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若風拉著煙芸從側方湊近,終於看清了小孩的臉。[..tw超多好看小說]正是他們兒子一凡!


    劉若風感覺煙芸渾身一震,手中菜盤差點掉下,忙為她掩飾道:“老弟,忙了大半天,累壞了吧?還好,就要結束了。”說完,把兩個盤中的菜碟隨意放到附近幾張桌上,拿著空盤,強拉煙芸出廳。


    兩人返回先前囚放兩名仆役的屋子,放下菜盤、脫下外衣。然後出房到院中,選了個隱僻的角落,假裝喁喁私語,四隻眼睛時刻監視著日魔月魔所在偏廳的大門。


    司馬煙芸感覺時間過得真慢,又擔心被人發覺。幸而並沒有人注意他倆。


    終於,偏廳中有人出門離去。兩個人更打起精神,目不稍瞬。


    日魔夫婦和抱著一凡的婦人出門來,四下一望,卻不往外走,反而往裏去。劉若風和司馬煙芸雖猜不透他們的意圖,但仍悄悄尾隨在後。這樣時走時停,幾乎把鹽幫總壇逛了個遍,不過,日魔夫婦的興致在各處飛簷翹檁的亭台樓閣上,而劉若風夫婦眼中的目標卻隻有日魔、月魔和一凡。


    一凡的哭聲又揪緊了司馬煙芸的心。聽月魔動聽的嗓音道:“王嫂,還不快給不凡喂奶!”原來那中年婦人是月魔給一凡找的奶媽。


    劉若風見月魔並未虧待一凡,心中稍安,但是聽月魔卻稱兒子為“不凡”,竟把一凡的名字改了,又覺得很不是滋味。


    一個多時辰後,日魔等人離開鹽幫總壇,走過一條街,進了一家招牌為“四海”的客棧。劉若風和司馬煙芸悄然跟進,見日魔夫婦上了樓,入了客房。劉若風塞給老板十兩白銀,要了相鄰的一間客房。在店小二引領下,兩人低頭弓腰,溜進了房中。劉若風掏給店小二一兩銀子作小費,吩咐他將晚餐送來房裏。


    劉若風和司馬煙芸將窗戶微開,密切關注著外麵的動向。隱隱聽得隔壁房中月魔日魔逗弄一凡,時而發出歡悅的笑聲。


    晚餐時間到了,日魔和奶媽出房用餐,月魔和一凡留在房中。


    司馬煙芸小聲道:“風哥,咱們現在就去把小凡搶回來吧!”


    劉若風搖頭:“不行!日魔雖然不在房中,但離得並不遠。何況,小凡在月魔手上,咱們行事時必有顧忌。芸妹,先忍忍,天黑後再找機會!”


    小二送進飯菜,兩人用餐後,耐著性子等待。


    夜色漸沉。那個奶媽下樓後,很久不見上來。劉若風估計,奶媽是另住樓下客房,喂足一凡奶水後休息去了。


    忽然,日魔夫婦房中傳出輕微的“劈啪”之聲,除了劉若風和司馬煙芸這樣的武林高手,旁人根本聽不出來。這聲音持續不斷,兩人甚感奇怪,害怕日魔月魔對一凡做出什麽,便悄悄出門,小小翼翼地潛到日魔客房窗下,用指頭沾了口水,將窗紙捅開一個黃豆般大小的小洞。等了片刻,見未被發覺,而裏麵的“劈啪”聲仍在繼續。劉若風把一隻眼慢慢湊近小孔,向裏搜尋。


    床帳中,一凡已經睡熟;視線移動,接下來看到的情景,卻讓劉若風大為震驚!一個赤露著上半身的女人,背向窗戶,手、腳都被鐵鏈綁在一把木椅上,而日魔手揮一條尺許長、極細的軟鞭,不斷地抽打在女人的背上,發出輕微的響聲。女人默默忍受,既不掙紮也不喊叫,鞭子抽下時,隻是本能地身子一顫。從女人背上能看出密密麻麻的新舊鞭痕,由此可推斷,她的這種“待遇”絕對不是一天兩天,以致其抗打擊力大增,因為劉若風隻見一鞭一鞭下去,卻不見血水流出。


    日魔似乎越打興致越高。劉若風不忍再看,蹲下身。司馬煙芸湊近去看。劉若風使勁握住司馬煙芸的手,以防她做出不理智的舉動。看了一會兒,司馬煙芸輕輕伏身下來,她的表現比劉若風預料的要理智,因為她最關心的不是日魔和月魔,而是兒子一凡。


    鞭打聲更響了些。劉若風又把眼往裏瞧,見月魔背上終於被抽出了兩道血印,而日魔收了軟鞭,正用舌頭舔著滲出的血汁,一邊舔一邊有微微的呻吟之聲傳出。舔完一遍,日魔掏出一瓶藥粉塗於月魔傷處,然後給她解了鎖鏈、披上衣服,扶她坐到床頭。


    劉若風此時終於看清了月魔的臉。月魔頭發半白,麵色蒼白而無任何表情,鵝蛋臉形,皮膚光潔少皺,想來年少之時應是個美人胚子。


    “小曼,對不起!”日魔向月魔道歉。這話同樣震動了劉若風。劉若風不能理解,日魔為什麽要如此對待月魔?


    “英達,是我對不起你。”月魔說話的語氣很平靜。


    房中沉默一會兒,日魔又道:“小曼,你和不凡先休息,我到鹽幫去探一探,想辦法弄到那張圖!”月魔隻是輕“嗯”了一聲,日魔走向門邊。劉若風趕緊矮身,和司馬煙芸伏在樓板上。門響處,一條黑影飛身躍下,踏屋脊而去。


    司馬煙芸又透過小孔往裏觀望,見月魔輕撫著一凡的小臉,自語著:“不凡真乖,不凡快快長大,長大了就會叫媽媽,媽媽要把一身的功夫都教給你,還要給你娶個小媳婦,生很多小孫子……”聽月魔的口氣,已經儼然以一凡的“媽媽”自居。


    司馬煙芸心中惱怒,別人成了自己兒子的“媽媽”,怎能不怒?劉若風卻拉著她緩緩退回房去。


    “風哥!怎麽不趁日魔不在趕緊行動?”司馬煙芸著急地問。


    “噓!小點聲。芸妹,凡兒在月魔身邊,咱們投鼠忌器,不能不多加小心。我想了個辦法,由我去引開月魔,你暗中抱走凡兒,到鴻運客棧等我。”


    司馬煙芸想想,覺得這是最穩妥的方案,便道:“風哥,你當心點,不要和月魔多糾纏!”


    “你放心!”劉若風在她額頭上一吻,縱身而出。


    劉若風來到客棧對麵一處民房房頂,動足內力,學著天魔的腔調,低叫道:“三弟!四妹!你們在這裏嗎?請出來相見!”雖然聲音低沉,卻能傳出很遠。


    劉若風注意到月魔房中有人影閃動,估計月魔聽到叫聲已經起床,便往左十餘丈後,再次叫道:“三弟!四妹!請前來與大哥相見!”


    月魔果然開了門,從樓上躍下,落在客棧房頂,道:“真的是大哥嗎?你在哪裏?”


    “是四妹吧?難道你不相信大哥?大哥在此,請四妹過來吧!”


    月魔卻在原地未動,道:“大哥,你的聲音怎麽不對?”


    “四妹,咱們一別二十多年,聲音與當年相比自然不同啊,哪能與四妹這動聽的嗓音相比?四妹,三弟呢?”


    “他不在。大哥,你怎麽到廣陵來了?又怎麽知道我們住在這裏?”月魔對這個“天魔”還是不太信任。


    劉若風答道:“有人傳話,讓大哥趕來廣陵。又聽人提起,說看到過三弟四妹在城中現身,所以大哥就在各處客棧尋找。”


    月魔又問:“大哥,這二十多年,你幹什麽去了?”


    “大哥為了守武聖之諾,藏在一個小城。四妹,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啊!”


    “嗬嗬!大哥,請恕小曼健忘。”


    聽月魔此刻的口氣,劉若風猜測,她已經相信了自己就是“天魔”。果然,月魔飄身下房,到了街中,道:“大哥!外麵多有不便,請到房中一敘。對了,大哥,叫你來廣陵的那個‘小魔星’是什麽人?”


    “小魔星,他是大哥一個朋友。”劉若風見計劃已接近成功,即使月魔識破自己身份,隻要自己纏住她,芸妹那邊定能得手。於是,他一躍下房,暗握劍柄。


    “大哥,你怎麽不留胡須了?你……你是什麽人,竟敢冒充他?!”微弱星光下,月魔發現了破綻。


    劉若風見戲演不下去,便不容月魔多想,出劍攻擊,嘴裏道:“你大哥已經被我殺了,我要將你們四魔全都鏟除!”


    月魔大驚道:“你殺了大哥?!你究竟是誰?和我們四魔有什麽深仇大恨?”劉若風笑道:“哈哈哈哈!我就是我,廢話少說,看招!”


    月魔憤怒地道:“那就殺了你為大哥報仇!”手上腳上四條鐵鏈飛動,分襲劉若風上盤下盤。劉若風騰身閃過下盤,以劍迎向一條鐵鏈,想把它削斷。豈料他的麒麟劍雖利,月魔的鐵鏈也堅,看來真如日魔所言,這鐵鏈是烏金所製,寶劍難斷。麒麟劍不但沒能削斷鐵鏈,反而被月魔另一條手鏈纏上。劉若風奮力猛奪,強行將寶劍抽出――這還是由於月魔四肢並用而分散了勁力,才未能把劉若風的劍鎖住。


    劉若風吸取教訓,不敢再用劍去擋鐵鏈,鐵鏈一到,首先避開,再尋隙進招。但如此一來,劉若風無疑在兵器上吃了大虧。月魔的四條鐵鏈來去無影,黑夜中,劉若風無法看清鐵鏈的來路去勢,隻能從其破風嘯聲中作出判斷,因而先機盡失,十幾個回合下來,劉若風已經迭遇險情。


    他估摸司馬煙芸應該早就抱了一凡離開,而且,日魔說不定什麽時候會回來,於是心生退意,道:“咱們別在這兒擾了人家清夢,失陪了!”縱身而逃。


    誰知月魔卻無意放過他,在後麵緊追不舍。


    劉若風左拐右彎、上竄下跳,卻始終擺脫不了,月魔距他一直在兩丈之內。更糟的是,劉若風此時並無殺她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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