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寶韻迎來了那對倒黴的客人,張紛老師也特意被寶珠請了來。(..tw無彈窗廣告)陸淮扶著唐靜一路從外麵進來,打量著寶韻,這拍賣行,可比他們去的那間小多了。


    但此時,他們已經無暇顧及這些,隻希望有個人能告訴他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幾人在會議室坐下,盤子一拿出來,張紛就和寶珠交換了一下眼神,東西真不真,其實就是第一眼的事。


    但考慮來人的心情,張紛還是拿起手套,戴上拿過盤子,仔細地端詳起來。


    寶珠看著唐靜,她麵色慘白,而陸淮,臉色發黑,一看就是休息不好,倆人呈現出不同狀態的疲憊,和上次的樣子簡直是天壤之別,令人覺得很心酸。


    張紛老師把盤子往左一伸,放在寶珠麵前,“你看看,我覺得被人換過了。”


    “什麽?”唐靜一驚,“您說被換過了是什麽意思?”


    張紛卸掉手套說:“就是字麵的意思,這盤子,不是上次我們看的那一個。”


    唐靜陸淮目瞪口呆!


    作為一向奉公守法的普通人,他們完全沒想過這個可能。


    寶珠拿過桌上的另一雙新手套,戴上,翻過盤子底,看了一下底款,對張紛說,“九十分的東西,這款寫的差了點,”她靠近張紛低聲問道,“你說我們直接送了這盤子去驗指紋,能驗出來嗎?”


    張紛笑著搖頭,“不知道都過了多少次手了。”


    寶珠略遺憾,坐正了身子,放下盤子,看向對麵的兩口子,“盤子百分之一百是被換掉了,這不是我們上次看過的那個。”


    “不可能呀。”唐靜說,就這麽短的時間。


    陸淮也問:“那這種情況一般應該是誰換的?”


    這把寶珠還給問住了,她看向張紛問道:“張老師,我不想把人想的那麽壞,這拍賣行監守自盜的您聽說過嗎?”


    張紛說:“博物館都有監守自盜的,何況是拍賣行。”


    寶珠默然半響,看向陸淮和唐靜,“我說一下自己的猜測,按照你們先前所說,我判斷,香港那個上拍的,應該就是你們的盤子,隻不過別人調了包,這個掉包的人,有可能是你們的那個朋友,也有可能是他工作的拍賣行。”


    唐靜說:“可他們怎麽可能這麽巧,有個一模一樣的盤子?”


    寶珠搖頭,“不是他們正巧有個一模一樣的,而是你們送了這個真的過去,他們按圖索驥,做了個假的。”


    張紛說:“現在古玩一般都是一樣一個,哪裏有那麽多重樣的。”


    “可他們是怎麽換的呢?”唐靜想不通。”


    寶珠仔細想了想陸淮描述的情況,慢慢說道:“你們說……當天你們送了東西去拍行,然後簽了協議,東西就入庫,放在了拍賣行,過了幾天,才見到來議價的人,是嗎?”


    唐靜點頭。


    寶珠皺眉問道:“這中間的幾天,到底有幾天?”


    陸淮說:“沒有超過一個星期。”


    寶珠站起來,走過去打開門,到隔壁房子去了一會,回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乾啟的顯微照相儀,還有手提電腦。


    張紛笑道:“你也會用儀器?”


    寶珠對著那盤子拍了一張,“我看看釉下的情況。”拍完她坐回張紛老師身邊,看了會照片,靠近張紛低聲說道:“果然是氣燒的,這種盤子,給我們窯廠幾天時間,燒的比這還好呢。”


    張紛挪了下電腦,看了會,搖搖頭,覺得專家遇上現在高科技作假的,都隻能搖頭。


    寶珠合上電腦,“幾天時間,再弄一個這樣的東西沒問題。”


    “那就是說拍賣行給換了?”唐靜一下站起來起來,如同即將要熄滅的燭火瞬間燃燒起來,“如果是真的,我一定要告他們,這次一定要!”


    寶珠不知該怎麽說,這種官司怎麽可能打贏,根本無法證明港城那個是他們的,這個假的他們又拿了這麽久,她說:“這事不能急,你們首先得弄清楚,這件事是誰幹的。(..tw棉花糖小說網)”


    唐靜說:“我們是在拍賣行交易,有了問題,當然應該先找拍賣行。”


    寶珠把自己麵前的筆,挪了一下,又把張紛老師的筆拿過來,兩隻一模一樣的筆靠在一起,慢慢說道:“國內古玩鑒定這塊沒有一定的標準,全靠個人的眼力,就算到了法庭上,我和張紛老師的鑒定意見,也隻是個人意見,他們要說是真的,法庭也沒辦法。”


    唐靜不解地望著她,對於外行來說,實在難以明白。


    寶珠說:“就是這樣,如果交給公安機關處理,也會很麻煩,因為取證這塊很艱難,目前我個人覺得,最有效的偶爾可以依靠指紋。”


    張紛老師笑著搖頭,揶揄道:“你那次是個案,指紋也行不通。”


    寶珠笑了下,也不覺尷尬,對著他們繼續說道:“你們看,就是這種情況,取證艱難,就像現在的情況……當初是真的,但現在已經換成了假的,你們現在要回去講理,他們很有可能翻臉不認,說這盤子是你們自己換掉的。”


    “怎麽會這麽荒謬?”陸淮說。


    寶珠說:“事實就是這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鑒定標準,所以如果專業知識欠缺,在這行很容易上當。”


    陸淮和唐靜麵麵相覷,“……那怎麽辦?”


    “不止是這樣……”寶珠又道:“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這東西還換過買家,你們上頭的那個買家,他把東西放在家那麽久,你們說這段時間,得有多少機會,這個東西可以變成假的。”


    寶珠細數著可能性:“可以有無良的朋友,在他們家看到這盤子,弄了個假的偷梁換柱。”


    “也有可能,是在賣回給你們的時候,他們幹脆做了個假的,因為真品現在價值太高。”張紛補充。


    寶珠說:“最大的可能性,還是在你的那個朋友,他作為一名專業人士,這其中,怎麽都不應該少了他的參與。”


    陸淮和唐靜已經被說的瞠目結舌,原來這麽多環節都可以作假被騙,他們隻是要正當的賣個東西,怎麽會變成了這樣。


    寶珠思考了一會,又問道,“那盤子再轉手賣給你們的時候,你們有沒有驗過真假?”


    “驗過,是真的!”陸淮說:“還是那個拍賣行的專家。”


    寶珠笑了,肯定道:“那就說明問題出在拍賣行,盤子一真一假,睜著眼睛說瞎話。”


    “這不是欺負外行嗎?”唐靜覺得非常無助,“明明我們的盤子是真的,我們隻是想賣了盤子買個房子,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這些人,怎麽可以這樣……”


    張紛老師說:“這行自古就是欺生,每個新入行的,都是一點點從打眼吃虧裏練出來的。”


    “不對!”寶珠果斷搖頭,“這種是欺詐,古玩圈裏的打眼撿漏和這種還是有區別!有本事去騙行內人,沒本事的才騙外行,何況還是拍賣行,要我說,這種把人家的真東西換掉的行為,簡直就是同行敗類!”


    張紛失笑。


    寶珠看向唐靜說道:“你們先別急,事情已經這樣了,著急也沒用。當務之急,你們應該先回去找你那個同學,看看他是否知情。”


    唐靜急切地望著她,眼淚在眼眶裏轉,張紛老師站了起來,這種事情她見過也不少,覺得除了心煩自認倒黴,沒什麽辦法,開門出去了。


    唐靜對著寶珠說:“為了這東西,我把我爸媽的房子都抵押了,完全沒料到,還會變成假盤子,我現在都不敢回家,如果我爸媽知道,非把他們氣出個好歹。”


    寶珠知道她懷著孕,安慰道:“那你們回去以後就先住在酒店,我這裏正好有點事,實在走不開,你們先回去,問問你們同學是怎麽回事,我把後麵的事情安排好,最多兩三天,就過去找你們,到時候咱們再想辦法。”


    聽寶珠這樣說,唐靜依然覺得心裏七上八下,她可憐巴巴地追問道:“像這種情況,有機會告贏他們嗎?”


    寶珠坦白道:“要走正當渠道幾乎是不可能的,你們搜集證據半年一年,到了法庭上,他們可以簡單的一口咬定,這就是你們當初送去的那個盤子,或是被你們後來自己換了,所以根本沒用。要想其他辦法才行。”


    唐靜覺得心裏一點希望也看不到,但僅餘的理智告訴她,寶珠作為一個幫忙的朋友,能做到這一步已經不容易,她不能追著問。


    寶珠把他們送走,旁邊屋裏,張紛和趙新在等她。


    “走吧。”趙新拿起車鑰匙,“我送你們回家,有話路上說。”


    張紛沒動,看著寶珠說:“你要管人家的閑事?”


    寶珠笑道:“這怎麽是閑事,大家都是朋友。”


    張紛勸道:“對方是大拍賣行,你在安城現在橫著走也沒人管,但到了外頭,比的是人脈和實力,你要不還是等你那男朋友回來吧。”


    寶珠一愣,還沒說話,趙新不答應了,“哎……張老師,起碼我還在呢,我也可以幫寶珠。”


    張紛說:“那你倒說說,這事你要怎麽幫?”


    “這……這我那兒知道。”趙新頓時被問個啞口無言。


    張紛站起來,走到寶珠麵前,低聲說道,“你想幫人是好事,但這事情怎麽告,主動權都在對方手上,拍賣行欺生的事情太多,這根本不算什麽,以假換真,有理說不清。”她把寶珠拉到門外,擔憂地說:“上次在博物館吃虧的事情你難道忘了,有理說不清,我不想你再經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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