芬芳說隻這三杯我就喝了再多芬芳就不行了。芬芳喝過三杯後幽幽的坐在椅子上思緒就開始亂飄。


    於江知道自己又犯了錯誤今天的酒自己喝的最少麵對飄然的芬芳他感到不知所措。秋絮想盡早結束酒宴但此時的山岡哪裏會依?便慫恿著院長說哪有酒還沒喝完就走的?喝!接……著……喝!院長不走秋絮是不能離開的。秋絮更氣服務員給我拿兩個大杯子來!剩下這酒我們一人一半?


    我還沒喝哪怎麽也得喝3、5杯才叫喝酒不是?於江奪過秋絮手中的酒把自己的酒杯斟的滿滿的今天是高興的事我先喝為敬。秋絮和山岡的情緒在於江的介入下得到了安撫山岡看著旁邊的芬芳也不再和秋絮較真。


    當於江麵對兩個醉了的人和兩個行同水火的半醉的人的時候他才知道今天自己無論如何不可能處理得完美了。他決定不叫司機來這個場麵讓自己一個人看就足夠今天的酒絕不會影響自己開車。4個人勉強可以塞進一輛車他隻能選擇讓院長座在副座上而將他們三個人塞進後麵秋絮堅決拒絕和山岡挨著所以他們之間隻能隔著芬芳。於江和秋絮都忽略了一個事實山岡是半醉的山岡芬芳是全醉的芬芳。全醉的芬芳眼神迷離胸前的衣服有些汗濕愈的緊貼著胸山岡不用專著的去看也清楚那裏是山樣的飽滿勢如脫兔的樣子。秋絮將芬芳拉近身旁將芬芳的頭靠著自己肩沒有注意到山岡越通紅的眼睛。


    於江本想先送山岡回去但山岡執意要先送院長顯然這是個好借口如果不送此時的院長雖然是半朦朧狀態如若聽了他的拒絕恐怕得罪了院長。心想這樣也好院長和秋絮都在學院家屬區先將秋絮和山岡分開也好。但秋絮擔心芬芳堅持要送芬芳。於江於是一再保證將芬芳安全送進家門然後電話通知秋絮好讓她放心。秋絮看著山岡投過來的不知所以的目光猛的關了車門看著車急馳著帶走了討厭的山岡。


    在秋絮的張望中車子駛向了芬芳家居住的林湖小區。於江對芬芳的家隻有從秋絮那裏得來的大致的方向為了讓芬芳能清醒些他將車窗開的更大。芬芳的酒依然醉一邊對著窗外深深的呼吸一邊勉強的辨認方向。風混亂的吹著芬芳的思維逐漸清晰不能喝的她卻偏要喝她有些悔因著這夜和酒襲來的無邊的憂鬱。


    (七)迷夢


    芬芳在夜裏盯著急行而後的街景仿佛看到一個奔跑的身影瘦小的、顫抖的正在逐漸喪失的生命……


    蟬聲很響亮很悶熱的夏天。芬芳寫完作業想畫一幅畫那是她腦袋裏設想了很多次的景色藍藍的海邊、一頂陽傘、她和媽媽在不遠的海邊奔跑爸爸誇張的拿著帽子向她們揮舞。帶她去看海是爸爸媽媽答應在她過11歲生日時給她的禮物。門鈴響了她應著誰呀?檢查下水管道的。哦來了。芬芳打開門來人年輕、工作服、提著工具箱。廚房、衛生間走過芬芳說再見!但門關上人卻留在裏麵。芬芳的嘴巴被捂住身體被頂在牆邊趁反扣自己的手時嘴巴掙紮的喊聲瞬間又停止。高大強壯的身體遮住了整個小小的身子不能聲、不能動彈、也不能思想芬芳癡呆的感受這一切。眼睛是黑霧、身體是巨痛。之後她看見有隻手在她眼前晃來晃去怎麽辦?怎麽辦?眼睛怎麽就這麽睜著?媽媽的哭聲、媽媽的懷抱、媽媽的聲音。媽媽?你回來了?我們什麽時候去海邊?


    那是怎樣的海啊?好藍好藍可她卻不能奔跑因為媽媽總是看著她哭總是關注她是否真在笑媽媽的腳步總是跟不上她沒有想象中風吹動衣裳的風景爸爸也沒有草帽戴著太陽鏡頑固地站在沙灘上。海沒有想象的快樂的浪花。後來老師來了也哭、還罵人同學也來了隻有他們在笑說想她她好想回學校啊。可怎麽了哪?背起書包的時候隔壁的奶奶看見她也哭還怪自己怎麽那時就出去了什麽也沒聽見?爸爸在黑夜裏將手捶向牆流出了血讓她無法安心坐下來寫作業。原來原來這個小女孩好可憐!原來這是件讓女孩羞辱的事情她以後沒有出路了!鄰居這樣說的我聽見了媽媽是嗎?我不是好孩子了?媽媽的慌張印證了她的所聞原來都沒聽錯她不再是個好女孩了她不再能驕傲的上台領獎不能再代表班級參加數學競賽不能再朗讀自己的作文不能戴著紅領巾護送隊旗……然後就奔跑、奔跑媽媽的喊聲那麽不清晰穿過街道、身邊的一切、穿過那些無知而幼稚的歲月。蒲公英羽毛般弱小的身軀隨著歲月蓬勃起來素雅而清幽的芬芳留著一頭垂在腰際的長沒有絲毫的瑕疵。


    芬芳經常會在花房裏仔細端詳那盆弱小的向日葵無數次的種下去、無數次的死亡總等不到結下果實的一刻。然後就是那個屏幕一個十幾歲的金少女渾身濕漉漉的薄裙下伸出雙腿緊貼著草地她身後是一叢火焰一樣的玫瑰紅與白的強烈對比讓人呼吸急促……又是你的洛麗塔丈夫習慣了她對向日葵的癡迷但自始至終都無法接受她的洛麗塔雖然她把它們搬到這裏。向日葵沒有果實我為何要給你生孩子?商人頭腦的丈夫再也無法忍受她的思維終於放棄了她心目中的女神。車子在思維裏行進一會加、一會刹車、一會倒車好象還有音樂不停的變換芬芳好象坐在小船裏飄飄悠悠在風裏飄蕩的車船蕩出了芬芳臉上的絲絲涼意。


    於江很快給秋絮電話芬芳已經安全到家。出門時也留了芬芳的電話把自己的也留給芬芳叮囑她晚上有事叫他或者秋絮。


    在於江走開後芬芳踢掉了高跟鞋赤著腳來到花房很認真的看她的向日葵。手機的鈴聲響起“人扶醉月依牆一個人獨自思量帶雪秋色已涼”淒絕的歌詞索性再聽一次故意不去看。果然又一次誰哪?我是山岡。嗬嗬有事嗎?你還在流眼淚?我看見你在留淚在車裏……我在樓下想和你說會話……我能上來嗎?掛掉。鈴聲又起“妃以帝眇一目知帝將至半麵妝……舊日桃花映紅的臉今日淚偷藏獨坐窗台對鏡容顏滄桑”……我隻想和你說會話……上來吧。


    赤腳的芬芳是山岡第二回的詫然那樣雍容的摸樣那樣內斂的靜默那樣瞬間消失的眼淚還有赤著腳開門的坦然還有那笑容、竟這般乖張媚惑他好象看到了一張情色的手和他隻有一步之遙。


    你是一個虛浮作假自作聰明的男人!山岡更是詫然這句話將他剝到精光。


    你醉了我不介意!


    我已經清醒你不用衡量我我知道我等待什麽你隻需要衡量自己就好!


    青岡隻能將話吸到肚子裏依然抗爭將眼睛隻逼向芬芳你不要刺激我!我也不相信你是個對男人興味索然的極其自律的女人!


    芬芳並不回避我們打成平手。


    一對勢均力敵的男人和女人平等和抗衡使他們之間的談話充滿眩惑他們繼續著這較量與防守的遊戲由於酒好象都不在乎的醞釀情緒。


    有人說接近酩酊的時候很多人會變成哲學家;再一杯杯的喝下去又會變成歌唱家;到成為一灘爛泥才是自己心靈的指揮家。芬芳說你醉嗎?現在?


    醉但指揮不了自己因為我的腦子裏在想你。


    你的想和我無關想不想都無所謂還是持續你的想但不要再盯著我看。


    你也有膽怯的嗎?我倒覺得你應穿上鞋子那才是你該擔心的或者我會繼續想你的腳但隻是關注這樣光著腳是不是很舒服?


    不要你盯著我看就是我膽怯嗎?你看完我的臉再看我的腳嗎?你為何不?你應該問我為何光腳而不是問我光腳是不是很舒服?你為什麽不按正常的思維來問哪?嗬嗬你的思維開始混亂了開始迷惑了嗎?芬芳的笑有點肆無忌憚。


    為什麽變成怨婦你瞧你的家多麽豪華你瞧你多麽漂亮?你寂寞的時候該有很多人願意在你身邊而你為什麽不開心?為什麽讓一件事情總在你腦子裏旋來旋去你還為此流淚?哪個傻瓜會拋棄你這是他的損失。你幹嗎怪自己?你想著、哭著、恨著、掙紮著自傷往往是由於被傷害到底是什麽事哪?你該對著那個人大罵特罵如果你依然憎惡還可以在手紙上寫上我恨你打開馬桶蓋一並衝走;再不行就找個新的男的比你高些看著舒服的最重要的是他的心思你看得見摸得著的你再也不用費力氣去……


    芬芳在青岡的話裏讀到自己的不堪讀到不能麵對或言及的心底微笑變的僵直生動變成呆板滿客廳找被踢到不知何處的鞋子玄關、鞋架、回廊後麵甚至她還要挪開沙。


    你找什麽哪?鞋子?花牆的後麵有一隻但你要想穿簡單到再從鞋架上取另一雙就行或者就還這樣光著為什麽還要原來的那雙?你沒聽說過嗎在火車上一個小偷想偷一雙鞋子結果剛拿到一隻就被現了他拿著一隻鞋子跳了火車可鞋子的主人卻把另一隻鞋子也扔了下去他想一人一隻對於他也沒什麽用處不如成全了那雙鞋子吧小偷的錯何必要鞋子承擔穿在誰的腳上都有用處。你還要找嗎?我保證那一隻肯定不在抽屜裏你拉抽屜做什麽?


    你閉嘴!被芬芳拎在手裏的鞋子以優美的弧線飛來芬芳不等聽他的哎呦聲徑直向花房跑去。


    山岡不曾將眼睛離開過芬芳當芬芳的身影消失在一間攀沿著更多紫藤的房子裏時思量著自己該何去何從?夜色深沉、深紫、青黑、營造著三維的舞台靜謐的慌煩躁突然的襲來少年時同學的譏諷、女生的輕蔑、老師的不那麽寬容的眼神自己在期間奮力的掙紮人生的劇目一局一局的散去雖然自己都不曾逃跑但這麽多年後自己依然在莽原上吹著過往的風此時的他好期望降臨一種溫暖……


    他穿過風走進花房芬芳懷裏抱著一株向日葵纖細的莖杆稀少的幾片葉子頂端是一株綻開的花蕾。


    它需要一些支架否則它的開放會讓莖杆支撐不住了。山岡很少見人把向日葵種在花盆裏。


    我施了好多肥可它為什麽就不能變的強壯?既然要開花為什麽要讓自己承受不起?否則就一直把自己隱藏起來為什麽還要綻放?每一株都在盛開的時候死亡我本想知道它能不能擁有生命的光環結下自然的果實可為什麽就不哪?它們總不如最初的那棵11歲的時候我將它的籽分給其他小朋友一人隻一顆種到自己的家裏期望它再能結出果實可從那時就再也沒有果實了無數次的看著種子芽、開花但依然沒有果實那些花蕾在怒放時侯凋零就這樣還沒迎著太陽一點一點的碎了。


    芬芳魅惑般的起身打開了屏幕。熒屏上的影像山岡不太熟悉一個白衣女孩一片綠色的草地一叢鮮紅的玫瑰一個委瑣的老男人……錯亂的畫麵唯一能理解的是那個老男人情欲的泛濫。


    芬芳!!如果說山岡夜晚的侵入有那麽點放浪的情緒那麽在針對芬芳心裏的對話中他突然那麽不想看到芬芳受到傷害他甚至還思慮著自己的肩膀可以用來給芬芳靠一靠僅僅這樣沒有放浪的其它。


    一個回放我的卻還不如她的。芬芳幽幽的聲音。


    其實不需要敞開心扉山岡已讀懂了故事還有誰願意背負別人的包袱前行除非那個包袱不取決於自己。山岡和芬芳的童年都在這樣一個夜晚出演讓這一夜的心戰栗不已。


    有些寒冷需要擁抱著才能抵禦。鳳凰涅磐要經過多少的淒苦?他們帶著憂鬱靠近擁抱近些再近些;舍尖與舌尖糾纏、手指與手指緊扣迫不及待的探索能溫暖自己身體的源泉。欲望湮滅在無休止的親吻中延伸、延伸一直到生命的終點。雙手將渴望撩撥得更劇烈身體膨脹的拔節他們聽得花開的聲音。汗滴滴落在白皙高聳的胸上誘惑然後又被吸走粗重的喘息淋漓的呻吟溫柔的不再凝重的撞擊人生最痛快最美妙的和諧攀越了瀕進死亡的那個顛峰。


    而這一切與屏幕上的老男人無關。


    (八)魔咒


    思想是一種卑微的野草隻能在低窪處生長和蔓延。芬芳總會恰如其分的形容男人:不用看他們的口鼻不用研究他們的掌紋無論金木水火土的道行隻消說他麵帶桃花他一定沾沾自喜;你說他絕不是薄情寡義之人他也確認自己絕對的道德良心;或者你說他的不吝嗇他也感覺仿佛從沒有和別人計較金錢;無論仕途順逆官爵高低也一句總是大材小用了更加受用無窮。男人的桃花、義薄雲天懷才不遇是所有男人的命理不消總是掛在嘴上隻一次男人就視你為知己。顯然芬芳還沒來得及如此誇耀過山岡山岡自然不可能成為視芬芳為知己的那個男人。芬芳認定生這樣的事情男人總是欠缺走進深淵的勇氣芬芳的迎聚隻是風塵路上平添的冷霜。芬芳還要一如既往的生活挺直脊背才不會有人看見她的苦笑、不會有人感受到她對愛與欲的徹悟無關乎別人的傷情、無關與生活質量的淚滴隻是流在心裏。她確信自己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隻陶醉於男人的淺笑低吟裏最後忘記才是最通俗易懂的結局。


    山岡第二天就感受了芬芳的心態。當自己的頭腦還沒有在熱情中舒展過來的時候他做了慘綠少年才做的事情撥通了芬芳的電話。您好!您有什麽事嗎?得體的回答。當山岡強調我是山岡的時候芬芳應著我知道處長您找我有事嗎?青岡掛了電話感覺出心底滲出的絲絲寒意。張小嫻詮釋的禍水紅顏是什麽?女人本身可以是天堂也可以是地獄即使害了男人男人也舍不得恨她仍然要一頭栽進去。康格裏夫說:“天堂之怒不比愛轉恨之烈;地獄之暴亦不如女人之輕蔑。”輕蔑!山岡笑出聲來好象要將心底裏著那緩慢升起的東西截殺個一幹二淨!


    當所有的生活在原來的軌道上繼續總有些人會嗅出這平淡裏不平常的味道。秋絮感覺生活出奇的寧靜寧靜到好久都沒有酒了。她的酒多總有那不經意間唐突的一宴也有這刻意追尋而無法如願的一飲。自己不是酒鬼但與酒之事在這之前畢竟占據了自己大半的心扉怎的忽然就沒了?見到於江也總是熱情的招呼但再也不提酒。無聊的時候和芬芳還是到咖啡廳也說關於咖啡的男人最後分明什麽都沒有總結出來但好象自己的話總是在山岡的題目上糾纏。芬芳說你在意山岡可你又拒絕。是嗎?在意?怎麽會?可是分明自己在山岡的短信中入睡如果不是恰如其時的過來她仿佛閉不上眼睛。等待短信仿佛等待慰籍是沒有人氣的家裏的一種風景習慣了再也不能失去。自己所期待的與眾不同終於出現但秋絮依然無法如願安心。明天她要去見山岡經費的手續正在操作中也許可以讓自己看透真相?


    當秋絮與山岡交目秋絮不能忽視山岡眼裏不同以往的簡單。原來一切都是自己扭曲的的想象山岡也許是個坦蕩的人!所以她甚至為自己以前那樣對待山岡懊悔我可以請處長吃飯嗎?山岡奇怪秋絮平時總是厭惡的眼神今天忽然變得溫順話語裏再無鋒芒而且還有那樣的一個約請?他知道一切將會變化自己必須答應。


    秋絮和山岡來到她和芬芳常光臨的落日咖啡廳安靜的談論著這一段的事情。


    不喝酒了嗎?


    喝。


    還醉嗎?


    醉。


    秋絮好象看到自尊裂開口子。


    請我就為這些問題?


    不隻為這些。


    為什麽不再聯係我?


    你一直拒絕。


    原是這樣秋絮好象看到山岡的自尊和自己的冷漠對不起抱歉以前那樣對你。


    山岡有半刻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秋絮是什麽意思哪?不、不、不你千萬不要道歉該道歉的是我喝酒時總是不知道自己要什麽越不知道做什麽情緒就越會亢奮所以抱歉總是騷擾你。


    也許我該聽你酒後說說什麽是我太主觀了。可為什麽不白天說哪?為什麽不現在說哪?


    白天?有工作……也有麵具……


    可晚上我總覺得像遊戲。


    你認為是什麽遊戲哪?男人和女人的遊戲?還是朋友間的遊戲?


    這……秋絮不能將自己陷入難堪的境地都不是隻是覺得你……小孩子氣。


    山岡感覺那一定不是秋絮的心裏話覺得是遊戲也沒什麽錯何況自己難道最初不就是要遊戲的嗎?秋絮應該知道當時那種關係的定位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覺得秋絮作為女人的拒絕起碼看起來才正常否則僅僅是小孩子的遊戲何必不去接招。女人啊、女人無論心怎麽想還是不能把自己袒露出來即使心已經在變化。那現在你還感覺是小孩子?


    是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在白天說話。雖然是我邀請了你。你不想對我說點什麽嗎?


    你們工作忙嗎?


    不忙。


    還要出國嗎?


    不一定。


    他還沒什麽消息嗎?


    沒有。


    如果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我盡力。


    我會。


    沉默。你不能說點其它的嗎?


    什麽其它的哪?山岡知道是什麽以前要說的現在已經不需要。我沒什麽事啊。


    秋絮在聽到山岡這句話時決定結束這場約會。該上班了我們走吧。


    秋絮感到他們之間走出咖啡廳時的距離過8o公分有點訕笑嗬嗬朋友的距離而已遠遠過了47公分的情人間最大的間距。


    秋絮你來也不約我嗎?芬芳的聲音。


    哦處長您好!你們走好我到裏麵坐一會今天我沒有課。


    要我陪你嗎?芬芳。秋絮感覺有點不自然。


    不用了你坐行政班的還不是到上班時間了。而且還有處長在別總纏著我了做事去吧。芬芳將垂在胸前的絲巾輕輕繞到肩後然後無聲息的經過秋絮和山岡的身邊走進咖啡廳。


    山岡從芬芳的眼睛裏什麽也沒看出來她的聲音也及其的正常。而他山岡分明心裏很驚喜、很期盼最後又很失望很……受傷。


    每個男人和女人都應該參與到高尚的遊戲中來以擁有一個不同於當前的靈魂。柏拉圖的名句開始左右青岡的靈魂。


    (九)靈魂


    我們本是時間老人掌心裏的雪花是遊戲讓我們經曆了一次次輪回和新生在遊戲中沒有明確預知的結局每一種選擇也都將成為曆史。


    芬芳在咖啡廳裏一會看書一會看人它是在這裏排解寂寞。林湖的別墅大到荒涼除了每天鍾點工按時會來外家裏更多時候散著夏天都無法回避的冰冷。雖然她也想將它變得活躍起來有興趣的時候就犒勞一下自己的胃。她喜歡麵食喜歡將單調的麵粉變成各種各樣的美味。有時取了濃濃的番茄汁和麵然後擀了薄薄的寬寬的麵條前一天熬好了的骨頭湯在冰箱裏結出了浮油將浮油撇幹淨後用來下麵放入幾葉生菜芬芳的胃最喜歡這色彩鮮豔的軟綿綿的食物。有時也將麵了將肉、扁豆、鮮香菇、胡蘿卜、嫩芹菜剁的碎碎的做餡包成如杏大小的包子營養顏色都很豐富配著一碗冰冰的綠豆沙夏天吃起來分外可口。


    今天芬芳特意準備了一桌宴席招待三位重要的客人。當大家第二次聚在一起的時候因為彼此都不知有對方所以心裏就各懷了一點謹慎和小心。山岡意外的不再提酒秋絮不再主動對山岡動幹戈於江最不安擔心醞釀出上一場景。但什麽也沒生三個人在芬芳的悉心準備下吃了一頓溫馨的家庭晚餐。什麽都沒生什麽都變了味道當安靜突如其來的來臨一樣和混亂一樣攪著人的心思。


    芬芳一直在期間和於江說著最多的話多次叮囑秋絮多照顧山岡這些情景在山岡看來好象芬芳要安排了自己她才會心安一樣。


    秋絮本想和山岡多聊些但好象山岡很客氣總是心不在焉的回避問起他的生活又隻一句還好。雖然有芬芳的提醒但卻無法在禮貌中繼續逢迎山岡。


    於江擔心山岡和秋絮的關係但分明這一次沒有什麽意外但是沒有意外實際上就足以說明出現了意外秋絮的溫順山岡的矜持怎麽就突然改了方向?


    誰能看透芬芳哪?遊戲已經結束她感覺人就是基因的奴隸女人會被注視完全取決於男人的本能——尋找、關注和用來鑒賞。如果把男人對女人的熱烈歸之於不是本能之外的感情甚至愛情那女人就該是太自以為是了。所以如其對生活欲以熱望不如依然遁入塵埃。


    山岡之前如秋絮仿佛秋絮之後如山岡兩個人總是在岔路上。芬芳想我什麽都不需要隻需要做一件事情:成全。


    每個人在靈動的午夜都可能與自己的心徘徊和較量。山岡覺得自己成了一個一廂情願的人由於生活的低迷肆意的放縱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嗎?當孤獨與孤獨對視的時候欲望成為其中的佐料一切與自己都是新鮮的體驗逃亡的精神找到了避風的港灣但是他的思想在其中卻無法奔跑。他來到最近年輕人非常風靡的一個酒吧在這裏誰也不會注意一個中年男人如何想用思想生存如何迂腐到隻思想精神方麵的事情。一個黑眼圈的女孩來到他麵前跳舞嗎?山岡摟著這個女子在舞廳裏扭動在閃爍的燈光下忘我而沉迷但分明看見不遠的豐腴的脊背那樣的熟悉但旋轉到跟前卻又是別的人。黑眼圈的女子兩隻手攀了過來曖昧的蠢笑他忽然想脾氣重重的推開她大叫:滾開!黑眼圈的女子叫來一群人狠狠的揍了他一頓。在酒吧外的街道上他敞開身上的傷讓風肆無忌憚的吹。


    芬芳家的別墅外遊蕩著一個落魄的男人男人有時對著窗戶張望有時又不安的走動手裏的手機看了又看不知道要傳遞什麽樣的信息。我想見你!隻這四個字。而那邊進來!兩個字。


    山岡見到芬芳是詫燃芬芳見到青岡是淡默。青岡的詫然是芬芳的裝扮一絲不苟的衣服頭、當然還有鞋子。芬芳不驚奇是由於她早就看見了山岡傷雖是一抹悸動但仍不能動搖情緒。她將一套幹淨的衣服遞給山岡洗過了換上我等你。山岡聽話的進去出來後坐在芬芳旁邊並不用芬芳遞過來的藥水。上過藥就回家吧或者我給秋絮一個電話。芬芳的臉上沒有表情。


    為什麽是給秋絮哪?你覺得秋絮會幫助我?


    是會幫你。你們相識的早是老朋友了。


    可你怎麽知道我願意要秋絮幫也許我連你也不需要。


    不需要我很好啊那你需要自立。


    山岡的臉色由此而變得難看芬芳覺得山岡更像咖啡樣的男人臉上一直都是苦澀。何必?有時候彼此相識隻是由潛在的好奇引的偶然人的心裏一直會有高牆一樣的警惕還是把自己保留起來像煙霧彈一樣最好。芬芳開導他。


    為什麽哪?也許欲望什麽也不代表可是心裏的東西卻不能不在乎你為什麽不像正常人一樣有恐懼、有憤怒、有嫉妒、或者悲傷起碼它們還都是正常人普遍的感情而你為什麽總要與眾不同?這樣一個空空的別墅、這樣一個優裕的生活、又這樣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你的生活該是多麽強勢?而且你現在完全可以再自豪你這麽輕易的操控著一個男人的心。可是你的世界裏怎麽就隻剩下11歲時的向日葵和那個變態的洛麗塔?


    芬芳的臉結出了冰霜但絕不會再奔跑。因為她知道她的情感已經到站但她隻認為那是自己的情感和山岡無關。我沒有操縱你我甚至期望你可以遂了心願如願和秋絮在一起。至於其它的那是你自找的。


    山岡的眼睛一直冒著憤怒的火。難道你不能表達一下你的嫉妒或者更真實的東西?為什麽?


    因為你和我沒有關係!


    山岡如何能忍受哪?你是希望我和秋絮走的更近?


    我希望那是你最初的願望你不會覺得無法接受。


    山岡的憤怒變成無奈和傷害他關上門的時候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命數。


    很快山岡和老婆離了婚。早在老婆風光時早在女兒嫌棄父親經常到大排擋吃飯時就預示這個結局了。環境改變了很多人多年來自己不曾進步也就說明了自己的失敗女人不允許男人失敗男人也不能允許女人的漠視一切的路在這一天走到了盡頭。


    因為有了正常的身份他更多的穿梭在女人之間但卻不再有芬芳。芬芳一如既往的淡然而秋絮的煩躁卻與日俱增。丈夫的消息是從別人處得來和一個英國女人有關雖然她也盡力想象與自己無關但心裏依舊忿忿不平。其實一切也不見得多麽重要隻是她需要確定自己的真實狀況她討厭由別人控製過程她甚至期望也許結束一切才能擺脫自己在這些日子裏所受到的傷害。在婚姻裏她實在不願意做一個被動的人她寧可揚起鞭子把自己抽個傷痕累累也不能被男人牽著鼻子走。因此她在丈夫留下的郵箱裏了一封信言及自己想盡快結束婚姻。這封信以任何時候從沒有的度得到了回複很簡單完全同意。秋絮很想打人混蛋、離開老婆就這麽積極嗎?一切都進行著隻要她不反悔時間是最劇烈的腐蝕品它腐蝕了善良也腐朽了愛情。所以在時間麵前秋絮並不後悔。


    青岡和秋絮以最快的度接近婚禮就在夏日。


    (十)考驗


    如果一個男人隻想從身體上了解女人本沒什麽不對但他會失去很多深層的樂趣。女人總是很豐富就好象南方的雨天但卻不單單是傾斜的雨絲而是小雨後調動起來的所有感覺。即使人走樓空隻剩殘存的餘溫狼狽的堅持可一樣有種浸染的氣息無關風月無關愛情卻一樣充滿誘惑黯然憂傷徒然緊張。山岡嚴重的意識到自己的愛情和現實那麽的不一致心裏總是忘不掉那斂藏的漏*點、徹底的擁抱而然後是那樣的淡泊和推委。他不清楚為什麽芬芳總是自己消化掉那麽多東西?寂寞、悲傷或者憂鬱。當他挽著新娘步入紅地毯的時候會不會看到露出一點縫隙的不同的芬芳?


    芬芳撫摩著送給秋絮的禮服柔和的水粉色輕巧的蠶絲胸前閃亮的寶石稍細的肩部設計剛好裸露著肩胛穿上它多麽的雅致和端莊風姿綽約。芬芳審視著衣服生出許多不舍甚至後悔為什麽不是自己穿上它?可是愛情是什麽?強烈的愛是有宿命的充滿了因果報應因為這個愛的悲劇總是會大過喜劇。愛最好隻是一種靈感靈感才有助於將生活變得有趣和快樂。就好象春天夜晚的失眠黑暗裂開了口子的時候失眠的人卻依然在這個空氣裏愜意的悠遊於是一個女人就寫下了愛情即使不繼續一樣可以快樂。如果讓這快樂悄悄蟄伏可能還會漸漸平服可是執意撕拉在習慣痛楚的時候也會同時麻木了神經。好了成全與放手此時是一個概念為了那個靈動的夜晚為了曾給她記憶的男人她準備以最美好的姿態去享受好朋友的婚禮。


    婚禮很浪漫音樂和紅酒。鋼琴手反複的演奏著瑪祖卡舞曲還有卡撒布蘭卡、永恒之花、神秘園;酒是紅酒芬芳一直以為紅酒是有生命的它能在人的體內出聲音。但明明聽山岡說過自己不善飲紅酒紅酒易醉。並且這裏的一切都不是山岡的風格是幸福讓山岡生了變化。一想到這芬芳的胃裏竟然生出了酸酸的味道她努力的咽下去一股翻上來的嫉妒的情緒。


    秋絮一會兒換下婚紗穿上這件禮服吧?


    好漂亮謝謝芬芳這是你去意大利時買的那件在你家試過美極了你真的要送給我?


    恩送給你美麗的新娘。


    山岡走過來謝謝芬芳老師這麽貴重的衣服怎麽不留著自己的婚禮穿?


    我還可以做新娘嗎?芬芳話裏有點哀怨。


    當然會。秋絮盯著山岡責怪他何必說這樣的話。


    是一定會成為新娘芬芳老師實在很迷人有誰會不喜歡哪?芬芳感到山岡的針對今天的紅酒是我的喜歡我可要多喝點隻是秋絮看住你的先生不要為紅酒而醉。芬芳轉身、心酸、也決絕。


    這是一個豪華的hotll如今能在這裏消費的隻有一個標準那就是金錢芬芳並不知道山岡還可以有這樣的品位或實力或者也許隻是為了炫耀表示自己的與眾不同。芬芳不能使自己變的焦躁一個小型的婚宴不需要當事人更多的忙碌因此她也隻是在這不太多的人中輕啜著紅酒。眼睛的朦朧中看見新郎吻著他的新娘所有的人都在笑都在為這個精致的婚禮而興奮人們不遺與力的吹捧著好事多磨的罹難式的故事。於江對突如其來的變化更是心驚膽戰小心的與自己嬌小的夫人交流著什麽。芬芳覺得自己必須更得體一些她是秋絮最好的朋友她要在儀式結束後第一個抱抱秋絮恭喜她百年好和。芬芳吩咐侍者拿了紅酒竟自來到廳前因為她聽到秋絮好象叫她的名字要她和她們夫婦拍些照片。拿著瓶子的芬芳有些惱因為自己的紫色的長裙和桌子上垂下來的鑲有金屬線的蕾絲桌巾沾在了一起她想快些過去討厭這個不小的羈絆她決意一扯裙子順利的分離而那放在桌邊的酒杯卻砰然粉碎。聲音在相對安靜的廳裏有點刺耳芬芳楞住這麽容易就碎了?


    秋絮朝這邊張望沒事先過來啊。


    芬芳拿著瓶子身體多了小心飄到了那對新人麵前。讓我抱抱祝福你秋絮婚禮實在太美好了。


    秋絮取下芬芳手裏的酒瓶和我們照些相片來。


    於是芬芳在秋絮的旁邊芬芳在山岡的旁邊都留下了一幅幅圖畫芬芳以為自己一定笑的燦爛。但這笑在山岡眼裏都是苦澀的滋味。當芬芳站在山岡的身側他甚至不自覺的去扶芬芳飄搖的身體想讓她能靠著自己歇息。他甚至感覺紅地毯的較量那麽沒必要如果由此而傷害了芬芳將是自己做的最無恥的事情。可是婚禮依舊繼續他必須和他的新娘、和他新娘的好朋友這麽生硬的站在一起。而且那麽飄著的芬芳分明沒有任何依靠他的身邊是新娘、於江身邊是妻子一切的同事好象又都漠視。芬芳、芬芳誰來照顧你?山岡的眼睛一直停在芬芳身上。


    拍過照片芬芳就取了酒竟自端了空杯子斟滿。祝福你秋絮祝福你山岡願你們百年好合白頭偕老!敬過酒的芬芳飄離了新人的視線在飄遠的時候她甚至有點得意忘形。在秋絮叮囑小心的聲音裏芬芳的係帶涼鞋不由得歪到一邊去她跌倒在鮮紅的地毯上沒有一絲的聲音以至於大家都以為她會自己站起來。可芬芳卻一直不曾站起大家看見山岡衝過來。


    秋絮看著山岡扶起芬芳以為一切就會正常起來可分明山岡抱起芬芳往外麵走一旁有人驚呼:她在流血!她受傷了!秋絮跑下來要緊嗎?芬芳你醒醒!我開車山岡將芬芳放在座位上他需要秋絮幫忙但秋絮幫不了因為她還穿著婚紗。你去換了衣服然後和於江趕過來對了別忘了和客人解釋道歉。


    當醫生將結果告訴山岡山岡很震驚孩子沒了不到3個月。那些血分明是流失的生命象紅酒一樣讓人想象!芬芳的腳芬芳的向日葵、芬芳的洛麗塔、芬芳的血輪番上演就象一個設置了的摸板在自己的腦子裏經久的回放。芬芳!芬芳!可惡的芬芳!占了我心思的芬芳!


    戈達爾的語錄是:性關係中悲慘的是——靈魂的純潔。在所有的無所謂婚姻的關係中容不得靈魂的煞有介事一旦女人對純潔的靈魂產生向往最終總會變成無邊的傷害!芬芳絕不是莫測高深的女人她的11歲、她對孩子的拒絕、她對那一夜的反思都是未來及其純潔形象的對立麵。在多年的抗爭中一直想要一個答案我純潔嗎?純潔重要嗎?一直以來內心強烈的獨白無法找到音的地方思想不是視野讓人們無法透視。青岡的張望觸動了接近思想的一隅芬芳不想表露無遺。


    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秋絮!給我辦理手續我要離開這裏。芬芳的身體仿佛柳絮在微風中都能搖擺但聲音卻那麽堅定!山岡不動。


    你必須這樣做我很好隻要在家中休息!不要叫我難堪不要叫我喪失尊嚴!求求你……山岡我知道你在想什麽讓我回去一切都會恢複正常。


    你不要說那麽多話你的正常不包括我。山岡不動。


    現在更不能包括。理解我山岡。告訴他們我要轉院手續會快些!也許回去的時候我可以給你講孩子的故事。山岡想知道答案雖然已經那麽明顯2個月前他們曾在一起但她想聽芬芳自己告訴他。


    可回去之後秋絮並沒有給他們機會秋絮承擔起照顧芬芳的責任芬芳經常會聽秋絮叨念這麽嚴重的病也不小心嗎?婦科病還動不動就流血的哪裏能馬虎?這麽弱的身體這次一定要調節好了。芬芳不吱聲那是她和山岡商量好告訴秋絮的病他們一起瞞了芬芳瞞了所有的人。芬芳看著照顧自己的秋絮和山岡生命裏有些決定正獨自的醞釀。


    (結局)消散


    夏天的熱被一場暴雨趕走人們為清涼而歡呼而芬芳的身體在些許的涼意裏卻越弱不禁風身體的痼疾加上新患它還不知道這個皮囊能支撐自己的思想跑到多遠?醫生說她需要長期修養如果有這個條件的話。芬芳早知道這個條件是有的前夫的經營和慷慨使她仍然能住在別墅裏能讓鍾點工來料理一切。前夫多少次乞求她放棄這微不足到的教師的工作在家裏安心養著。但她怕身體的康複會造成她無法思想或者如果隻剩下思想自己會不會瘋狂?向日葵的夢在11歲就紮根了向日葵在11歲時結出了果實而11歲後無數棵向日葵都在花開時枯碎即使她抱在懷裏依然無法改變破碎的命運!曾幾何時她那麽異常強烈的需要它開花結果一直強烈到瘋狂的不計後果的立刻就要兌現、一切都不能等待一樣。然而這令人炫目的結果終究無法曾現。也許這是天意仿佛生命裏的定數思想還要跑但思想的載體將要喪失意義。


    芬芳左手撫著右胸那裏總會因為過重的呼吸而撥絲般的疼痛幾十隻張望過來的眼睛再也不能無視芬芳沉重喘息中釋放的嗓音。老師先休息下。一杯熱水一把椅子幾張輕拍在後背的手。這些學生我多麽喜歡;這個講台站了18年;這個教案沒那麽精致鼓鼓的夾著好多扉頁那扉頁上有休哈特、有戴明、有韋爾奇;有她的帕累托她用它來解釋均貧富、用它來驗證公平和效率……可這一切都將要不在嗎?她執意帶病上課的原因就是要拚卻了這滿腔的熱愛記住這短暫的最後的輝煌。


    芬芳喜歡垂柳覺得思想就是柳條總是瘋長但卻永遠無法伸展到河岸就一直垂下去貼近自己的根基她覺得自己和柳條一樣思想永遠隻歸於自己的土地與別人沒有任何關係她決定找一個理想的天堂讓她的思想和身體都能修養生息。


    山岡忽然變的安靜安靜的等待芬芳的那個故事安靜的看著自己創造的開始和延續的過程安心的等待結局。麵對自己在這個過程中創造的秋絮他更加沉穩的經營著他感覺自己再也不能主動去影響欲望和愛情、影響生命和死亡他不能把一切的痛苦轉移到別人身上。即使心靈總會被高聲激蕩的聲音攪擾心底的聲音依然隻是向前向前這是痼疾對他將終生不愈。但是他還是自己消化了吧起碼他與芬芳不同身體是強壯的他是男人骨子裏還不算無恥的男人。


    秋絮是這個過程裏最幸福的人離開一個婚姻擁有另一個婚姻離開一個早已離開的男人獲得一個早就在身邊的男人她的成本沒多大。所以麵對安靜了的山岡她非常專心的經營著自己認為幸福的小日子。直至有一天打給芬芳的電話提示停機她才意識到離最後見芬芳的日子已經有半個月了。最初學校的不見她以為隻是芬芳又一輪養病的開始。可這回手機卻是停機了這與以往不同。家的電話被取消。學校的人說芬芳辭職了。一個老師走了就這麽悄無聲息的?回答的人說一個老師走了一定要大張旗鼓嗎?


    芬芳不見了。秋絮將這個消息告訴山岡。山岡摘下腰間的圍裙拿了毛巾擦著秋絮的臉下雨了怎麽也不打把傘?


    芬芳不見了秋絮重複到。


    一個雨天大家終於現芬芳不見了。


    她飄過


    像夢一般地


    像夢一般地淒婉迷茫


    ……


    在雨的哀曲裏


    消了她的顏色


    散了她的芬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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