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未想到,居然能從旅官大人那邊收益頗豐——除了借到一麵珍貴的高倍放大鏡之外,還借來了一枚極其明亮的螢石。


    “說是看咱們巫大人的麵子,螢石旅的一位巫大人親自提供的。”柯尋將這兩件“寶物”放在了桌子上。


    衛東則借到了一些木匠用的工具:“大佬,咱們這就開工?”


    牧懌然將一隻大木盒放在桌麵上,體積大概有兩個鞋盒子那麽大:“這些東西足夠了,這塊螢石可以說是意外之喜。”


    在牧懌然的指揮下,眾人齊動手,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就利用這隻木盒做成了一個簡易的放大投影儀。


    放大鏡被巧妙地鑲嵌在木盒的一側,螢石則被鑲嵌在放大鏡對麵的一側,另外兩側開了細槽,用於膠卷的移動。


    房間的所有燈都被滅掉之後,神奇的投影效果就展現在了牆壁上。


    或許是由於這枚螢石奇異的質地和光亮,牆壁上的投影效果居然不輸於現代的投影儀,尤其出現在這個世界裏,簡直堪稱奇跡。


    衛東和羅勏兩人各站在投影儀的兩側,一個人負責推送膠卷,一個人輕輕收拉膠卷,兩人的力量速度保持一致,盡量避免膠卷表麵產生劃痕。


    當牆壁上神奇地展現出一幀幀發亮的圖片光幕時,眾人還是忍不住發出了一陣驚歎。


    牆壁上的圖片從山水到城市,從黃昏到夜景,當圖片定格在那一張熟悉的城市電視塔夜景時,所有人的心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大家都記得下一張圖片是什麽。


    衛東和羅勏默契地一起停頓了一下,羅勏看了看站在對麵的衛東,此時他的臉被投影儀的光打出了一種奇異的效果,仿佛他也成了牆壁光幕的一部分。


    衛東點了點頭,那意思是說:準備送卷兒吧。


    羅勏也略微一點頭,手裏的膠卷輕輕一鬆,就感受到了衛東那邊適當的抻拽力,屏幕上的電視塔漸漸平移進了黑暗,被一幅略顯模糊的圖片所替代。


    因為沒有進行照片衝洗,所以,牆壁上的圖片依然是負片效果,黑即白,白即黑。


    這張負片的整體是灰色,模糊的女人身影,是略深於整體背景的,看來女人穿了一件顏色偏淺的衣服,衣服上有一些大塊的花紋。這裏麵最大的色彩衝突就是女人的頭發了,在負片上看,女人的頭發幾乎就是白色的。


    由此看來,這是一個年輕的女人,有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那長長的頭發似乎被女人編成了一條粗粗的麻花辮子,自耳畔一側垂下來,辮梢兒幾乎垂到膝蓋的位置。


    “這是……”杜靈雨驚訝地望著牆壁光幕上的女人,與她一起顯現出驚訝神情的是陸恒。


    “怎麽,你們認識這個人?”邵陵問道。


    “從這個女人的發型來看,她應該是瑕玉。”杜靈雨說。


    陸恒也點頭表示肯定:“盛楠在小說裏就是這麽描寫的:女主角總是將一頭濃密的頭發編成長長的麻花辮子,從肩膀垂下來直至膝蓋……”


    柯尋的目光始終鎖定在女人的衣服上,此時他慢慢走近兩步,在不擋光的極限下努力辨認著什麽:“她的心口好像有東西,那個東西特別白,所以應該不屬於衣服,也不屬於衣服的花紋。”


    所有人的目光都鎖定在了女人的心口處,最終秦賜說道:“那個位置是人體的要害部位,如果我推斷得沒錯,負片上那個白色的東西應該是一個黑色的刀柄。”


    牆壁上的光幕輕輕顫了一下,是羅勏的手哆嗦了一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心口的那一大片淺色根本就不是衣服上的花紋,那應該是……一片深紅色的血跡。”


    如果是血跡的話,實在是觸目驚心,因為女人的身體上並不止這一處血跡,而是有大大小小很多處。


    “從這個女人的動作狀態來分析,她是一種踉蹌的步態,幾乎隨時就要倒地。”柯尋說出自己的看法。


    難怪這個女人的動作會非常慢,原來這種慢是一種瀕死狀態下的慢,是奄奄一息的慢。


    由於圖片效果發虛,無法看清女人的表情,但如果結合她一身的血跡和踉蹌的步態來看,她的表情一定十分痛苦。


    “我不明白,為什麽照片會拍到這個?”麥芃發出了疑問,“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瑕玉已經死了,也就是說,我們用鏡頭拍到了以前的事情?


    “從這張照片來看,唯一正確的隻有地點。難道說,我們可以用相機拍到這個地點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這件事簡直太離譜了,也太神秘了。”


    牧懌然站在一個略偏的位置,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牆壁上的光幕,此刻終於開口說道:“如果沒有記錯,陸恒拍攝這張照片用的速度是116秒。”


    陸恒還在愣著,此刻聽到自己的名字才猛然回過神來,將牧懌然的話消化了一遍,才點頭說道:“對,我用的速度實在太慢了,如果能達到160秒的話,應該就能看清女人的五官了。”


    牧懌然點頭:“對於這張圖片,大家還有什麽看法嗎?”


    羅勏也主動發言道:“那個大人不是說,瑕玉的身上紮著兩把刀嗎,為什麽照片上隻有一把?另一把到哪裏去了?”


    柯尋直接回答了這個問題:“剛才去領放大鏡的時候,我打聽了一下,另外一把刀應該是紮在背後的,因為角度問題,所以我們沒有看到。”


    “我沒有疑問了。”羅勏活動了一下手裏的膠卷,做好了展示下一張負片的準備。


    “那就進行下一張吧。”牧懌然說。


    下一張照片大家已經非常熟悉,因為拍的就是這間屋子,但屋子裏空無一人,隻有窗戶那邊的神秘動物,瞪著一對亮閃閃的眼睛。


    這也是第一張把大家嚇到的照片。


    “如果相機真能拍到以前的事情,那麽,這些照片的內容就有了合理的解釋了。”麥芃的聲音已經完全擺脫了感冒音,但他覺得嗓子極其不舒服,經常時不時咽口唾沫。


    的確,如果是因為時差造成了不同的圖片效果,那麽這些照片似乎就不那麽恐怖了。


    “如果我沒記錯,麥芃拍攝這張照片的速度是1250秒。”牧懌然說。


    麥芃很佩服牧懌然的記憶力:“對,1250秒是我常用的速度。”


    朱浩文抱著手臂看了很久:“從照片的光線來看,這應該是夜裏拍的,而且那隻動物的眼睛,應該隻有到了深夜才會那麽亮。——如果相機拍到的都是在拍攝時間之前的時段,那我實在不記得滅燈之後我們這個房間曾經有過這樣的情景,起碼在滅燈之後、麥芃拍照之前,我們所有人都是聚集在桌子旁邊的,還有一部分人坐在床鋪上。”


    朱浩文說的很有道理,從照片的角度來看,床鋪上空無一人,也不知所有人都去了哪裏。


    站在一旁的秦賜也實在想不明白:“要不,這張照片再議,我們先看看下一張?”


    眾人也隻得點頭同意,於是,牆壁上的光幕再次發生移動,下一張照片出現了。


    這張照片也曾在昨夜引起了大眾的恐慌。


    從光線來看,照片應該是比較亮的,而且很明顯能看出是紗燈發出了亮光,窗子的位置也有一定亮度,毋庸置疑,這張照片記錄的是“滅燈之前”的情景。


    之所以內容會引起大家的不適,是因為照片上的人們在吃東西,因為負片的顏色反差,實在看不出他們在吃什麽。不止是人,狗也蹲伏在地上吃東西,而且是很大一堆東西。


    “昨天,心春的確吃得不少,大家都在喂它……”羅勏皺著眉頭看著圖片上顏色呈黑色的狗,從輪廓和姿勢來看,可以斷定那就是心春。


    大概因為心裏有了底氣,所有人都敢於衝到前麵仔細辨認照片了,尤其是曹友寧,此刻就像在從畢業照片上尋找自己似的:“我看見了我看見了,坐床上那個就是我!手裏拿著個大餅!我當時扯了大半張古樓子羊肉餅!沒錯沒錯,那個就是我!”


    通過辨認之後,大家更加確定,這張照片記錄的就是昨天眾人集體吃午飯時的情景。


    陸恒也仔細看了半天,漸漸的目光就從自己轉向了挨著自己的那個人:“那時候還有盛楠。”


    因為奚盛楠在圖片上的存在,所有人的心都不免一緊,大概奚盛楠當時的動作與拍攝速度非常合拍,所以她的影像格外清晰——輪廓分明的半側麵,手中拿著卷成小小一個筒的羊肉餅卷,那上麵顯得格外白。


    “奚姐拿的東西怎麽這麽白啊?為什麽和咱們的顏色都不一樣啊?”曹友寧沒心沒肺地問出這麽一句,“如果在現實中,那應該是顏色很深的東西吧。”


    大家都沒有回答他。


    羊肉餅卷上的顏色,正是有劇毒的特辣辣醬。


    “這張照片用的速度,是130秒嗎?”牧懌然問道。


    麥芃點頭:“沒錯。”


    “下一張是160秒,對吧?”牧懌然繼續問。


    “對。”麥芃回答著,似乎隱約明白了什麽。


    牧懌然:“看最後一張吧。”


    雖然已經知道照片拍的是現實中的事情,隻是因為時差而引起了詭異的效果,但最後一張照片還是令大多數人微微後退了幾步。


    當最後半張照片顯現出來的時候,有些膽小的成員還是禁不住倒吸了口冷氣,因為圖片上那個陌生人的身影實在是太巨大了,離鏡頭實在是太近了,已經形成了一種逼近的效果。


    光幕突然一個顫抖,衛東聲音都裂了:“臥槽,柯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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