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蘭疾步走來,喚道:“劉公子、馬公子,小姐到了,請你們過去一敘。.tw[棉花糖小說網]”


    紅玉小姐換上了便裝,粉色衣裙,墨綠色的外套,真象是一朵綠牡丹。近看紅玉,薄施淡妝,杏眼櫻口,黛眉粉腮,五官比例恰到好處,肌如凝脂身若柳,絕代佳人世難求!


    幾人都看得發呆,荀小玉的口角又見流涎。王紅玉忍不住輕笑出聲,向大家一福,開口道:“幾位公子,紅玉這廂有禮了。各位公子都是當世出類拔萃的人才,今天能有幸結識,紅玉心裏十分高興。”


    大家緩過神來,紛紛還禮:“小姐客氣。”


    荀小玉突然撲上去,想抓紅玉的手。紅玉衣袖一揚一帶,荀小玉一個趔趄,差點嘴啃地。荀小玉“嘿嘿”一笑,也不害臊,自顧自說道:“紅玉妹妹,咱倆若是在一起,那就是雙玉合璧,多麽完美呀!”說著,竟又往紅玉身邊湊。幸有春蘭、夏荷橫身擋住。


    秋菊拿出一個布袋,打開,裏麵是幾個香囊。紅玉將香囊送到每個人手上,說道:“幾位公子厚誼,紅玉無以為報。謹奉上小小香囊,聊表心意。”


    秋菊一旁道:“裏麵的香料是搜集牡丹花瓣晾曬製作而成,可香著呢!”


    大家接過香囊,見上麵都繡著一個漂亮的“玉”字。


    荀小玉大聲說道:“紅玉妹妹!你真美,你比這牡丹花還美百倍!我要寫一篇《牡丹賦》來讚美你!”


    文中說:“荀公子,你一個人寫,沒有比較,分不出高下。”


    荀小玉鼻子一“哼”,不屑地道:“怎麽,你還寫得出來?想和本公子比試比試?”


    文中道:“鄙人可寫不出來,可是劉公子、王公子寫得出來。你敢和他們比比嗎?”


    荀小玉頭一歪:“有什麽不敢?比就比!”


    劉若風道:“在下不想湊這個熱鬧。(..tw無彈窗廣告)王兄,你和荀兄比比吧。”


    王蹈看荀小玉一眼:“好!”


    春蘭、秋菊拿來筆墨紙硯,搬來桌凳。王蹈、荀小玉各據一處,擺開架勢。


    王蹈微一思忖,便下筆疾書。眾人在旁觀看,不住叫好。連馬雲也直叫:“好書法!”紅玉小姐也移步過來觀瞧。


    眾人再看荀小玉那邊,卻握筆撫紙,毫無動靜。文中取笑說:“怎麽?還沒想好?”


    荀小玉把眼往上一翻:“急什麽?本公子偏不急!”


    過了一會兒,荀小玉又自語道:“這麽多人看著我,我怎麽想得出來好辭句?我要到後麵去走走。”拿起紙筆,貓腰鑽入花徑。大概是因為穿著高齒屐的緣故,走起路來一扭一歪的,像是隻跛腳鴨。


    馬雲拉拉劉若風衣袖,說:“劉兄,咱們別在這裏幹擾王兄,也去別處走走吧。”


    馬雲帶著劉若風在繁花中穿行。劉若風問:“馬兄,你要做什麽?”馬雲作了個手勢,叫劉若風不要出聲。二人漸漸接近園牆邊,突然聽到一個很低的聲音:“成了嗎?”正是荀小玉的公鴨聲。劉若風從花樹的縫隙中看出去,見荀小玉正對著牆外說話:“郭兄,快一點呀,急死我了!”半晌,從牆外扔進一物。荀小玉拾起來,卻是疊著的紙,打開,上麵寫得有字。


    馬雲在劉若風耳邊輕聲說:“哼,這個死鴨子又在作弊!上午他就和別人交換了題卷,被我小懲了一下,現在又故伎重施。真可恨!”說著,就要衝出去揭穿。劉若風卻拉住馬雲,搖了搖頭。


    荀小玉將原來手上的白紙扔出牆外後,喜滋滋地返回。


    馬雲生氣地問:“劉……劉兄,你為何不讓我抓住這隻作弊的死鴨子?是你動了惻隱之心,還是怕得罪什麽王爺、司徒?”


    劉若風微微笑一笑,道:“馬兄弟,別急,我自有辦法。”


    劉若風和馬雲回到亭中。荀小玉正欲將那“牡丹賦”交給紅玉小姐,口裏還得意地問:“王兄,寫好了嗎?”


    劉若風走上前,道:“荀兄,你的大作可否讓在下一觀?”


    “可以,可以,多多指教!”荀小玉不以為意地將手中的“作品”遞與劉若風。


    劉若風將紙攤在桌上,快速瀏覽一遍,微微一笑,立即還給荀小玉,誇讚說:“荀兄好一手草書!方圓有致,左右低揚。如飛鳥伸頸獨立,意欲飛去;如猛獸暴怒,將要咆嘯奔馳!文章也很好,借花喻人卻不著痕跡,吟詠鋪排,氣韻悠然,華彩盡顯!”


    紅玉小姐坐下來,認真看起荀小玉的文章。


    王蹈的作品也完成了,紅玉小姐仔細研讀。


    荀小玉瞅著王紅玉,急不可待地問:“紅玉妹妹,怎麽樣?你快給評評,誰寫得好?”


    紅玉抬起頭來,想了一會兒,評價道:“王公子的行書,寫得真是太好了!字字堪為典範。光輝燦爛,如滿天星鬥;鬱鬱蒼蒼,如陰雲密布。有的平直如繩,有的彎彎曲曲,有的長長斜出犄角,有的則循規蹈矩。長短協和,異筆同氣。隻是……隻是……若論起文采,還是荀公子的這篇,更勝一籌。”


    荀小玉歡喜得差點跳起來,朝文中扮了個惡臉:“怎麽樣?!還是我的紅玉妹妹識貨!”


    “小人得誌!”文中把頭偏向一側。


    劉若風踱到荀小玉麵前,緩緩道:“荀兄!你這文章雖好,但卻不是你寫的。”


    “胡說!”荀小玉惱怒異常:“怎會不……不是我……我寫的?不是我寫的,又是誰寫的?”


    劉若風語出驚人:“這篇賦,是前漢元帝時宮中一位太監所作,賦中的牡丹,喻的便是絕世美女王昭君。”


    荀小玉滿臉驚愕:“怎……怎麽會?劉若風,我荀家詩書傳家,世代文章,你說話要有證據!”


    劉若風微笑道:“荀兄休要惱火。《西都雜記》中便錄有這篇文章,我幾歲的時候就看過,感覺寫得還不錯,就記了下來。我背給大家聽聽。”劉若風轉身麵向花圃,一邊踱步一邊朗誦起來:“脫落群類,獨占春日。蕊如金屑,葉如翠羽。玫瑰自失,紫微屈膝。國色兮朝酣酒,天香兮夜染衣。……”聲音流利婉轉,聲情並茂。


    荀小玉、王紅玉、朱勳等人都一麵聽劉若風吟誦,一麵瞧著桌上的白紙黑字。劉若風誦畢,秋菊當先叫道:“沒錯!一字不差!”馬雲跟著拍手讚道:“劉兄真是好記性,這麽多年,還能記得如此準確無誤!”


    文中嘲諷道:“能把別人的文章抄襲下來當作自己的,荀兄的記性也不差嘛。還說什麽世代文章,真是給荀家丟臉!哈哈哈……”


    荀小玉滿麵通紅:“誣蔑!純粹是誣蔑!”


    馬雲對荀小玉道:“荀大公子,你說這篇賦是你自己寫的,那麽你來背兩段給我們聽聽?”


    “這、這、這這這……”荀小玉羞怒難當,轉身跑出花園。夏荷、秋菊笑出了聲。


    荀小玉逃去後,紅玉小姐問道:“劉公子,這篇賦……真是前人所作嗎?”


    馬雲接話說:“小姐不知道這篇賦嗎嗎?反正,這等文章,不是這什麽什麽‘玉’所能作出來的。”


    王蹈了劉若風一會兒,道:“劉兄!我可沒聽說過,有《西都雜記》這麽一本書。”


    劉若風笑而不語。


    王蹈拿過荀小玉的“作品”,觀看良久,對劉若風道:“劉兄真乃奇才,佩服,佩服!”


    一直沒開口的朱勳,此時急問:“王兄,究竟怎麽回事?”


    王蹈答道:“這篇賦並不是前人之作,而是‘外人’之作!是有人在外麵將文章寫好,然後傳給荀小玉。”


    朱勳不解,追問:“如此的話,劉兄隻匆匆看過一遍,怎能背誦出來呢?”


    王蹈搖搖頭,道:“這就是劉兄的過人之處了,王某簡直難以相信!如果在下猜得不錯,劉兄定有過目成誦的本領!”


    眾人聽後,都楞住了。


    馬雲說:“我相信劉兄有這樣的本事!”文中拍著劉若風的肩:“奇人!奇人!”朱勳喃喃言道:“天下竟有這等異能之士?!”三個丫頭都驚奇萬分地盯著劉若風。紅玉小姐眼裏也有些異樣,定了定神,她問:“王公子,你如何能肯定這是今人之作而不是前人所作呢?”


    王蹈歎息道:“唉!說起來,真是文人的恥辱啊!”


    文中催促說:“王兄,怎麽回事?快講,快講!”


    王蹈:“王某自幼酷愛書法,好收藏,對當世名家也有些研究。若王某沒有看走眼,這手草字一定是郭仆所寫!隻有他才寫得出這樣的字和這樣的文章!”


    “對!剛才我們跟蹤姓荀的,聽見他對著牆外叫‘郭兄’。”馬雲幫著王蹈印證。


    劉若風氣憤地說:“郭仆也算得上當今才子,沒想到竟是這般德性,給人充當槍手!”


    朱勳冷笑:“哼哼!能寫好文章的人,不見得就有好品行!世風不古,朝庭無德,奸人弄權,賢能不用,天道必變!”


    文中附和:“我看也是,天下當有大變!”


    王蹈見有人口無遮攔,急忙出言阻止:“京城禁地,咱們還是少談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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