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貶得一文不值,卻把其他幾個人都捧上了雲端,這種捧人的手段,楚若用的得心應手。


    果然,項菱臉色稍稍好了一些,不再用那樣凶狠的目光看著自己了。


    項染心中一凜,沒想到這項純還真是有兩把刷子呢,居然就這麽輕而易舉地便化解了項菱對她的怒意妲。


    “七妹也不必過謙,咱們既然碰到一處了,不如去後花園了遊玩一遍。”項染溫聲含笑說道禾。


    楚若有心拒絕,可見項欣期待得看著自己,似乎是不敢跟她們相處似的。


    這時候,楚若忽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與項家人見麵的時候,項欣對自己一直都很友善……


    “純兒沒有意見,全憑幾位姐姐做主意了。”楚若溫婉地說道,不動聲色地站到了項欣的身旁。


    項菱臉上的傷挺明顯的,她也不想跟著一起去。可是又拍項染餘怒未消,便硬著頭皮答應了。


    “四姐既然願意逛花園,妹妹們定當相陪。”說著,她勉強擠出一臉笑容來,牽扯的臉頰一陣陣燒疼。


    項染鄙夷地看了項菱一眼,就這麽點兒道行還想跟她比?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項染嫣然淺笑,走上前輕輕撫了撫項菱受傷的臉頰,略帶愧疚地說道:“其實,別說是母親,就連四姐從小時候開始便與你十分親厚。剛才下手也是重了一些,你不要往心裏去。”


    項菱點了點頭,一掃剛才的陰霾,哽咽地說道:“是菱兒不懂事,不怨四姐。菱兒心裏很愧疚,剛才的話再也不會說了。”


    “你懂得便好。剛才的話幸虧隻是我看到了,若是被他人看到,隻怕要暗生嫌隙,挑撥你我之間的情誼了。”項染恩威並施地說道。


    “不會的,菱兒心裏永遠都尊敬四姐,怎麽會聽那些小人們說的話呢?”項菱笑著應答。


    項染垂眸轉身,淡淡地說道:“走,我們一起到後花園的竹林裏去轉轉。”


    楚若不禁暗自咂舌,她們這樣你虛情我假意的說話真心很累,比當初楚府裏的關係更複雜。


    她跟在項染和項菱的後麵,與項欣走在一起,低聲悄悄問道:“六姐,昨兒個我拖白蕊送去的幾瓶脂粉膏子你和三姨娘可還滿意?之前不敢明目張膽的送,怕被別人說,六姐別往心裏去。”


    項欣聞言,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前方不遠處的兩個女人,扭過頭對楚若小聲地感謝道:“七妹,你有心了,我心裏也感激著你。隻不過下次可不能這樣破費了,三姨娘心裏過意不去,我心裏也受之有愧。”


    “怕什麽的?她們的脂粉我都白送上,難不成獨獨還要缺你這一份?”


    楚若看得出來,其實項欣對待自己根本沒有任何嫉妒和討厭之意,而大略也正是因為與她善良溫柔的性子有關係,所以楚若也樂得跟她親近一些。


    “那就有勞七妹了,我也不會說些太好聽的話,一切盡在不言中。”項欣笑著說道。


    “客氣了。”楚若輕聲說道。她抬眸看了項染和項菱一眼,不解地問向項欣,“六姐,四姐跟五姐從小都是母親養大的,你為什麽就不是呢?”


    “唔……大概是我太愚笨,不得母親歡欣。”項欣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輕聲笑道。


    “其實在自己的生母身邊很好的,七妹以前沒那個機會,現在可要好好地跟四姨娘相處上一二年呢。要不然等你出閣後就沒有那個機會了,出嫁後的女兒不能常回娘家的。”


    “嗯,你說的也對,的確應該注意一些。”楚若點了點頭,溫聲說道。


    這時,項染回過頭去,見她們二人正交頭接耳,鄙夷地瞥了瞥嘴。


    人以類聚,物以類聚。下賤的人就是喜歡跟下賤的人聚群。


    她輕咳一聲,招手說道:“六妹,七妹,你們走得太慢了,快點兒跟上來,要不然日頭該曬壞肌膚了。”


    “是,四姐。”項欣立即柔聲答道,拉著楚若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楚若低下頭看向項欣握著自己手腕的纖細柔荑,溫暖的一笑。看來這偌大的項家也是有幾個真性情的人存在的,她也感受得到。


    ............


    “你說什麽?皇宮裏派發下來的帖子,讓未出閣的小姐們都去宮中參加晚宴?”楚若緊皺著眉頭。</p


    這個歐陽月又在搞什麽鬼?怎麽總是神神叨叨的,難道不嫌麻煩嗎?


    她真的是服了歐陽月,前生那樣莫名其妙的想要跟自己共度一生,這一生怎麽還陰魂不散的跟著?


    要不是因為項青派人保護著自己,恐怕那個歐陽月就又會來好幾次了。


    白月掰著手指頭數道:“對啊,咱們府裏的四位小姐都在應邀之列,就連大夫人家的表小姐們也都會前去的。對了,七小姐,您還沒見到過她們,一個個都非等閑之輩,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呢!”


    楚若淡淡地笑了笑:“她們即便是鳳凰羽衣披在身上,也與我無關。”


    “呀,怎麽會無關呢?大夫人也是您的嫡母,到時候您就會見到她們了。咱們府裏偶爾也會下帖子宴請一些達官貴人家的夫人和小姐們,那時候表小姐們都爭先恐後的前來呢。”


    白月不知道楚若說的是什麽意思,還以為她有些自卑了呢。


    這時,白容走了進來,沒好氣地嗔道:“白月,你說你成天在七小姐跟前嘰嘰喳喳的,也不嫌累嗎?就算你不嫌累,七小姐也聽得聒噪了。”


    “唔……七小姐,奴婢知道錯了,真的對不起。”白月看到白容向自己擠眉弄眼的,立即意識到了什麽。


    她不安地垂下頭,雙手絞在一起,真心地後悔了。


    七小姐的母家沒有大舅爺在,四姨娘倒是有旁係姑舅表親,但那終究是差了一層關係。


    楚若含笑說道:“沒有那麽嚴重,我這不是挺認真地在聽你說話嗎?”


    “再說了,你現在說的事情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母親的親戚便是我的親戚,姨娘不是也有姑舅親戚嗎?我相信自己可以跟他們相處好的。”


    “七小姐最善解人意了,奴婢剛才也是多嘴說的,嘿嘿。”白月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端著已經涼透的茶水走了出去。


    白容目送白月離開以後,轉過頭來看向楚若,歉意地說道:“七小姐,白月性子直爽,有時候不會說話,請您見諒。”


    “沒事,我也知道她的品性。”楚若並沒有把剛才的事情放在心裏。


    不過,有一點她倒是很好奇。她很想知道大夫人的母家究竟有多少親戚。


    她挑眉問向白容,“白容,那些表姐妹們真的都很有文采嗎?原來郭氏一族專門出才貌雙全的女子啊,怪不得母親也如此睿智能幹。”


    白容輕點了點頭,柔聲說道:“是的,大夫人的同胞兄長現有三個未出閣的女兒,還有兩個未婚嫁的少爺,有嫡出也有庶出,都非等閑人物。”


    “原先咱們府裏舉行盛宴時,他們幾個表小姐和表少爺一直都是眾人追捧的焦點。七小姐若是見到她們時,需要小心一下六小姐和八小姐,還有一個七少爺。”


    剩下的話,白容沒有說,但是那意思很明顯,他們三個人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我知道了。”楚若點了點頭,心中暗暗記下了他們三個人。


    她想了想,又詢問了一些比較稀鬆平常的問題,白容都斟酌著回答了出來。


    楚若不禁感歎道:“白容,跟你說話真的很順暢,言簡意賅,句句都在點子上。”


    “你要多多帶著白月,她跟我怎麽說話都可以,我喜歡的便是她那樣的真性情,但是如果麵對外人時,白月容易吃虧的。”


    “奴婢曉得,七小姐一直都寬宏大量,白月難免驕縱了些。但是反過來一說,白月也是太喜歡七小姐了,所以才會這般展現真性情。”白容由衷地說道,唇角始終都暗含著笑意。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我今晚會出席晚宴,記得跟四姨娘說一下。”楚若點了點頭,溫聲說道。


    這時,白月已經走了回來。


    她詫異地張大嘴巴,納悶地問道:“七小姐,您剛才不是挺厭煩去皇宮的嗎?怎麽現在又說要去了?奴婢還以為您會稱病不去呢。”


    “現在說不去似乎有些晚了,而且我身強體壯的,哪一點兒像是生病的?”楚若啞然失笑。


    她站起身來走向床前,輕輕推開窗戶。現在的天氣漸漸轉涼,再過三天便要中秋節了。


    中秋節啊……


    闔家團圓


    的節日。


    可是她真正的親人卻不在了,今年要跟項家人一起過了?


    楚若淡淡地感歎了一聲,沉聲說道:“即便逃得過今晚,恐怕他還會找其他的時間來偶遇。”


    “他?哪個他?”白月多嘴的問了一句,立即被白容給狠狠地瞪了一眼,便乖覺的閉上了嘴。


    楚若回過頭去看了她們一眼,掩唇輕笑道:“我說的是一個很討厭的人,不拘男人與女人,你們隨便猜測去。反正也是無關緊要的人,我不想多說。”


    說完,楚若便轉身走了出去,想跟邱然好好商量一下晚上的事情。


    邱然最近都神采奕奕的,項銘嘯幾乎每晚都宿在西宸院,除非有特別忙碌的事情,才會徹夜在書房裏忙碌。


    對於這樣的事情,大夫人和其他姨娘好像也沒什麽反應,畢竟這十幾年來,項銘嘯都未曾進過任何人的房間休息。


    但是,楚若卻似乎覺得這其中有些不對勁。


    按理說,項銘嘯哪個房間裏都不去還是可以理解的,誰也數落不著誰。


    然而現在項銘嘯卻隻寵幸邱然一個人,其他人怎麽都會沒有反應呢?


    楚若心中雖然滿腹狐疑,卻苦於沒有辦法去更快地融入這個宅院,對一些問題分析得還不夠透徹。


    但是,一走進邱然的房間裏,楚若便聞到了一種淡淡地香味。


    她蹙眉仔細聞了聞,登時大驚失色,快步跑上前,見邱然正把一碗參湯端起來,立即走上前,一把推掉了那碗參湯。


    “不要喝――!”


    “啊……”邱然被楚若的舉動嚇了一大跳,盛著參湯的碗摔倒地上,發出劇烈的撞擊聲破碎開來。


    邱然連忙站起身來,心急地抓起楚若的手看了看,被滾燙的參湯燙傷了一點點,但還不礙事。


    “你這孩子來的,怎麽能這麽魯莽呢?萬一燙到你怎麽辦?你真是不讓人省心啊!”邱然句句都把楚若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卻完全忽略了她身上也被參湯給燙到了。


    邱然心疼的給楚若吹著手,滿眼裏都是疼惜。


    雖然嘴裏說的話盡是指責,可字裏行間都帶著無限的母愛。


    楚若低下頭看了看有些發紅的大拇指,眼角的餘光瞥到邱然的衣擺也沾上了參湯。


    她蹙眉看向邱然,安慰道:“我沒事,娘,您怎麽可以光關注我的安危?您身上痛不痛,我剛才用力打翻那碗參湯,不小心燙到您了!“


    “為娘沒事,隻是你的手發紅了,我讓他們給你去取燙傷藥過來!”邱然心急地說道。


    楚若聞言,連忙拉住她的手,溫聲安慰道:“娘,我好好地呢。隻是您喝的這碗參湯是誰送來的?您怎麽能隨便喝下去呢?”


    “啊……參湯……”邱然不解地看向桌子上的參湯,詫異地說道,“這個用銀針試過的啊,沒有毒。”


    “娘,不是任何毒藥都跟砒霜似的那樣烈性,一碰到銀飾品便會發黑。”


    “而且這碗參湯裏放著也不是毒藥,而是一種能夠讓您漸漸無法生育的麝香與紅花!”楚若冷聲說道。


    本來她是不願意跟邱然說這些事情的,但如果不明說的話,又怕邱然心地太善良從而上了敵人的當。


    楚若心裏也不禁有些後怕,現在這些人們真的是膽大包天了。


    上次有二姨娘唆使小玉前來下毒,這次又暗地裏派人給邱然下麝香和紅花!


    真是無法無天了,真的要逼她出山是嗎?楚若雙眼微微眯起,泛起一抹冷厲地光芒。


    邱然登時恍然大悟,捂著嘴巴想了想,遲疑地說道:“是三姨娘端來的,但是這參湯不是三姨娘能夠用得起的。她之前也是說別人送的,但是她虛不受補,便轉送於我了。”


    “虛不受補?恐怕不是那麽簡單!明明是有人算計了三姨娘,借她的手向你下藥!”楚若咬牙切齒地說道,恨得牙癢癢。


    邱然緊咬著下唇,害怕的撫摸向自己的肚子,十分想不明白。


    “我現在才跟老爺共寢了多少天?從你回來到現在,統共連半個月都沒有!”


    “那些人未免也太小心,


    一個月時都不見得會有胎兒呢!”邱然眼裏噙著淚水。


    難道她就如此被人招不住嗎?還真是有些過分了,連她都覺得難以接受。


    如果有人想衝著她來,隨便怎麽辦都可以。


    但是子女無錯,為什麽一定要想方設法從她的子女下手?


    以前懷著項純的時候,因為誤服了打胎藥,差點兒就生不下來了,後來早產才勉強母女存活。


    後來,女兒過滿月時便被人擄走,最近才回來。


    現在自己的肚子……老天!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情他們居然也能夠說出個所以然來,還要不要讓人活了?


    “純兒!我現在腦袋都亂了,他們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邱然自問不是心狠手辣的女人,而且也從沒有賴著項銘嘯不讓他走。


    每次她也有好意規勸過,希望他能夠雨露均沾。


    可是,項銘嘯自己不想離開,這跟她又有什麽關係?


    邱然的太陽穴處一陣陣突突的跳著,她緊緊地抓握住楚若的手,仰起頭看著楚若,緊張萬分地說道:“萬一他們再對你不利怎麽辦?”


    “純兒,我都不知道你回來後有多少凶險,是我自私,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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