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白色的法拉利行駛在夜色中,巨大的引擎聲,轟鳴過街,引來路人紛紛矚目,這是一輛,非常耀目的靚車。


    比車型更耀目的,是裏麵坐著的兩個年輕男人。


    趙新握著方向盤,猶猶豫豫地說著:“也不知小啟和寶珠談的怎麽樣?”


    向誠說:“你擔心什麽,小啟也是因為被忽視的太久才忍不住發火,寶珠能壓住他!”


    趙新苦起臉,心情越發沉重,“那萬一寶珠也火了呢?”


    向誠拿起香煙,點了一支,覺得他有點反常,“寶珠火了嗎?你這幾天不是說她挺正常的。”因為怎麽說都是兄弟的女人,這周乾啟和寶珠鬧脾氣,他們就沒去拍賣行。隻有趙新,必須每天去上班。


    趙新現在也無比後悔,為什麽去那裏上班的是自己。


    想到乾啟如果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知會慘成什麽樣,隻想開車現在往山頂衝,他哀嚎一聲,終於忍不住說道:“我今天犯了一個大錯誤!”


    “什麽大錯?”向誠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


    趙新磕巴著說:“我就是……看著寶珠可憐,原本我覺得她一個人,也沒個朋友說話,想開導開導她……問問她的心事什麽的。”


    向誠點頭,彈了彈煙灰說:“你和寶珠談心呀……確實難為你了,她那人話不多。”


    “才不是呢!”趙新狠狠一拍方向盤:“我給你們說,以後誰都別和寶珠談心,那他媽的就是自投羅網,不知不覺把人就給繞進去了。”


    向誠奇怪:“她繞你什麽了?你能有什麽被繞的?”


    趙新說:“我,我……我本來和她說的好好的,結果不知怎麽的,就把單明媚給說出來了!”


    向誠夾著香煙定住,片刻,他忽然罵道:“你有腦子嗎?就你這智商,還想和寶珠談心?還想問她的心事,你說什麽不好,你怎麽說單明媚?”


    趙新說:“我怎麽知道就那麽說出來了,寶珠你還不知道,那心眼多的什麽似的。”


    “你知道還和她聊天?”


    “那我不是看她可憐嗎?一個朋友都沒有,就認識咱們幾個。”


    向誠說:“你別那麽多廢話,具體都說了些什麽?”


    趙新回憶道:“我先和她說那晚吃飯坐座位的事情,然後想替小啟解釋一下,那姓榮的不懷好意,我趁機點了一下,然後寶珠就低著頭說,小啟大概身邊沒什麽女孩,也沒人對他表示過好感,所以才會反應過度。我當然表示反對,就把單明媚給說出來了。”


    向誠大罵道:“那她明顯是在套你的話,你怎麽這樣也上當?你屬豬的?”


    “我現在說的時候也知道,可放在當時,換成你,你也得上當!”趙新梗著脖子說。


    向誠想了會說:“那人就是生了一張騙人的臉。”按熄了煙頭,“然後呢?”


    趙新低聲說:“然後當時她很安靜,語氣很溫柔地繼續和我聊,我不知不覺,就把這些年的事情都和她說了,寶珠當時還安慰我,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還說以後明媚說不定忽然會看到我的好。”


    向誠驚訝地望著他,“原來你不止是想開解寶珠,還讓她開解了一次你。”


    趙新羞愧地低下頭。


    “專心開車!”向誠吼他,“那這樣不是也挺好,你連自己喜歡單明媚也說了,那還擺著苦瓜臉幹什麽?”


    趙新沉默。


    向誠看他愁眉苦臉,趙新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心軟,看他對單明媚就知道,再說他也是無心的,安慰道:“算了你也別想了,寶珠是個豁達的人,不會放在心上的。”


    趙新苦惱地說:“可她後來連午飯都沒吃,我才發現,她好像生氣了。”


    向誠:“……不至於吧。”


    ******


    何止是午飯,晚飯也沒吃,聽到有人“瘋狂”喜歡著乾啟,“豁達”的寶珠首次用“食不下咽”詮釋了一番自己的心情。


    此時倆人站在街上,對麵是熱鬧的酒樓夜市。


    乾啟低頭望著寶珠,她目光明亮,眼神清澈如水,可他的心,打鼓似地跳動著,榮耀鈞一刻,忽然渺小變塵埃了,和單明媚比起來,所有的問題都可以不是問題。


    寶珠說:“青梅竹馬是不是?”


    乾啟連忙搖頭。.tw[棉花糖小說網]


    “長得很絕色是不是?”


    乾啟繼續搖頭。


    寶珠僵直了身子,推開他不要他抱,乾啟連忙手摟的更緊,“誰給你亂嚼舌頭根,沒有的事,趙新喜歡她,那是趙新喜歡的人。”


    寶珠說:“可她喜歡的人是你。”


    乾啟把她緊緊壓到懷裏,“她喜歡我關我什麽事,我又不喜歡她!”


    寶珠靠在乾啟胸口不說話,原本她覺得自己比乾啟心寬,所以今天見了乾啟,本來沒想提這件事,被人喜歡又不是乾啟的錯,可現在想起來,心裏還是會沒由來的不舒服。


    這真是奇怪,明明知道不應該生氣,沒理由在意,可為什麽還要不舒服?!


    乾啟不敢讓她再想這個,掏出手機來,“等會咱們回家慢慢說,這下雨了,別呆在街上好。”


    寶珠側開臉,透過乾啟的大衣狐裘領子,忽然掃到馬路中間是幹的,她奇怪地探頭周圍看了看,很快就發現在乾啟的車後,還跟著一輛車。


    乾啟持著手機說:“嗯,夜市這邊,你開車過來接……”感覺到寶珠晃了晃他,他低頭看去,寶珠指了指他身後,乾啟回頭一看,頓了一下,對電話裏的人說:“快點,等你們。”放下電話,一把抱起寶珠,“回家。”


    寶珠被打橫抱著,立時羞的不知如何是好,還沒等掙紮,已經被抱到了車旁,打開後車座的門,乾啟把寶珠扶了進去,他自己站在車門邊,忽然有點困惑,幾步路這裏怎麽沒下雨,抬頭望了望天,也沒糾結這問題,跟著上了車。


    倆人完全沒發現,這側因為火災少了人,但對麵的酒樓上,大窗子前早已擠滿了看客。


    幾個男人站在窗口,望著對麵的車。


    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男人,喝了口啤酒說:“真能下去手,這車可不是誰都砸的起的,那得送到原廠去修。”


    另一個說:“看樣子是小情侶吵架,真羨慕,年輕就是好。”


    “你年輕的時候也這麽瘋過?”


    “那沒有。”男子笑著說:“想瘋狂也得找得著那麽漂亮的對象,剛那女孩遠看就是個美人。”說著伸手碰了碰旁邊的好友,“你怎麽了?”


    喝酒的男人說:“承悉也被鎮住了是不是?少男少女總是詩,加上那車,難得一見呀。”


    賈承悉站在窗前,麵色鐵青,誰也沒有他的震撼大!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認識自己老婆?這一對青春少艾,街頭吵架,看到都能感覺到是一對初墜入愛河的男女。


    那樣熱情肆意,那樣熱血狂放,簡直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前妻。


    他死死盯著後麵的那輛跑車,對麵的大火已經完全被撲滅,消防車完成任務,慢慢地開走,長街恢複通行,熱鬧如初。


    窗口看熱鬧的人,更是把目光都留在後麵被砸的那輛賓利,和賓利後麵的那輛跑車上。


    隱約間,有跑車的巨大引擎聲響起,從街尾霸道地呼嘯而來,一輛白色法拉利帶著速度而來,到了黑色法拉利旁邊,微微減速,黑色車影極有默契的跟了上去,轉眼,一白一黑兩輛車追逐飛馳而去,碾碎了長街上一眾人的目光。


    賈承悉看著留在對麵的賓利車,覺得那被遺棄的名貴座駕,諷刺地就像是自己。


    可還沒想完,就看到有車場的專車而來,那輛賓利,也被慢慢地開走了。


    他愣了好一會,轉身回到桌前坐下,卻興趣全無,隻是悶聲喝酒,一整晚,再也沒了說話的興趣。


    很快就酩酊大醉。


    代駕的人,按照朋友告訴的地址,把賈承悉的車開到家,陶念晴已經睡下,收到手機來電,她連忙披了件衣服下樓,和代駕的人一起,把賈承悉艱難地扶回家。


    用力一掀,把人放在臥室床上,她已經滿頭大汗,把錢塞給代駕的人,關上房門,她靠在門口喘氣,望著臥室方向,調整了一下呼吸,走到洗手間去洗漱。


    刷著牙,她在心裏數著,賈承悉已經多少天沒有回家,這個四室兩廳的房子,就像個監獄,以前坐牢的是甄寶珠,現在坐牢的是她。


    望著鏡子裏的女人,那女人眼神冰冷而刻薄,她的心中一凜,短短的婚姻生活,已經把自己折磨成另外一個人,可是離婚嗎?她很快的吐了一口,搖頭對自己說:“不行,離婚之後就是二婚,自己一定再也找不到比賈承悉好的。”多少女人嫁個男人,一個月就是那幾千塊錢工資,買個大件東西還要精打細算,自己現在最多是情感上受點委屈,這麽大的房子可以住,已經好過太多同齡人。


    自己的同學裏,誰也沒自己嫁得好!


    她用毛巾擦了嘴,想到好友的建議,這個家太空了,其實,有個孩子,也許一切都會不同。


    把毛巾扔在洗手台上,她來到臥室,賈承悉仰麵躺著,眉頭緊皺,腿搭在床邊,已經睡死過去。她走到床前,又開了一盞床頭燈,仔細打量自己的丈夫。從新婚那晚開始,他就沒有在家睡過。


    她猶豫著伸手摸上他的領帶,用力的從脖子上抽下來,他一動不動,這給了她勇氣,她伸手又去解他的紐扣,很快的,襯衫也被解開,她的手往下,忽然有些害怕,看向熟睡的人,還好他依舊在熟睡,一身酒氣熏蒸著空氣,她的手摸到他的皮帶上,解開了他的褲子……


    她咬著牙,脫去自己的睡衣,從衣櫃裏拿出一件性感的真絲睡裙穿上,隨即又覺得自己的行為很滑稽,她把睡裙又脫下,扔在地毯上。來到床上,床上躺著的男人已經一.絲.不.掛,她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念頭……她伸手拉開被子,用力拖著死沉的賈承悉,把他拉到枕頭上。


    隨即她看了看些微淩亂的床單,下床披衣來到廚房,在最上層的抽屜裏拿出一把尖利的小刀,重新回到臥室,看了看自己的手,又開始猶豫,最後看向自己的腳趾……小刀比劃著,從拇指到小指,還是下不去手。


    忽地看到旁邊的手,那是賈承悉的,她伸手過去拍了拍賈承悉的臉,連打了好幾下,男人一動不動,她屏住呼吸,握著小刀,拉起賈承悉的手,在食指上飛快地劃了一刀……鮮血滴答在床單上,她連忙看向床上的人,他還是沒動,依舊皺眉酣睡,她終於,長出一口氣。


    把刀子送回廚房,撕開一個創可貼,粘在賈承悉的食指傷口上。


    脫掉睡衣,她平靜地躺在了他的身邊,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她拉過他的手,撕開創可貼一看,傷口已經止血,她跑出去廚房,打開窗,把創可貼拋入夜色,關窗回到臥室。


    上了床,看著熟睡的男人,俯身趴在了他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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