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在花榭外麵守著的珍珠和瑪瑙,在看見這一幕時,終於忍不住,飛快跑了過來,將地上的鶴語扶了起來。


    而謝夔在剛才推開鶴語的那瞬間,他就後悔了。


    “我……”謝夔想伸手將鶴語扶起來,可是珍珠和瑪瑙比他更快一步,謝夔隻能垂下手臂,那隻預備扶起鶴語的手,在此刻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陸雲青在謝夔將鶴語掀開的時候,就已經看見了剛剛鶴語伸手撐在地上時,無意間露出來的那截手腕。


    那明顯的紅痕,一看就讓人知道她先前經曆了什麽。


    幾乎是在這瞬間,陸雲青麵色大變,他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忽然爆發出一股大力,那樣子看起來是想要跟謝夔同歸於盡一般,“謝夔!你個禽獸!”陸雲青現在心裏除了憤怒之外,隻剩下了懊惱。他昨日不該相信鶴語的話,還真以為她在靈州城裏過得很好。剛才他親眼看見了鶴語手腕上的紅痕,那樣子,看起來可不像是過得很好。


    他喜歡的小姑娘,就算是摔了一跤,哪怕膝蓋都沒有破皮,都能哭好久。他不能想象鶴語除了手腕上有那麽一道深深地捏痕,身上別的地方是不是還有那樣令人心疼的痕跡。


    如今這一切,全都是拜眼前這男人所賜。


    陸雲青心裏恨極了。


    哪怕他知道自己不是謝夔的對手,但他也完全不在意,哪怕自己現在身上遭受十拳,能給上謝夔一拳,他也是滿足的。


    鶴語被珍珠和瑪瑙扶著坐在了一旁,一抬頭,就看見地上兩人竟然又打了起來。她不由頭疼,“唐堅青船。”鶴語朝著什麽都沒有的空中喊了一聲,霎時間,兩道身影就出現在她眼前。


    鶴語也懶得再看扭打在一起的謝夔和陸雲青,隻對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兩人道:“把他們分開。”


    有了唐堅和青船的加入,就算是陸雲青還想要怎麽朝著謝夔跟前湊,也沒了機會。


    他現在被青船架著胳膊,頭發淩亂,就連緋紅的官袍上,都變得皺巴巴,還沾染了不少塵土。那樣子分外狼狽,早就沒有了上京第一公子的形象,卻還不忘記要衝著對麵的謝夔吼叫。


    謝夔沒有看陸雲青,他剛才失手將鶴語推開後,目光就一直落在鶴語身上。可是鶴語就像是不曾感覺到這一束灼灼的目光一般,從被珍珠和瑪瑙扶著坐起來後,她就沒有朝著謝夔的方向多看一眼。


    現在,鶴語見到唐堅和青船分別攔住了謝夔和陸雲青後,她這才慢條斯理地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


    “鬧夠了嗎?”鶴語開口問。


    現在不論是謝夔,還是陸雲青,那形容可還真不是一般的不能看。


    陸雲青聽見鶴語的聲音時,下意識地朝著她看去。而那看過去的目光,又忍不住落在了此刻鶴語那早就被袖口遮掩住的手腕處。


    這瞬間,陸雲青眼底晦澀難明。


    心頭像是放了一把黃連,苦澀開始蔓延,無法控製。


    那種苦澀,差點要讓他在這時候模糊了雙眼。


    陸雲青不能想象在謝夔身邊的鶴語,究竟經曆了什麽。


    他懊惱又悔恨,最終,蠕動的嘴唇,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謝夔沒吭聲,隻是眼神還是倔強地看著鶴語。


    鶴語還是沒有看他。


    “一個堂堂節度使,一個朝廷派來的監察使,你們是怕今日鬧得不夠大,不夠人盡皆知是嗎?”鶴語淡聲問。


    她聲音不大,但是誰都能聽出來她此刻聲音裏的不愉快。


    陸雲青此刻動了動身子,但還是沒能從青船那雙手裏掙脫出來,他臉上帶著幾分懇求,看著鶴語的方向,開口道:“小五,你跟我回去吧,這裏不適合你。”他沒有說出來的後半句話是謝夔這個男人也不適合她,如今謝夔不就是仗著天高皇帝遠,在這朔方欺負小五嗎?他從前當做了眼珠子一樣的小公主,落在謝夔手中,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磋磨。


    鶴語的眉頭似乎在這瞬間蹙得更深了些,但她還沒開口,對麵一直沉默的謝夔,在這時候卻是搶在她麵前。


    謝夔冷笑一聲,眼神難得帶著幾分陰鷙,輕蔑地看著陸雲青,“你憑什麽?回去?這裏就是殿下的家,你讓她回哪兒去?”


    “自然是上京!”陸雲青一聽見謝夔的聲音,就有些控製不住變得炸毛。


    眼看著兩人又要鬥嘴,鶴語伸手按了按太陽穴,深深覺得疲倦,“算了,你們既然這麽想吵架,那就都留在這裏吵,我先行一步。”


    說完這話後,鶴語當真不管不顧,扭頭就朝著花徑另一頭離開。


    在花榭裏的唐堅和青船見到自家主子都已經離開,自然也不會再壓著攔著謝夔和陸雲青兩人。唐堅和青船一鬆手,然後紛紛跟上了前麵不遠處的鶴語。


    在花榭裏的謝夔和陸雲青,倒是沒有再打起來,隻是仍舊互看不順眼。


    鶴語先一步離開今日的宴席,自然也沒人說什麽不是。


    等回到了擷秀樓,鶴語任由著身邊的珍珠和瑪瑙拆掉了頭上的發飾,更衣,又去泡了個澡。


    在浴桶裏,鶴語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經過了一天時間,好像變得更深的痕跡,不由伸手憤憤地拍了一巴掌水麵。


    都是因為謝夔這個王八蛋。


    當腦子裏出現這名字時,鶴語又忍不住想到了今日自己在花榭時跟陸雲青的對話。她將自己整個人幹脆都泡進了浴桶中,好像這樣就能讓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雜念都被清除掉一般。


    鶴語不知道謝夔是什麽時候找到的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聽了多少自己和陸雲青的交談。


    總歸,這不是她想看見的。


    感覺到身上舒服了一點後,鶴語這才從浴桶裏站出來。


    那烏黑發亮的保養得極好的長發,還濕漉漉地搭在她光潔而雪白的後背上。因為身材纖細,那後背,薄得像是一張紙一般。極致的黑與白的對比,僅僅是一個背影,都已經足夠讓人感到心旌搖曳,欲罷不能,想要伸手折斷那截細細的腰肢,或者是擒住那把綠腰,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反複愛撫憐愛。


    鶴語伸手從一旁的木架上取過一件雪白的裏衣,穿在身上後,她才走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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